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过来!”
风渺玥吓得面色惨白,虽然平日里风渺玥总是表现出对这些毛茸茸的小生物喜爱的紧的样子,但是其实风渺玥心中对这些小东西并没有什么真心的喜欢,只不过是喜欢看着别人夸赞她温柔善良,所以才对这些小生物格外有耐心。
可是如今猛然一见到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向她猛扑过来,风渺玥第一反应不是去注意这个庞然大物温驯亲昵的眼神,而是只看到了它高大的身躯,狰狞的血盆大口。
“吼——”
这个庞然大物低吼一声,风渺玥被吓得不轻,以为这个怪物想要撕咬自己,她慌乱无措的伸手向一旁抓去,试图抓到什么来保护自己。
慌乱之间,风渺玥的双手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尖锐的物体,一道血口子被豁然划出来,可是风渺玥却仿佛全然感觉不到痛似的,被异物划伤皮肤的触感,让风渺玥顿时从惊慌之中回过神来。
风渺玥猛的一把抓起那块划伤自己的尖锐的石块,用出平日里绝不可能拥有的力气,一把举起大石块,向着将头缓缓凑近自己的“怪物”用力砸去。
“砰——”
“怪物”轰然倒地,风渺玥一把丢下手中沾满血的大石块,看着那只“怪物”静静地扑在地上,雪白的皮毛粘上了脏污。
风渺玥从地上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也不敢再去看身后那只“怪物”不住抽搐,直至渐渐不再动弹的样子,风渺玥提起被压的一团褶皱的裙子,沿着另一条小径磕磕绊绊的飞快的逃离了现场。
在她身后,走后不远,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草丛之中探出了头,缓缓的向着躺倒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巨大身影走去……
三皇子府后书房:
“主子,石先生已经进入上京了。”
“他现下在哪里,为何不到三皇子府住下?”
左之期听着下人的禀报,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他早已经命人在三皇子府的西院之中腾出了上好的厢房给石步廖作为落脚之处,而今却被告知这石步廖根本没有来三皇子府上不说,甚至连住址都迁到了外边,莫非这石步廖是想要反悔不成。
“回禀主子,石先生说他在上京有自己的府邸,并不需要麻烦主子,在府上叨扰。”
那位带话的下属面上说着经过自己润饰的话,心中却忍不住叫苦不迭。那位石先生的原话可不是这么客气的,若是完全照着那位石先生的原话,原封不动的说出来,那么也许石先生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是,带话的自己就会变成主子用来泄愤的发泄品。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左之期烦躁的将那个侍从随意遣退,一个人端坐在书房内,拄着额头陷入了沉思。
良久,左之期一压桌案,倏地站了起来,石步廖性情古怪,喜怒难测,他想在原地等待着石步廖主动向自己俯首称臣,石步廖就敢转头将自己给出卖了。
当初端木允之所以如此不赞成左之期与毒医石步廖结成联盟的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位毒医实在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同伴,他的喜怒不定和变幻莫测将成为横亘在左之期和石步廖之间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可是即使如此,左之期却依然毫无选择。左之期自认并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风家大小姐风渺音,却几次三番因她受挫。连原先定下的拉拢目标无望楼叶落,也在结识了风渺音之后,被风渺音笼络了过去。
为了避免这位毒医石步廖也跟风渺音扯上关系,再步上无望楼叶落的后尘,左之期是巴不得石步廖就这么住进他的三皇子府邸之内,这样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可能会发生的事端。
“来人,备马。”
山不来就我,我却可以就山。左之期想到这里,就算是在不耐烦,也依然不得不按耐下强势霸道的性子,忍下这毒医石步廖的种种轻傲怠慢。毕竟,现在一切都处在最关键的时期,绝不能有丝毫差错。
一旦行差踏错一步,迎接左之期和站在他身后的所有人的,将是灭顶之灾。
左之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管家吩咐马房牵来了左之期的那匹枣红色高头大马,左之期拉过马缰,一踩脚蹬,翻身利落的登上了马背,左之期轻叱一声,那匹颇有灵性的大马,就自觉的撒开蹄子,笃笃笃的向着前方迈开了步子。
左之期一人轻骑,打马穿过闹市街区,路边琳琅满目的小贩摊位各司其职,熙熙攘攘的街道尽显盛世繁华,这就是左之期想要得到的盛世,这就是左之期想要为之所呈现的繁华太平。
枣红色大马载着左之期向着下人所传报的,毒医石步廖所落脚的街道飞驰而去,左之期穿过了街区闹市,路过了平民宅院,渐渐驶入了人烟稀少的清幽之地。
只见左之期调转着马头,在这片越来越偏僻,越来越人烟稀少的街区穿梭而过,终于在巷子的最深处停下。
左之期一抬眼,“石府”二字正赫然悬挂于高墙之上。字迹劲秀,颇有风骨闲适的洒脱之感,左之期不得不赞一句写下这字的人,该是多么的清风雅意,潇洒不羁,又是有着多么通透豁达的心性。
