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东方发白,黑幕渐渐从天际消失,只见山坡上弯弯曲曲的火光移动,似一条火龙盘旋下来。王小波和李顺知道,这是张玘的兵已经请来了支援,大队宋兵已经来了,他们一定是在李家庄发现了方远等人的尸体,这才觅路而寻,发现了此处的油灯。李顺道:“一定是齐元振的人来了,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王小波道:“嗯,他们马上就到了。”说着护着李敏和张凤羽出了门,却见梁卞迟迟不动。张小灵急道:“梁卞,走啊!你还呆在那里干什么?”梁卞道:“来人众多我们跑不了,除非我们有人先拖住他们的后腿。”
众人都知道了他的意思,张小灵道:“你要留下来?”梁卞道:“不然还能怎么样,你们快点走吧!他们马上就来了。”王小波和李顺心底都对梁卞生出钦佩之心,原来梁卞还有这一份舍己为大家的心思。张小灵当然不依了:“不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张凤羽急忙拉住了张小灵的手腕:“女儿呀,你不能留下,梁卞武功这么好,那些宋兵一定伤不了他的,你不要不听话。”梁卞摆摆手道:“走吧!”王小波强行揽着张小灵和李敏张凤羽从房后离开,李顺向梁卞抱拳作别。梁卞进屋拿了油灯出来,突然便扔到了房顶之上,顿时火光冲天而起,火舌乱舞。
这时一队宋兵已经来到了梁卞身后,看见他放火烧屋,纷纷拔出单刀来,足足有二十多人,却没人敢先上前一步。一个宋兵叫道:“李顺还不束手就擒,你哪也逃不了了。”梁卞转过身来,众兵一阵愕然,这人不是李顺亦不是王小波,不禁奇道:“你是谁?王小波和李顺呢?”梁卞笑道:“他们在屋子里,已经被我用大火给烧死了。”
“你可知道李顺和王小波是朝廷要的人,你杀了他们?”梁卞望了一眼火屋,说道:“他们两个还在挣扎,不然你们把他们给救出去?”果然有两个兵挺刀走近木屋之前,只是火势太大,根本靠不了近处,只看见火苗四下乱窜。梁卞突然说道:“外面看不清楚,进去看吧!”说着双掌在两人后心一推,两兵惊叫之中,飞扑到了火场之中,身上瞬间起火,两人在屋中挣扎惨叫,渐渐没了声音。其他人看见梁卞所为,知道他定与王小波是一路人,纷纷挺刀而上。
梁卞身形侧翻,已经跃到众人之后,长剑出鞘,剑影飘幻,这些人都没有来得及转身,已经尽数被梁卞所杀。正值梁卞得意之时,突然‘刷刷刷’几声,羽箭自半坡上疾飞而至,齐齐的向梁卞刺到。梁卞身形闪动,仗剑挥舞,将飞来羽箭给拨开,只见一个身穿盔甲之人突然翻滚而来,人未至,手中一柄掉刀已经递到了梁卞的面前,梁卞急忙挥刀相格,不料对方掉刀力道雄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将梁卞反激出去。
梁卞后跌火场,长剑在已经烧焦的废墟之中一点,剑随身翻,梁卞瞬间在火场上连转几个圈子,挑起无数个火花,如星星点点,逐渐形成一个巨形的火星之网便向拿掉刀之人身上罩去。此时拿掉刀之人全身上下已经全被火星给笼罩,眼见是避无可避,却见对方掉刀纵横翻腾,似乎生出一股奇怪的粘力,瞬间火星聚集,形成一条直线,随着对方掉刀游动浮行。拿掉刀之举刀砍落,那一道火星结合着他刀上的力量便如波浪一般便向梁卞身上甩落,梁卞心中大惊,急忙后飘退开,火星被力道推到火场中心,‘噗’的一声,又溅起一丈多高的火花来。
