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晚风一脸容光焕发的来给晚亭道谢,抱着她的胳膊一个劲的撒娇。
“你要真心想谢我,就给我斟杯茶来跪下。”晚亭一脸高傲自大的模样,引得晚云笑骂她:“瞧这脸皮都厚成什么了!我跟你说,你可别蹬鼻子上脸的,小心我打你!想吃茶着急什么,横竖将来有人给你斟茶的。只是还得你先给别人斟茶吃才行呢!”说的满屋子的人都笑了。
晚风道:“阿弥陀佛!倒底是大姐姐,就是公正严明。”晚亭掐着晚风的粉脸:“喔,大姐姐说句话就是公正严明了,合着我上蹿下跳的又使力气又使银子的倒是不好了?你个没良心羔羔的!”晚风急忙又给她戴高帽子,众人乐了一阵。晚云好奇地问晚亭是如何劝服李氏的,晚亭便摆着一脸的痛苦说了。
“银子?多少?”晚云好奇。晚亭伸了一个食指出来。“一万?”晚云不可思议地看着晚亭,“你哪来一万两银子给?何况这毕竟是二伯家里的事,你这么做三叔三婶同意吗?”
“他们还不知道呢!这是我跟二伯母私下的约定,不会走公中的钱。”
“天啦!你好大的胆子!这样的事也敢应承!”晚云惊呼,为晚亭的大胆担忧不已。“一万两,还不走公中的账,你要怎么才能赚到?”
“姐姐说错了,不是一万,是十万。”晚亭看着晚云又丢下一个炸弹,直接把众人炸的人仰马翻。
“疯了吗你!”这次不仅是晚云,就连晚芙晚晴和一干丫头都提心吊胆了。晚风不安的道:“三姐姐,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这十万两真的不是我们姐妹能凑齐的,就算我不吃不喝一辈子也不可能攒到一半呢!姐姐的心意我领了,是我不懂事带累了姐姐。”
“哎哎,瞧你们这是在干嘛?不相信我怎的?”晚亭嘟嘴,“我既然敢这么说就一定会有办法,山人从不打无把握的仗,你们就给我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尤其是你,”点着晚风的俏鼻子,晚亭笑的意味深长:“就安心等着做俞家的媳妇吧!”看着晚风雾蒙蒙的眼睛,晚亭安抚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背。
“雪姐姐怎么不在?”晚晴忽然发觉晚雪这次并没来,不由奇怪地东张西望。
“喔,她啊,如今她是尊贵的太子妃,自然要端着些,哪里能像以前一样跟你我一处混着。”晚云云淡风轻地说着,眼神黯了黯。晚亭了然,知道晚云是想起了上次去野炊发生的事让晚云这个做姐姐的不快了。
那次晚云见秦煦秦曦都在,便在无人处跟晚雪说秦煦秦曦都是太子的兄长,要她主动上去见礼。在晚云心里这本来就应该的,更何况这个二妹妹即将嫁到太子府去,将来是要进驻皇宫的,不趁此时打好这些人的关系,将来倘或有什么事只怕无人给她说话。
晚云实在是一片为晚雪的好心,不料想晚雪却抬着下巴高傲地道:“太子是将来的皇帝,我是太子妃,便是将来的一国之母。虽说是有长幼之分,但国母毕竟是要高于亲王的,只有他来拜见我的理,哪有我反去见他的道理!”晚云再三劝说,晚雪只是不肯,反倒疑心晚云是对自己心生妒忌了,言语也就不好听起来。
