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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如风无痕(二)

人,成长的过程与方式有很多种,有些孩子是通过早熟,在恋人的分分合合中懂了很多事,而大部分的孩子都在学校里被一叠叠书压着茁壮成长的。
风昌星的成长过程是在寻寻觅觅中度过的。
女孩搬家后没几年,小区就要拆迁重建,风昌星的父母才决定搬到附近的城市,就是现在的这个地方。
从一上初中觉得自己有能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的时候,他就在附近的几个城市辗转,他在寻找,寻找那个像雪一样的女孩。却不知在人海茫茫中寻找一个人,如大海捞针。
他回到以前住的那个小区找过,那个有柳树有杏花的公园已经消失了。害怕和别人讲话的他,还鼓起勇气问是否有女孩来找过他,看到的总是摇头。但他却从没想过要放弃,寻找的范围圈越来越大,现在已经十几年过去了,上大学的他,还在寻找中,几乎每个城市他都走遍了。
风昌星不喜欢花,但是却所有喜欢像雪一样能从空中飘落的白花。
考上这个学校也不是仅仅是以为它是医学院,因为这个大学的医学权威在全国还不是最有名的,他之所以放弃全国第一名校的名额来到这里,是基于有一年冬天爸爸带他来找一位教授看自闭症,他看见这个花园里在雪天中梅花瓣飘落的的美竟时,他想起了那个女孩,自此他就决定要考上这个学校。
可是风昌星不知道世上有无数种美艳的花,唯独喜欢跟雪花一样从空中飘落的白色花的真正原因。
他也不知道小学就攒钱买的那枚戒指到底有何意义,只知道那是答应女孩的一个承诺,要在二十岁的时候交到他的手中。
这一年,正是他俩二十岁的时候,风昌星几乎每隔一个星期就会回小时候住的地方。可是那个期待中的人影始终没有出现。眼看着初雪来临,眼看着二十岁这一年将要在日历上滑过,那个女孩始终找不到。
竟很庆幸地叹了口气说,幸亏他不知道自己儿时跟木偶的话,若不是上次玩通灵游戏回去时听见自己小时候跟木偶说要跟它结婚,他一定不能好好地成长,如果那个木偶只是木偶,不会变成现在的我,他一定会装作没说过那句话,我没有理他,只是想说一句,同样是帅气的脸,人家有帅气的内在,而他只是躯壳,后悔自己太过武断,他的一枚戒指就这么轻易把我骗走了。
外面依旧大雪纷飞,风昌星冲出家门,拿着邮件上的地址,立即赶过去,他心里忐忑不安,又充满期待。
那个地方离他家不算很远,坐上一辆去小镇的班车就到了了,他以前来过这个小镇找过,只可惜那时是失落而归。
在车上的时候,他透过窗口看外面宛如一层纱帐的白雪,他思绪万千,见到她,第一句要说什么呢,是先来一个自我介绍,还是简简单单说一句“好久不见”?他在排练着各种各样的台词,害怕到时自己怯场,毕竟,除了偶尔吓走女生说的几句狠心话之外,他已经十六年没和人正常交流过了。
他反复地卷着舌头,从拼音开始练习,以免到时口吃。练习讲话的时间很快过,不一会儿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下车时,他还不忘买了一些见面礼。
咚咚咚……
他趴在门上听里面有人回答一声“谁啊?”,他的心跳顿时加快,手脚开始瑟瑟发抖。
心想,她会不会不认得自己,会不会已经把自己给忘了,各种担心,各种害怕。
门被打开了,是那位之前身材臃肿的阿姨,风昌星的眼睛瞬间湿润,终于找到他们了,阿姨的相貌依旧没变,只是现在身体变得消瘦了,满头的白发,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了,和自己母亲差不多岁数的阿姨,却显得老了许多。
阿姨柔声问道:“你找谁?”
他一直在克制自己的眼泪,好想像小时候躲进她的怀里,可是他不敢,敏感地他看见了阿姨眼中那个充满陌生的眼神。
“我……我”他满脸通红,就是讲不出一句话,因为,他不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玩了两年多,却忘了问她的名字。他握紧拳头,鼓起勇气,说:“我找你的女儿。”
阿姨很不可思议地重复着:“你找我女儿?”
