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一年六月,当知了还没有忙碌,夕桐已经开始失眠了,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因为离十月不远了,也离十三爷被幽禁的日子不远了,作为一个称职的知己,要是说夕桐不伤心是不可能的,虽然十三爷十年之后还是能飞黄腾达地帮四爷做事情,但是十年的寂寞之苦,他一直都是阿哥在皇宫里面好吃好住,在那种地方潮湿阴冷,落下病根是肯定的。
还有一点就是,一废太子的时间就已经比历史上的晚了,这二废的会不会按历史书写的进行呢,自己的出现已经让这个历史偏离了小小的轨道,现在只能希望它别再偏下去了,这样矛盾的心情,该怎样形容了,希望历史如期进行,又不希望十三爷受幽禁之苦。那就纠结啊。之前野史是有说太子二废是因为和皇上的妃子郑春华私通被康熙发现然后才废的,可是这里并没有一个叫郑春华的妃子,倒是和一个叫予佳的主子勾搭上了,还有了孽种,不过这也够呛的,勾搭上了本来已经不能接受了,还有了孩子……
也难怪康熙要废了他,这样目中无人,目无法纪,乱伦宫闱的事情,怎么能发生在储君上了?
也只有一句了,注定要被废吧。
药兰这丫头夕桐是没有再见到了,据说是已经可以出宫了,就出去了。这茶房没有了子灵没有了药兰,又是自己一个的日子,难免有些孤零零的感觉的。九爷办事回京了,但是似乎八爷和十爷他们也开始忙起来了,每每想到十爷,夕桐的心就会隐隐地作痛,幸尹啊。所爱非人啊。今天,自己和四爷,十三爷,还有十七爷在圆明园赏花,夕桐发现自己跟十七爷一样高的时候,乐了好久,自己本来只有1.67的身高,并不算很高的,但是加上这个花盆鞋和旗头就有了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了,害的十七爷听了之后,恨得牙痒痒的,可惜他没有办法,人家男人是自己哥哥,还要站在旁边,就继续被“抓着辫子追着打”吧。
几个人做了下来,十三爷和十七爷在下棋,而四爷则坐在了夕桐旁边,夕桐有意地坐远了些,四爷看她还是一脸拘谨的样子觉得好笑,两人都亲上了,还这样害羞。
其实不然,夕桐只是觉得,她一直认为四爷是高高在上的未来帝王,又冷冰冰的一张脸,可是对着自己却总是笑得那么暧昧,有些芒刺在背的感觉,总觉得不太真实,他的狠心,真怕有一天会伤及自己,所以就不自觉地跟他保持了距离,这或许就是人的自我保护的潜在意识吧。
“夕桐,你打算让我什么时候向皇阿玛要了你?”四爷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截了当地问。
夕桐听了觉得怪刺耳的,四爷他是说他已经等不及要娶自己?这是在求婚吗?怎么听上去像命令和责怪多一点呢?
“我什么时候说进你门了……?”怎么能这样随随便便地嫁过去呢?起码也要有花有戒指还加上个浪漫的求婚吧,十七爷和十三爷望了过来,搞得夕桐不好意思地脸红起来了。
“你收了我梳子就是我的人了。”他云淡风轻地说着,忽略了旁边两个男人贼贼的笑容还有夕桐满脸的困窘,夕桐有点急了。
“怎么可以这样随便就嫁过去呢,你家里面那么多的大小老婆,我过去受气我自取灭亡啊,你们男人不是说过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吗,我过去我就什么都不是了。”一口气说完,连夕桐都呆了,自己说的到底是什么话啊。
十三爷和十七爷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的。
十七爷:“四哥,夕桐就是想当偷不着那个。”十三爷在一旁抿着嘴巴笑,四爷却不理他们,轻轻用拇指划过夕桐的左脸颊,“嫁给我是受气吗?”
夕桐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
正想开口说话,这时候,闯进来一个身影,是王喜~!
“夕桐姑娘,夕桐姑娘~!各位爷也在?四爷,十三爷,十七爷吉祥。”
四爷扬扬手,示意他起来。又不急不忙地说道,“跑得这么急是怎么回事了?”
王喜跟他们走得近,自然是知道夕桐和四爷的事情的。只见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刚才太子求皇上赐婚…要的人….要的人是….夕桐姑娘。”
夕桐一听,全身瘫软地靠在身后的柱子上,“你说,太子要我?”身旁的两人担忧地看着四爷,只见他面无表情,而手却是紧紧地抓住了夕桐的手。
“皇上答应了吗?”夕桐试探地问道。
王喜摇摇头,“皇上还没有给太子答复。”夕桐点点头。
也不知道是怎样走回了住所,四爷的话一直缠绕在脑海里,“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你走。”这是该怎么办?皇上的话,他应该是不能抗旨的,四爷在康熙心里是孝子,难不成自己要成为第二个幸尹去跳崖,可是如今哪儿有悬崖给自己跳呢?