晚云便也没了心肠,看着晚雪那欺霜赛雪的肌肤和无双美貌,晚云心中叹气:“这个雪妹妹,素日看着是个聪明的,怎的今日看着倒是只有一副面孔是个聪明相,竟是个愚蠢的。这样的晚雪莫说将来在那吃人的地方做一国之母,平衡后宫了,只怕就是太子府都能够让她头破血流!也罢,各人自有各人福,碰个头破血流总好过莫名其妙丢了命去。或许在她头破血流后就会迅速成熟起来也为可知,倒是不用自己在这里白做功课的好。”如此一想便就丢开了手,径自去了,晚雪反而气怒不已,暗自想着只消再熬得数月,到那时自已一身荣华,再看这些人是一副怎样的嘴脸。
晚云没料到,此时她的臆测竟在将来成了真。更没想到的是,就在她们的不远处的草丛中,秦煦把这些话都听了个满耳。
要说秦煦为什么会在草里躲着?说起来还是上次带着晚亭去草甸子时,晚亭从地上挖出了一种开着紫色小花,根茎包着褐色的皮,剥开后却是白色的茎块的东西。“我们都把这个叫做‘地腿子’,很好吃的。”晚亭随手撂进嘴里咯吱咯吱地嚼起来,看的秦煦万分好奇。“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好吃?就不怕中毒吗?”看她吃的欢快,秦煦担心的问。
“安啦!我小时候跟着一群野孩子淘气,基本上能吃的东西都吃过了。像是山楂啦,毛栗子啦,刺莓泡儿啦都吃过,你别看不起这些,它们可都是药材呢!”晚亭说着又刨出来一堆白茅根洗干净扒了皮给秦煦看:“我们都叫它小甘蔗,你要不要尝尝?可甜了。就是大人们说不能多吃,会流鼻血的。”秦煦见她毫无顾忌的大嚼着这堆白色节干的东西,起了兴趣也拿来尝了尝,果然一嚼之下顿觉满口甘甜,两人躺在草地上将挖出来的东西吃了个干净,秦煦仍意犹未尽,被晚亭死死拦住并保证说以后还会有好吃的才罢休。这次秦煦就是想着要让秦曦云遥等人也见识一番才来挖这个的,没曾想倒把两个姑娘的话全听了去。
秦煦冷笑,这个晚雪,以前听说她求晚亭帮忙还当她是个聪明的,原来竟是个蠢的。原本还想看在晚亭的脸上,将来好歹照顾些,倒没想到她如此有志气!呵呵,既然如此,可就怪不得他了,也不用他去献这个好心打招呼了,将来发生任何的事,他不去落井下石便是对得起她了。
晚雪不知道,只因自己的几句话就失去了一个最有力的靠山。
天气越来越热,莫问便告诉众人说要带着莫言赶回穹窿山去了,说是回去准备嫁妆。大家为二人饯别了一番,送出城去方回,南宫黰更是直送出十里长亭,方依依不舍的分别了。
这日正是端午佳节,一早南宫铉和萧墨笛就打发人去给各处送节礼。因这几年南宫铉只是个普通人的角色,并没什么来往密切的人家,南宫铉这人豁达洒脱,又是最不耐烦交际些口不对心的,因此虽然自封了伯爵后来往者虽然多了起来,但终究是疏离的,也因此这节礼便不需要像其他人家那样早早预备,除了自家兄弟外也就是紫衣侯府和润王府两处了。“我这叫宁抱金佛的腿也不亲小鬼的嘴!”南宫铉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着说,惹来妻女的一片白眼。
晚亭私心想,或许这正是南宫铉的老谋深算。自古位高者多疑,皇帝更是如此。若是南宫铉一封了伯便与一帮人称兄道弟的,只怕建元帝要怀疑南宫铉别有居心。而目前的这两位大佬级人物,一个是皇帝自己的亲儿子,还是对皇位彻底绝了念头的那个,另一个更惨,穷的只剩个架子在那了。这两个人,想必建元帝是能放心的。
说到云遥,晚亭发觉南宫铉似乎更偏爱他,而对秦煦,南宫铉从一开始的喜爱一下子变的有些莫测起来,从每次看秦煦秦曦的眼神中,晚亭的第六感告诉她,这里面有问题。尤其是上次回来秦煦说认她做义妹时,南宫铉夫妻俩的表情相当古怪,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又似乎是有口难言,总之,晚亭觉的古怪的很。
