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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第三件事

我坐在一旁心不在焉地抿了几口铁观音,眼神一直盯着一旁下棋的两人,艾禾直挺挺地端坐,皱眉凝视着桌上的黑白棋子,而历琛斜斜倚靠在椅背上,颇有耐心地等艾禾落棋,尽管我不精通棋艺,还是能看出历琛让了不少,可即便如此,到了最后关头艾禾还是耍赖了。
艾禾放回手中的棋,又从棋盘上拿掉了两颗黑色的棋子,嘿嘿一笑,“现在才发现,我……呃……朕前两步走错了。”说完又偷偷瞟了历琛一眼,见他没出声便欢快地又挪了挪白棋的位置。
我不禁啧啧摇头,看历琛闲散的表情就知道,艾禾的举动不过是垂死挣扎,果然,历琛抽掉自己面前的几颗白棋,微微一笑,“即便再让皇上两步,似乎也不能改变什么啊……”
“阿琛你就不能让让朕嘛……”艾禾拖长尾音,一脸讨好。
“不能。”我打了打哈欠,“花了一上午的时间看一盘胜负分明的棋,微臣腿都麻了!”
艾禾赌气地看着我,黑黑的眼珠乌溜溜的转,微微崛起的小嘴让我想起了在国师府的那段日子,他也是这般和我撒娇的,我刚想上前蹂躏一番,就听到大殿外躬身小跑进来的太监,他本是要凑到艾禾耳边说什么,但艾禾皱了邹眉,“有什么事直接说便是。”
太监瞥了国师和我一眼,像是做错事了一般对我们欠身笑笑,而后退开些距离道,“景王和吴大人在殿外求见。”
吧嗒一声,艾禾手中的白棋跌落在棋盘上,还未下完的棋就这么被打乱了,我哈哈一笑指着棋盘道,“皇上该不会是怕输耍赖了吧?”
艾禾表情讷讷,像是没听见一样,而一旁的太监微微侧头,等待艾禾的回应,历琛不紧不慢地将凌乱的棋子摆回原处,抬头就见艾禾拘谨的眼神,历琛微微一笑,“怎么了?”
艾禾没有明说,而是转脸对太监快速道,“就说朕身体不适。”
“您上次就已经这么说过了……”太监本是垂着的身子又弯下了几分。
“怎么?难道朕就不能连着生病几天?”艾禾抬高语调。历琛按了按他的手,示意他别太激动,“虽不明白皇上为何不想见景王,但微臣觉得,此事不宜逃避。”
艾禾苦着脸,默默地听历琛说下去。
“皇上越是拒绝,景王拜见的次数就会越频繁。倒不如坦然处之,久而久之,景王便无话可说。”
艾禾闷闷地点头,而后抬头看向我这边,神色复杂。
“让他们进来吧。”
历琛自始至终都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撞到我黯然的神色他的目光便柔和了下来,我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揪着衣角,有些无措。他清亮的双眸透着我熟悉的温柔,我一抬眼便能看见,随即咧嘴一笑,回应他的同时也在安抚自己焦躁的心。
景王坐在轮椅上,吴严之推着他进来,见到艾禾时景王微微躬身,而吴严之则很正式地双手作揖拜见。
艾禾不知何时变得深沉起来,原本活泼搞怪的表情变得单一且老成,微微抬手让他们入坐,景王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文尔雅的笑,语气不高不低,即便如此,我的心还是被揪了起来,因为我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日他与历琛澄清无极丸一事时,也是如此温和的表情。
景王很快就看到了我,我迅速低头错开他的目光,但感觉他一直在我身上打量,而先出声的却是吴严之。
“顾姑娘?”吴严一脸诧异,我只是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将头埋得更低。相比之下景王显得镇定多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顾姑娘回来了。”
本是必死无疑的人如今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可他竟能像没事发生一般与我寒暄,这未尝不是一种本事。
我刚要起身回应就听到历琛疏淡的声音,“多日不见,景王身体可好?”
“还是老样子。”尽管景王语气淡淡,但他闪动的神色似乎对历琛的问话颇感意外。
我有些不解,但绝不敢多问。
景王身子微微向前倾,似乎在等历琛接话,可历琛恍然未见,低头默默摆棋。景王缓和一笑,瞥了一眼身后的吴严之,吴严之便推着他到棋盘边。
“皇上在下棋?”
