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这时轻轻咳嗽了几声,“那就劳烦这位小娘子了。”
兰姨娘笑道:“不劳烦,不劳烦,为大人做事,奴家心甘情愿。”
她提起裙摆就要往里走,刑部尚书连忙示意其他人跟上。
管家气得浑身发抖,“兰姨娘,你不能去啊!”
一个官兵立刻派人给他嘴里塞了布团。
李若虚感觉脚有千斤重,他如今已经是白身,全靠皇上对他的恩宠。这摄政王跟前,皇上也是不顶事的。
兰姨娘很快引路,进去将李仙人霸占人家祖产的一些地契账本找了出来,让人交给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拿着一翻,当即心里道,真是天助我也。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想必李仙人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说来也巧,众人正准备离去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大人,发现了一件龙袍!”
这一声如平地起惊雷,众人齐齐一惊。凤玄月目光犀利,冷声问道:“你说什么?”
那官兵不一会就将那件龙袍取了出来,呈现在众人眼前。兰姨娘这会已经吓得面如土色,是她将众人引进来的。可是李仙人想要造反,她是真的不知道啊!这下完了,造反,那绝对要诛九族啊!
她心里一慌,推开众人就要往外跑去,刑部尚书连忙叫道:“给本官拦住她!”
兰姨娘拼死突围,张牙舞爪,官兵们脸上都挂了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拽了回来。
“你跑什么?”
刑部尚书上前一步,不悦地问道。
兰姨娘此刻面临死亡的恐惧,一把鼻涕一把泪,“大人,这真的跟奴家没有关系啊!奴家是真的不知道啊!”
刑部尚书思忖道,我若是不保这个妇人,平白无故叫旁人寒了心,以后怕是没人替本官办事!也罢,这也是个美人,死了真是可惜了。
他才道:“你检举李仙人有功,皇上不光会赏你,怎么还会治你的罪呢?”
兰姨娘哭泣声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抬头,“大人的意思是……”她说得一半,立刻欢喜地笑了起来。
刑部尚书这才看凤玄月脸色,如果凤玄月有一点不对,他立刻推翻刚才的说法,治这个女人的罪。但是凤玄月的目光却落在了龙袍上,五爪飞龙,金线绣织,他嘴角微扬,“去将这个呈给皇上预览。”
李若虚也给吓呆了,没有料到自家弟弟这么胆大,冷汗已经湿了身上的衣衫。看事已经成定局,此刻自保都来不及,哪里顾得上去看李仙人。当即,装作身体不适,昏迷了过去。
众人大惊失色,连忙七手八脚地去扶李若虚。
叶铃央当然心里明白李若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即出列,道:“王爷,大人,侍墨略通歧黄之术,不若让侍墨替李老诊治一番吧?”
凤玄月明白她的意思,当即笑道:“也好。” 刑部尚书当然不敢有任何意见。
叶铃央这才过去装模作样的搭脉,实际上去给李若虚撒痒痒粉。
李若虚看叶铃央只是真的诊脉,当即放下心来。可不到一会,他身上就痒得不行,想要挠,岂不是暴露了自己装晕的事实!况且这种情况下,自己要是醒了,那绝对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王爷,大人,李老只是体虚,回头去抓几副补药吃吃也就能调理。”
李若虚浑身奇痒,可是只能死死地忍耐着。不一会,汗水就打湿了鬓发。
他巴不得这会众人就走,可惜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没有一个走。
最后干脆一狠心,咬了咬舌头,疼痛简直让他浑身哆嗦,可是却缓解了一下痒却不能挠的痛苦。
刑部尚书心里冷笑,李若虚啊李若虚,没有想到你竟然有这么一个好弟弟,可真是让本官我高兴啊!
从李仙人府上查出龙袍,这可是一件大事,刑部尚书知道皇上肯定要勃然大怒,所以这几日都叫自己手下收敛收敛,没得触了皇上霉头。
又差人连忙将龙袍呈了上去。
凤羲和果然龙颜大怒,他看到龙袍的第一眼就是此人大胆包天,恨不得将这个人千刀万剐了才消气。
冯德亮在一旁也干着急,“皇上,您消消气,没得气坏了身子。”
凤羲和一把将手中的奏折掷到地上,嘴角挂着冷笑,“好一个李仙人!好一个李若虚!”
他本来这个皇位在凤玄月的影响下,都没有坐稳坐热,这会又来一个觊觎皇位的,你说他能咽下这口气吗?
