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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锲与之子

三个男人转眼间就被十来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团团围住,略微挪动下便是温香满怀。楚世子自然是乐在其中,饶有兴趣的欣赏着歌舞,口中嚼着美人送至唇边的香糕,好不快活。相较之下,二公子虽说外貌还算出众,可冷面暴躁的“威名”令人望而生畏,只有两个胆大的姑娘在旁小心翼翼的服侍。然而,今夜姑娘们目光灼灼,几乎全部倾泻在一人身上,没错,姑娘们真的很有眼福,人称楚国第一美男的三公子楚清弦翩然莅临。
看到他的一刹那,那位最骄傲的昔颜姑娘也禁不住羞红了脸。世间竟可有如此美的男人!更出人意料的是,那不惹凡尘的仙子此时就在你面前,还微微侧着头,举起手中的杯盏,谈笑间莞尔一笑与你把酒言欢!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能够如此快意?
音律猝然急转,脆生生的琵琶吟到此为止。随后一阵高山流水般的轻快,帘幕后有谁十指灵动,温柔的演奏人生的悲欢离合。楚清弦蹙眉,随即舒展,赞道:“此人琴艺甚佳。”语毕,抿了一口香茗。
“弹琴的准是碧瑶!”楚世子调笑着,笃定道。
“三爷真是好耳力啊,碧瑶可是我们风月楼最好的琴姬了!”好妈妈听到楚清弦称赞碧瑶,立刻上来搭腔。
“碧水流觞桃花雪,瑶华重霄银树霜,好名字啊。”楚清弦自顾自的杜撰道。
还未等其他人作答,漫天花雨纷然降下,冷香的恬然柔和的包围了所有人,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众人诧异之余,偌大的月色婵纱帷幕蓦地降下,将人群与舞台遥遥相隔。来不及对下一刻即将发生什么做出反应,刹那间,半空之中红绸交错,如同天边瑰丽的血色晚霞。红云千里,有一曼丽的身影翩然降至。
朦胧温和的烛光下,舞姬漫卷云袖,婀娜的腰肢似弱风扶柳,十指修长而柔软,随看不清容貌,可脑海中她拈花一笑的醉人模样依然浮现。轻点足尖,长袖善舞,弱水三千,回眸之处灯火阑珊。三千青丝挽成飞仙髻,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火树银花间苍生浮悬。
“若得美人如斯,此生足矣啊!”台下楚世子看呆了眼,半晌才如痴如醉的赞叹。
“我的爷哟,就说不会扫了您的兴吧!”花妈妈趁着上茶的当儿,打着圆场。
“不知花妈妈哪里找来的美人,这一舞,堪称倾城啊!”
一旁默不作声的楚二公子冷冷的拨开送至唇边的酒盏,眯起双眼:“倾城?若说倾城一舞,这台上的舞姬,倒叫我想起一位故人。”
“何人?”楚清弦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不动声色。
“是谁三弟恐怕比我更清楚些,”二公子停顿片刻,又道,“在她之后,谁的舞,还敢作倾城呢?”
“二弟是说尘嫣?”楚世子先是惊讶,又大笑着否决,“虽然尘嫣只是失踪,可是,据她离宫已有几月了,不是做大哥的咒她,恐怕早就再说了,就那个丫头的脾气,怎么可能来青楼这种地方!”
“我也觉得,大哥说的有理。”楚清弦若有所思的看着台上的佳人,微微点头。
二公子仍然一脸的质疑表情:“看这身形,简直同几月前的尘嫣一模一样,就是略微消瘦了些”
“啰嗦,二弟你就这点不好,什么都喜欢多想,不然这样,”他朝花妈妈招了招手,花妈妈会意,立刻走近,“花妈妈,就这丫头留下伺候了?”
花妈妈殷勤一笑:“可以,不过我们清尘说了,只招待一位贵宾!”
“清尘?”楚清弦一愣,放下了手中的杯盏。
“哎哟!这丫头真该死,犯了三爷的名讳了!一会儿便叫她换个名字!”
