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初还是个孤魂野鬼的时候，几乎一阵风就能将我吹散，终日惶惶不安，盼着何时才能投胎转世。记得那时候，还苦口婆心地劝鬼新娘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如今细细想来，我终究是没能感同身受。
近几日烦躁的情绪颇为明显，也许是我太过敏感，总觉得历琛刻意跟我挑起投胎的话题。
比如昨天早晨，历琛难得不上早朝，竟也不想着睡个懒觉，破天荒地给我和艾禾做早膳，还未等我好好享受一下受宠若惊的滋味，就听到他不经意的一问。
“徒儿，投胎转世就那么好？”
我一顿，夹起的翠玉豆糕滑落在桌上，历琛笑了笑，重新帮我夹了一块放入碗中，转而抬眸，神色奕奕。
我脑子快速转动依旧想不出历琛因何而问，错开他闪烁的目光，一口将糕点塞入嘴里，“师父的厨艺真不错！”
尽管是为了转移话题，但历琛做的着糕点确实好吃，凉滑的口感让人倍感清新，特别是里面的绿豆粒，甜而不腻。
“非投胎不可？”历琛放下筷子，凝眸浅笑，
他目光温和，我迟疑了片刻才道，“也不是……”
历琛眉色一扬，凑过来等我的下文。
但是……我根本就没想好下文，霍然站起，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快速逃离现场。
心中越来越难以平静，特别是看到历琛欲言又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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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街上晃荡了一上午，本想去找小红莲的，不巧她不在赛春楼，向楼里的姑娘打听她们也说得不清不楚。
我回头朝停在拐角处的马车看了几眼，微微皱眉，它已经跟了我一早上了，那奢华张扬的装饰很难不引人注意，似乎这马车的主人也不怕被我发现，与我保持的距离不近不远，每当我回头，马车就直愣愣地停在原地，也不知道找棵树挡挡。
反正也无聊，于是就起了玩心，穿过大道走进一条曲曲折折的小巷，马车刚开始还能应付，可再往里走一段就被生生卡住了，直到车沿上挂着的那盏云纹灯也被挤掉，车里的人才急急忙忙下了马车。
一身艳红长袍，炫目的金色腰带，上面挂着一串翠玉连环扣，黑色的长靴面料光滑，两侧以金线勾边，如此骚包的衣着用不看脸我也能猜出此人是袖己。
袖己一下车就愤愤看我，心疼地检查自己的马车可有损伤，捡起坠落在地的云纹灯小心翼翼地挂回去。
我抱肩停在原地，笑意盈盈，“我说你这是何必呢？”
“好歹相识一场，你用得着这么耍我嘛！”袖己龇牙咧嘴的样子与他那身贵气冷艳的装扮一点都不搭。
“既然相识一场，还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地跟着我？”我莞尔一笑。
袖己毫不避讳地打量我，眼里闪着激动，“终于变回顾姑娘了……”
在罗城我都是做男子装扮，虽说他早已看出我的身份，但现下被他这样灼灼盯着，还是有些不舒服。我刚挪开目光就被袖己拽住了衣角。
他眨巴眨巴着眼，语气委屈，“我这不是有口难开嘛……”
我顿时无语，敢情他一路跟着我是在酝酿情绪？
“我看袖老板还是别开了，能难得住你的事我一定解决不了。”我沿着巷子慢吞吞地往里走，袖己跟在我身后，马车卡依旧卡在原处，里面的车夫没得到袖己的吩咐只好干坐在车头上等着。
巷子里人少，偶尔走过几个路人，目光无一例外地被袖己的一身艳红引了去。
我回头，他笑意盈盈，“我的忙只有你能帮。”
我不觉意外，还未等我答应袖己便道，“我想见二皇子。”
我瞬间僵住，实话实说，“你应该找历琛，他与二皇子关系交好。”
“就是因为交好他才不会帮我。”袖己有些急，晃着我的手臂恳求我千万要答应。
我默然不语，袖己如此断定历琛不会帮他，那……二皇子应该无意见他，如此一来，我帮他无疑是自讨苦吃。
“先不说这要背着历琛行事，我根本就不能保证二皇子会召见我。”我摇摇头，“毕竟我与二皇子就见过两面……”
袖己顿时泪眼朦胧，可怜巴巴，“就见一面……”
