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骑乘龙马离开幻海迷雾,刚一离开此地,整座洞府如水波荡漾,转瞬消失不见,再欲寻时,已不知其踪迹。
接着青羽遍寻谷地,却没有发现铁牛踪影,一时生死难料。但他知晓铁牛心意,如果铁牛侥幸还活着,一定会赶赴青山求助智者以完成自己的心愿,或许在青山他能碰到铁牛。
青羽吩咐龙马,直飞向龙虎滩。龙马按捺不住重返人世的激动,扬尾震蹄,嘶吼震天,身体不觉间也重新变回了原本大小,蹄踏流云,口喷火龙飞出深渊。
青羽虽不喜龙马如此行为,但也没有阻拦,毕竟此地远离人烟,虽然龙马声势骇人,却不会惊扰百姓,因此听之任之,且让它逍遥一番,数千年积郁心中的闷气吐尽才能袪除凶顽。
绝仙宫,密室。
中年白袍男子驱退身边随从,一如往常再次走进这间密室。一走进密室,原本威严平静的面容突然如换了一张脸,眉头深锁,神情凄惨,一双眸子更闪现丝丝柔情与无奈,无神的盯着面前不见一丝光景的镜子,脸上一丝阴厉之色渐渐闪现,双拳紧握。
过了许久,身上的传讯珠发出光来,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等待数日的白虎卫,圆球中白虎卫虽然恭谨的汇报消息,但是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白虎卫汇报过后,中年人衣袖一挥,那面巨大的镜子光晕一阵流转,顿时出现了一幅画面。一少年,容貌清秀,坚毅清冷,虽然年幼,但并无一丝顽皮之气,眉宇间精光四射。坐下似龙似马的怪物,口喷火龙,脚踏云气,神采昂扬,威风凛凛。
看到少年的面容,中年人终于可以安稳的长出一口气,伸出手紧紧的抚着镜面,想要抚摸那张年轻的脸,可是光影变换,始终未能如愿。他嘴唇哆嗦,十指轻颤,这种让他无法自控的情形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出现了。
中年人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澎湃的心怀,整了整衣衫,这才传讯雨老入密室相晤。
却说青羽这边,出得深渊,顿觉天高地阔,积郁在心中无尽岁月的郁闷终于可以一吐而出。心神放松之际,却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盯视,附骨之蛆般紧紧跟随,甩不掉摆不脱,如芒在背。
青羽抬头看向虚空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却不想纠缠于此,当下不再作何停留,一拍坐下龙马,再度腾空而起,却是朝着青山的方向前行。
龙马神威非比寻常,沿途妖兽闻之望风而逃,这一路来倒也清净,就连三大凶地之一的万枯山也是无惊无险,再加龙马速度非比寻常,半日后,青山在望。
青山。
青山共由四座小山环拱而成,三座山分东南西三个方向侧伏中间主峰,主峰却如一根竖起的笔,陡峭难攀。
青山与其说是一座山,不如说是大一号的丘岭,高不过数百丈,除了主峰险峻,其余之地尽皆平坦,也因此世间百姓才能求得智者相助。若那智者隐于深山老林之处,寻常百姓既是有心,也是无力。
因此,青山却是方圆数百里的一大福地,世人敬畏,人们往来不绝,青山外围有数十草棚,或为茶肆,或为酒楼,或为客栈,倒也熙熙攘攘,颇显热闹。只是这些人间之物,纷纷远离青山,不敢靠近,省怕世人纷扰,一不小心扰了老神仙清修,却是极大罪过。
为表示对智者的尊敬,青羽十里外就已按下云头,收了龙马,步行而来。以青羽如今身手,虽然没有龙马代步,自身行走速度也没有慢了多少,十里也只是盏茶功夫。
到得山前,青羽为显庄重,特意在一旁茶肆要了一壶茶,休整一番,想要以精神饱满的姿态面见智者。
青羽漫不经心的喝着茶,闭目凝神,以期能尽快恢复精神,然后自己以最佳姿态求助青山智者,那样也许会多些希望。
“大家都是走南闯北的,不知最近可曾听说有什么风流趣事,不妨说给大家,也给我们解解闷,如果讲的动听,诸位客官中意,小老二作主,免了那位讲故事的茶水钱,也算是小老儿的一番心意。“
茶肆老板为招揽更多生意竟不惜出此下策,也确实高妙,当是一个心思巧妙之人。以茶水为诱惑发动茶客,若有茶客讲出好的趣闻逸事,自然可以吸引更多的人前来,区区一壶茶水,舍得值当。
