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就连宫墙之内的天启帝也有所耳闻.
天启帝对这则谣言半信半疑,一番思忖之下,决定召陆清浅进宫审问.
“来人！”天启帝朝殿外扬声道.
很快,小太监弓着身子,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皇上,您有什么事吩咐？”小太监恭谨地问道.
天启帝沉吟道：“去陆尚书府上宣人.”
“是要请陆大人进宫吗？”小太监揣度着圣意,小心翼翼地探头问道.
天启帝目光沉了下来,双唇轻启,声音低沉道：“不,去请他女儿陆清浅.”
天启帝确实想亲自审问一下陆清浅,以辨别近来京中的几起凶案是否与她有关.
这小太监原本心中纳罕,陆大人是朝廷重臣,若是皇上召他入宫商讨政事,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可皇上要传召的,偏偏是陆大人的女儿.这可就稀奇了.那陆清浅虽是刑部的仵作,如今又是钦定的六皇妃,可能见到皇上的机会却是少之又少的.
不过,小太监再转念一想,便很快琢磨明白了.恐怕……恐怕是为了京中近开的传言.
小太监心中暗道,皇上该是也有几分信可这传言罢.
“速速去！”天启帝摆手催促着.
“是,奴才这就去.”小太监立刻应下,随后弓身退下.
陆府.
前来宣圣上口谕的小太监已经进了正门,陆府的下人们不敢耽误,连忙地去书房禀告陆离.
“宫里来人了？”陆离皱眉问道,手中的狼毫搁至笔枕上.
“是,老爷.”小厮气喘吁吁地回道,“那位公公已经快到正厅了.”
陆离一时也琢磨不明白,为何宫中突然会来人,可无论如何,也千万不能怠慢.
于是陆离立马起身,匆忙换上官府,往正厅赶去.
陆离一脚踏进正厅,小太监正站着等候.
“不知公公今日前来,是有何事？”陆离快步走进,沉声问道.
“老奴今日来陆大人府上,乃是为了传皇上的圣谕.”那小太监顿了顿,眼神望门外打量,“不知府上的二小姐可在？”
陆离是官场上的老狐狸了,立马反应过来,今日的这口谕恐怕是与他这女儿有关.
“公公稍等,下官这就遣人让她过来.”陆离朝门外招手,吩咐下人去请陆清浅.
不多时,陆清浅便出现在正厅.她正狐疑着这个便宜爹怎么会突然有事找她,要知道往日里陆离可是对她退避三舍的,生怕又生了争吵.
然而,一到正厅,却是瞧见了个宫里头的人.
小太监一瞧见陆清浅,立马过来：“陆姑娘,皇上宣您进宫.”
陆清浅认识这小太监,便问道：“公公否透露一下,皇上召臣女是为之何事？”
这小太监先前受过六皇子北冥渊的恩惠,听她问起,便透露了点口风：“陆姑娘,近日京中对您不利的谣言可谓是满天传遍呢.”
小太监的暗示着.
陆清浅立刻反应过来,颔首谢道：“多谢公公提醒.”
可心却暗道不妙,莫非连皇上也信了那荒谬的传言？
可不管怎么,皇上的口谕是不能违背的,陆清浅没多停留,便随那小太监上了马车.
陆离也跟了上去.他是朝中肱骨,掌着实权,小太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阻拦.
马车很快入了宫前,陆清浅和陆离父女二人跟在那小太监的身后进了殿内.
天启帝脸色阴沉,端坐在龙椅上.陆离和陆清浅跪下行礼.
“臣陆离,参见皇上.”
“臣女陆清浅,参见皇上.”
“起来罢.”天启帝面无表情地抬手道.
陆清浅站定了身子,心中微微不安.无它,只因皇帝的声音实在冷冰冰,一听就知道有事.
“清浅丫头,”天启帝道,“关于京中近来传遍的一些传言......”
天启帝屈起食指,在身前的案牍慢条斯理地叩响：“你是如何看待的？”
天启帝看向陆清浅.
陆清浅敛目镇定地回答：“皇上,臣女知道京中近来有些言语传得厉害.可那些恶劣行径的背后真凶并不是臣女.还望皇上明鉴！”
天启帝审视的目光看了过来：“朕记得,清浅丫头你很是擅长与尸首打交道.京中近来出现的那几具尸体状况极惨,除你之外,朕思前想后,也想不出几人敢这么处理尸首.”
“皇上,”陆清浅脑子飞快地转动,立马回道,“臣女是擅长验尸,可那是为了还冤死者一个公道,辅助查案,而绝无害人之心.”
陆清浅言辞恳切,天启帝却依旧说道：“渊儿刚入狱没多久,京中就出现了这样的事.你当真与此事无关？”
天启帝狐疑道：“外头可是让人人都传,是清浅丫头你不满渊儿入狱,故意制作的惨案以为其鸣不平.”
此话一出,殿内登时沉寂.
此事必定是不能承认的.且不说承认了会惹来诸多麻烦,甚至可能想桑人头不保,更重要的是,此事压根就不是她所为.
如是想着,陆清浅当下想要解释.可陆离却先她一步,为她说话,这倒是很令陆清浅讶然.
“皇上,”陆离上前一步,沉声说道,“臣以为,京中这几起惨案的制作者绝不是臣的女儿所为.”
天启帝冷笑了声：“陆爱卿,你可别太护短.你女儿的嫌疑却是最大,你这个当父亲的,可别只顾着护犊子,不顾是非曲直.”
“臣所言乃再三思忖后的结果,绝非护短.”陆离道,“皇上,臣这女儿近来为了六殿下的事连日奔波,眼瞧着人都瘦了一圈.既无时间,也无精力去作案.况且——”
陆离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况且,以臣这女儿对尸首的熟稔程度,完全可以做得更绝,更为隐蔽.怎么会闹得满城风雨,将嫌疑都明晃晃引在自个身上？”
陆离这一番话说出来后,天启帝沉吟了许久.心中也觉得这陆离的话有几分道理.
尽管他也知晓此事很大概率与陆清浅无关,今日宣召她进宫,不过是为了问清楚些罢了.
不过,这几起惨案的作案者若不是陆清浅,还能是谁呢？
思及此处,天启帝启唇徐徐道：“清浅丫头,你若是真想洗脱嫌疑,朕给你七天时间,查出真凶.”
陆清浅闻言蹙眉,七天时间查清案件未免有些急促,可皇帝话从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于是,陆清浅只能福身行礼：“是,皇上.臣女领命.”
天启帝摆摆手：“回去罢.七天之内,朕等你的结果.”
天启帝定眸看向陆清浅,告诫道：“清浅丫头,若是到时候你还不能洗脱自己的嫌疑,那可别怪朕送你去刑部受审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