本来对李若虚也是恩宠有加,不过是因为他手下能用的官员并不多,希望有朝一日起复李若虚。没有料到,原来也是一个有狼子野心的!
“来人,给朕拟旨!”
冯德亮一听,连忙劝道:“皇上,这李仙人罪无可恕,可是这李若虚却是个有才的,况且他还有免死金牌。”
谁料,这一番劝解却成了火上浇油,凤羲和瞪着一双眼睛,怒火攻心,“怎么,朕还奈何不了他吗?还是你冯德亮也已经有了不轨之心,居然为他说话!”
冯德亮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皇上,老奴对你是忠心耿耿啊!”
他心里后悔,明知道这会为李若虚说话,犯了凤羲和的忌讳,他还犯这种错误!
“冯德亮,你跟了朕这么多年,年纪渐长,老眼昏花也是固然。朕看着乾清殿缺一扫地太监,你就去哪里吧!”
凤羲和冷冰冰地说着,冯德亮却一阵心寒,磕头谢恩,“奴才谢过皇上。”
跟在凤羲和身边做了这么久的大太监,一举一动都有人时刻注意着,这会,冯德亮被贬成扫地太监的消息立刻如插了翅膀一样,传满了整个宫廷。
许多人持观望态度,毕竟冯德亮可是老人,又对皇上有旧,难保不是皇上一时气急。
冯德亮第二日去乾清宫报道时,穿了一身普通的宦官服。许多人见了他,还是热情地打招呼,想要帮他干活。
这种情况传到凤羲和耳朵里,凤羲和如何不恼怒,当即下令,谁要是想抢着干活,立刻贬斥去刷马桶。
皇上圣旨都下了,自然没有敢去抗旨。而且看这情况,冯德亮是真的失宠了。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捧高踩低之人,冯德亮的日子也是过的水深火热。
冯德亮心里苦笑,他这会才真正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这边!”
李若虚那天回去,身上就一直很痒。此刻正坐在椅子上,让小厮给他挠着痒痒。
他还真不怕凤羲和下圣旨,他手中可是有免死金牌。他就不信,先皇的旨意,凤羲和也敢抗!
回到府里,他火速秘密叫人将财产转移,又将自己的幺儿送到庄子里,就等着凤羲和下旨。
对于李仙人,李若虚的感情甚为复杂,不能说不怨,毕竟是自己亲弟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李仙人在牢狱里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哥哥不在公堂上认他。所以他才在牢狱里想着,自己哥哥会来救自己。
在牢狱里过了几日生活后,李仙人看李若虚迟迟不来,才开始绝望起来。难道他李若虚真的不顾念兄弟亲情,真的想要自己死吗?
“吃饭了!”
狱卒敲着锣,将饭放在外面。
李仙人扒着栏杆,连忙问道:“我这什么时候能够斩首?”
狱卒一愣,没有想到李仙人竟然会问这个问题,登时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不用着急,到时圣旨下来,是凌迟处死还是五马分尸,还是斩首,就知道了。”
“凌迟处死?”李仙人吓呆了,不住激动道:“怎么可能!那个田惊堂不是判得是斩首示众吗?怎么会是凌迟处死!”
狱卒有些不耐烦,“你这造反的罪名,可还是要诛九族的,当然你是首要罪犯,自然是要凌迟处死!”
“造反?”李仙人不可置信,“我怎么可能会造反,你是不是弄错了?”
狱卒更加不耐,“我怎么可能弄错,现在刑部上上下下都知道你造反,你府上搜查出一件龙袍来,怎么,你还想抵赖不成?”
李仙人骇然,“龙袍?我府上怎么会有龙袍,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行了吧,所有人死到临头,都这么说。栽赃陷害?”狱卒冷笑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这些空话有什么意思。”
他转身就要走,李仙人彻底崩溃,“那李若虚呢!李若虚在哪里!”
狱卒脚步一顿,转过身来,“你说他啊!可怜了,没致仕前贵为太师,此时也被你连累的,估计也要判个斩立决咯。”
“不可能!不可能!”李仙人不住摇头,“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李若虚是你大哥吧,这造反就要株连九族,估计啊!你那些族人都要怨死你!”狱卒说着,颇为同情,“我要是知道有你这么一位好弟弟,那绝对在你长大之前,一定掐死你!省的到时连累我。”
“不可能!不可能!”李仙人双目血红,咬牙切齿,“一定是有人陷害,对了,是叶铃央那个小贱人!”
第59章 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