第十章郊外马场吵架
瓜尔佳府正厅:
婶娘给玛法请安后,又在玛法耳边嚼舌根:“阿玛,四贝勒好像是看上玉芙了,今天四贝勒亲自送玉芙回家,之前我还看到二人很亲密的样子。”
玛法撂下手中的烟袋,问了一句:“哦?你确定吗?这件事可不能瞎说。”
婶娘说:“儿媳也不敢说有万分把握,只是儿媳认为应该让阿玛知道,玉芙这孩子做事太离经叛道,若不早早嫁出去,这府里总是不得安宁。”
玛法老了,很多时候都没有精神去理会这些闲言碎语,就直接对婶娘说:“好啦,你也不要总是看玉芙不顺眼,等过了明年选秀,我就将她嫁给鄂尔泰,那孩子不错,比玉芙大六岁,至今还未娶妻,人上进,也稳重,玉芙嫁给他我放心。”
婶娘笑着恭维道:“还是阿玛想得周到,儿媳告退。”婶娘一听老爷子有句准话,便如愿以偿地告退了。
玛法摆摆手,说:“嗯,去吧。”随后,玛法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到榻上躺下,凝神休息。
二月初十这一天,阳光明媚,春风和煦,我坐在后院的秋千上,回想着来到这里发生的一切,“凤儿,辛姨,冷峻辰,白羽霖,瓜尔佳府的所有人,佛泰……”这里所有的人,所有发生的事都一一在我脑子里回放了一遍。
伍儿从外面跑进后院,说:“格格,格格,大奶奶请您去正厅,说是四贝勒请格格去切磋音律。”
我疑惑地看着伍儿,问:“四贝勒请我去切磋音律?是派随从来的?”伍儿点点头,说:“就是前些天送格格回来的那个佛泰啊,他说四贝勒得了一架好古筝,让您一起去品评。”听到是佛泰,我大概有些猜到了,应该是他想带我出去玩编的理由,我答应道:“好,快,赶紧替我更衣。”说完,我便心急地往屋里走。
伍儿应了一声后,打趣道:“是,格格很喜欢四贝勒?一听到要去见贝勒爷,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说:“哪儿啊,你这丫头再胡说,我就惩罚你了啊。”说完,咯吱她的痒痒肉,伍儿是丫鬟,不能反抗,只好投降,闭嘴不言。
一进大厅,我看到婶娘,便行个大礼:“玉芙给婶娘请安。”转身又向佛泰行了一个寻常礼:“佛泰安好。”
随后,佛泰站起身,对婶娘说道:“夫人放心,我会亲自送玉芙格格回来的。”然后,转过身,对我使了一个眼神,笑了一下,说:“走吧,别让贝勒爷等急了。”嘚,这人还真是胆子大,竟敢冒用未来雍正帝的名义,这要是传到雍正耳朵里,恐怕佛泰就惨了。
刚走出大门,佛泰就转过来对我说:“怎么样,还不谢谢我,可以让你光明正大的出来玩。”
我调皮地说:“谢谢你,不过,你不怕你家贝勒爷发现,活剥了你?”
他有些不高兴说:“你又没见过贝勒爷,怎么把他说得这么可怕?也许,贝勒爷见了你,会更喜欢你呢?”说完,挑了一下眉,坏笑道。
我连忙解释:“别瞎说,你千万不要告诉他我们之间有趣的对话哦,我才不想让他喜欢我呢。”
他失落地问:“为什么?贝勒爷哪里不好了?”
我解释道:“不是他不好,他很优秀。但他是皇子,至高无上,我跟他之间可以像咱们俩这样亲密地聊天吗?不可能,对吧,那么不如不相识。”
他听到后,高兴地问:“你喜欢和我在一起?”
我笑意愈浓,道:“是啊,你真诚热情,乐于助人,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他开心地咧嘴笑了,拉着我的手,说:“走,爷带你去踏青。”然后就扶我上了马车。
我们来到郊外林场,他带我在马厩里挑选马匹,最后选了一匹毛色黑亮,前额有飞白的马,我看到在马肩上有一个烙印,问:“疾风?是这匹马的名字吗?”
他骄傲地答道:“真聪明,疾风行驶如风,可日行千里,但是脾气也倔得很,驯服它,可是花了爷不少的精力。”
“好可怜啊,好好的一匹马被你束缚了,野马就应该在大草原上自由驰骋,现在却被你关在这里,还被烫了烙印,你好残忍啊。”我捋着疾风的鬃毛说道。
他有些急眼,说:“你脑子有问题啊,马就是被人骑的,不然养它何用,快,上马。”
我也不甘示弱,拒绝道:“我不上,这匹马被你骑已经够可怜的了,我不要再加重它的负担。”
他无奈地叹口气,说:“好,你不上吗?那你自己走回去吧”,然后,在我耳边低声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这里的晚上有狼群出没的。”
我不听他吓唬,别过头,道:“少吓唬我,你已经在我婶娘面前保证了,你会亲自把我送回去的,如果他们见我没回家,一定会去问四贝勒要人,到时候你假传四贝勒口信的事就会被发现,你说四贝勒会不会处置你呢?”
