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赔笑道:“叶姑娘你这说得哪里话!咱家也是为了力证你的清白,所以才过来想要搜查一番。”
叶铃央哭得越发厉害,道:“李公公,漫说我是皇上派来救治瘟疫的人,就是我一个姑娘家,你也不能随意叫这些下贱东西来翻我的东西!”
李公公黑了脸,有些不耐烦了,“正因如此,咱家才过来告知与你,好歹师出有名。”
叶铃央冷笑道:“今日你说可以说我拿了福公公的玉佩,说要来翻我的东西。下一日不知又要编排我什么呢!我一个好好的姑娘家,不去寻是非,偏偏是非缠上身,叫你们这般翻箱倒柜,传出去,只道我这人做派不严!旁人又不知道嚼怎么样的舌根!”
李公公听她这么一说,只笑道:“叶姑娘,你真是好大的气性!咱家不同你辩论,横竖咱家是说不过你的。咱们捉人拿赃,看证据说话。”
叶铃央拿着帕子拭了拭泪,道:“既然你要翻,那么你就派人翻吧!你不翻,我可不依!没来由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谁是谁非,看清楚便是!”
这一番话夹枪带棒,让李公公好生觉得没了意思。没想到叶铃央性子这般激烈,倒让他在下属面前颜面无光。只是一想到一会捉了贼赃,叶铃央该如何自处?他又微笑起来。
“福公公,你不能进去。”
李公公这般想着,已吩咐了人进去查抄。那边官兵拦住了一个人,不是福公公是谁!
官兵对着福公公推推搡搡,这个挟胳膊,那个推推胸膛,叫福公公狼狈不堪。福公公没站稳,险些跌倒。李公公迈步过来,喝道:“住手!”
“福公公在宫里可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们莫不是昏了头,怎么能这么对他!”
官兵们松开了手,李公公亲自给福公公理了理袖子,微笑道:“福公公,您不在屋里喝茶听曲,来此处有何贵干?”
福公公冷哼了一声,心里也是一个藏不住话的,骂道:“李忠良,你莫要再装蒜,咱家问你,我屋内那个小厮可是你安排下的细作!”
他今早起来,发现那个小厮不见了,又听外面沸沸扬扬,出来一问,方才知道这小厮出去指认叶铃央拿了皇上御赐给他的玉佩。这才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李公公变了脸色,“福公公,咱家敬你同咱家在一处处事,就不计较你失言之礼了。来人,福公公老了,糊涂了,将他带下去,好生伺候着,少了一根汗毛,咱家披了你们的皮!”
左右齐声道:“是!”
当即挈着福公公就要走,福公公哪里肯走,叫骂声不绝,“李忠良,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咱家真是看透了,你就是将良心坏透了……”
李公公听着黑了脸,“放开他!”
左右连忙松手。福公公依旧在叫骂,李公公道:“咱家倒是忘了,你是苦主,应当同咱家看这一场戏才是。”
福公公只是瞪他,不发一言。
看到那个小厮,福公公暴跳如雷,就要上前打人,“你个狗奴才,你居然还敢在这里丢人现眼!”
李公公连忙劝道:“福公公息怒,这小厮也是护主心切,他想你丢了御赐的玉佩,怕皇上苛责,所以才前来指认罪犯,也是为了你好哇!”
你小厮被福公公追着打,一群人赶着拦住福公公。福公公红着眼睛看向李公公,“既然是咱家的小厮,你又在这里给他说个什么情!送了咱家,就任由咱家发卖处置,莫说他今日背主求荣,咱家打他一顿。就是明日咱家将他卖的小倌楼里,那也是他自己造化,旁人是不敢多一句嘴舌的!”
李公公被他一噎,也冷下脸来,不去管他们的事了。
“咱家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福公公看起来在宫里养尊处优,可是这抡起棍子来,也是虎虎生风。直把那个小厮打得上窜下跳,不是扑翻了这个,就是打碎了那个,喊叫声不绝。
“咱家让你躲,打死你这个三姓家奴!” 福公公越骂越带劲,李公公听不下去了,这就是意有所指了。谁不知道吕布三姓家奴的典故,如今被福公公借来讽刺李公公,李公公哪里能咽下这口气!
“福如海,你要教训你的小厮,关起门来,发卖打死都与咱家不相干,这里不是你发混的地方!”
福公公唇角溢出了一抹笑意,“多谢李公公恩准哪!咱家回去就将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卖了,可真是多亏了他原先的主人哪,调嗦他成如今模样,不然咱家还不能将 他发卖,换下一笔钱哪!”
