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眸微眯,想起方才见到北冥熠时,他只身一人,周遭并不见墨皖的存在,若是以往,不论去何处,北冥熠必是会带上墨皖的。
可今天......
正是想得入神之际,床上忽然传来一声“嘤咛”,北冥渊收回思绪。
床上人儿睫毛轻颤几下,旋即缓缓张开,映入眼帘的是那雕刻着兰花的床板。
思绪有一瞬间的怔愣,可很快,陆清浅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因动作太大,还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她呲牙咧嘴。
北冥渊一惊,连忙按住她的肩膀,防止她再有下一步动作:“你且先躺着别动,你浑身都是伤,还受了内伤,大夫说,接下来你可得静养一段时日了。”
“小馥呢?小馥怎么样了?”
她记得小馥为她挡了一剑,然后便晕了过去,那她现在如何了?
这才刚醒,心里便只记挂着小馥,却未曾想到自己为她担惊受怕那么久,一时间,愤懑涌上心头,北冥渊沉声道:“在隔壁,此刻......”
眼前哪儿还有她的身影?
忽地一下一拳砸在枕头上,不疼,却也令人难受。
北冥渊沉了沉气,起身追了上去。
陆清浅忍着痛,一边呲牙咧嘴一边拖动着动一下便疼得好像从高楼摔下的身躯去慢慢靠近。
星垂守在厢房门口,余光瞥见浑身缠满了纱布的人人儿,登时心头一跳,连忙上前扶着:“陆姑娘,您这......”
“小馥在这里边吗?”
“在,可是......”
不等星垂把话说完,陆清浅咯吱一下就将门打开,大夫此刻正在写着药方,床边上摆放着一把噙满了鲜血的长剑。
那剑,可是从小馥身上拔出来的!
泪腺好似不受人控制了一般,拼命的往外冒眼泪,陆清浅擦了又擦,却好像源源不断的一般,怎么也擦不掉。
陆清浅索性就不去管了。
忽然听闻身后传来动静,大夫回头一看,登时对陆清浅怒目而视:“不是说了么,你眼下不可下床总得,得在床上休养几日才行,怎就没人听呢!”
北冥渊才刚刚踏进来,便听闻大夫这一声怒喝,心里头愈加不爽快:“浅浅,小馥如今没事,你且先回去休息。”
“大夫,她果真没事?”
陆清浅不想去听北冥渊的话,如今她只相信眼前这个对她吹胡子瞪眼的大夫的话。
大夫气得直哼哼:“老夫出马,那自然是没事,只需好生静养一段时日,不做粗活,即可痊愈。”
分明是语气不大好的一句话,可传入陆清浅耳中,却是那般的让她心安。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若真是有事,只怕她会恨死自己的。
北冥渊的耐心逐渐消磨,他索性一弯身,一手搭在陆清浅的肩上,一手放在陆清浅的膝盖后面,稍稍一用力,便将可人儿牢牢圈箍在怀中,不得动弹。
忽如其来的腾空吓得陆清浅下意识的一声尖叫,双手本能地搂住男人的颈脖,脑袋半埋在颈窝里。
如此贴近,倒是稍稍抚慰了一下男人那颗躁动的心。
“北冥渊,你放我下来!”
“不放!”北冥渊霸道地将人儿抱回原来的房间,“把你放下你指不定又要乱跑。”
“北冥渊!”
被轻轻放在床上,陆清浅抓了抓微乱的秀发,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男人也不搭理她,只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一旦她再敢有所动作,便立即将人按回床上。
太阳逐渐从地平线上落下,天空逐渐暗了下来,星垂拿着蜡烛一根一根地将房内的蜡烛都点上。
“你今日找我来,是何事?”没了方才的那股子气,陆清浅冷静了不少,“星垂说,是与我娘有关。”
烛光将男人本就深邃的五官衬托得更加完美,薄唇轻抿,男人冲着星垂勾了勾手指。
星垂会意,将蜡烛放下,从怀里取出三张画纸,并一一展开在陆清浅的眼前。
只一眼,便让陆清浅惊叹:“这三人长得可真像。”
陆清浅认得出来,这其中的两幅画像就是绮蝶和三姨娘的,只是这另外一幅,又是谁的?
似是看穿了她的疑惑,北冥渊指着中间的那副陌生画像对陆清浅说道:“这幅画的主人,名唤蓝梳月,是先帝在世时,萧家的二夫人。”
萧家在很久之前就被灭门了,那时北冥渊也还未出世,此事他也是后来才知晓,但也只是知晓大概。
“先帝在时,沈国公因犯了通敌卖国之罪,全府上下被连根拔起,萧家是沈国公的帮凶,故而也未能幸免,被株连九族。”北冥渊目光炯炯,“先前你拜托我去查你母亲的事情,如今却牵扯出了萧蓝氏,想来,这其中或许是有缘故的。”
陆清浅只自顾自地盯着那华想看,对于北冥渊的话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
旋即,她让星垂去把镜子拿来,对照着镜子看了看,又看看蓝梳月的画像,她神色惊悚:“这蓝梳月与我才是最相像的。”
北冥渊闻言,愣了愣,将画像拿起放在陆清浅身侧对着看了看,果然。
“你所言不错,样貌上,你是与蓝梳月最为相像的。”
只是二人瞧着气质截然不同,北冥渊这才一时间没联想到她身上去。
如果说绮蝶和三姨娘只是与蓝梳月有五六分相像,那么陆清浅与蓝梳月这算是有七八分的相似度。
可想而知,若是不熟悉的人,不仔细看,兴许还认不出来。
“可为什么我会跟这位萧蓝氏如此相像?”
陆清浅拿过画像,皱着眉头仔细研究着,顺带还回忆了一边原身的所有记忆。
原身从小就像拥有天仙的美貌,乍然看上去虽是与陆清欢有些许相似,可仔细看才惊觉姐妹二人无一处相似之处。
从小到大,陆清浅也只被说长得像绮蝶,可即便如此,相似度也并不高,至于陆离,可从未有人说过她有哪儿一块是长得像陆离的,难道......
陆清浅咬了咬下唇,两道黛眉拧成了一个“川”字:“看来,我得好好调查一下这位萧蓝氏与我娘是什么关系,又与我那便宜爹是什么关系了。”
便宜爹?
这个称呼倒是让北冥渊略感奇怪,不过他并不甚在意,只接过话茬:“此事,我会帮你调查清楚的。”
“不必了。”陆清浅斩钉截铁,“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多谢殿下这次帮我查到如此重要的线索。”
陆清浅似是想要行个礼,可只要她一有所举动,身上的伤口便疼得不行。
话语里的那疏离之意又一次化作刀刃,刺在北冥渊的心脏上。
无声的咽了下口水,北冥渊沙哑着嗓子问:“浅浅,你可是在怪我?”
陆清浅正将画像折起来,准备带回去,忽闻此话,动作不由顿了顿:“未曾。”
未曾吗?
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他怎么就不信呢?
第116章她才是最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