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已进五月,青蜂忽然回来说,京城里太常寺少卿杜大人的嫡女杜若许给了武昌伯世子上官云飞为妻,而且婚期已定在十月中旬。如此速度倒让晚亭惊得差点掉了下巴,同时也为云飞那小子默哀:娶了这么个女人,想来云飞的日子不会太舒服了。
说起来跟那小子也算是熟人,晚亭就吩咐青莲打点了几色礼物派青松送去以作贺喜。
“这个杜若不是一直巴着紫衣侯不放的么?怎么忽然间又嫁给武昌伯世子了呢?这个念头转的可是太古怪了!”晚亭私下与青竹等人嘀咕,不过终究不管她的事,只要杜若不寻她的麻烦就好,她才懒的管呢。
娱乐城已经粉饰一新,择了五月初八开业,时间迫在眉睫,晚亭也就没心思去管那些琐事,包括紫衣侯上官云遥突然又与她和好之事。
天气渐渐的热了,众人都换了新作的漂亮衣裙,脱了臃肿的冬衣,看起来精神抖擞的很。看着一院子的美女们,晚亭心里直痒痒,调戏丫头们的心情也高涨起来。想着好久没有出去透透气了,而且接下来一段时间只怕会忙的很,不如趁着这两天大家伙一齐出去野炊去,也顺便散散乏。
都是年轻姑娘们,成天的闷在屋子里早就乏味了,一听晚亭如此说,顿时高兴的跟过节似的,除了青蜂年纪略长显得稳重外,其他人都聚在一起商量着谁去谁留下看屋子。不曾想,这次所有人都想去,青梅还指着青竹笑说:“以往姑娘去哪儿,青竹你必是跟着的,这次可容不得了,总不能好事儿全被你占了去,好歹也得落点到我们头上了。不如就你留下看屋子罢了!”青莲等人都笑着说正是这理。青竹就急了,瞪着大眼水汪汪的只是看着晚亭,把晚亭萌的不行,又实在是舍不得看这丫头难过,便宣布所有人都去。“不过是屋子,又长不了腿,还怕它跑了不成!横竖还有婆子们呢,只管拿把大锁锁上就是了,没的为了个死东西倒让人拘的不痛快。”
众人更是高兴,一时吵嚷的连南宫铉都知道了,都喊着要去。“亭儿你上次就说要弄那个叫花子吃的鸡给我了,这次可不能再推了。”又越兴将大哥二哥都请了来问要不要一起去。
想来这南宫三兄弟这些年一直聚少离多,也想要聚在一起联络感情,再来,这三人不愧是亲兄弟,好吃也是一脉相承,闻言都说好,南宫锦就道:“既如此,不如让孩子们都跟着去,一来他们也都闷得很,平日又没有什么活动,白白把性子都闷住了,二来,再过几个月又是雪儿云儿出嫁,以后再想这样子热闹也不能够了。三来,等雪儿出嫁后我也要回浙南去,再加上今年人都齐全,此时不乐更待何时?”南宫钰也赞同,便又传下话去,除了三家主母和姨娘留下镇宅子外,就连从未露面的晚芷并俞毅许捷等都一起出去。
这一下子浩浩荡荡的,把晚亭看的直发晕。大家族,果然是根深叶茂!
晚芙晚风兴奋地在一边商量着要弄些什么好玩的,晚云一边笑道:“独有这个三妹妹,但凡一个主意总是让人高兴。”晚雪鼻子里嗤笑一声:“她也就会干这种事!正经的全不见半点能耐。”晚云皱了皱眉,起身自去找晚风说话。晚雪便冷哼了一声,也不再言语了。
一伙人刚出了城门,忽见润亲王和紫衣侯在路边伫立,南宫铉三兄弟忙跳下马来与二人见礼。
“听说你们要去野炊,我们好奇的很,也想跟着搭个顺风,不知能不能应允?”秦煦微笑着道,眼睛却看着晚亭的车驾。
“王爷和侯爷肯参与,正是我等的荣幸,求还求不来呢!岂敢言应允二字?”南宫钰忙施礼回答。
晚亭却撅嘴道:“好好的我们一家子来踏青,本是为了大家放松的,结果你们来了,反而拘束了,这还教人怎么放松?”南宫铉忙呵斥晚亭不得无礼。
晚雪便对身边的晚云撇嘴道:“就说这三妹妹是个不懂礼数的,真不亏她。”晚云淡淡道:“她懂不懂礼数不要紧,横竖她又不想嫁到皇家去。只要雪妹妹你懂就好了。”晚雪一噎,面皮不由涨的红了。
秦煦笑道:“你这丫头越发胆大了,连本王来了这么久你不说赶紧下车见礼,纹丝不动的还敢非议本王和侯爷。”
晚亭便道:“烦请那个‘本王’快点离开吧,我们可经受不起这恩典。”众人都被她肆无忌惮的言词吓的不轻。
秦煦哈哈大笑道:“坏丫头!本王离开,义兄可以留下吧?”晚亭道:“这还差不多。”说着跳下车来,笑嘻嘻的给俩人私见了。
秦煦就皱眉道:“那个车子那般小,你坐在里面不闷气吗?上来,我带你骑马。”晚亭自然高兴,只是几个长辈都在此,却不敢放肆,只拿眼看着父亲。
南宫铉忙道:“王爷厚意,只是这与礼不合。”
秦煦朗声笑道:“什么与礼不合!本王要做的事,谁敢置喙?况且本王是教自己的妹子马术,又有什么与礼不合之处?”南宫铉见他说的如此气势,自己骨子里也不是个拘束的人,再加上秦煦毕竟是皇子身份,自己是个臣子,他要怎么做自己也确实不能反驳,更何况晚亭如今可算半个皇室人,他还真是没立场去阻拦。
南宫钰却道:“虽是王爷不嫌我这侄女粗陋认做妹子,但终究没经皇上应允,只怕有那无德之人心思龌龊,不懂王爷的真性情,倒是歪曲事实,委屈了王爷,到时就是我南宫一门以死也不足以相报了。”
秦煦眸中微暗了暗,方微笑道:“说的也是。罢了。只是不能如你所愿,丫头可不要哭鼻子才好喔。”说着亲昵地伸手捏了捏晚亭的翘鼻子。
云遥跳下马来,一言不发地拉了晚亭将她亲自送回车上,看她坐稳了方翻身上马,与秦煦领头而去。
看着那两骑在前面晃悠,晚亭郁闷的不行。她也好想去骑马的啊!