端午除了一般的节礼外还预备了必需品——粽子。据说往年都是用红枣赤豆配以糯米为馅,虽然甜蜜蜜的可也腻了。于是晚亭就剽窃了现代的五芳斋肉粽,咸鲜的味儿倒是让南宫铉等人吃的叫好不迭,更是将这肉粽做为今年送礼的主打物品。其实晚亭自己却是喜欢白水粽的,也就是只有白糯米,其他什么都不放,但粽叶一定要用清晨带着露水时摘下的芦苇叶,为的就是那股子清香。苇叶包出来的粽子呈淡绿色,看着很是悦目舒心。
紫衣侯府收了礼很快就回了礼过来,晚亭带着晚晴和几个丫头记账,把东西入库。
“唉,也不知道七妹现在可好。”晚晴想起了晚若,现在该叫沈若了。自从年前沈若随着沈醉回去直到现在还没回来那,眼看着都半年过去了,不由得人不想。晚亭被她勾起了心思,也不由得想起了如今不知身在何方的沈若来。一时间两人都有点怏怏不乐。
“姑娘,润王府送礼来了,老爷夫人让姑娘前头去呢。”青梅进来回话说。晚亭正没心思,闻言挥手道:“这事爹娘他们看着也就是了,怎么反叫我去前头?”青梅笑道:“原是润王爷亲自来了,姑娘如今是润王爷的干妹子,自然要姑娘亲自去迎接才是。”晚亭被她说的无语,对秦煦亲自前来又是感激又是诧异,忙收拾了拉了晚晴一起去了。
原本想着不过是个节日回礼,纵是润王府也不过多那么几样或者值钱些也就罢了。不曾想秦煦竟派人担了九担礼物过来,一溜儿排在廊下,煞是醒目。
这时的人都讲究以“九”数为大,是为九九归一之法,颇有点佛教的禅意。一般来说,六礼已经是很不得了了,如今秦煦公然用九礼前来回节礼,不说南宫铉夫妻惊异,就连一向粗线条什么都不在乎的晚亭也是手足无措了。
“哥,你这是?”晚亭不喜欢叫秦煦大哥,因为南宫黰才是真正的大哥,晚亭怕他听了不舒服。可要是叫秦大哥又未免显得疏离。秦煦曾要求晚亭叫他王兄,晚亭一来觉的叫起来喜感,怕自己会憋不住笑,二来好像有些暧昧不明,再就是晚亭觉的自己终究并非秦煦的亲妹妹,叫王兄有说不清的嫌疑,而且也显得生分,倒不如直接叫声“哥”,既亲近又不会有麻烦。秦煦听了觉的有理,也就答应了。
“哦,这个是我今儿来认妹妹的礼。”秦煦近乎贪婪的看着晚亭,恨不得将她刻进自己的骨髓中去。“今儿来还有一事,南宫晚亭跪。”秦煦掏出一个黄色手本展开,对着已经跪下但不明所以的晚亭道:“皇上手喻,封忠勇伯长女南宫晚亭为县主,号敏,享十邑。”
秦煦说完了,晚亭还没反应过来。县主?她只知道戏文里有公主郡主,这个县主是个什么玩意?
秦煦看着晚亭在那迷糊,一会子摇头一会又眨巴着眼满脑子浆糊的样儿只觉的万分可爱,也不叫她起来,只瞅着她笑。
晚亭想没想明白众人不知道,唯一敢肯定的是,她会站起来绝对是因为膝盖疼了!
“哎呀呀,三姐姐,你瞧瞧这些东西,知道的是润亲王来认妹子,不知道的还当是来下聘礼的呢!”晚芙晚风等人打趣,晚云也笑着点头:“可不是。瞧瞧这红珊瑚,还有这玳瑁,哎哟,这黑黑的是什么?这么大这么圆,莫不是传说中的黑珍珠罢?”纤纤食指一点在一旁傻乐的晚亭:“你这丫头走了什么好运?这哪里像是认干亲的礼,就算是王爷娶亲也够了!”
晚亭傻笑半天,冒出来一句话:“把它们卖了该值多少钱?我发达了!”
财迷!众人齐齐晕倒。
第九十四章:收大礼乐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