此时梁卞和拿掉刀之人都立在当地,中间隔着已经烧焦的房屋,隔着袅袅焰气,梁卞才看清楚对方是一个穿着铜制盔甲的将军,手执掉刀,刀柄长龠六尺,刀身直尖,两边都是刃。来者当然是张玘。张玘道:“小子,你和王小波李顺什么关系?”梁卞道:“看你这身行头,这是要领兵打仗了,来这个荒无人烟,鸟不生蛋的地方问人,你脑袋有病吧!”张玘笑道:“如果你乖乖的说出他们在哪里,或许我可以放你一马,如果你不老实交待,我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张玘说起后面这句话时,声色俱厉,似乎张口要把梁卞杀了一般。梁卞道:“就凭你?还是就凭你身后的那些乌合之众。”张玘将柄端在地上一镀,冷冷的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就别怪我没有警告你。”
梁卞横剑指着张玘,说道:“有什么本事,你且使出来看看吧!”张玘将手中掉刀上下左右一阵挥舞,将劲力已经传到掉刀之上,突然直劈下去,一股滔天骇浪的劲气冲将过来,一路上飞沙走石,地面上出现一道一尺多深的凹痕,沿途卷入那些火光如龙卷风似的已经窜到了梁卞的身前。梁卞横剑顶住,周身形成一道剑气环,阻挡对方强大的气浪,只是他内功远没有张玘的浑厚,片刻之间,已然抵挡不住,在对方力道催动之下,剑环爆裂,人也被震飞三丈多远,摔跌在地,张口喷出一口献血。张玘不容他起身,拔身而起,掉刀劈下,眼看刀刃就要斩到梁卞腰上,忽然一股疾风迎面而来,张玘心中一惊,知道有人突施偷袭。
急忙折身而返。只见一个黑袍大汉突然出现,将梁卞抱了起来,满脸关心之色。口中急切的唤道:“卞儿,你没事吧!你没事吧卞儿。”
说着伸手为梁卞擦拭了嘴上的献血。张玘不禁十分愕然,说道:“梁天霸,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小子你认识。”原来偷袭张玘相救梁卞的是跟张玘一同前来的梁天霸。
梁天霸转头瞪着张玘,眼眶都湿了,说道:“他是我的儿子。”在场之人无不震惊。原来梁卞就是梁霸天的儿子。
他和张小灵相爱,却不知道是同父异母的关系。当初梁天霸和张凤羽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顺,投靠朝廷之后,有当今王爷为他主办婚礼迎娶了梁卞的母亲,这些事一直将张凤羽蒙在鼓里,只到两边都生了孩子,梁天霸只有把他名不正言不顺的张凤羽给抛弃掉。梁卞一把将梁天霸给推开颤巍巍的站起来,指着他才说道:“你不是我爹,你是杀人凶手,你是杀我娘和杀我爹的凶手!”梁卞身受重伤,下盘不稳,大声的说了这句话,便欲跌倒。
急忙将长剑拄在地上。梁天霸准备过去搀扶他被他厉声喝止:“你不要过来,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你当初杀了我娘又是如何弃我不顾。”梁天霸道:“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你还记得为父的错,当初都是被你娘的事情给急昏了头,事后我很后悔,后来派人去找你的,才知道你被一个叫李乘风的收养了去。”
梁卞道:“师傅待我恩重如山,你为何要将他给杀了,他又哪里得罪了你。”梁天霸道:“我派人找到李乘风,本来是要找你,可是李乘风他不分青红皂白便将我派去的人尽数给杀了,皇上知道后很是愤怒,所以才叫我把李乘风给杀了,爹当时真没有想杀他。”梁卞苦笑道:“想于没想,你都杀了他,他是我的再生父母,而你,什么也不是。”
