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也觉得，崇光上神所言，并没有错。神仙原本就应该降妖伏魔，既然妖精害人，便是罪无可恕。”

她的语气很直接，一身的浩然正气。

“那你又为何，深夜过来找为师呢？”

“徒儿……”

白兮停下来，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才好，实在是因为这件事情，真的是困扰了白兮太久太久。

“师父，徒儿说了，你可不要责备徒儿！”

“嗯！”

宫凜的脾气，似乎没有那么不好，说不清楚白兮此时此刻为什么那么害怕宫凜。

“徒儿还是觉得，花娘并不坏。虽然徒儿不知道她为何害人，但是徒儿去到花娘身边那半月有余，她有的是机会对徒儿动手。那时候徒儿说自己只是个孤女，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又是刚刚过来被她留下来的，她都没有趁机害我，是不是这事情跟那会儿村子里面的事情一样，别有隐情。”

听到白兮那么说，宫凜只是浅笑一声：“你既然相信她，为何还要过来找崇光上神。你明知道这仙界出手，她必然是无所遁形……”

“徒儿希望，可以规劝了花娘向善，知道了花娘这样做的原因，才是一件好事儿。”

白兮说的很认真。

或许现在的宫凜无法理解，但是白兮的举止还真的让自己感觉惊讶。

“在度化他人的时候，先看看你是否有这本事。这六界之内原本只有对错，没有善恶，就算是因为善心种下的因果，也需要用生命偿还，不管她到底有什么事情，如此作孽就是不应该。”

宫凜的话，对白兮来说或许是冷漠。

原本，白兮可能还盼着自己得到一丝开解。

“白兮你修仙那么久，难道这句话都没办法参悟吗？倘若有一天你得到飞升，去到天宫之上，若是还如此感情用事一意孤行的话，总有一天会惹来麻烦。神仙自然有神仙的规矩，任何事情都没有办法破例。”

宫凜说的也没错。

上神的条条框框，规矩森严。

因为一旦成为上神，便是要造福苍生的，要有比旁人都要厉害的正义之心才可以。白兮记得这件事情只不过却久久难以释怀。

“白兮，回去好好想想这个道理。倘若善恶就能成为害人的理由的话，那么一切恶性都可以有解释了。我们要看的只是结果，没有过程。”

白兮走后，宫凜一声叹息。

她终究太天真，太幼稚。原本以为自己亲自传授了白兮修为，白兮也该有所成长，但是时隔多时宫凜看着，似乎没有变化。

这一条路，他也是怀疑。

白兮回到自己的房间，又是不眠之夜。或许她希望得到宫凜的理解，可是最后没有。还是此刻白兮根本不知道，自己怀疑的是什么。

与花娘相处的事情，历历在目。

她确实把人心想的善良，太愿意为旁人着想，只不过……

左右白兮都是无法平静的。

那日花娘害人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妖精就是妖精，而自己是神仙，是否应该坚定这一点呢。

崇光上神应允，明日入夜，便亲自去看看花娘的事情，白兮心中还有那么一丝侥幸。就像是当初她杀了那妖兽一样，她总是觉得万物皆有灵，花娘还有难言之隐。

下午的时候，宫凜顺路走进她所住的院子里面，从窗外看过去，便见到白兮用一个十分没有安全感的姿势抱着自己的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宫凜干咳，发出声音。

然而白兮后知后觉，好久之后才与宫凜四目相对，连忙站起来。

她这一个动作，差点一个趔趄摔在宫凜面前。

“师父！”

“再想什么呢？”

宫凜走进去，完全没有理会差点摔倒的白兮，便直径坐在她的面前。

“徒儿再想……如何对付花娘。”

她的语气有点勉强。

“为师昨天与你说的话，你怕是都没有听进去。”

白兮站起身来，不像是平时那么活泼，却也冲着宫凜眨眨眼，勉强的挤出一抹笑意。

“徒儿不是这个意思，徒儿……”

“把手给为师！”

白兮愣了愣，伸出一只手来。

她的小聪明在宫凜面前，根本不算是什么，现在无非是宫凜不想要戳破白兮的心思，若不然的话……

“师父！”

“你这一夜都没有想明白。”

宫凜放下白兮的手：“你的伤怕是不想好了吧。”

其实这种事情，白兮很难反驳的。

事实上是她错了，她或许意识到了，但是在这个时候却显得更加手足无措的。

她抽回自己的手：“是徒儿的修为太低，疗伤也那么慢，这件事情跟别的事情没有关系。”

白兮自从回来，吃了宫凜的仙药，感觉好些之后，就没有在理会自己。

宫凜后悔，怎么就收了那么一个傻徒弟呢。

“你若是再有问题，为师不会救你？”

“可……”

白兮看着宫凜，欲言欲止。

“崇光上神那边，等你出发。”

宫凜说完，便转身就走。

去迎春楼的路上，白兮的心，还是说不清的困扰。

这崇光上神一挥衣袖，他们便大大方方的走进了迎春楼，全程没有人看见。

到了后院，这个时辰，这清源城刚刚安静下来。

厢房那边，隐隐约约传来了嬉闹的声音。

白兮皱了皱眉。

宫凜转身，看向白兮。

“你前些日子，就是在这里？”

白兮自然的点点头：“那被害死的人，听说都是迎春楼的客人，我便装作这里的小丫环，留了一段日子，就是跟花娘在一起的……”

那崇光上神的表情，一言难尽。

白兮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作为从小就是修仙的偏执狂，从来没有把心思，放在别的事情上面。

“师父，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宫凜没有说话，崇光上神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继而缓缓开口：“白兮小姑娘你真的是太认真了。”

这语气，说不清楚褒贬的感觉。

白兮愣了愣，转身看了看宫凜，宫凜已经迈着步子，朝着那嬉笑声中走去了。

白兮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