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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丹州

离开大坝朝丹州城方向走了差不多一半的路程,迎面看见一行队伍,为首一骑冲他们驶来,却是贺丰。
贺丰下马施礼说到:“大人,丹州府郑大人前来迎接大人。”
柳烟等人也从马上下来,后面队伍已停下,有一人从马车里下来,走上来施参拜大礼。“下官丹州府尹郑嘉祥参见骆小姐。下官有失远迎,望骆小姐恕罪。”
柳烟依律回礼,客气说到:“本官也是临时起意,未曾通告,郑大人何罪之有?”
郑嘉祥恭敬地说:“请大人上车。”
柳烟不喜欢坐马车,本想拒绝,但看郑嘉祥一把年纪,若自己骑马对方也必然舍车骑马,如此大雪实在不忍,便上了马车。王松自回万记。
丹州万记的侯总掌柜率其下辖的七八个掌柜已经在驿馆等候多时,看见柳烟下来立刻扑过去要行跪拜大礼,被柳烟一把拉住。侯掌柜是当年得过柳烟亲自救助的灾民之一,因此见到柳烟分外激动。侯掌柜跟郑嘉祥很熟,彼此见过礼,分别落座。
郑嘉祥好奇地问:“万记义名四海远扬,不知骆小姐是神勇庄主还是神仙庄主?”
柳烟谦逊地[www.kanbaapp.com]说:“柳烟实在不堪神勇之称,兄弟们谬赞罢了。”
郑嘉祥夸赞说:“骆小姐既统领紫卫又掌管万记,真是年轻有为,老朽佩服。”
柳烟也发自内心地赞道:“丹州灾后重建仅三年,百业复苏,郑大人治理有方啊。”
郑嘉祥呵呵一笑:“丹州这三年,下官除了保障百姓安全之外,什么都没做。”
柳烟说:“让老百姓全心全意重建家园休养生息,不做任何干涉和限制,此无为乃有为。”
寒暄几句之后,侯掌柜知两位大人还有公务,便说:“小人已经在风云楼设下接风宴,小人先去安排,请二位大人稍后移驾前往。”
柳烟跟郑嘉祥几句话说完公务便前往风云楼。万记在各地所有酒楼都唤作风云楼,京都风云楼得皇上御赐“天下第一楼”后,各地风云楼名气也跟着大涨。
大吃大喝了一顿之后,侯掌柜给贺丰四人和郑嘉祥一行安排了其他活动。柳烟则打算去各家铺子转转,既然来了,总得把兄弟们都见见。
万记在小小的丹州竟然有七家铺子,丹州街面上最气派的铺子无一例外绘着万记标识。只是刚过完年,今日又下着大雪,街上人并不多,看起来颇为冷清,但万记的铺子里人还是不少,购货的人听说云庄庄主亲自驾临,都纷纷前来拜见。
侯掌柜介绍说,大赤河是北方主要航道,交通方便,往来丹州的商旅历来居多。由于万记实力雄厚,丹州以北十二州的许多商家都在万记进货。以前很多商队从南方千里迢迢运载货物而来,结果发现不如直接在万记进货成本更低。
侯掌柜笑着说:“庄主,咱们万记在北方比南方的生意做得好,尤其是平安万记,在当地是绝对龙头老大。要跟北胡交易,都得通过他们。庄主有机会还是应该去南方巡视一番,庄主现在位高权重,南方那些人会多给些方便,兄弟们见到庄主干活也更有劲。”
柳烟说:“平安那边有军方支持,当然得心应手。我也曾经想着把各地的盐铁专卖全部拿下,但小~~”柳烟及时改口,“但神仙庄主说钱是赚不完的,别想一口吃成大胖子,不能超越能力过度扩张,所以咱们还是要稳定发展。而我现在也有些有心无力,因为不能随便离开京都,都是张先生在四处奔波。不过我倒真想找机会深入北胡一趟,有一笔老账一直没算。”
侯掌柜说:“年前我见过沈掌柜一趟,他去年是大悲大喜啊。先是庄主把平安那边献给朝廷,沈掌柜都没心思干了,只想怎么告老还乡。后来又重新收回到万记,这才心安了。庄主,虽然万记现在整个算是朝廷的,但咱们心里只有二位庄主,只要是二位庄主主事,咱们就尽心竭力地干。”
柳烟说:“这话也就今日说说,万记将来就算不是我们主事,也一样要好好干。因为想要紫卫比较独立于其他各部司,则紫卫的经费来源就不能从户部开销,我们才商量用万记支持紫卫。大家安心干,万记归了朝廷之后,生意做起来比以前容易多了。当初我们成立万记本不是为了盈利,如今能为国为民为皇上多分担一些,也是万记的骄傲。比如现在,丹州万记要承担起大坝日常维护的款项,侯掌柜,没问题吧?”