晚风羡慕道:“三姐姐,什么时候咱们也能骑一下马就好了。”晚亭喜道:“你也喜欢骑马?”晚风用力点头:“自然。我好想能骑着马跑上一跑,听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两旁的风景飞快的往后退,想想就觉的无比舒畅。”说着又踢了一脚马车的厢壁,闷闷地道:“比关在这葙子里强多了!”
晚亭眼珠转动:“其实你想骑马也不是多难的事,不过你得听我的。”晚风忙点头答应。
一大群人呼啦啦的占了青山秀水,晚亭就带着青竹和蜂蜓蝶蛾等人开始安排开了,正要让人去猎几只野物,却见南宫黠和秦曦两人晃悠悠地过来,手上还提着几只松鸡。晚亭见了大喜,忙迎上去问二哥怎么不在军营反来了这里。
南宫黠白了她一眼抱怨说她忘了自己这个二哥,有好玩的事也不告诉他,还多亏人家润王和紫衣侯帮忙才能来,“臭丫头,真是白疼你了!”,抬手就想给她一个爆栗,秦煦忽然咳了一声,云遥不知什么时候伸了手过来,一把握住了南宫黠的手还摇了摇说好久不见了。南宫黠愣了——好像之前才见过吧?
几人七手八脚的给松鸡去了内脏,洗净后将佐料抹在鸡肚子里,按照晚亭说的用黄泥裹好埋在挖好的坑里,上面架上火堆。
大家见了好奇,只道这样连毛也没去可如何吃得?晚亭也不理会,拿了准备好的鱼钩丝线招呼人去钓鱼。晚风第一个乐不得,抢了一根杆子便跑去了水边,把大家笑个不住,只是喊真是个疯丫头。
秦煦便也过来讨要钓竿,晚亭先是故意不肯给,秦煦就假装求情,晚亭才道是要比赛,看谁钓的鱼多,输的人要答应赢家一件事。
“那可不行!”秦曦先摇开了手:“谁知道你会要求什么呢?万一你要我学小狗满地爬我可做不来。”南宫黠斜眼看他骂了句:“还没比就灭自己威风,真没出息。”
晚亭道:“放心。我自然不会故意提为难人的事,万一我输了岂不是给自己下套子么?”众人深觉有理。
众人各自捡了地方坐好钓起鱼来。晚亭便招呼晚风晚芙过来,三人一起往另一边去。云遥看见了也不做声,只是悄悄跟着。
三女寻了一处坐下,晚风急不可待地便要下杆子,晚亭忙拦住她,从身边的袋子里掏出一把东西来,香中带着一丝腥味,朝着水面便撒了过去。
晚芙捂住鼻子道:“三姐姐,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难闻。”
晚亭笑道:“你别觉着难闻,要想多钓到鱼还得需要它呢。你一会就知道了。”
三人也不急着钓鱼,只说些闲话。一会晚亭便说是时候了,率先将串了鱼饵的杆子放下水去,晚风两人忙也照做了。
只见水面泛着圈圈涟漪,一个个小汽泡鼓起,晚亭一边说着话一边注意着鱼杆,突觉杆子沉了一沉,晚亭便不动声色,待那狡猾的鱼儿试探过后放心咬钩时猛地一提鱼杆,只听一声“泼喇喇”的水响,一条尺余长的鲫鱼被扯出了水面,在阳光下闪出一溜银光,落在草地上活蹦乱跳。喜的晚风两人扔了鱼杆伸手来抓,一边还大声叫着:“钓到了钓到了!哈,快抓住,别让它跑了!”惹得众人纷纷跑过来瞧。
秦曦便道:“怪道我半天没钓着一条,感情是鱼也喜欢看美人,全却跑到这里来了。”南宫黠捶了他一拳:“尽胡扯。分明是你自己没耐性,没见坐不到一会就东张西望的不安生,竟不是坐的凳子,倒是坐了个狼牙棒子才是。”说的众人哈哈大笑。
第九十一章:玉人垂钓理纤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