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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愈行愈远

三皇子府,正院议事堂内,左之期面色莫测的端坐在高台之上,眸色讳莫如深,左之期听了下首端木允的禀报,久久没有出言。
“之期,你该知道的,那太傅府现在就是一盘散沙,不管那风太傅在政治上究竟有多少建树,不能否认的却是,他的齐家之能,却不够看了。风家二小姐,如今只怕是已经毁了……你若是真的对于大业志在必得,就必须当断则断,切不可妇人之仁。”
端木允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并不如表面上所表露出来的那般冷漠强硬,端木允这么说,只是在尽到自己作为一个皇子府谋士的应尽职责。
但是私心里,紧紧只是作为三皇子左之期的挚友知己,端木允对于左之期的选择还是倾向于更加有人情味的那个。
人生难得一爱人,虽然天下好女子何其多,但是端木允知道以左之期的多疑和难以轻信别人、付出真心的个性,想要遇到下一个让他如此上心喜爱的女子,可能性微乎其微。
端木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是劝左之期与风渺玥撇清关系,独善其身,还是鼓励左之期不要放弃,患难见真情。
犹豫再三,最终端木允还是用最理智的语言,做下了最终决定。如今正处在朝堂变化的最关键时期,那些儿女情长的大可以先放下一放。
左之期为了那把龙椅蛰伏了多年,也布局谋划了多年,端木允实在是不忍心众人的心血都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付之一炬,只能盼望着左之期对于风渺玥的心思并不如端木允所猜想出来的那般深厚。
左之期沉默良久,心中想到的自然也是端木允所想到的那些顾虑。其实连端木允也不知道的是,左之期对于风渺玥的感觉,并不是那种简单的儿女情长,更多的还是一种多年执念,无关风月。
“我知道了,关于太傅府的消息,以后便不用再报给我了。我们现在还是谈论一下皇后母家,外戚专政,正是我们眼下最大的一道阻碍……”
索性值得庆幸的是,左之期对于风渺玥的感情并没有到了不可放手的地步,端木允听了左之期的话,也不知道是该松了一口气,还是为风渺玥感到悲哀。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之期早该这么想。”
端木允最终也还是面色如常的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天家向来凉薄情。端木允知道如今左之期还没有成为真正的九五之尊,只是作为一个皇子的话,他与左之期平辈相交,以友人论处倒是无妨。
只是若等到左之期真的成为了王座上最尊贵的那个人,端木允就再也没有资格与左之期平辈相交了。孤家寡人,孤家寡人,王座再高,高处却不胜寒啊!
端木允拱手告退,转过身之后,那如同往日里一般无二的温润淡漠,也无来由的出现了一丝异样,看来从今以后,他也该要学着习惯,不再把左之期当做一个可以平辈相交的挚友了,他与左之期之间,只能是君和臣的关系。
左之期看着端木允远去的背影,心里思索着的却并不是风渺玥的事情,而是朝堂局势紧张,皇后一派气焰嚣张,外戚专权,正是该好好的思量一番对策。
……
太傅府前院大书房内,风太傅正持了一本书简细细翻看着,风渺音站在大书房的门口,对着守在门外的管事微微颔首,道明了来意。
“劳烦,我有事想要见父亲一面。”
管事微微一愣,忙恭恭敬敬的道了一声不敢当,就折进屋子里去通报了。因为管事心里知道,现今这偌大一个太傅府,风老夫人搬出去清修了,赏乐儿被禁足了,二小姐风渺玥又痴傻了。
这府里真正的主子,可不就只剩下了风太傅和风渺音这两父女了吗?以前上面有赏乐儿压着,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不得已或许会给风渺音下些绊子,现在没了当家主母的威压,那些墙头草自然是要倒向风渺音这一边了。
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当下虽然风太傅在书房办公一向不喜欢有人打扰,但是这个管事却还是不敢忤逆风渺音的要求,硬着头皮进去了。
“何事?”
风太傅翻开一页书简,听到门边传来开门声,随口问了一句,那管事当即就腆着脸将门外风渺音求见一事禀报了上来。
“回老爷,门外大小姐求见,说是,有要紧事要跟您商讨。”
“音儿?”风太傅握着书简的微微一顿,抬头正视了一眼那个有些紧张局促的管事,语气略微顿了一顿,倒叫这个管事心底没来由的发颤,怎么?难道是风老爷不想见大小姐?
