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中雅丽就在大街上乱跑,像一个疯女人那样,又是哭又是笑。
哭得像死了爹娘那样悲悲切切,笑得让看了的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她不知道应该上哪儿里去,更不知如何是好。
她一下子完全丢失了自己平时的矜持,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乱跑乱撞着。
雅丽真的懵了!
暴露了,暴露了,完全暴露了,陈龙飞你完全把你的本来面目暴露出来了,完全验证了依娟当初跟我说出来的那些话,拉不出什么好屎,呲不出什么好尿……
愤怒的雅丽紧皱眉头,喘着粗气,在夜色的灯光下胡乱地走着,不,几乎是跑着。
走出了小区上小道,走出了小道上大街,究竟要往哪儿里去?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毫无目的的走着,跑着,更是哭着。
过往的行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瞅着这个漂亮的姑娘那怪怪的样子,她的头发已经凌乱,衣服被冷风吹得已经不整,脸色苍白,双目无神。
脚步无规则地一会儿快一会儿慢。
一会儿把头低下去,对着脚下沉思。
一会儿扬起头来,对着漆黑的天空长叹。
所有的人都认为她不是个精神病人也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人。离得近一点儿的人纷纷地躲开了她,生怕稍微走得近了,被这个不正常的人伤害了。
我他妈的伤害别人?别人不伤害我就万事大吉了。
一个管闲事儿的老大嫂看见了雅丽这个忧郁的样子,觉得很心疼,生怕这个乱走乱跑的女孩子出了点儿什么事儿。
走上来悄悄地拉住雅丽,关心地问:“闺女,你咋了?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了?”
雅丽只顾自己一个人疯颠颠地在大街上走,根本没看见那个爱管闲事儿的老大嫂,正想着那个对不起她的陈龙飞呢,老大嫂这么一拉,她才怔怔地站了下来。
站下来她也没有回答老大嫂的问话,只是斜着眼睛怪怪地瞅了瞅她,眼皮就抹了下来,转回身子,就像什么也没看到样子继续走她的路。
老大嫂一看雅丽长得漂漂亮亮水水灵灵的,从她这一身穿戴上看,觉得不是一个挺随便的女孩子,更不认为她是个人疯女人。
可从她刚才回过头那一瞬间看她的眼色,又觉得不对劲儿,更慌张了,拽着雅丽的衣襟还是不撒手,张口就跟不肖一顾的雅丽唠叨上了:“闺女,你小小年纪,有啥想不开的,别跟自己过不去了,咱女人呀,就是个脏水缸,啥都得装。”
雅丽一用劲儿,抽出了衣襟,继续走她的路。
脏水缸?谁是脏水缸?他陈龙飞不就是把我当做啥都得装的脏水缸了吗,告诉你,陈龙飞,我不是缸,可你却永远都是那臭不可闻的脏水!
过去我上了你的当,把你的脏水装进了我的缸,从今往后,你愿意往哪儿装往哪儿装,与我没关了。
雅丽没走出几步,大嫂又追了上来,继续她的唠叨:“闺女,这黑灯瞎火地,你不回家,往哪儿去呀?这人那,还是活着好,你千万别想不开。”
我别想不开,我能想的开吗?他陈龙飞把个野女人都领到床上了,我要是再能想得开,那我是个啥了?孙子都不是了。
雅丽像是怕老大嫂在继续撵上来,抽出衣襟,走得更快了。
但是,她的脚步更乱了,东一拐西一歪地,像一个喝醉了酒的醉汉。
一个过路的男人看到了这情景,上前拦住了她,说:“你怎么不站住?你妈在后面撵你呢。”
雅丽看一眼拦住她的那个男人,这回倒是说话了,她冲着这个男人一瞪眼,没好声地喊道:“有你的事儿吗?狗咬耗子。”
那个人听了一愣,急忙知趣地掉头就走,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神经病!”
神经病?这回你可说对了,我就是一个神经上病得不轻的病人,要不,能上他陈龙飞的当吗?
雅丽的心翻江倒海似的难受,夜晚的冷风吹过来,不断地袭在她的身上,让她禁不住打起来颤。也不知是生气生的,还是这一股股冷风吹的,她满身都颤了起来。
迷迷糊糊三撞两撞雅丽就撞到了一个酒吧里。过去雅丽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她也适应不了这种环境。
今天她不但进了,还像一个经常光顾这种场合的老顾客,坐下来她指手画脚地吆喝着服务员:“上酒,上酒,给我上酒,赶快给我上酒。”
服务员不知道这个刚进来的女孩儿怎么一进来就这么急,撒着欢儿地来回跑起来,不一会儿,就摆满了一桌子。
雅丽继续她的下车伊始:“启开,启开。”服务员把所有的酒都启开了,雅丽又说:“满上,统统给我满上。”
服务员不解地看着她,心里想,为什么一下子把这么些酒杯都斟满了?你能一口喝掉呀?但是她没问出口,只是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雅丽没好声地喊:“你愣着干什么那?满上,全都满上,听不懂呀?”
服务员只好拿起已经启开的酒瓶,一杯一杯地给她斟满了酒。
对着这一杯又一杯斟满了酒的杯子,雅丽的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我为什么就是这个下场?老天爷呀,你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一心一意对待的我人怎么就不能一心一意对待我?