“恕我冒昧，你和二皇子……什么关系？”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坏的，仗着袖己有求于自己，便厚着脸皮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就是你想的那样。”袖己吸了吸鼻子，没有丝毫犹豫就开口。
我顿时被吓傻了，“你又怎知我想的是何？”
袖己白了我一眼，一脸坦荡，“我这人就是擅于对号入座。”
我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本想把话圆回来的，谁知袖己扬起下巴，神气满满，“无须怀疑，我是在上面的那个！”
我愣住，嘴角僵硬的笑好久都没缓和过来，眼中恍然都是他一身红艳艳的样子，这等媚色怎么看都像是被扑倒的那个啊！
“真的？”一时间人也变傻了，不知好歹地问了一句。
袖己一脸调笑，凑到我耳边，声色撩人，“不信？那就带我去见他，让我与他当面对峙。”
我苦着个脸，奋力摇头。这点自知自明我还是有的，要是让二皇子知道了我知晓此事，十有八九会将我灭口。
“不想带我去？”袖己可怜巴巴，“那我就自己潜入皇宫，若是被抓起来我就说是被你逼的。”
“你怎么可以……”我满目愕然，连声音都在颤抖。
“你只管带我去见他，发生何事都由我承担。”袖己捏了捏我的脸颊，欢快道，“那就这么说定啦，明日酉时，我在秀香客栈等你。”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满怀感慨，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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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历琛给的腰牌，进皇宫不难，就是不知道以何理由请见二皇子，重点是还不能让历琛知道！
夜里，我趴在桌上冥思苦想，脑袋都快挠破了依旧没有半点头绪。昏暗的灯光照在脸上，显得更加阴郁。
有人敲门，我低垂着眼闷闷地喊了一声“进来”。
门缓缓而开，历琛一身白色长袍倚在门边，也不急着进来，故作客气地问道，“徒儿脸色沉沉，莫不是嫌弃为师深夜打扰？”
“若我说是，你会走？”我抬头，耷拉着脸。
历琛从容走进，在桌子的对角坐下挑眉一笑，“徒儿舍得？”
我瘪了瘪嘴，这种口舌之辩我从未占过上风，于是直接道，“不知师父有何事，夜已深，徒儿困了。”
“哦……”历琛淡淡应道，转而看我，默不作声。
“那……”我语气询问，可历琛脸皮厚起来的时候真是刀枪不入。
“为师也困了，那就一起吧。”历琛作势站起，我慌忙问道，“一起什么？”
他盯着我神色畅然，缓缓而近，扰得我心乱。他只是微微垂头，我尽量挪开些距离，但依旧能听到他有力的呼吸声，不禁有些紧张。
手被他牵起，没头没脑地跟着他走，等快到了床边才幡然醒悟，甩开他的手神色戒备。
历琛嗤声一笑，自顾自地躺在床上，顺便往里挪了挪。
“为师最近累得很，徒儿大可放心。”
“我看你是故意的！”
历琛身上一股沐浴后的清香，白色外袍里是一身寝衣服，他分明是有备而来的！
“徒儿不信？”历琛侧身而卧，单手撑着脑袋促狭一笑。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历琛长叹了口气，姿态从容地盖上被子，打了个哈欠，“那为师就先睡了，别忘了熄大灯，太亮了刺眼。”
随后历琛往里面侧身背对着我，我傻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寻思了片刻才讷讷上前，用手戳了戳他的背，“历琛？”
历琛纹丝不动，对我完全无视。
我又坐回桌前，脑子里乱窜的全是历琛的背影，哪里还有心思帮袖己想办法，我足足撑了半个时辰，眼皮子不听使唤地耷拉下来，微弱的灯光让人昏昏欲睡。
我扭头向床那边看去，历琛给我留出了宽敞的位置，上面还剩出半截被子。他应该已经熟睡了吧？
熄了桌上的灯，借着从窗外透进的月光，我蹑手蹑脚地过去，坐在床边朝里伸头去瞧，历琛安然入睡的侧脸在月光下隽秀安宁。