迟钝如我,也觉得吴严之这话多余,艾禾神色淡淡,嗯了一声。
可吴严之似乎有些激动,连说话的语气也透露着一股自信,“若是皇上喜欢,微臣能与您切磋切磋,先皇还在时,每日都会宣微臣进宫下棋。”
“你也说了,若是朕喜欢。”艾禾面无表情地抬头,“可惜,朕不喜欢。”
吴严之脸色微变,垂头不再说话。
“艾禾,如今你已是一国之君,可不能再耍小性子了。”景王语气依旧,但渐渐放慢的语调,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艾禾一语不发地摆动棋盘上的棋子,时不时地抬头看历琛,但历琛没有要介入谈话的意思。景王满意的笑了笑,不知这笑是对艾禾还是对历琛,他倾身拍了拍艾禾的肩膀,说是要教他棋艺。
我与他们隔着些距离,静静地听着景王的说教,但刚松懈下来就被吴严之的冷眼一瞥给吓得不轻,他直直地盯着我的双眸,像是要将我看穿一般,而我讷讷地坐在原地,桌上的茶已经凉透,除了低头我已经不知要如何应对,但没想到他竟会向我走来,刚来在我旁边坐下就听到历琛的声音,我顿时如蒙大赦。
“吴大人不是精通棋艺么?怎么不过来一起?”
历琛的声音不高不低,景王和艾禾也抬头看了过来,吴严之当时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最后笑了笑便过去。
于是四人围着一盘棋,历琛很少说话,艾禾也只是默默地听着,只是在吴严之滔滔不绝的时候眉头一直是扭曲的。
我强忍住无聊又坐了半个时辰,趁着斟茶宫女进出的空档自己也顺带出去了。
已是晌午,烈日炎炎,光是看着自己在阳光下的影子就觉得晃眼,这种闷热的天气真是不适合逛花园,于是找了个亭子乘凉,亭子靠近长廊,偶尔会有宫女或是太监经过,他们有意无意地往我这边看,刚开始我还会抬头瞥他们一眼,然后看到他们眼中的惊愕之色,并且无一例外。
尽管我洋装笑意,还是会觉得尴尬。索性默默低着头,看着水中的倒影。
微风掀起涟漪,我静静地看着水中的自己,五官轮廓与我成魔之前没有太大差别,可就是这一点点细微的变化叠加起来,就像变了个人,即使不施粉黛,也红白鲜明。
白皙莹润的肤色,嫩红的薄唇,最明显的还是那双紫眸,我闭上眼再睁开,即使这种简单的动作,双瞳中散发的妖艳依旧显露无疑,今天明明穿的是一身宽松的白衣,在风中能依稀看出玲珑的线条,我皱眉扯了扯衣服,转过身来,完全背对着走廊,即便是听到窃窃私语,我依旧纹丝不动。
一个人倚在石栏上胡思乱想,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也没注意,只是觉得这凉爽的清风很适合睡觉,正当我耷拉着眼有些困意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轻笑,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直至那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几乎贴在我的耳边才恍然清醒。
睁眼就看到一双放大的红眸,徒然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往后靠,等身子越过石栏才想起凉亭的的坐栏很浅,好在我反应快,一把扯住那人的衣袖才顿住了往后倾斜的身体。
我拍了拍胸口,白了申仲谦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申仲谦的身后是凉亭的石柱,所以从走廊经过的人并没有注意到他,又或许……他使了什么法术让别人看不到他,因为我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来往的人,他们的眼神除了诧异,更多的是不解。
大概认为我是一个跟空气说话的疯子吧……
于是我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装作没看见他,扭头继续欣赏湖光碧水。
申仲谦漫步向我靠近,将手撑在我两侧的石栏上,就这么虚虚地围住我,我皱眉错开目光,不去看他的红眸。
尽管我和他都成了魔,尽管我们的双眸都被染上了眼色,但还是觉得我们并不一样,我就像个胆小怕事的孩子,想极力掩饰紫眸中的幽幽魅惑,而申仲谦则相反,不仅是双眸,就连表情动作,都将本性展露无遗。
他刚要伸手我就知道他要干嘛,迅速别开脸将他推开,下意识地护住我的下颚,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会在这里?”
申仲谦被我推开也不恼,懒散地坐在对面,邪邪一笑,“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我瘪了瘪嘴,“爱说不说。”
“你想要救出来的人……救出来了?”
其实我觉得他问这句话之前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不然他此刻波澜不惊的表情要做给谁看。
“嗯。”
“那……”
我抬头,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很少见,我没有出声,默默地等待他的下文。
“那可以跟我回去了吧?”说完他快速地瞥了我一眼,像是怕被我拒绝,抬高语调,“毕竟,我们才是同一类人。”
“嗯,对的。”申仲谦肯定了一遍自己说的话,“这是我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论。”
我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愕来形容,敢情我成魔的最后关头他一直不出现,是为了思考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看着他认真的神色,我当然不敢把“没有意义”这四个字说出口,不然他绝对会让我当场消失,而且是不复存在的那种!
我斟酌了一番,“不一定要同类才能相处一起吧?就像我养了一只小猫,尽管我们不是同类,但是还能愉快的相处。”
申仲谦思索了片刻,郑重地摇摇头,“不对,你没有问过小猫的意见。”
我顿时有种被噎住的感觉,真想问他,难道你有问过我的意见?
见我不说话,申仲谦一挑眉,更加确定了自己说的话是对的,对我打了个响指,“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他正要上前拉我,就被我扭作一团的表情给顿住了。
“你不愿意?”