风昌星点了点头,阿姨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伙子,低声喃喃自语:“这么多年来都没见我女儿有和谁接触过啊?这个人怎么都没见过?”阿姨别过头去,对这里屋叫了一声:“心怡,有人找你。”
“哎……”里屋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阿姨赶紧走过去扶住迎面走出来的女生。
风昌星呆住了,女生清纯无比,皮肤皓质呈露,芳泽无加,这不是之前和自己抢椅子坐的那个女生吗?原来她……原来她就是那个自己一直在寻找中的女孩。
这是风昌星第一次知道女孩的名字,心怡,人如其名。
女孩一见到是风昌星,眼睛就湿润了,两个孩子在此时此刻面对面站在,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两个人的眼角都落下了泪水,在此之前,风昌星觉得自己要和女孩说上几天几夜,也无法说完这十六年来想要对她说的话,但此刻两人四目交汇,却无语凝咽。
咳咳咳……女孩重重地咳了几声,阿姨赶紧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她理顺气息,风昌星见心怡身体虚弱、脸色苍白,就赶紧过去扶她进去坐下。
家里的面积很小,除了简单的家具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你是风昌星?”阿姨倒了杯水给他喝,笑不拢嘴地说道,“长大后果然一表人才,现在读大学了吧?”
风昌星羞涩地点了点头,想接话,却有不敢,只是转头看着心怡,担心地问道:“是不是生病了?有没去看?”
他很想问她这十几年都去哪了?他还想问为何上次见面不告诉她就是那个女孩?
……
很多很多问题,就如他想的那样,几天几夜都问不完的问题,说不完的话。
可是他现在最想要知道的是心怡生什么病,严不严重。
心怡只是一直在咳嗽,阿姨迟疑了许久才回答:“只是一般的感冒,没大碍,过几天就好了。”
在之后的几天里,风昌星整天都往返于市区与小镇之间,直到心怡的病好了,他才安心的回到学校上课。
听说心怡上过初中就没读书了,她很渴望上大学,所以风昌星就邀请心怡去自己的学校里去参观。
这天停止了下雪,停止下雪的冬天总是更寒冷,风昌星特地叫妈妈给心怡买了件新的白色的雪绒大衣,他带着新衣来到心怡的家里,接她去学校玩。
也不知是不是阿姨对自己的不信任,出门前,阿姨苦口婆心地叫心怡不要出门,怕会冻着,好不容易才说服阿姨,她又千叮咛万嘱咐,折腾了很久才出门。
“我背你吧。”风昌星蹲下身来,要心怡爬上来,见心怡有点迟疑,他继续说道:“这样你的脚就不会冰了。”
心怡爬上他的背,除了在车上,所有需要走路的地方,风昌星都背着心怡,不知为何,他觉得身上背的是他的全世界。
带心怡从学校的里里外外都逛了一圈,最后在上次他们见面的地方把心怡放下。
“上次你是千里迢迢来找我的吧?”风昌星抚着心怡坐下,“怎么不告诉我呢?”
看着心怡坐在原来的位子上,他不禁笑出声来,那时她还撑着一把伞,坐在一旁哭,他还一心以为人家是要跟自己抢椅子,还觉得她很烦很讨厌。
“笑?你还笑得出口?还不是因为你只顾看着雪花,不看我。”心怡看着捧腹大笑的风昌星,生气地吼道,可她不知,这十六年来,自从她离他而去的时候,他就再也没有笑过了。
四处围了一圈看热闹的观众,这对于一个以独来独往又因有透视眼而著称的高材生来说,突然背着一个女生在学校里晃悠,无疑是一则大新闻。
但,此时的风昌星不再胆怯,不再反感,因为有她在身边。
“伸出手来。”风昌星指着心怡的左手,几瓣梅花停落在她的发丝上,他无心要波去,他觉得那样很美。
心怡伸出手,风昌星从口袋里掏出他早已经准备好的戒指,他跪地握着心怡的手,笨手笨脚地帮她戴上:“你的脚怕冷,我可以背你一辈子,你喜欢看大学里的日出,我可以每天都陪你来看,请让我守护你,一辈子!”
心怡的双眼湿润了,她不知道要说什么,风昌星也不想让她感冒刚好就多说话,就紧紧地抱着她颤抖地身体:“我一毕业就娶你。”
旁边的人个个都泪流满面,特别是女生,都泣不成声,没想到这么可怕的魔鬼,竟然还有柔情的一面,彻底感动了他们的心扉。
就这样,他们确认男女关系后,整天形影不离,除了每个星期六星期日,心怡要回家,不让风昌星跟着,他们每天都过着让人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可是,幸福就是这么短暂,就在风昌星即将要毕业的时候,心怡却突然失踪好几天,等待风昌星再次找到她的时候,她却狠心地甩开他的手说:“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