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曲意闻言,转过身,脸上挂起自认为和蔼的笑容,十分‘温柔’道:“放开他,让他说。”守门大汉本还在犹豫,但一看冷曲意的脸,吞了口水,迅速地把手拿开。
“打赢咱老大的又不是你,凭什么你要当老大?我不服!”重新获得话语权的守门大汉愤愤道。
冷曲意哑然,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随即转头,“笙大~爷,你的意见呢?”
“无聊!”曲笙不屑。
“好,我甘愿让贤!从今往后,你们的老大就是笙大~爷!”冷曲意一锤定音。
“娘~亲,你是耳背了还是更年期提前了?都说了无——聊!”
“我知道你嫌弃这位子。”
“那你还让我当?!!!”
“所以才让你当啊。”
“原来,我真的买包子送的赠品。”
“现在觉悟,太晚了。”冷曲意贼笑道:“还不快拜见你们老大?”
“是的,老大。”众人齐齐参拜。
“叫我笙大~爷!”
“好的,老大。”众人齐齐叩首。
曲笙冷脸在风中皲裂成碎片……
“诶?你们俩叫什么名字?”冷曲意问道。
两大汉面露疑惑。
“别看了,说的就是你俩。”冷曲意重复。
两大汉白了冷曲意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
“嘿——还不搭理了,老娘可是你们的军师!”
“军师?”两大汉惊疑不定,看向曲笙,曲笙无语,微微点头。
得到曲笙的承认后,两大汉看向冷曲意的表情立刻变得恭敬起来,“报告军师,我叫玉树,他叫临风。”报信大汉这样说道。
“噗——”三人齐喷!
冷曲意胡乱地擦了擦嘴上的茶水,故作淡定道:“你们是两亲兄弟?”
“是的,军师。”
“你们叫玉树临风?”
“是的,军师。”玉树临风脸上闪过一抹飞霞,有些不好意思。
得到肯定回答后,冷曲意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真乃奇人也!”
时值三更,折腾了一夜,曲笙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蹭到冷曲意的身上,寻了一块舒服的地方,打起盹儿来。
接下来冷曲意具体的颁布了一些寨里的新规矩,还说了一件大事,完事后,又吩咐玉树临风将孟虎抬下去,收拾出三间干净的房间,让她们住进去。
可是刚刚把曲笙放到床~上后,曲笙就醒了。见冷曲意悄悄地离开他的房间,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
冷曲意走出小院子,摇动手上的镯铃,一阵风起拖动异物游移的沙沙声,艾雪匍匐着身子游到冷曲意脚边,用头蹭了蹭冷曲意的脚踝。
“把这个东西带给他,知道吗?”冷曲意扬了扬手中的羊皮卷,放进艾雪张开的嘴里。
“去吧。”招招手,艾雪又拖着长长的身体消失在荆棘丛中。
“接下来就看上邪的了,不知道他那边情况怎么样?”冷曲意喃喃自语,走了两步,感觉不对劲,转过头却发现,曲笙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拖拉着步子跟了出来。
“笙大~爷,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跟着出来干嘛?”
“睡觉啊。”笙大~爷逐渐清醒,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继续道:“我怕娘~亲遇到危险,特来保护娘~亲。”
“你唬鬼去吧。”冷曲意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曲笙闻言,常日里酷酷的小~脸转眼耷~拉下来,低着头,两只小手不停地搓~弄衣角,小脚也在地上来回不停地蹭。“笙儿好久没有跟娘亲睡觉了,娘亲有了那个男人就不要笙儿了。”
冷曲意见儿子这幅撒娇卖萌的俏模样,还是屈服了,哭笑不得道“他是你爹。好吧好吧,今晚就允许你和我同床,不过,下不为例!”