那小厮大惊,“李公公,您可要救救小的啊!”
福公公也不是为了帮叶铃央,只是他与李公公私下里的恩怨。这个李忠良简直欺人太甚,居然为了扳倒叶铃央,拿他去做伐子。丢失御赐之物,他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哪!
李公公一听,薄怒道:“你不去求你主子,来求咱家做甚!咱家还能为你做了主不成?”
福公公刚说完,他如今是这小厮的主人,想怎么发落都成。李公公就立刻给怼了回去,这便是赌气成份了。
小厮唯一的利用价值就是指正叶铃央,现在快要完成一半了,李公公巴不得甩了这个烫手山芋,哪里会替他说情!
福公公笑道:“也好,回去我就托人牙子将他卖的小倌馆去。”
他这话是对李公公说得,李公公听着心里发闷,怒道:“随便你!”
叶铃央心里却道,就这小厮的容貌,平淡无奇,人家小倌馆还不要呢。又不是什么垃圾回收站,什么都收。
她也只是想想,不敢说出来。不然就是被批不庄重了,这么一个大姑娘,一本正经地跟人讨论小倌馆里如何,可真是不害臊了!
那小厮骇然,卖入小倌馆还有什么活路!三教九流,这比太监还要低贱!心里一时接受不过,头一发昏,晕倒了。
他这一晕倒,却没有人理会。福公公似笑非笑地看李公公,只把李公公看得又要勃然大怒,方才罢休。
官兵已经进屋去搜查了,其他人在屋外等着。
叶铃央想着这李公公肯定是想给自己栽赃陷害,所以这玉佩一定是在她的房间内。不过她却不慌不忙,倒让李公公心里冷笑,一会有她叶铃央哭的地方去!
倾刻,就听屋内有人喊道:“找到了!”
其他人闻之,全都出了屋。只见一人手中拿着一块羊脂玉佩,快步走了出来。
“李公公,东西已经找到。”
那人恭敬地将玉佩递到李公公面前。
李公公看向叶铃央,“叶姑娘,你这又作何解释啊?”
叶铃央听得一愣,随即道:“麻烦李公公将那块玉佩递与我看看。”
李公公使了使眼色。那人捧了玉佩到叶铃央面前。
叶铃央谢过,接了玉佩,方才要看过。只听李公公痛心疾首道:“叶姑娘,你好生糊涂哇!这玉佩乃是御赐之物,哪怕你再心生爱慕,也不应该同人做下这倒换御赐之物的勾当!咱家念你对救治瘟疫劳苦功高,就不押你入牢狱了。只是咱家会向皇上禀报此事,来由刑部审理。”
却听叶铃央呀了一声,李公公忙问道:“怎么了?”
“李公公,这可是我娘给我的玉佩啊!你怎么能说是御赐之物呢!”
李公公当然不信,嘴上道:“叶姑娘莫不是叫沙子迷了眼,这是不是御赐之物,咱家还能不认识吗?”
叶铃央却越发着急了,“李公公,这真的是我娘我给的玉佩!”
看叶铃央如此笃定,众人都是一愣。福公公道:“拿来叫咱家看看。”
李公公也点头同意,“对,叫福公公掌掌眼,这可是皇上赐予他的物什,他再清楚不过的。”
福公公看毕,摇了摇头,“这不是咱家那枚玉佩。”
李公公笑道:“福公公也老眼昏花了不成?你想要包庇这叶姑娘,就直说罢了!何必来绕这么一个大圈子,真是好生没有趣味!”
“你——” 福公公一听,脸色登时一变,就要发作。却听叶铃央不急不缓地道:“是非曲直,自有定论。谁是盗跖谁是颜渊,我相信老天爷心里早就有数,只是有人,却偏偏要做那披着羊皮的狼!李公公,你说是不是啊?”
李公公心里不快,他知道叶铃央这是变着法子骂他呢。可是叶铃央话里话外都没有提名道姓地骂他,他也没有发作的理由,只微笑道:“叶姑娘说得好,纵使在这说破了天,也难逃其罪!”
“李公公,福公公,请我一言。这御赐之物,定是绘了图样登记在册的,不妨取来册图,一看便知。”
叶铃央这一句话说得在理,都同意取来册子来对比一番。
不一会,有人匆匆拿来册子。
“李公公请看,我的这枚玉佩刻得是一个录字,你且看这御赐的玉佩,上面明显是一个福字!”
李公公这一看不要紧,立刻锁了眉头。
第71章 栽赃陷害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