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渊的皇子府门前,满满当当围了一大堆人.正中一块长白布,覆盖了一个东西.依稀可见,是个人形.
围观的百姓们窃窃私语：“造孽啊,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闺女,竟是这般凄惨的死法.”
先前这女子尸体抬出来,还未覆上白布之时,不少人就已经瞧见.那女子衣裳破烂的不成样子,露出的手臂及脖颈处也是伤痕累累.那叫一个惨哟！
百姓们小声地讨论着,到底可能是谁杀了这姑娘.
有人压低了声音道：“你们说,这尸体怎么就不在旁处,偏偏出现在六皇子府中呢？”他神神秘秘道,“依我看呐,这事保准儿跟六皇子有关.”
此话一出,也有几人附和.觉得六皇子北冥渊可能就是真凶.
“让让！让让！”差役粗粝的声音响起,百姓们自觉让开一条道.一身青碧色深衣的陆清浅走了出来.
她刚听闻北冥渊府上发现一具尸体,便同衙门里头的几个仵作一同被请了过来验尸.
陆清浅蹲下身,将那白布掀开,仔细地给那死去的姑娘检查伤口淤痕.她越看越觉得心情沉重.随后招来王府小厮,附耳说了几句.
小厮取出一大匹素白布料,用竹竿在围出来一片私密空间.陆清浅神色肃穆,在里头给那死去的姑娘褪下外衣,仔细勘察尸体的情况.
约一刻钟后,陆清浅从帐后走了出来.北冥渊踱步靠近,问道：“浅浅,有检查出那姑娘的死因吗？”
陆清浅点头,随后道：“依据尸斑来看,死者应该丧命与几日前.至于死因——”
陆清浅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死因是纵欲过度.”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话一出口,不光北冥渊蹙眉默然,连围观的百姓们度惊掉了下巴,纷纷表示这死因实在荒唐,不可信.
陆清浅迎着众人的质疑声,也未恼.它道：“今儿来的仵作并非只有我一人.诸位若是不信.让他们再验上一番便是.”
随后,几个仵作便陆续进去验尸.出来后皆是眉头紧缩.问起那女子死因,说法也是同陆清浅一样——纵欲而亡.
几个仵作共同得出的结论,自然不可能有差错.这死因又着实有些离谱,且覆了一层绯色的暧昧气息.
当下便有围观百姓想起宫里头传出来的那件事.
“哎,听说前些日子,六殿下与陆尚书的一位庶女都中了媚药.”那人将事情与今日发现的死尸联系在一起,“你们说,这姑娘不会不会也是被人下了媚药,奸淫而死？”
一旁的人点点头,附和道：“我看有这个可能.”
“那下媚药的到底会是谁呢？”又有人提出疑问.
“先前不是有不少妙龄女子失踪么？据说家人寻回来后,皆是失了身子,且没了失踪那段时间的记忆.”
有人道出自己的猜想,“会不会这下媚药之人,和害死这位姑娘的凶手是同一人？”那人道,“旁的不论,可有一条共同点.”
那人压低了几分声音,“这些姑娘都是被人给……”
话未说全,可里头的意思大伙儿也都明白.
这番猜测倒也有几分道理.可这丧尽天良的真凶到底可能是谁呢？百姓们陷入了沉默.
不多久,脑子活泛的人便联想到北冥渊身上.他们压低了声音,同身旁相熟之人交头接耳：“依我看呐,这凶手八成就是六殿下.不然这尸体为何偏偏就出现在六皇子府？”
六殿下？
这一说法提出来后,围观群众看向北冥渊的目光就带上些不明的情绪.
若这真凶就是六殿下,那先前六殿下在宫里头与陆家庶女同中媚药一事,没准儿就是他设的局.
百姓听风就是雨,对这等离奇的绯色传闻最是感兴趣.于是又窃窃私语开来.
“陆家的那位庶女会不会是被冤枉的？”有个瘦瘦矮矮的年轻人小声嘀咕道,“兴许是六殿下自己吃了媚药,然后又给那位陆家姑娘也下了媚药.让旁人误以为是陆家庶女做了丑事？”
“有可能,若是那些女子失踪也是六殿下所为.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百姓们一番讨论过后,看向北冥渊的眼神,简直就像看一个心狠手辣,荒淫无度的变态.
习武之人最是耳聪目明,这话北冥渊听的是清清楚楚,当下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这么恶劣的连环大案,若真由着这盆污水泼下来.他便是贵为皇子也吃不消.免不得要受父皇猜忌,百官私议.
陆清浅也听见了大家的议论,她了解北冥渊的为人.这些丧尽天良的事,委实不是他能做出来的.
更何况,当时北冥渊身上的媚药还是她给帮忙解的.
于是陆清浅道：“大家听我一言.这凡事皆讲究个证据.若是只凭臆断,恐怕不妥.”
她顿了顿接着道,“找出真正的杀人凶手,才是慰藉亡灵的最好办法.无凭无据冤枉好人,可不是个妥当法子.”
“嗬,陆姑娘,谁不晓得您向来与六皇子走的近,如今又被下旨赐给六皇子为妃.自然是胳膊肘往内拐,帮着自家人说话了！”有人不屑道.
陆清浅不怒反笑,她不疾不徐道：“你也便错了.我做事向公私分明.若六殿下是真凶,我便是头一个想把他送去刑审的.可是……”陆清浅顿了顿,“可是目前并无证据表明,是六殿下杀了人.还请各位不要妄议.”
“尸体都出现在六皇子府中了.这还叫没有确凿证据？”有人拔高了嗓子,阴阳怪气道,“我看呐,陆姑娘你就是在徇私偏袒.”
陆清浅看向那人,道：“你不妨动脑子好好想想.如若你是凶手,会傻到把尸体留在自个儿家中,还招人来验尸？”
那人被陆清浅说的一梗,缩了缩脖子,没再说话.
陆清浅道：“这等蠢事,寻常人做不成.六殿下自然也不会如此.由此反而可以证明,六殿下不是真凶.这杀人凶手应当另有其人.”
百姓们听陆清浅分析的有理有据,遂也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