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到了这个地步，思索许久，才终于慢慢的开口，说出了几个接头的地点。

“每次来接头的人都不一样，我们也不问对方身份，”王成声音低沉，将自己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每次接头的地点多多少少有些变化，但是都是那几个地方，人很少，就算白天有人，去的时间都是晚上或者凌晨，也几乎没有任何人。”

朱虞和罗成，都将所有的地点全部记录了下来。

不过，朱虞这边可以直接让马垚打开地图查看。

“高速路出口的洗车加水点，人迹罕至的坟场，呵，还有闹市后街小巷？”马垚看着这些个地点也是吃惊，“这些个犯罪分子，还真是……”

“是啊。”朱虞不由得感叹道，这样的大胆，却又这样的小心。

她看着王成说的其中那个闹市后街，是柳城最热闹的美食一条街，云溪酒家就在其中，而这条街后面，隔了一条小巷子，就是酒吧一条街，酒吧对面，就是柳河。

她小心的看着所有的地点，暗自揣摩着顾颜可能失踪或者遇害的地方。

萧一寒给她的资料上面虽然没有记录顾颜最后一次和上级接头人见面的地方，但是朱虞很清楚的记得，在顾颜失踪前，她最后和顾颜通过一次话，周围很吵，音乐和人声交织，又是晚上十一点过，很有可能，就是酒吧。

而柳城这么大，酒吧不少，也很分散。

柳河街边的酒吧，便是其中的一个。

现在看来，两者重合之下，极有可能就是柳河街边的这条酒吧街里面的其中某一个了。

“而且，”王成将所有的地点都确认了之后，又补充说道，“其实，就算你们警方现在去查，也估计没有任何线索，他们做事很干净的，知道我被抓进来了，我知道的所有地方，肯定都是干干净净的。”

“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了，我们一定会抓住他们的。”萧一寒嘴角带着笑的看着王成，“从来没有完美的犯罪，这个世界，只要你活着一秒钟，只要你呼吸，就会留下痕迹。只要有痕迹，就能查得到。”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就好像王成自己，也是因为一个看似毫无关系的案子，而被牵扯出来。

王成听到这里，也终于笑了出来，“是啊，如果你们能早点发现就好了。”

萧一寒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拿出了一张照片，“这个人，你有没有见过？”

“女人？”王成很是惊讶，“倒是有很多老女人做人贩子，但是这样年轻漂亮的女人，看一眼就能记得，做不了这一行。”

萧一寒和罗成有一瞬间愣在当场，而朱虞更加是惊讶。

王成没有见过顾颜？！

“你再好好回忆一下，有没有见过。”罗成看出了萧一寒眼里的怀疑，立即又重复了一遍。

“这……”王成皱着眉头又看了一眼，“真的没有见过。”

“受害者里面呢？”罗成厉声问道。

“受害者？”王成又看了看顾颜的照片，“这么好看的女人，啧啧，我不是说了么，看一眼就能记着。她没有过我的手。”

“那……”罗成还想继续追问，却被萧一寒打断。

“罗成，你带他去做人物画像，将其他的几个大货车司机全部画出来，他们之中，应该会有团伙上阶层的人。”

罗成一瞬间明白了萧一寒的意思，站起身来，准备带着王成出去。

王成站起身来走到了门边，却突然间转身看着萧一寒，“警官，多的我也不知道，我不过是集团里面最底端的。不过，我多多少少听到过一个名号，叫三爷。”

三爷。

萧一寒点点头，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在审讯室里面，沉默了许久。

一队二队很快开始对王成所说的几个接头点和周围的环境进行调查。

几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果然犹如王成所说，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那两个洗车加水的地方，好似前几天才发生过火灾一般，烧的什么也不剩。

联系消防，确定是在半个月前半夜着火，没有人员伤亡，不过也没有找到房屋主人。

而另外的几个地方，本就荒芜人烟，更加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何者和第六科的薛科长站在一起，看着这个铁道和高速路口的交汇处，地面上倒是有不少的垃圾，还有一条臭水沟，正散发着恶臭。

“何者，你做什么？”薛远看着何者过去戴上了手套脚套，“这些东西，就算是有嫌疑人留下的证据，也被污染了，没有什么价值。”

“那也要找找看，”何者戴上口罩，走到了臭水沟边上，开始用手翻查垃圾堆，“其他的几个地方都被烧光了，这里说不定会有什么东西。”

薛远本来还有些犹豫，但是看何者这样，便也就只有硬着头皮和他一起开干。

其他的几个同事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跟着翻查垃圾堆。

“对于那些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东西，”薛远开始翻查之间，对着所有队员说道，“直接提出来，我们讨论。”

“好。”何者点点头，用手扒开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全是一些日常生活的废弃物，但是他依旧是将所有的东西全部都看得清清楚楚，然后放到了一边。

其他的几个人也慢慢的在周围翻找，原本就臭气熏天的臭水沟，散发出更加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哇，这里居然还有一张五十的人民币，薛科，要是没有指纹和线索，可以当成我拾得的遗失物么？”一个队员好似打趣一般。

“那你可以不用上班了，去四下翻翻垃圾袋就成了。”薛远也没有在意，跟着笑着。

“哈哈哈……”那队员笑了两声，然后站起身来，“薛科，我去拿金属探测器来看看，可能会有发现。”

“嗯。”薛远手里拿着一个废弃的杂志，写满了治疗各种性病和人流的广告。

书页已经被雨水侵蚀，发黄发皱，但是薛远依旧翻看着。

“哟，薛科，这是做什么？”拿着金属探测器回来的队员看着薛远正在翻杂志，有些疑惑。

难道薛科对这些内容感兴趣。

薛远本来想训斥他两句，却没有想到，他手里的金属探测器却已经发出了声音。

薛远看那杂志也没有什么价值，立即顺着金属探测器的位置开始挖掘。

他将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扒开，居然在浅层泥土上，发现了一个，子弹壳。

“薛队，这个子弹壳，”何者从金属探测器开始警报的时候就一直注意着，看到弹壳之后立即取了一个物证袋，“应该与案件有关吧？”

“不管有没有关系，”薛远小心翼翼的将子弹壳放进去，“都要带回去化验分析。看来这里果然有证据留下，大家继续。”

“是。”所有人继续将垃圾堆翻查。

不过，之后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取证从早上开始一直到黄昏，发现了一些东西，全部装进了物证袋。

而最后只剩何者和拿着金属探测器的队员还在臭水沟边上翻找。

“这，这个……”

何者用钳子在水沟里面翻查许久，最后直接用手去拖出来了一个包裹了好几层的黑色塑料袋，而且还用绳子密封起来。

这，绝对不是这里应该出现的东西。

何者想要将那个塑料袋打开，却被薛远拦着，“让我来吧，你的手套已经脏了，会造成污染。”

“嗯。”何者点头，然后将自己弄脏的衣物和手套全部处理了。

而薛远也是换了一双干净的手套，用清水将外面的所有污渍清理过后，才缓缓打开了那个袋子。

“唔哇……”两个女队员一看到里面的东西，直接开始哇哇的吐了起来。

那里面，是一包已经有些腐化的，人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