我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拉过被子的一角盖在身上。恍然间又忍不住侧头去看他，真是奇怪，刚才明明昏昏沉沉，现下竟不舍得闭眼。
我转身朝向他，盯着他的背后看了好久，悄无声息地向他挪近了几分，指尖触在他的背上，徘徊了片刻见他依然没反应才敢继续把手往前伸，直至搭在他的腰上。后来索性将侧脸贴在他的背上，感觉到他均匀的起伏，于是满足地闭上眼。
睡着之前我还在想，其实自己才是故意的那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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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醒的时候天还未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历琛狭长的双眸含笑而动，我傻乎乎地咧嘴一笑，以为还在梦中。他的脸不断放大，直至软软的唇落在我额头。
“终于醒了。”历琛的声音低沉得真好听，我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你还可以再睡会儿的。”
历琛看着我，缓缓摇头。我闷闷哦了一声便闭眼接着睡。他握住我的手，轻轻往他那边拉，我也不在意，任由他拉着。
可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指尖刚触碰上灼热我便骤然清醒。下意识地把手往回缩，而历琛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般将我的手腕牢牢扣住。
“干什么？”其实问了也是白问，上次的情形依然历历在目。
历琛终于肯松开我的手，转而搂住我的腰贴了上来，“你来还是我来？”
我正要爆发就被他用指尖抵住唇，他轻声道，“若徒儿不选，那为师就自己挑一个了。”
“你不是说累了吗！”
“睡了一觉精神多了。”
“可是我还累着！”
“那就让为师来吧。”历琛欺身而上，说做就做。
我立即往外一个翻身，狼狈道，“我来我来！你说过让我选的。”
“徒儿还真是心急。”历琛继续缩回被子里，露出清隽的脸朝我妖孽一笑。
终究还是躲不过，昨晚坐等他睡了过去，却忘了防备他醒来的时候，真是失策……
看着我快要哭出来，历琛的声音甚是愉悦。
“噢……一时陶醉给忘了。”
他的手又覆上我的手背，低吟道，“如此下去，为师早朝定会迟到。”
“为师带你去洗洗吧。”历琛神清气爽，眉眼含笑。
历琛丝毫不在意，抱着我往浴室走去。
刚一进去我便晃动手脚想要下来，可历琛抱得很紧，拔开浴盆上方的塞木，用竹筒引入的温泉水便缓缓注入浴盆中，历琛终于肯放我下来，可手牢牢圈住我的腰，我依旧动弹不得，他单手解开衣带，我立刻慌了起来。
“我洗个手就可以了！”
历琛斜睨我一眼，淡淡道，“我是来沐浴的。”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历琛一笑，手上的力道随之加重，凑到我耳边，吐字清晰，“反正水也没放满，我们做点别的。”
“我拒绝！”
尽管我声音洪亮，还是没能阻止历琛往下的手，他将我抵在浴盆边，往前一推我便本能地弯腰撑在浴盆边缘，他的脚尖与我的脚跟相碰，让我进退不能。
衣物早已被他除尽，他有力的双手紧紧砸在我的腰上，低声一笑便毫无预兆地将我贯穿。
“你怎么说话不算话！”我几乎是尖声而叫。
历琛就像没有听到一般律动起来，尽管我咬紧牙关，他又一个挺身将我的呻吟声挤出，我的脸颊烫得厉害，但依旧不依不饶。
“我明明已经选过了……你怎么还……”
历琛低头含住我的耳垂，“你选一次，我选一次。”
我不敢再说话，怕羞涩的低吟声溢出，而历琛根本就没有停下的意思，密密麻麻的吻流连在我背上，双肩全是他的吻痕。
渐渐地，雾气缭绕，浴盆中的水已经满了，我气息凌乱，抓住希望，“可以了可以了！水满了！”
历琛将头埋在我颈间，声音沙哑，“下次得换个大点的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