他捋捋马的鬃毛,说:“你威胁我?好啊,看谁比较厉害。”说完,他骑上疾风,扬长而去。“驾,驾……”
我自己嘟囔道:“太过分了,什么人嘛,真的丢下我走了。”我在原地等了他一会儿,却不见他回来,就赌气地沿着小路往回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我没随身带水,现在口好渴,只好坐在路旁,看看有没有过路人,能顺便捎我一程当然好,不能的话,讨碗水也是好的。等了半天,没有一个人经过,什么鬼地方嘛。城郊的风本来就大,这里是山间夹道,又是风口,温度估计比城里要低好几度,我没想到今天会骑马,也没穿件斗篷,现在只好抱紧自己取暖了。不知过了多久,一件温热的披风搭到我身上,我抬头望去,佛泰正一脸心疼地看着我,我看到他,立马站起身,结果起猛了,有些头晕,站不稳,佛泰扶住我,用他宽厚温暖的手掌握住我的手,说:“怎么乱跑呢,也不多穿件衣服,手这样凉。”
我在这里冻了好久,脾气不打一处来,用力甩开他的手,大声冲他吼道:“我不要你管,你就这样把我扔在这里不管不顾,我在这里有多无助,你知道吗?我不要理你了,你走,你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得那么伤心,可能是我真的把他当朋友了,所以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他身上。我撕心裂肺地朝他喊着,并推开他。
我们就这样在冷风口僵持着,我站在一边哭着,他站在另一边皱眉心疼地瞅着我。过了一会儿,他走过来,拿出手帕递过来,说:“玉芙,是我的错,别哭了,我补偿你好不好?顶多下次你把我丢在这风口吹冷风?”
我甩开他的手,嚷道:“没有下次了,我再也不要和你一起出去了,我们分道扬镳。”说完,我继续沿着路往回走去。
他大声冲我吼道:“别任性了,快上马车,好不好?要是冻病了,你以后都别想出来玩了。”
看到他这么理直气壮,我也继续争辩道:“你做错了,还这么凶。”
他抓住我的手腕,道:“有什么事我们上车再说,你在这里吹风还没吹够吗?快上车。”他有些不耐烦地说。
好女不吃眼前亏,若真是把他逼急了,撂下我走了,那我就真的要在这荒郊野岭喂狼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擦干眼泪,登上马车,坐在左侧。随后,他吩咐车夫启程,也跟着进来了。
见他进来想要坐在我旁边,我顺手将水袋,零食包都放在身旁,他也识趣地坐到正位上,说:“爷很少跟人道歉的,你是第一个让我愿意迁就的女人,你可知道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我不领情,道:“福气?我没觉得,反倒是因为和你聊天,我才回家晚了,让婶娘在玛法面前告了我一状,害得我要在明年嫁给鄂尔泰,今天又吹了大半天的冷风,你说,哪里来的福气?”
他脸色有些铁青,说:“你还真是不知好歹,算了,爷不和你计较。”
接下来这一路上我们就再也没多说过一句话,我也做了自我反思,那天若不是遇见他,他替我收拾烂摊子,恐怕家里面就要知道我闯的祸了,而且还替我隐瞒说是四贝勒找我切磋音律。还有今天,我前几天才向他抱怨说不能出门很郁闷,他就选了和风旭日的今天到郊外遛马,满族人善骑射,圈养马并不是他的错,而我却把脾气发在他身上,对他确实不公平。
马车已经到瓜尔佳府门口,我看他仍然情绪低落,便向他解释道:“佛泰,其实能够认识你是我之幸,刚才我是在耍小脾气,你别往心里去,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有机会出来玩,况且今天你还冒着被处罚的危险带我出来踏青,结果好心情却被我破坏了,我道歉。”
他听到我的道歉,反而有些无措,说:“没什么,你别想太多,今日我也不该丢下你一人在马场,咱们俩扯平了。”
听到他温文有礼的回答,我的心情也没有那么糟糕了,说:“嗯,那你下回再来找我的时候,别说是四贝勒找我了,次数多了,他们会怀疑的,若是四贝勒发现你在假借他的名义,会责罚你的。”
“你在关心我啊?”他凑到我耳边说道。
我转身和他保持一段距离,微笑着说:“朋友间的关心,我回去了,今天谢谢你的邀请。”
他目送我走进府邸,会心一笑,转身离去。
第十章 郊外马场 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