我瞬间松了口气,刚想说你总算看出来了啊,就听到他说,“你答应我要做的第三件事还没有完成。”
我神色一滞,“第三件事是指跟你回去?”
申仲谦扬了扬下巴,一副高傲得不得了的样子,“我最不屑的就是强迫别人。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
我牵强地笑了笑,“其实黑玄山挺好的,就是……有点阴森。”
“你怕黑?”
不明白申仲谦为何要执着于这种不痛不痒的问题,于是我又绕回了最开始的疑问,“你来找我有事?”
“嗯,除了来问你要不要跟我回去,还有就是提醒你一声,我已经想好你要做的第三件事是什么了。”
我顿时来了精神,毕竟欠着人家的毕竟不好,早还清早轻松。
“你要我做什么?”
申仲谦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勾了勾手指示意我凑近,我侧耳过去,但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只有他均匀的呼吸声,我扭头过去看他,见他仿若静止了一般,一动不动,大概是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呼吸,脸颊变得有些红,但我很确定,他刚才什么都没说!
我顿时有些炸毛,“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他神色放松,一脸舒畅,“周莫果然说得没错,不是心动。”
我抽了抽嘴角,完全捉摸不透他的想法,见我正欲起身要走的架势他便拉着我的衣袖笑笑道,“言归正传,我要你帮我找样东西。”
我总算回头,质疑道,“有什么东西是你拿不到的?”
我的语气里明显含了嘲讽,但申仲谦似乎没听懂,全然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故作谦虚,“虽然难不倒我,但是这过程太麻烦,既然你欠我一件事,当然就交给你了。”
“哦,什么东西?”我耐着性子问。
申仲谦再次朝我勾了勾手,故技重施,但我完全不理会,双手抱肩,一副爱说不说的架势。
他顿时尴尬地往回靠了靠,“你有没有听说过炼妖壶?”
我摇头。
他点头,“嗯,我就知道你见识少。”
“能说重点吗?”
“这次闭关出来,周莫跟我说黑玄山莫名其妙地少了好多鬼魂,就连快修炼成魔的那几只也不见出来溜达了,照子羽的说法,他们可能被什么东西困住了,而这接二连三的失踪估计不是偶然,是有人故意而为的,若那人不是嗜杀成性,就是想以此提升自己的法力。”
我不觉一愣,没想到成魔之后的申仲谦依旧怎么有责任心,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表示鼓励,可刚碰到他就被他嫌弃的目光扫过,“别打断我说话。”
我讷讷地收回手,示意他继续。
“若那人属于后者的话,那么他必须借助炼妖壶,将妖魔锁入壶中,施法修炼,壶中的妖魔受尽折磨之后怨气急剧提升,在殆尽的前一刻怨气化成一团黑色气体,而那人便可通过吸食怨气以提升法力。”
我顿时呆若积木,没想到有如此邪门的方法。
“虽然这是一种提升法术的捷径,但对于常人来说,吸食怨气总会对自身有影响,日积月累,会变成失去本性的怪物。”
申仲谦说得不咸不淡,而我却听得毛骨悚然,咽了咽口水,“如此重要的任务你放心交给我?”
“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成魔后定会报答我的?”
我心虚地笑了笑,“我就是问问,又没说不做。”
“那是最好了,我提醒的就这么多,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申仲谦随即和蔼一笑,“鉴于你的能力有限,我当然不会以我的时间标准来约束你。”
“所以?”
“我的意思是你别太心急,小心死太早。”
我顿时脸一沉,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话?刚想反驳他,抬头就看见往这边走来的历琛,瞬间什么纠结都烟消云散,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光是远远看着他淡然自若的模样,就有种身心清凉的舒爽。
申仲谦的眼神也渐渐变得奇怪,顺着我的目光看向历琛,喃喃道,“那就是你说的国师。”
他的语气没有一丝疑问,拖着语调,不阴不阳。
我起身欲走,对申仲谦巧然一笑,“他来了,我先走啦。”
即便申仲谦没有躲在柱子后面也不要紧,他肯定施了法术让常人看不到自己。所以我也没多想便欢快地向历琛走去,期间还挥了挥手,历琛看到我也笑了,只是很快那种暖暖的笑就凝固在嘴边,目光渐渐从我身上向后挪去,我的步子也跟着慢了下来,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国师大人,久仰大名。”
申仲谦痞痞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光是看历琛渐渐沉下来的脸色我已经不敢往回看了,硬着头皮向前走,最后几乎是小跑过去。
我牵起历琛的手,可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一直盯着申仲谦的眼睛,目光沉然。
“国师大人走路一瘸一拐的,在牢里被人欺负了?”
“欺负”二字从申仲谦从中说出来有种调戏意味。
历琛不答反而垂头看我,明明是微笑着的,凉凉的语调让我不觉一颤。
“原来如此。”
我知道,他是指申仲谦的眼睛,他猜到了助我成魔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