此时此刻,她就是想哭,最好哭他个天昏地暗,哭他个痛痛快快。
雅丽一边哭着一边伸出手来,眼睛一闭,一大杯酒咽了下去。睁开眼睛擦擦泪水,又一大杯酒喝了下去。痛快,真他妈的痛快,从来没有过的痛快了。
等她喝完第三杯酒时,雅丽才觉得不好,脑袋立即涨了起来,整个屋子都在转动,椅子都有点儿坐不稳了。
奥!地震了?地震好啊,天塌地陷才好呢!让陈龙飞在家里跟那个叠在一起的野女人一起死吧,死了他们也野合在一起。
说话间雅丽再一次把酒杯端起来,张开口往下一喝时,就觉得要糟糕。
这是一杯高度酒,强烈的酒精味儿一下子冲进她的口腔,一股难以吞咽的辣,刺激得她难以忍受,还没等她把口里的酒咽下去,条件反射让这口酒一下子全都喷了出来,直接喷到桌子上,随后就是猛烈地咳嗦。
咳得她涨红了脸,憋得气儿都难以喘出来,不自觉地弯下了腰,抱着肚子使劲儿地哕了起来。
雅丽拼命地抑制着自己,可是,不管怎么抑制,这咳就是止不住,那股强烈的辣味儿不停地侵袭着她的嗓子,让她越咳越厉害。
正在雅丽被咳嗽折磨得难以忍受的时候,突然,觉得后背有一只手给她轻轻地拍了起来。
一下,又一下,再一下……,轻轻地,柔柔地,很舒服得感觉。咳嗽在那个人轻轻地拍打中开始慢慢地奇妙地停了下来。
雅丽回头一看,一个衣冠楚楚,高高大大的帅男人,笑容可掬地站在了她的身后,那样子温柔极了,像在照顾一个小孩子。雅丽醉眼迷离地问:“你是谁?”
帅男人贪婪地瞅着雅丽那漂亮的脸蛋儿,把拍打的手依旧放在她的后背上,给了雅丽一个辱笑,暖暖地说:“我叫贾世人,你别戒备,是过来陪你喝酒的。”
说着话,放在雅丽后背的那只手就悄悄地往下滑去。
雅丽听了,一笑,奇怪地说:“嘿嘿,不是人?不是人陪我喝什么酒?”
雅丽不但没有什么反感,还这么嘿嘿一笑,那个男人胆子更大了,他把下滑的手滑得更大胆了,一直滑到雅丽的屁股上,然后很很地一捂,纠正着雅丽的话:“贾世人。”
雅丽又是嘿嘿一笑:“不还是不是人吗?”
“好好,我不是人。”贾世人情愿地说,说完,一屁股坐在了雅丽的身边,把另一只手抬起来,抓着了雅丽的手。
其实,雅丽已经被酒精麻醉,贾世人放在她屁股的手她是一点儿都没感觉到,要是感觉到了,她不会让这个陌生的男人这么做的。
可贾世人再一抓她的手,雅丽倒是有了感觉了。
她迅速一抽手,把这只手躲在了身后。
贾世人急中生智,在后面把他捂着雅丽屁股的那只手往上一移,又把雅丽躲到后面的那只手住着了。
抓住后贾世人嘿嘿一笑,说:“看我怎么惩罚你?”随后端起一杯酒,向雅丽的口里送去。
雅丽说:“不就是酒吗?你撒开我的手,我喝下去不就完了吗?”
贾世人听了她的话,还真的把她的手撒开了。撒开后瞪着眼瞪瞪地瞅着她:“真喝?”
“那还有假!”说完,雅丽自己端起眼前那杯酒,手一起,嘴一张,脖一扬,一杯酒就下了肚。
贾世人更加高兴了,哈哈一笑,一边鼓着掌一边说:“好样的,好样的!”然后就又端起一杯,纵容着说,“接着喝。”
雅丽嘿嘿乐着:“那……那……那你得跟我一起喝。”
贾世人用眼睛看着她那已经抖了起来的手,就知道这杯酒要是再喝下去,你丫就完蛋了。
他生怕雅丽那不停抖动的手端酒杯时端不稳,把酒洒出来,就殷勤地伸出一只手,把雅丽的酒杯给她端起来,送到她的嘴边儿,鼓励着说:“小妹儿,好样的!喝下去。”
雅丽又是嘿嘿一乐,说:“你把谁叫小妹儿?”
“你呗。”
“那你是大哥?”雅丽说。
“恩,大哥哥。”贾世人急忙回答。
“奥,不是色哥哥就好。”雅丽已经神志不清了。用手接过酒杯,“喝就喝,一醉方什么来的?”
贾世人急忙回答:“方休。”
“对,一醉方休。”说完,她张开嘴,把酒杯放到嘴边儿,贾世人怕她再说话,伸出手去一周,雅丽就把这杯酒喝了下去。
刚一咽下去,觉得头重脚轻,眼皮就怎么睁也睁不起来了,一下子扎下去。
贾世人就差没哈哈大笑了,他张开胳膊一抱,就把雅丽整整地抱在了他的怀里。
雅丽扑到贾世人的怀里什么也不知道了,可嘴里反倒嘟嘟上了:“陈龙飞你他妈的不是人,你王八蛋……”
贾世人一边抱着这个漂亮的姑娘,心里乐极了,一边跟着她说着:“对,王八蛋,就是王八蛋!”
“你他妈的丧尽良心……”
“对,他良心丧尽了。”
一边说着,一边托着雅丽就往酒吧的门口走去。
第51章 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