浑浑噩噩地伺候着皇上用过晚膳,又随着他到偏殿去了。皇上也老了,烛光下发间的白发闪闪发亮。在他身后看着他批阅了好一会儿的奏折,突然他缓缓地开口。
“夕桐,你也不小了吧?”夕桐惊慌了一下,他终究还是答应了太子吧?
夕桐点点头,“是。”
康熙嘴角上扬,“你当初进宫,那个摸样煞是招人喜爱,说实在,你倒是长得有几分像朕的玉珞格格,只可惜她十三岁就去了。”夕桐呆了一下,大概是因为自己长得像康熙的女儿而招他喜欢?
只见他继续说道,“说实在,你们的性格却是相差太远了,玉珞是很贤淑的一丫头,不爱说话,你倒不同,喜欢玩又勇敢,但是爱钻牛角尖,什么事情都喜欢帮一通,朕还记得你当初为你们茶房的一个丫头,跪了一夜。”
夕桐轻轻地笑了笑,现在回忆起来,那确实是不错的回忆。
“你帮太子平反,这让朕很震撼,一个小小的丫头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昨天胤礽过来找过我……”
夕桐倒吸一口冷气,终于到了正题了。
“他向我要了你。”这句话康熙是不带任何的语气的。“起初我是不同意的,可是细细一想,太子为人比较拖泥带水又轻易地相信别人,可是如果你作为他的贤内助,估计可以帮他不少。而且,从一个宫女到太子的福晋,对于你来说也是件好事…”
夕桐咽了下口水,正正地跪下来。“皇上,夕桐还小,不想嫁,让夕桐再伺候皇上几年可以吗?夕桐会舍不得的。”如果历史按正常的发展,至少太子被废之后,自己也应该不用嫁过去了吧?
皇上双眉紧皱,“夕桐。女大当婚。嫁给太子,难不成你还不愿意。”
不知怎的,夕桐脑海突然划过一句话。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你走。”四爷的话。
而夕桐说出口的却是,“我不愿意。”
皇上大怒,随手取起手边的杯子掷了过去,杯子没有碎,直直地打在了夕桐的手上,滚烫的茶水已经把夕桐的手烫红,夕桐眉头皱了一下,又舒开来。
只见皇上冷冷地说着,“夕桐,你别把你自己当回事,本来朕认为你当初为朕挡箭,勇气可嘉把你赐给太子,你却不识好歹,我想你是不是恃宠而骄久了就忘记自己只是给奴才?”
奴才?
这句话深深地扎伤了夕桐的心。经过这么多得事情,在康熙眼里自己仅仅是个奴才吗?夕桐冷冷笑笑了笑。
这个时候,李德全走了进来,看见眼前跪着的夕桐,她烫红的手和皇上的一脸怒气,他思索这要不要进去。而此时皇上开口,“李德全。”李公公应声而入,行礼。
“皇上,太庙那边已经修葺的七七八八了,新一轮守庙的宫女的名单已经初拟好了在这里。请皇上过目。”说完递上来一个奏折,皇上随意翻开。
“大概就这些吧。”
夕桐突然抬起头。“皇上,奴婢请求为太后守庙。”
康熙冷冷地看着她。“年氏夕桐,骄横无礼,以下犯上,现逐太庙,守庙三年。规格按一般宫女去办。李德全你听到没有。”
李公公抖颤了下,惊慌地接旨了。康熙甩一甩衣袖,离开了。
夕桐呆在那儿良久,自言自语着。奴才?哼,太庙?哈哈哈,终于能摆脱这个皇宫了。
康熙下了命令,守庙的宫女一律不准人来送行。夕桐收拾好东西,看了看茶房,默默地叨念了句,再见。又带走了自己这些日子的俸禄,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毕竟外头抵不上宫里,多多少少钱财都是有些用处的。
收拾好就来到了那些跟自己一样的宫女里面,领头的是个公公,身边的一个宫女在不断地叹气,夕桐没有多大理会。跟着大队,就这样出宫了。
希望明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嘿,你叫什么名字?”夕桐转头一看,是刚才叹气的那个宫女,本来不想理的,想着自己要和这些人相处三年,还是保持友好吧。
“我叫夕桐,你呢?”
见到夕桐跟自己讲话,那个宫女快步走了上来,“我叫映月,你真好,她们都不和我说话呢。”估计被放逐太庙,到跟皇宫比起来这样艰苦的地方,人人的心情都不可能好吧?还有什么心机跟别人聊天呢?
夕桐勉强地笑了笑。“映月,好听的名字。”
她也笑了笑,夕桐自己叹了叹气,估计这个也是个缺心眼的人,被放逐还这样乐得。
到了太庙,整顿好之后,那个小公公跟管事的姑姑交接之后就离开了。姑姑带着我们到了大家的住所,居然是一大群人睡在一起。夕桐选了个靠墙的位置,那个映月睡在自己旁边。
“你们赶紧收拾好东西,然后就到后院那边集合。”姑姑扔下一句话,就跨门离去了。
第二十六章 放逐太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