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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长矢】雕弓张对西北阙 与君笑言射天狼(七十八)

几人出去许久也不见归来,简狄低声吩咐人去找,人才走了不久就折了回来道:“太子带着两位少宾回来了。”
少昊走在前面,落华后面是流丹,几人无声地入席。燕卓看了那对小儿女一眼,心下了然,道:“几位也累了罢,本君为诸位安排了住所,还请诸位好生休息。”
几方又各自客气一番,便依次跟着侍女离席了。
流丹跟着瑶姬往殿西侧的门出去,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对面落华一家还坐着,他面目沉静,见她回顾,便对她轻轻地一笑。流丹看见他的笑,面上悄悄飞红,又四下看看似乎没有人注意她,赶紧低头追上瑶姬的步子出去了。
人都走了,少昊便几步跑到简狄身边,拉着她的衣袖,道:“那个哥哥很厉害,会做好多东西。”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竹哨,献宝一样拿给简狄看。简狄微微倾身看了一眼,笑道:“不错,好好收着。我先去瞧瞧你阿弟,你跟着你父君。”
少昊点头,看简狄往殿外去了,又转身对燕卓道:“父君,那个姐姐是不是很漂亮?”
燕卓看他,居然会看人说话了,对着简狄便说起落华,对他又讲起流丹。“那可算你表姐,叫什么名字你记住了么?”
少昊点头,“流丹姐姐。”
燕卓不知道他好这一口到底是随的谁,一个失笑,捏捏他的鼻子,道:“流丹将来是要嫁给落华的,你以为如何?”
少昊瞪大了眼,半晌回味过来,“……哦……啊?”
燕卓直起身子,转身走下玉阶,“走罢,父君送你回去。”
简狄在殿内哄着晏龙,燕卓回来了,脱下外衣,接过晏龙,道:“这孩子倒很乖巧。”
她挑眉,笑道:“怎么,与谁相比?”
燕卓看了她一眼,慢悠悠道:“我从未曾道他与他母亲相比很乖巧,你何来这样的揣测?”
简狄不语,她心情好时总是忍不住要去挑衅燕卓的,不过他惯常的伎俩也是四两拨千斤,夫妻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倒别是一番情趣。
晏龙本来在吃着手指,口水从嘴角滴出来,简狄上前替他擦去,小婴儿“咿咿呀呀”地低叫起来,简狄登时便笑开了,道:“快点叫娘。”
燕卓对她这种稚气的行径表示视而不见。简狄逗了一阵,晏龙小朋友便呼呼睡着了,燕卓将他交给奶娘,转身揽过简狄的肩,“走罢,去汤屋洗浴。”
洗浴的时候一切都万分祥和,燕卓很君子地坐在她对面,沉吟了一阵道:“我看那对小儿女年纪都还小,文定之礼恐怕还要许久。若要和天道交好,你瞧瞧天狐族里还有什么伶俐的姑娘?”
简狄趴在池边,露出光洁的背,懒洋洋道:“你以为人人都同我一样,愿意做联姻的棋子?”
“我却看不出你哪里是个棋子了?”燕卓含笑道,“你如此不情不愿的,何不与我好聚好散。”
简狄翻过身子,“妖皇说笑了,你手里把着东海三荒,青丘两族无不臣服,我若与你好聚好散了又有哪里可以去?……对了,我今日收到隐罗的信,他要我们五月底去做他的高堂。”
所谓做他的高堂,自然是替他主持婚礼,他二人终于要成婚了,也算了却简狄的一桩心事。
燕卓装模作样,“是么?那我还要看一看我哪日有空。”
简狄在他手臂上拧了一把,道:“你还给我摆谱。”
“不敢不敢,”他笑得春风拂面,“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明日便罢了早朝,陪夫人去南荒,如何?”
“你——”她险些咬牙切齿,忽然心念一动,换了副口吻,依顺地靠过去,“你总是与我说笑……”她吐气如兰,伏在他肩上,抬眼濛濛地看了他一眼。浴池里热气蒸蒸地腾上来,显得她双唇嫣红,双目黑白分明,勾魂夺魄。
燕卓敛目,声音蓦地有些哑了,“你做什么……”
“你清楚得很,何必明知故问?”她慢慢笑起来,一只手勾住他的颈子,感觉他的身子僵了一僵。
燕卓眼底瞬时便燃起一簇火来,目光逡巡在她身上,心火更旺,张口便含住了她的耳垂,细细舔舐,又轻轻一咬,简狄低咛了一声,他伸手将她死死按住,手心滚烫。
水火相生,正在旖旎之间,简狄忽然一把推开他,定了定神,看着燕卓。燕卓还想揽住她,她又退一步,含着些微调皮的笑,道:“我瞧你还敢不敢这样调笑揶揄我?”
若他还这样没个正经的,她便将他晾上一晾。
燕卓低叹一声,她这样灵动,他哪里还听得她在说什么,只管道“是”。
简狄听了他答应,点点头反身便往玉阶上去,要拿大巾子来擦一擦,不想身后水声一动,她被一条手臂牢牢箍住,又拽回水里,“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他发烫的气息喷在耳后,“你竟敢这样走了?”