这大概是石步廖的先祖所写下的牌匾,左之期暗自思量,随即叩响了紧闭的宅邸。
门无声的开了,一个脸色青白,眼神死寂的黑衣小厮缓缓的从门后将门栓取下,拉开了石府的大门,将站在门外的左之期引了进来。
“大人这边请,我家主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那个黑衣小厮身材高大,却瘦的皮包骨头,死寂的双眼仿佛空洞无光,整个人呈现一种机械的僵硬之感,仿佛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身后操控他行动说话的提线木偶。
左之期并没给予这个看上去十分渗人的黑衣小厮过多的关注,毕竟想他这种药人,左之期在石步廖处见得多了,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那个药人引着左之期一步一个脚印,有些机械的的向着石府内特意为石步廖腾出来的药庐走去。而这一路上,药人浑浑噩噩不会主动开口说话,左之期自恃身份,也不会自降身份去跟一个低贱的药人说话。
就这样,两人一路无言,左之期反倒是有了更多的机会去细细打量这沿途的风景布置。
左之期暗暗惊奇,看着这院中的修建格局,一草一木明显都是出自大家之手,这府中的排场布置,都是颇有一些底蕴传家的世家大族才会拥有的气度。寻常人家,可绝不会有这样的排场。
这石府究竟和毒医石步廖有着怎样的关系,这些仿佛全部成为了一个迷题,深深的印刻在了左之期的心里,只是左之期清楚的明白着,这一切都还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铲平一切横亘在左之期登顶帝位的障碍,只有左之期真正的得到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地位,他才能拥有想要拥有的一切,而再也不必在乎别人的眼光,仰他人鼻息而活。
左之期收回打量着周遭环境的双眼,不再多想,只是被领着向石步廖所在的药庐前去。
“三皇子殿下。”
今天的石步廖似乎格外的好心情,见到被药奴引着进来的左之期,不仅没有用以往的冷淡傲慢相对,反而还笑眯眯的行了个礼,当然,是平辈礼。
左之期拧起眉头,冷淡的看着石步廖,也懒得去追究今日这阴晴不定的毒医又是抽了什么风,吃错了什么药。
“石先生,我以为,我们已经是站在同一阵营的人了。”
“怎么?难道三皇子殿下是在怀疑在下的诚意?”
石步廖似乎非常惊讶,常年阴沉的苍白面孔蓦然的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显的整个人更加诡谲难测了。
左之期定定的看着表情夸张的石步廖,却并不接话。石步廖这才仿佛自娱自乐结束的样子,有些扫兴的耸了耸肩,颇有些无所谓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瓷瓶,挑了挑一边的眉,抬手丢给了对面的左之期。
“别又说我没有尽到责任,这个是我新研制出来的丹药,忘忧丹,配合着先前给你的那瓶十忧解,老皇帝只要一服下丹药,所有沉疴顽疾都可以在一夕之间全部被治愈。”
左之期并不答话,因为他知道,石步廖后面必定还有话没有说完。
“只不过,有一个小小的副作用,三月之后,药效就不管用了。届时,所有之前被压制下去的病痛同样会在一夕之间全部爆发出来,到时候,千百倍的疼痛加身,只需要一息,这服药之人就会暴疾而亡,连仵作都查不出什么问题来。”
石步廖病态的露出了一个痴迷的眼神,仿佛对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像是对着一位小心呵护的情人,左之期的心里闪过一丝不自禁的毛骨悚然,却也无法对着到手的这瓶丹药生出什么不适来。
只要有了这瓶丹药,大事已成了一半。
“如此,甚好。”
左之期目露喜色,连带着对于石步廖先前的几番怠慢都不再追究了,他心中微动,想要说什么,却被石步廖转身的动作给打断了。
石步廖不知怎的又换上了一副阴沉姿态,以后背示人,意为送客的意思。左之期的脸色一僵,石步廖却已经不再给左之期任何机会了。
“鄙舍简陋,三皇子还是先行回府吧,剩余的丹药我会命药人给你送去的。”
“对了,有个旧相识,或许你们主仆想叙叙旧也未尝不可。阿奴——送客。”
石步廖话音刚落,刚刚那位给左之期引路的药人阿奴便出现在左之期身后不远处,药人阿奴僵硬的弯下了身子,一言不发的将左之期向着庭院之外请去。
一阵微风轻拂而过,吹开了散落在药人阿奴额前的一大缕碎发,露出了被头发遮挡住的熟悉五官。
这是——
“赵一?”
那个叫阿奴的药人不为所动,仿佛失聪一般,只顾着引领左之期向着门外走去。而左之期也是在此时才赫然发现,这个被做成药人傀儡的阿奴,正是前些时候被自己舍弃给石步廖泄愤的侍从赵一。
左之期心中对于石步廖的狠戾毒辣又有了新的认识,对于这座处处泛着诡异违和之感的石府大宅,左之期是一秒也不愿意再待下去了。
本来左之期与石步廖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左之期对于石步廖可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看中,现在他也得到了最需要的东西,等到左之期登临帝位,看到时候,这个石步廖还怎么在自己面前狂妄。
左之期撇下僵硬的行走缓慢的引路人赵一,匆匆的跨上枣红色大马,一夹马腹,马蹄声踏踏而起,眨眼便不见了踪迹。而身后,药人阿奴正面色僵硬如常的缓缓关上了石府大敞的双门。
第一百四十六章 毒医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