梁天霸道:“卞儿,你到现在都不肯原谅为父吗?”梁卞道:“我只想杀了你。”张玘大笑道:“我说梁天霸,他既然都不认你作爹,你那么下贱于他又是何必呢!不如问问你儿子,王小波和李顺他们两个人去了哪里。”梁天霸不禁眉头一皱,问道:“你与他们两个走到了一起?”梁卞笑道:“呵呵,是又如何,不是又怎么样,你是什么人?我和谁来往需要与你知道吗?”梁天霸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是认了,不禁急道:“你知不知道他们两人是反贼,是皇上下令要诛杀之人,你和他们在一起,会连累你的。”
梁天霸真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居然会和自己敌对,会和当今朝廷要缉拿的反贼在一起。梁卞道:“还是那句话,与你何干!”梁天霸气道:“你……。”却不知道怎么说。
张玘道:“算了梁天霸,让我张某人替你教训一下你这个不孝儿子吧!”张玘说罢,身已跃起,掉刀便朝梁卞直劈了下去,劲风鼓荡,这一刀要劈中了梁卞,非死不可。梁天霸当然不能眼看着亲生儿子被张玘所杀,挥掌而上,口中大叫道:“休得伤我卞儿。”将对方掉刀引开,张玘掉刀平转,横削过去,梁天霸急忙低头让过,伸手已经捉住了刀柄一端,张玘道:“梁天霸,别忘了我们今天来此的目的,你儿子是唯一知道王小波和李顺下落的人,你袒护他就是与王小波一干反贼同流合污。”
梁天霸道:“此中原有,还需要我们详细揣测,可是张将军这一刀,只怕是想要小儿的性命。”张玘怒道:“废话,我这是帮你教训你这个不孝儿子呢!”说着用劲回夺掉刀,刀柄一沉自然推出便往梁天霸的心口撞到,梁天霸右手反转,挡住了掉刀柄鐏,不料对方柄上之力浩大,手臂一震急忙飞身后退,这才化解了张玘刀柄上的力道。张玘语带嘲讽道:“怎么样梁天霸,你还好吧!哈哈,你大可以不必为了你这么个不孝儿子和我动武,你要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万一把你给伤了,齐大人那里可就不好交待了。”
梁天霸冷冷的说道:“若有论领兵打仗,我梁天霸或许不如你,可要单打独斗,你可未必能赢得了我。”他说着话,已经将黑袍给解开,随手已经向张玘抛去,身随衣飘,便挺身而上。张玘舞动掉刀,已经将飞来的黑袍卷在掉刀之上,这时梁天霸突然手臂一探,已经隔着衣物捉住了掉刀一端,手掌加力,突然‘咔’的一声,已经将一截刀给硬辦成了两截,张玘心中一惊,不料对方手上力道这般浑厚,当下长驱直入,刀身上散播出强大的力道,裹刀的黑袍已经如花花蝴蝶一般片片碎舞。
梁天霸飞退之时,右手已经将那一截刀刃向张玘掷去。这截断刀不过把掌大小,飞去如电,张玘眼神之中已经全部映出如刀片般凌厉的断刀朝张玘的左眼疾飞。这一招好不毒辣,一旦击中了张玘,非将他左眼射瞎了不可。
张玘急忙仰身倒折,眼见断刀从面额上飞过。梁天霸飞身欺近张玘身侧,一掌已经按到了张玘的胸口,张玘无从借力,重重的背脊着地摔跌下来。地上尘土被他身体一砸顿时四激飞扬。
张玘摔倒地上,怕梁天霸突施偷袭,手掌在地上一撑已经直立起来。张玘扭动了一下身肢,浑身上下如黄豆般骨骼爆响。梁天霸知道他这是在暗暗运功蓄劲,不禁后退了一步。
张玘道:“梁天霸,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居然下此狠手。”梁天霸道:“你下的手也不弱吗?”张玘道:“好,今天就让你尝尝我乾坤無冥刀的厉害。”说着突然纵身而起,一把掉刀已自上而下便向梁天霸斩了过去。
