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孽啊，都是冤孽。

“我亦在想这个问题。”

宫凜在白兮走后，再次陷入了沉默。

崇光上神坐下：“不如再对弈一盘？方才你心不在焉，而今我胜之不武。”

“好！”

宫凜收敛了心思，全心对弈，这一局棋，一直到了很晚的时候都没有结束。

这宫凜屏息静气，也能在棋局上面将崇光上神，逼迫到死局，眼看着成为定局了，楼台水榭上面再次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这一听，便是白兮的声音。

崇光上神府邸，秩序井然。那侍女们自然是不敢随意靠近的，特别这个时候夜深人静更是如此。

白兮的性格有些冒失，难免会做出这种事情。

还未见到白兮的时候，宫凜的心绪，又有些乱了。

白兮到了露台上面，这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他们却还保持着之前的状态。对弈就那么有趣吗？白兮肤浅一窍不通。只知道修整好了自己现在的状态，连忙想要解决花娘的事情。

多一天，兴许是一条人命。其实白兮最不想要见到的还不是花娘罪孽深重吗？

“白兮，何事？”

白兮在那边屏住呼吸不出声，没想到宫凜率先开口。

“徒儿是来请崇光上神帮忙的。对于那妖精害人的事情……”

“白兮小姑娘，你师父这个九重天的天尊在此，哪里有我出马的份儿。”

崇光上神的态度，明显比宫凜有温度一些。

白兮顿了顿，这才开口：“那可不行！我师父说了，如今游历修行，不能插手人间的事情，我既然身为师父的徒弟，怎么能够……”

“哎！”

崇光上神叹气。

“他再不理世事，一心修炼，还不是收了你！凡是都有例外，既然你是他徒弟，他便是要负责到底。你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

“崇光上神，您可不要这样说！我觉得自己平素已经很麻烦师父了，这事情您是这清源城的城主，不是应该为了城中的百姓，做些什么吗？”

白兮也是机灵鬼，看着傻乎乎的，反应也是极快的。这崇光上神刚刚与她说上两句话，白兮就成功的将崇光上神算计在里面了。

崇光上神深深皱眉，看了一眼宫凜。

“宫凜，你这徒弟啊……”

话没说完，宫凜淡定的落下最后一子：“你输了。”

崇光上神叹气，这师徒两个，真像是故意的。为了一场对弈，师徒合作，无所不用其极。

然而崇光上神的脾气还不错，站起身来面对白兮：“白兮小姑娘，既然我对弈输给了你师父，这件事情便帮你看看。你且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听见崇光上神愿意帮忙，白兮瞬间喜出望外。

“真的！”

“当然！”

崇光上神笑了笑。

白兮便站在那边，把这些日子的遭遇说了一遍。

虽然这一次，还是自己去找的麻烦，但是理论上来说，是她先遇上的麻烦。最后一劫迟迟没有着落，要说白兮自己也着急了。原本想着事情简单，没想到花娘的事情比这妖精害人的本身还要棘手。

听完之后，崇光上神浅笑：“妖精害人，不就是为了提高修为而已。这妖魔界有禁术，吸人精元，可以不必过着一道道修炼的坎儿，早日提高法术。你口中的花娘，恐怕也是此类妖精吧。只不过在清源城害人，也是她胆大包天了。”

“崇光上神，我总是觉得花娘姑娘似乎有所隐情！她若是明目张胆为了修炼，大可以在那个时候杀了我。我修为完全不敌她，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哪里有谁做了这种事情，如此明目张胆不怕事情败露。她放过我的时候，我便觉得，她不坏！”

崇光上神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嘲讽还是什么。

“白兮小姑娘，你觉得她不坏，何必来这里找我帮忙！你认定了她再害人，如今却还帮她解释，你来这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让我收服了那妖精？”

或许吧，白兮或许更想要度化了花娘。

虽然白兮知道，很困难。

“崇光上神，难道妖就没有好的了吗？”

“妖精不一定都是坏的，六界之内如何生存，都是早有定数。但是她为了一己修为，残害凡人那边就是坏的，是要收服解决的。你既然找了我，必然心中有数。她若是向善也不会杀了人，再打伤了你。”

白兮或许自己都是糊涂。

夜深人静，她依旧想不通，迂回到了宫凜的院子里面。

这月下无人，特别安静。

院子里面，悠悠传来抚琴的声音。

白兮鼓起勇气，就这样走到了院子里面。

庭院深深，在不远处的凉亭里面，宫凜静坐，双手抚弄着琴弦，悠扬的旋律在她周围环绕，真好听！

白兮感觉听得有些缥缈，再远远的看过去，那就像是绝美的画卷，让她不想要去打扰。

宫凜真的是太完美了！！！

白兮暗自赞叹。

不管何时何地，遇上宫凜，想到宫凜，白兮都不曾后悔过自己这样的抉择。她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想到自己心中还有事情想不通，却也清了清嗓子开口：“师父。”

琴声戛然而止，宫凜的双手弹平在琴弦上面。

“嗯？”

宫凜似乎早就想到白兮能够过来。

白兮小跑，来到了凉亭双面。

“弹琴啊。”

那一刻的尴尬，白兮不知道如何开口。或许崇光上神说的原本就没错，自己特地来到这府邸，不就是为了花娘害人的事情吗？

为什么此刻游移不定，却总感觉自己仿佛也害了花娘？

这种事情，无法言明。

宫凜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古琴，古琴便消失无踪了。

“师父怎么还不休息？”

“为师若是去歇下了，如今你过来找谁？”

宫凜的语气，平静而冷清。

“徒儿只是有事情想要问问师父而已，这晚上徒儿想了很久，都没有想通。”

之前看着白兮那模样，宫凜就猜到个大概了。

“为师觉得，崇光上神所言，并没有任何错误。”

宫凜平静的，表明了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