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轩也看得有些傻了，好像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何晚宁公主总是往这边跑。原本以为是在皇宫中太憋闷了，想过来透透气，见见从前未曾见过的天地。但现在看来，简直就是错的离谱。
偏偏穆娇娇这个傻子还什么都没发现，被关门声吓得打了个激灵，“怎么了，晚宁公主心情不好，白日里不是还好好的吗？”
柳羡渊只当做没听到，自顾自地给苏菡萏夹菜，全程未解释半个字。
站在一旁的莲心把一切尽收眼底。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唇角勾勒出一抹阴冷的弧度来。
趁着他们不注意，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
被冷风一吹，晚宁想哭的欲望荡然无存。
只是站在门外，被冻得思绪愈发清醒，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柳羡渊方才那个冷漠的目光，以及这段时日里他的无动于衷。想着想着，愤怒逐渐代替委屈，鼻尖生疼。
她堂堂公主，从小到大过得锦衣玉食。虽然说前朝一直不太平，但她并未受到太大的波及。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可越是想要拥有，便越艰难。
晚宁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空空的胃，还有些后悔。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还不等回头，那弱弱的声音已经响起，“公主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呢？以前父亲在时，我有看过很多年轻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时日一长，便出问题了。”
“是吗。”晚宁公主虽然娇纵，但面对被自己一念之仁救回来的这个姑娘，还是非常有耐心的，“原来你落魄前，家中是开医馆的。”
莲心摇头，苦涩一笑，“不是医馆，哪里有钱开医馆啊。”
“……都是差不多的。”
“有的时候，我会和父亲一起出诊，各种各样的事情都见过。”她看着晚宁，目光幽深，“这人世间的事情，但是说不清也道不明。”
“此话怎讲？”
晚宁下意识接话，其实倒也不是特别感兴趣。
莲心也只是随口一说，“比如，见到许多人家卖掉女儿，用卖掉女儿换来的银子养男孩儿。或者是让女孩儿做苦活累活，还要挨打，我亲眼见到她们全身都是疤痕，都露出了骨头。”
“再比如，我还见到有女子爱而不得，给心爱的男子下那种药……抱歉，我不应该和公主说这些的！”
晚宁公主的目光却有些游离，下意识问了下去，“下药，然后呢？”
“然后……”她道：“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过得很幸福，还生了孩子，一男一女。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世间的一切都太过奇妙，强扭的瓜竟然也可以很甜，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公主还是不要在这里站着了，赶快进去暖暖身子吧。”
莲心侧身，让出了一条路。
晚宁浑浑噩噩地走了进去，始终有些不在状态。
望着她的背影，莲心舔了舔后槽牙，极轻地笑了一笑，转身把店铺的门关上，装作无事发生地过去同晚宁继续聊，对方才那个话题闭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