她来不及反应,便被人凶猛地攫住了唇,火热辗转,不知东西。
*
五月仲夏。
燕卓特地将早朝罢去,宣传是天热让诸君休沐,自己带着简狄与少昊往南荒去了。简狄放心不下晏龙,又抱上晏龙,为此差点还要带个奶娘,最后总算作罢。简狄抱着晏龙,燕卓牵着少昊,一行四人动身出发。
到了南荒隐罗的院子,房屋似是新修的,比起上一回来的泥房简直是云泥之别。朱漆的柱子,雕花窗格,隐罗打开大门,步下台阶来接他们。
他一身暗紫的深衣,然而面上却是喜气洋洋的,简狄见到他这样子,再回想起幼时两人的颠沛流离,一时唏嘘,眼便微红了。隐罗看得清楚,将她手中的晏龙接过来,小心抱正,对她道:“这是我的好日子,想着那些作甚。”
简狄点头,随着几人一同走进大门里,只见门内俨然一座院落,游廊下红绸高悬,还挂着灯笼,当真是极喜庆的。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打趣道:“怎么隐居于此还如此好面子?干脆回青丘算了。”
隐罗一面带着三人走,一面回头道:“阿姊有了夫君,自然是什么都不必思量的。”
简狄笑骂了一声,心底隐隐的感慨才慢慢散去。她怎么会不知道,隐罗这一出也不过是为了照顾女方面子,看廊下放着的贺礼便知,未鸦那边的宾客也算有身份的,若是让人知晓二人住在泥房子里,未鸦与她父亲的面子便扫地了;至于他自己,倒是住在何处都无所谓的。
晏龙乖乖地睡着,少昊新奇地在院子里左顾右盼,燕简二人也不去管他,只是坐着与隐罗聊了一会儿天。
青丘送来的仆妇婢女在游走忙碌,日头升起,日影慢慢变短,隐罗看了看日影,笑道:“我这便去迎新妇了,你们在东厢歇着罢。”
二人自然是不用他操心的,当即捉了少昊往东厢去,走过去时看见西厢坐着几家人,乃是女方宾客。因着未鸦的高堂尚未前来,两方互不相识,只是点个头便算是打过照面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百鸟高鸣,少昊跑去外面看,喜滋滋地回头,“新娘子来了!”简狄随他出去,看见不远处半空有一架火红的云中辇车,前有仙鸟引路,慢慢落在院门口,原本坐着的宾客见状,都往府外去迎新妇。
只见隐罗已换了一袭喜服,他乃是天狐,眉目出众,若非平日穿得沉静,便会同简狄一样耀目。此时英挺之余更添妖异的魅色,简狄便听到女宾中有人低声惊叹。延维随着辇车过来,隐罗与他对揖,他拍拍隐罗的肩,低声道:“我这女儿,便宜了你啊!”
隐罗低头称是,掀开辇车的帘子扶着未鸦出来,喜帕垂着看不出新妇容色,然而那娇俏身段,却教人忍不住称赞珠联璧合。
新妇进门后便是宾客进门,一派繁复礼节之后,简狄坐在高堂之位,与延维一同受新人礼拜。此时固然没有极大的男女尊卑之序,然而燕卓坐在下座,她去坐那高堂之位,仍然教不少宾客侧目。
他夫妻二人皆是上神,此刻未免麻烦,均隐去神气,然而五感依然灵通,她方坐下,便听一妇人低声道:“这女子生得如此艳丽,一看便是贵人家做小的,代其夫君来受拜,反倒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真不知礼数为何。”简狄闻言并不恼怒,微微一笑,目光如炬,她虽然不再掌青丘大权,然而威严样子还是轻松拿捏的,当下便教那妇人不敢再言。
新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延维自然是高堂,隐罗对泰山也是毕恭毕敬。然而按礼当是先拜男方高堂,以示嫁入之意。简狄倒是无所谓,青丘一向不拘礼,然而延维却抬手示意隐罗,“长姊如母。”
原是长姊,众宾客自然无可厚非,再看两人,果然容貌气质都相似。
隐罗依言牵着新妇先拜简狄,简狄心下慨然,赶紧扶起来,声音微微哽咽道:“何须多礼。往后千万要好好过日子,娶到未鸦这样的姑娘是我们家的福分。”
她说这话时看着隐罗,他默默点头,又拜了延维,再行夫妻对拜,便先将未鸦送入洞房去了。
新人礼成自然是喜事,一时锣鼓喧闹。宾客倒只有一桌,隐罗鲜有好友,也与东海关系非常,碍于延维自然不好带过来,因此男方这边反倒显得冷清了。延维先与众人举杯,又一一介绍:“此二位为弘秋的长姊姊夫,还有两个外甥,此几位皆为鄙人故友,这位便是从小与新妇相识的……”
燕卓含笑,向风曜一家举杯,道:“我乃东荒人氏,只管唤我卓言便好。”
风曜便应声道:“鄙人风曜,中原人氏,此为拙荆,此为小女洛卿。”
几人寒暄过后气氛便暖和一些,燕卓简狄二人皆是容姿上佳,还有少昊稚气未脱,可爱得很,一家其乐融融。洛卿母看了对面,再看女儿也不过是清秀,心里不是滋味,正要说话,新郎出来了。洛卿母看未鸦嫁的人家,个个气质出众,自己女儿却还在相亲,于是新郎到跟前时便问道:“不知新郎做些什么营生?”
隐罗自然是不用做什么营生的,他沉吟了一下,如实道:“也没做什么,每日里与阿鸦四处看看罢了。”
不过一个游荡之人,恐怕这宅子还是靠姐姐家接济修缮的,洛卿母稍稍平衡了些,又在心底同情起未鸦来。
延维看在眼里,笑道:“弘秋这是自谦了,若你也是随意看看,你岳丈我便是好吃懒做了。若非一般人,我也不会将阿鸦嫁过去。弘秋在东海供职,实在不错。”
简狄一众皆不语,少昊也是个会看场面的,低头吃饭。弘秋笑道:“多谢泰山抬举。”
风曜自然知道延维对未鸦的爱溺,想必这女婿在东海也非一般,于是便转了其他话题,好给自己夫人一个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