管事心里开始有些打鼓了,要是早知道老爷和大小姐不和,他说什么也不会趟这淌浑水的的啊!还好,正在管事惴惴不安,忍不住胡乱猜想的时候,风太傅终于又开了口。
“外头风大,叫音儿那孩子进来吧。”
管事悬起的心终于狠狠的落回了地上,他低头应了声是,转回身向着外面走去,在风太傅看不见的地方,忍不住偷偷抹了一把脑门上冒出来的虚汗。
老爷的心思真是越发的难以猜透了,这大宅门里的事情,真不是他们一介小人物可以推敲的,以后还是收收心思,好好做好自己手里的差事就好了,别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经过了这一件事情的刺激,这个管事原本心思被府里这些日子以来的接二连三的动荡,闹腾的有些浮动的心思,也不由得淡了淡,只怕是如他这般心思浮动的,现在在这太傅府中,只怕还真有不少人!
管事走到了屋子外面,对着风渺音微一拱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将风渺音迎入了屋子里去:“大小姐,老爷有请。”
风渺音对着管事礼貌地颔首道谢,侧过身子,走进了书房里面,室内隔绝了外面呼啸的大风,竹炭火炉烤的整个屋子暖烘烘的,显得很是有几分安适。
风渺音定了定神,抬头看着桌子后面坐着的风太傅,开门见山的开了口:“女儿风渺音,见过父亲。父亲,女儿今日来此,正是有一事相商。”
还不待风渺音开口,座上沉默已久的风太傅就先一步淡淡的打断了风渺音未及说出口的话:“音儿来了,先坐下说话吧。你要说些什么,为父心中大概有数,容我再想想吧。”
风渺音闻言也不多说了,只是心里坚定得很,她今日已经打定了注意,要将事情摊开了给风太傅说清楚,这太傅府她确实不打算再住下去了。
“你母亲现在因为你二妹妹的事情,很是受了一番打击,尤需静养,老夫人又年事已高,我虽然派人将府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了她,她却还是不肯回来,我也不愿意再去打扰她老人家清修。我不便插手后院的事情,如今这府里,最能担下这个责任的便是音儿了。音儿当真不愿意再考虑一下吗?”
风渺音听着风太傅调理清晰的陈述,心里冷静得很,一点儿也没有为此有所动摇的样子,让风太傅看了在心里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父亲,女儿从来没有管理过后宅的经验,相信也没有人会真的放心将这些事情随随便便就全部交到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手中。况且父亲说到风夫人的病,女儿粗通些医术,也知道风夫人的病并无大碍,将养几日就好,她身边的文琴和文书姑姑不是很好吗?以前也帮着一起搭理过后院事宜,又是府里的老人了,如何不能让她来暂代两天,凡事由风夫人看过后再行布置,不也是相得益彰,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风渺音淡淡的把风太傅下意识不愿意去提起的那一个选择直接摆在众目睽睽之下,让风太傅不得不去面对,确实,本来若是由风渺音掌权,这大部分事宜风太傅还是不放心的,一定会找一个妥当的老人带着她。
本来风太傅定的这个人选就是赏乐儿身边的文琴,现在若是完全按照风渺音所提议的那个方案也没有什么,只是,风太傅从风渺音口中听到了一个人名让他不得不愣住了。
文书,风太傅似乎很久不曾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了,脑海中努力搜罗着这个被赏乐儿故意淡化了下去的印象,出现在脑海中的却还是二十年前海棠树下的惊鸿一瞥。
只是风太傅再也记不住她的模样了,岁月不饶人,连曾经以为的刻骨铭心也终于被洗刷殆尽。风太傅一时有些怔愣,心里百感交集,却是没有心思再与风渺音周旋了。
风太傅摆摆手,示意风渺音先行退去,那风渺音所提及的事情,也就这样神思恍惚的应允了下来。风渺音面色平静的转身离去,心里却不由得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刚刚她只不过是随口试探了一句风太傅的反应,却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解开了什么迷题,风渺音按捺住心底的思绪。
如今她自身都有一大堆事情,尚且“自顾不暇”了,也就没再多在意风太傅为何再听到文书这个名字的时候,竟然会露出如此失态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