“不不用,这名字很好,轻风扶细柳,何处惹尘埃。”他长叹一口气,复举起不知何人递来的酒觞,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
台上舞姬旋转的身躯越来越快,光影迷离;七弦琴的音律越发清冽高亢。花非花,花飞花,花谢花飞花漫天,白衣仙子扯着红绸起跳,凌空掠过——
“嘣!”乐音戛然而止,琴弦断裂,是为不祥之兆。
“大哥小心!”刀光闪过,楚二公子一声惊呼。一直陪伴在楚二公子身旁的紫衣姑娘突然从腰间抽出弯刀,直直的朝楚世子砍去,直逼面门。楚世子惊得目瞪口呆,呼吸近乎凝滞。
楚清弦心中暗叫不妙,果然,还是有刺客混进来了。
“嗤!”光影缭乱之间,鲜血如注,喷洒在红毯之上,融为一体,混为一谈。
刺客不可置信地回眸,姣若春花的面上尽是不甘与绝望,狰狞可怖。
精明干练的蓝衣姑娘紧了紧衣领,将软件缠回腰间,躬身:“公子,属下来迟了。”
与此同时,舞姬不知何时停在了那刺客身后,雪色的衣袍一尘不染,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从宽大的袖口中白玉般的手臂,轻轻地推了推那刺客。女子轰然倒下,全场哗然。
“下去吧。”楚清弦拍了拍姑娘的肩膀。原来是一直陪侍在楚清弦身侧的侍女。
“多亏了三弟的人啊,”二公子似笑非笑,“楚三公子果然想得周到,二哥佩服。”
“只是大哥的消息闹得太大,实在不敢怠慢,又不想打草惊蛇,只好将自己身边的人弄进来了。说起来,大哥无碍吧。”
“三位爷!这小的真的不知是怎么回事儿!”花妈妈吓得不轻,颤巍巍的跪下,语不成句。在场几位伺候的姑娘也纷纷花容失色。
二公子皱皱眉,低声喝道:“来人,拖回去,别让她死了,”接着,他转身向楚世子与楚清弦示意,“大哥,三弟,这人就交由我处理,不惊动父王了,我直接带回俯审理。”
楚清弦蹙眉,看向眉头紧锁的楚世子。楚世子沉思片刻,挥挥手:“也罢,麻烦二弟了。”
“臣弟告退。”
“二哥好走。”
待二公子出门,楚世子抬眼:“花妈妈,你起来吧,在场的所有人,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否则,格杀勿论。”
“是是是!一定一定!”花妈妈立刻鸡啄米一样点头,“阿尘阿尘!还不去服侍世子爷!”
舞姬盈盈下拜,屈膝行礼,三千青丝挽起云鬓,露出白皙挺拔的颈项,舞衣领口宽大,遮不住精致的锁骨:“妈妈说过,让阿尘自己选的毕竟”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个!世子爷不嫌弃你那是你的福气!——”
花妈妈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楚世子打断:“哦?选择?在场的只有我和三弟,难不成,你选三弟么?”
“世子爷,真不巧,阿尘今夜的贵客,便是三公子了,”面纱下樱唇勾起,颦笑之余,玉臂已缠上了楚清弦的脖颈,晶莹剔透的指甲在他勾勒着银丝的领口处轻轻的打着转儿,她靠在他怀里,温热的呼吸隔着面纱刺激着他的耳廓,“三公子,陪我。”她狡黠的眨着眼,等候他的回答。
然而,所有人都以一种震惊的表情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舞姬,普天之下谁人不知楚三公子楚清弦一向不喜欢与风尘女子沾上关系!
谁知,更为惊人的一幕出现。
楚清弦愣了片刻,随后,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浮起一丝倾倒众生的笑容,轻轻揽住舞姬的柔软的腰,学着她的样子眨眼:“美人若如斯,倾覆终生,又如何?”
“这”这下,花妈妈为难了。
“哈哈,难得三弟如此好兴致,大哥本给这丫头一个教训,既然你如此喜欢,做大哥的怎么还好意思与你抢?”楚世子突然鼓起掌,笑道。
“如此,谢大哥不争之恩了。”楚清弦报以微笑,将怀中的少女横抱起来,迈着轻快的步子,上了楼梯。
面纱下,清尘窝在那人怀中长舒了一口气,撇了撇嘴巴。
“世子爷,您看这”花妈妈苦着脸,问道。
“罢了,晴雪呢?我去看看她”世子收了手中的乾坤扇,负手而立。
“世子爷,您楼上请!”
云水轩的门重重的关闭,门关上的瞬间,舞姬竭力忍住笑,从楚清弦的怀里跳了出去。
楚清弦无奈的叹气,随意坐在桌边,舞姬见状,为他斟了一杯茶:“公子~良宵苦短啊!”
“还没玩儿够?”楚清弦瞥了她一眼,接过茶盏放在一边,“还好我提前安排了若瑄进来!”
舞姬将脸上的面纱扯下,嫣然一笑倾倒半壁江山的容颜尽数显现,终于忍不住掩藏的笑意,放肆的笑出了声音:“哈哈你不觉得很有趣么!”
“楚尘嫣!你知道今夜若是大哥要定了你情况会怎么样!”话语间,楚清弦已剥开了一个柑橘,直接塞到了她口中。
“唔!呸!”少女一口吐掉橘子,怒道,“说了我不许叫我楚尘嫣!”
楚尘嫣,楚国六公主,封号:玄影。楚王室,最锋利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