“好的。”曲笙扬起头,给了冷曲意一个大大的笑脸。
冷曲意温柔地笑笑,俯身将儿子抱了起来,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主子,王妃那边有消息了。”苍翎面部扭曲的跪倒早陌上邪面前,两指夹住一张羊皮,捏住鼻子很是嫌弃。
那张羊皮纸确是艾雪嘴里的那张。
“这点味道都都受不了,真是没用。”陌上邪面无表情道。
“很臭的。”苍翎委屈,“主子你干什么?!!!”回神却见陌上邪拿着那张羊皮纸在他身上来回摩擦,惊恐得一下子跳出去。
“不擦干净,你主子我怎么看?”苍翎心都碎成渣的时候,陌上邪依旧表情冷漠,“不过还好,已经擦干了。”陌上邪从容的展开羊皮纸,将上面的内容仔细看清楚,严肃的嘴角裂开向一旁斜上翘起。
“主子,你不觉得臭吗?”苍翎小心靠近,掩鼻弱弱问道。
“成大事之人何惧小节?”陌上邪淡淡回应。
苍翎对此行为竖起大拇指,心里对主子的崇拜上升到另一个高度。
“不过,本王倒是觉得你身上更臭一些。”陌上邪说。
似乎听到苍翎面部皲裂的声音,尴尬道:“那属下先行告退。”说罢一溜烟儿的跑出去,估计是去洗澡换衣服了吧。
陌上邪泰然自若,轻轻将手放进脖颈后方,拔出一根长长细针,道:“幸好本王事先封闭了嗅觉。”
说罢,视线转移到墙角一根几不可见的金属丝状物上,丝状物的一端系着木筒,一直延伸到桌面,而另一端则是伸出帐外。
一直到晚上夜幕降临之际,陌上邪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营帐。此间,作为副将的范勇前来询问过很多次,属意立即发兵,但都被陌上邪以冷先锋生病为由拒绝。
夜色渐深,军营内开始有篝火闪动。
陌上邪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桌案面摆放的那个木筒上。
苍翎亦在冷曲意的营帐外看守,在范勇发动诡计之前,他绝不能让他们发现冷曲意已经离开军营。
终于,木筒里传来厚重的男低音,带着浓烈的杀气。终于等不及了吗?陌上邪坐在桌前一字不落的听完了所有对话,脸色越来越凝重,却在尾声时上扬起嘴角,面若寒霜。
木筒的声音消失片刻后,营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麻烦通禀一声,末将有要事求见殿下。”
“殿下已经休息,将军还是请……”
“让他进来。”陌上邪薄唇轻启,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末将参见殿下。”随着下跪的姿势,范勇身上的铁盔甲发出铿锵声,颇有几分振奋人心的作用。
老旧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一寸一寸打在那副下跪的盔甲上,寒冷的金属光芒在高大魁梧的身体表面流走。
陌上邪放下手中的书卷,狭长的眸子淡淡扫了一眼下方,不耐道:“夜色已深,将军穿成这样是何用意?”
范勇被陌上邪的眼光看得一惊,长满络腮胡的黑脸向上仰起,对上陌上邪的目光不卑不亢,犹自镇定道:“回殿下,末将得到星师的禀报,今晚暗云密布,月色阴沉,可为天时良机。末将恳请殿下莫要错过这个进攻的好机会。”
星师隶属于钦天监门下,是摹云帝国为了测得天象而专门培养的一批人才,而人才的最顶端者则用来占卜国运吉凶,被称为天师,也唤作国师。
“哦,是吗?”陌上邪语调上扬,抬步走出帐外,抬头片刻后又回身道:“确实如此。但冷先锋的病情……”陌上邪的表情有些犹豫。
范勇见陌上邪话机松动,不着痕迹的轻笑后,连忙进一步劝解道:“先锋之职并非冷大人一人不可,可由苍翎侍卫暂代。当然,依照殿下的能力拿下这区区山贼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过,若是能将士兵的牺牲降到最低,皇上一定会对殿下更加刮目相看。”
陌上邪闻言,低下头去,面色开始变得凝重,似乎在思考事件的可行性。
“殿下,请为士兵们的性命想想吧,若是今晚进攻,一定可以保住更多无辜的生命。”范勇说得情真意切,眼底却冷漠异常。
似乎再也推脱不过,陌上邪终于点头应允,“来人。”
门外的侍卫应声而入,陌上邪对着士兵吩咐道:“传令下去,先锋改由苍翎接任,吩咐各个少将整装待发,子时进攻。”
“是。”士兵领命出去。
范勇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忙磕头感激涕零道:“殿下英明。”
陌上邪面色颓然有些苍白,摇了摇手,无力道:“罢了,你也下去准备一下吧。”
“末将领命。”范勇告退。
刚离开主将营,便有另一道身影迎上前来,长得倒是清秀俊俏模样,眉宇间也散发着一股书生意气,只是眼神中总带着一股子戾气。此刻的他脸色焦急,看上去像是已经等候多时。
清秀男子急切问道:“情况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一切尽在掌握中,子时之后,你等着看好戏便是。”范勇眼中寒光乍现,“今晚便是他的死期。”
联想到陌上邪的那张脸,清秀男子不由得心下一震,转身对同伴告诫道:“即便如此也万不可掉以轻心,陌上邪和冷曲意可都不是好惹的人物。”
“放心吧。”范勇浑不在意的大手一扬,不屑道:“他的伤不是才好六成吗?能厉害到哪里去?若是你刚刚看到他在帐中那病怏怏的样子,你就绝不会这样说了。而且那个冷曲意也卧床不起,生怕你我加害于她,把儿子和侍女都给圈了起来,还特意派苍翎去看守住,自身都难保,还能闹出什么事儿来?”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恭候将军的好消息。”清秀男子双手抱拳,身体微躬很是谦谨回应。眼中寒光闪烁道:“待大军出发后,在下就将冷曲意……”男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范勇见状,拍着清秀男子的肩膀放声大笑。清秀男子亦笑,不过表情却是收敛不少,却更令人心生寒意。
第一百一十六章 螳螂捕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