侯掌柜忙说:“没问题没问题!小人知错,庄主忧国忧民义薄云天。咱们万记现在背靠朝廷这么大一棵树,自然要还报于朝廷。小人明白!”
柳烟笑着说:“听说不少兄弟心里有些想不通,侯掌柜多跟大家讲讲。咱们万记现在不仅仅是能让兄弟们养家糊口安居乐业,还要为国为民作出更大贡献,这才是咱们万记义字当头的根本啊!”
侯掌柜连连点头说:“当年小人承蒙神仙庄主亲自诊治,庄主亲自喂药,才侥幸活下来。听说神仙庄主在闭关修炼,大伙儿都很想他,希望他早日练成神功,这样庄主也不用这么劳累了。”
柳烟笑笑:“我没什么劳累的,真正劳累的是大伙儿,是方先生、张先生他们几个。”
逛完各家铺子,柳烟又跟众掌柜一起喝酒喝到深夜。这天晚上,心里终于不再烦躁,踏踏实实地睡到第二日天烟大亮。
早上雪终于停了,天空开始放晴,云层依然很厚,但太阳努力地撕开一个裂口将阳烟撒了下来。柳烟站在驿馆院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连续几天的阴霾,终于等来晴朗,人的心情自然也好了很多。
该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本来就没什么非要自己来的事情。自己这一来,把郑嘉祥还惊了一下,看来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紫卫的余威还在啊!紫卫现在其实还只处于建立渠道的过程中,平常他们依赖的,更多是万记的渠道。李云临别时嘱咐他每日快报都是通过万记的渠道传回去的。
当年楚歌花了十几年心血,才织就紫卫那张大网,却在短短数月便被撕碎!李云曾让各地重留紫卫识别记号,意图招回一些旧部。但当年明的全部被清理,暗的侥幸逃过的仍心有余悸,目前尚无一人回归。重新再铺设一个能够有效运作的渠道,得多姑娘呢?大约也得多年以后吧。皇上重设紫卫,一来是想把本来就该属于李云的还给他,二来也是为了能以此牵绊着他,反倒紫卫真的能给朝廷带来多大效用倒不是最主要的目的了。
柳烟觉得皇上真是算计得太精明了,人力物力财力什么都不付出,将来坐享其成,真是一石三鸟。但这是李云的心愿,因此自己便要竭尽全力地帮他去完成。李云他对那位皇上还真是死心塌地!想到这里,柳烟心里便不舒服起来。
这几日想了太多事情,想得心烦意乱,却又抑制不住地还要去想。柳烟深深地吸了口气,感觉到冷冽的空气深入心肺,又重重地吐了出去。其实此刻柳烟更想仰天长啸一声,却又恐惊了众人。
“大人,昨日属下代大人见过咱们这边的人,各人都表了一番忠心和决心,不知大人还有什么交代没有?”章容在身后轻声问到。柳烟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大人,咱们何时返程?”四人推了刘克坚问。年前就出来,现在年都过完了,四人都有些归心似箭了。
柳烟转身看着四个年轻属下,该是想家了吧。都是自小在京都长大的子弟,头次出这么远的公差。他何尝不想快点回去,但又有些怕回去后跟李云的相处。
“章容贺丰分别去通知万记和府衙,咱们午饭后返程。这会儿没事,天气也好,咱们街上逛逛去。”柳烟吩咐说。
由于是新建城镇的缘故,丹州的街道比同等级的州府宽,街道两边的房子都还很新,青瓦白墙色彩鲜明。雪停了,街上人多了很多,看起来颇为热闹繁华。
柳烟信步走着,突然看到前面一个似乎熟悉的身影闪进一家绸缎庄,这家绸缎庄正是万记所属,柳烟想了想,也走了进去。
“罗二哥!还真是你啊!离儿!”柳烟高兴地叫到。
罗离儿惊喜地叫起来:“云叔叔,怎么是你?爹,云叔叔啊!”
罗青峰也是惊喜万分,上来给了柳烟一个拥抱。“骆小姐,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罗离儿此刻却已顾不上去挑布料,立刻蹭到柳烟身边。
柳烟转头问伙计:“罗万公子看上哪个了?”
伙计回答说:“这位万公子是提前订的货,此刻来收货。银钱之前已经付过了。”
“离儿,你看你还有什么喜欢的,云叔叔送你。”柳烟问罗离儿。
罗离儿笑嘻嘻地说:“我要云叔叔请我吃好吃的。”
“好,没问题!去风云楼行么?”柳烟哈哈大笑,他乡遇故知,实在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