青羽想到此处,并不作声,也不想点破,连日间赶路心神紧崩,他也想放松一二,喝着茶水,听些风流趣事倒也是一种享受。
“咳咳,既然无人来讲,我就当仁不让了,就由我先来讲个一二如何?”却是一个五短身材,牙尖嘴利之人,一身精装,显然久跑江湖,对于这等事却是见多识广。
“好不好,要看你讲的怎么样了,哈哈…诸位说是不是啊?”只见茶客中一人眼睛斜向上瞟,嘴角向上牵起,脸上一抹轻浮之意。
“哈哈,那倒是,还请快快讲来。”众人一见那人表情,心领神会,交换了下眼神,忙催促道。
青羽对此却是不解,好像这帮人知道那人讲的内容似的,竟是十分的期待,人人轻浮,面相浪荡,更有几人笑的口齿大开。青羽虽然心中郁闷这些人竟突然如着邪了似的,但是没有出言相问,只是好整以暇,细听那人欲讲何事,又有何等的故事竟令这些人如此的张狂。
“前一段,我跑江湖,经过一个较大的客栈,刚一进去,却没有下脚处,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真个是水泄不通,我见如此情况,知道必定有人在讲段子,也就收拾耳朵仔细听来,未曾想却得知了一段风流公案,诸位可想这一段风流冤债涉及何人?”那人不急不慢,拎起茶壶,整好杯子,然后缓缓的为自己续上茶水,轻轻抿上一口,再环视一圈,看着众人一个个张口结舌,却突然收了话匣,吊人胃口。
“赶紧的吧,我们正听着呢。”众人不满嚷嚷。
青羽见那人把握时机如此精准,定是见惯了这种场合,对于场中众人心理拿捏之准以及所讲故事噳头之把握独到,而且擅于调动在场众人气氛,当真是一个八面玲珑之人,当下付之一笑,侧而倾听。
“要说这些风流趣事吧,哪个地方没有,哪个富足之人不会发生?只是这件公案所涉及之人,却不是世俗之人,也不是我们常说的那些天皇贵胄,你说这人是谁?说出来,就算不知道,光听名字也能把你吓死?”
那人说到此处却又停了,举起水杯,轻轻的吹着茶水,慢条斯礼,颇为讲究,似乎不做足了功夫难以显示自己的重要性。
“切,半天什么都没讲,你再不说,就不要耽误其他人讲了。”众人对他这一套不理不睬,更是司空见惯,爱讲不讲,我还懒得听呢,这档子男女间的破事,谁没有听过十数个,还在乎你那一个?
“雷城城主,雷万里可曾听说过?他有一个姬妾,据说是万里挑一的娇娇美娘子,只要看上一眼就算是死了也值得,有幸能够不与她共度良宵,那是何等美事?据说那姬妾还是修行之人,更是床第高手,懂采补,识阴阳,天下难寻的绝色妙人。”
那人两眼出神,露出淫靡之色,涎水流成一条线不断下滴,仿佛此刻正与那女子颠鸾倒凤,行那风流之事。
青羽听到此处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些人一听有故事,个个精神抖擞,原来他们讲的都是这些事情。看他们表情,对于这档子事,早已习以为常,没有一点扭捏。
“她再美,也是别人的,和咱们有什么关系。”众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对于那家伙的表现更是嗤之以鼻,只是想想就能这样。
“咳,咳,这般美妙女子自然不会与你我俗人有什么关联,但是她出墙了,勾搭她的人据说是雨族王爷。你们想想,这下可算出了大事,那雷城城主是什么人物,也是天地间响当当的英雄,他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想想都令人激动,那个王爷也是急色之人啊,什么人不好得罪,偏偏招惹上这等风流冤蘖?不过小王爷的处事风格,我倒是喜欢。”那人两眼挤在一起淫笑。
众人吊了半天的胃口,还倒是有什么惊天秘闻,搞了半天,不过是一些捕风捉影,查无可查的事,而且只是大致介绍一下却无实质内容,当下散尽,转而围向另一人。
青羽闻言只是笑一笑,招来老板,结了茶水钱,奔青山而去。未到青山,远远的听到一片打斗之声,金石交戈,激烈异常。
什么人竟敢在这里闹事,不知道老神仙需要清净?青羽心中腹诽,当下加快脚步,欲瞧个究竟,也好相助青山一方。
可是等他走得近时,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嘴阔脸方,面容憨厚,身材高大,年约十五。此人正是自己找遍山谷未曾找到的铁牛。
第32章茶肆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