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姝眼底闪过一抹焦急,抬脚上前,看着榻上面色苍白的男人,急道：“那……为何他现在如此痛苦？”
萧白抿唇,随即看向桌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如今我虽想到了与毒攻毒的法子,但不确定药效如何,所以我配置了多种剂量的解药,只是现在每一种剂量都需要得了瘟疫的人亲自试用,方可知道成效.”
他叹了口气：“原本我是打算去说服难民一个一个的来,可王爷担心你的身体不愿再等,所以便亲自试了这药,但这毕竟是剧毒融合着那河里的白鱼,眼下因为服下的剂量过多,怕是伤了肺腑……”
顾姝闻言,身子又是踉跄了几下,若不是晨雾扶着,她怕是早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用力的推开晨雾,她抬脚走至赵瑾身旁.
苍白的俊脸上覆满了密麻的细汗,就连玄色的长袍也已然被汗水湿透,足以想象该是承受着多么大的痛苦才导致如此.
顾姝抚向他的脸庞,抬起的纤手却是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心口亦是酸涩又胀痛.
这个傻男人,何故如此呢？
“萧神医,王爷这般怕是再试不了药了,不如就让奴婢代替王爷和小姐吧！”
晨雾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愣然的顾姝猛猛地回神,心下对于刚才晨雾的那番话,也是惊诧无比,她似是反应过来什么,凝眉地看着晨雾,好半晌后才开口道：“晨雾,这话是什么意思？”
晨雾咬着唇,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吞吞吐吐地说道：“小姐,王爷这是在用命替您试药啊.”
“这瘟疫的解药凶险至极,稍有不慎,便是会立刻毙命的啊……”
“从今晨到现在,王爷已经喝下了数不胜数的剂量,眼下已然是……承受不住了呀！”
晨雾滑落,抬手擦了把脸上的泪痕,好似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朝着一旁的萧白道：“萧神医,不如就让奴婢来替小姐和王爷试药吧！”
然后晨雾的话音一落,萧白却是摇了摇头,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凝重：“这瘟疫的解药乃是用至毒之物混合着那河里的白鱼制成,若是没有感染瘟疫的人服下,便是如同致命毒药,即便你喝下去,那也是徒劳.”
萧白看着坐于床榻边的顾姝,清冷的眸子是道不尽的复杂和挣扎.
而顾姝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已然强撑着身子坐起了身,惊诧地看着萧白道：“萧神医说这话,顾姝可否认为王爷也感染了瘟疫？所以才可以为顾姝以身试药？”
萧白点了点头,道出了一句让顾姝险些承受不住的话：“王爷为了能够试药,故意拿顾小姐用过的杯子饮了茶.”
“你说……什么？”顾姝僵住,直直地看着床榻之上那双眸紧闭的男人,只觉自己的心口似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咬了一般,折磨的她不能呼吸.
过了好久她才艰难的抬起纤手,执起赵瑾那双冰凉的大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开口间已然是颤抖的语不成句.
“王爷……为了一个顾姝真的值吗？”
似是在对床榻上的人说,又似是在喃喃自语,一滴清泪顺着顾姝的眼角悄然滑落,然而彼时床上那紧闭双眸的男人,羽睫却是轻轻的颤了颤.
青紫色的唇一张一合,声音沙哑,却又坚定无比：“值得.”
一句话震撼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没有人能想到,那高高在上向来视感情如无物的瑾王爷,如今为了一个女子却是甘愿付出生命,这当是何等的殊荣.又当是何等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