这时张玘将全身重量灌输于掉刀之上,再加上掉刀本身的力道,实在非同寻常,一道劈下犹如猛虎下山,俯冲而下,张着血喷大口便要将梁天霸活活的吞噬了一般。梁天霸心中震惊不已,还隐隐听见了对方刀上传来的虎啸之声,别说自己赤手空拳,就算拥有十八般兵器,也不敢招架对方掉刀之力。急忙滑身而退,刀力爆破,直泄三丈之内,那些未燃尽的废墟经过掉刀力量的释放,顿时火焰重旺,烟火燎乱的激荡不已。
张玘身为宋朝年间的将军,手上的掉刀已经跟随他十几年,十几年的掉刀造诣已经让他武功精进如斯,更从掉刀之中钻研出属于自己的一套武学‘乾坤無冥刀’。其力雄厚,刀招变幻莫测,以快制快,以不变应万变。而且掉刀本身就是直尖,两边有刃,既可以作剑又可以当刀,而且他刀柄超长,可以当长枪来使唤,讲究轻灵、稳中,可以将敌人逼在三尺之外而不能近身。
梁天霸一身的好武功,行遍江湖,少遇敌手,而且几年来,梁天霸从来都没有放弃对于自身武学的修为,所以在武功方面,梁天霸也是龠来龠强,自然不会将张玘放在眼里,只是赤手空拳之下对付对方的长兵器显然已经输了对方一筹。何况对方所用的是三面有刃的掉刀,不论是点、刺、削、斩,都密密麻麻不断切换而为,梁天霸已经不能够反攻为主,只有招架的机会都嫌自己手短脚慢,每每险象环生,已经是自身难保,眼见是输定的了。过了三十余招,张玘以迅捷的刀发最终将梁天霸打爬在地上,不过张玘并没有伤他,而是以刀面把他打倒在地上,掉刀已经指在梁天霸的脖颈上,说道:“姓梁的,如果不是皇上委你重命,我一定把你给杀了。”
说着收回掉刀,突然惊道:“糟了!”梁天霸四目一顾,居然不见了梁卞的身影,一定是在自己和张玘打斗中悄悄的离开了。梁天霸不禁叫道:“卞儿,卞儿呢?”张玘没好气的道:“梁卞不见了,这下你舒心了,你回去向齐大人好好交待吧!你放走的可不止是你儿子,哼!”转过身率兵众先离开了。王小波等人避过众人视线,徒步行进了几天几夜,与他所号召的三千农民回合之后,小小整顿了下,当夜占据百仙镇。
百仙镇那处豪宅是齐元振所建,以前有杨明罗替他看守,杨明罗被杀之后,齐元振另派人手替他掌管百仙镇。王小波率众杀光了所有据守百仙镇里齐元振的爪牙,占据了齐元镇的宅子,要说齐元镇这处宅子也真够大的,李敏、张凤羽母女,三人一间房屋都显得特别宽敞。如今宅子之中还是布满了人手,只是全部都是王小波之人,而李顺则充当起武师来,对数千人众进行训练,练习格斗之术。
王小波听了杨明罗之言,便来到他所说这个亭台暗格处,里面果然如一个小仓库一般,只是里面已经空无一物,显然已经被齐元振给转移了地方。这天李顺在天井之中教众人练武,拳法兵器轮流习练。王小波在门外看着众人无不用心上进,看来推翻齐元振是指日可待,不禁暗暗点头。
何况这次顺利的就冲破了百仙镇,更让他们斗志气昂扬。这时张凤将王小波叫到厅上坐定,张凤羽脸有忧色,说道:“小波,自从小灵从李家庄回来之后,话很少,每天把自己关在屋中,我真怕她有什么事想不开,我想让你帮我劝劝她。别真的闷出来事了。”
王小波道:“解铃还需系铃人,小灵这是得了病。”张凤羽惊道:“啊!她这是什么病?要不要紧啊?”王小波道:“张姐您是过来人,你应该比我们谁都清楚,小灵这个病只有梁卞,梁卞才是她的药引子,这相思之苦是谁也代替不了她。”。”。”。”
第21章 梁卞受伤父当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