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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忆往昔情(下)

娴贵太妃丝毫沉侵在自己的回忆中,并没有发觉我微微的出神,她继续说着:“可是的当年的怡成太后最厌恶的就是专宠专爱,而且虽然那时候潘槿已经是滢妃,可是她从小生长在深山中并不懂得礼数,虽然我知道她不去个太后请安并非是仗着先皇的宠爱,可是宫中本来就是是非之地,太后本就不喜一宫独宠,加上后宫的妃嫔嫉妒皇上对滢妃的宠爱,便总是在太后那里告状,而且当时的皇后也百般的刁难滢妃,平日里有得到皇上宠爱的尖酸刻薄的妃子也有意无意的为难滢妃,滢妃从来都不计较这些,也从来没有给皇上提起过。”
想来慕容烈的生母定是一位清雅脱尘的女子,而且性格也是极好,并不与人计较这些,随即安慰道:“好人终究会有好报的。”娴贵太妃听我说这话,猛的一抬头看着我,她这一动作太大,头上所佩的簪子朱钗叮咚的作响,我不知我说错了何话,也直直的看着娴贵太妃。她干笑了两声:“也怪我们,怪我们心善,我们一味的息事宁人,她们却越发的肆意妄为,甚至……”
娴贵太妃的眉头紧皱,那不堪的往事记忆在她的心里,这些年来一刻也不曾忘记,只听她缓缓的说:“我们以为只要我们忍让些,那些刻薄的妃子便会收手,可是最残忍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滢妃有了身孕我们万般的小心避开所有的风头,用膳等全是经过一遍遍的检查,可还是被人下了药。
当今的皇上之所以身体孱弱全败她们所赐,在诞下二皇子后皇上为了保护好他,先皇便在他满月后便封为太子,这令朝中大臣尤为不满意,特别是大皇子的母妃一家族,曾蛊惑其他官员联名上书先皇打消此念头,可是先皇不但封了二皇子为皇太子,所谓母凭子贵很快滢妃便成为皇后,赐号怡宁。
虽然贵为高高在上的皇后,可是她在怀有二皇子的时候落下了病根,从此体弱多病,先皇仍旧极其的宠爱怡宁皇后,六宫中的事情全部交给位份比较高的妃子处理,不过处理完还必须禀报皇后。”
我在想慕容烈的生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在后宫三千粉黛中令先皇独爱之。也许是生于深山中的那份灵秀,那份与众不同,长于宫中帝王家看惯了或乖巧伶俐,或温文典雅的富家女子,而山野中的女子的那份桀骜,那点儿的灵动却更加的吸引人,抑或是先皇钟爱的只有怡宁皇后,只是身在帝王家,终归是免不了的三宫六院。总是关于先皇和他的怡宁皇后别人怎么都不会清楚。
娴贵太妃依旧不紧不慢的说:“怡宁皇后被人下了红花,二皇子虽逃了一命却极其的难养活,先皇将所有的爱都给了他的二皇子,怡宁皇后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后来有了四皇子,也就是慕容烈一出生便有我代养。”
娴贵太妃说到这里猛的咳嗽起来,她用帕子捂着最急速的咳嗽起来,连姑姑忙在背后轻轻的垂着太妃的背,我忙斟了杯茶递给连姑姑,她接过去递给太妃说:“娘娘,莫要伤心了,都这么多年了。”
娴贵太妃吃了茶,刚才咳的满面发红的脸慢慢的平静下来,连姑姑接过茶杯放在雕花的桌子上。
只听她失仪的说:“如今慕容烈都已有二十来岁了,我的皇儿已经离开我这么多年了,已经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
连姑姑在旁边轻轻的叹了口气,用帕子擦试着眼角,殿中安静的出奇,我微微的抬头看见娴贵太妃的眼泪一滴滴的划过脸颊,浸润自己的衣襟里,我想若不是悲伤到了极点,尊贵无比的太妃怎会如此的失仪。
过了很久才听见娴贵太妃说:“哀家失仪了,倒让烈王妃见笑了。”
还没等我回答,之听她又说:“哀家的三皇子在出生三个月便夭折,怡宁皇后诞下四皇子便交由我代养,从她生下慕容烈一直到离开从来都没有关爱过这个他的孩子,曾今我也和慕容烈一样气愤,我将我所有的爱都给了慕容烈,想让慕容烈拥有一个完整的母爱,可是他的心里还是怨恨怡宁皇后他的生母,直到先皇后病弱归西的时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其实她心里最爱的还是她的孩子们,之所以如此对待慕容烈只因为不想让他也从小就站在风口浪尖处。
二皇子就是因为先皇对皇后的宠爱而成为后宫所有妃嫔针对的对象,就是因为先皇的宠爱所以自小便被立为太子,受众人仰慕,虽然这是保护他,可是也起到了负面的影响,而对于四皇子,先皇和先皇后却置之不理就是为了避免再发生二皇子的事情,可是这些年幼的慕容烈怎么会了解,他怨恨了他的生母十五年,却在生母离开后一直懊悔着。
当他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能再回到母亲的怀抱里却再也没有机会,先皇后病逝事说亏欠二皇子和四皇子的太多,都是自己锋芒毕露,不懂得收敛才会惹人妒恨,更害的自己的孩子从小就受这些苦处,虽然是高高在上,荣华富贵并不欠缺,可是……”
我终于理清了先前慕容烈告诉我的关于他的母亲的事情,宫中的妃嫔不是有尊贵的出身,就是懂得拉拢朝中重臣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可是先皇后出身贫寒,山野中人本就豪放不羁,坦荡大方,不拘小节,可是愈受皇恩宠爱,那些贬斥、诽谤先皇后的人也愈多,她本就身单体弱,宫中又没有外戚从旁相助,因此皇上越加宠爱,她越是忧惧不安。
有了身孕却不知宫中的尔虞我诈,致使被人下了药所以当今的皇上身体孱弱消瘦。
而如今的礼王爷乃先皇的大皇子,他的生母乃是三朝元老戴国公之女,戴国公曾随世祖皇帝征战沙场,立下了汗马功劳,即便是慕容烈这等的亲王也必须敬重三分,这等尊贵的外戚,又是先皇的第一个儿子,先皇也是疼爱有加,顺理成章的人们以为这太子的人选非他莫属了,可是二皇子的出生却打破了众大臣这个想法,二皇子一出生便封为太子,想必一定得罪了大皇子那尊贵的一大家子的外戚人员,先皇后终于懂得了在宫中的生存之道,她便将自己的第二个孩子交由娴贵太妃代养,从此不闻不问并不是狠心而是为了保护慕容烈,娴贵太妃的父亲当时乃是御史大夫,虽然比不得戴国公位高权重,可是这个身份想必没人敢无故的招惹。
而这些真相是在先皇后去世后慕容烈才知道的,所以慕容烈时刻记着自己母亲临终前的话保护好自己的二皇兄,虽然自己从小没有生长在生母的怀抱里,可是身为太子的二皇兄却受了更大的罪,其他的孩子们从小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玩耍,可以任由自己尽情的享受一切,可是这些从小就生长在深宫中便约束着,再着身体从小就不好,很多玩意都是想玩也玩不来。
我不由得心疼起来,皇上从小就体弱,那么大姐姐也就是现在皇上的华贵妃想必也知道,所以皇上不希望她也步入后宫,即使她是他心中唯一的爱,可是他还是不能给她一份唯一的爱,只因为他是皇上,他是天下人的主子,并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丈夫,平常人家的那份闲情雅致在宫中根本就不存在,即使集三千的宠爱与一身可是却也是避不开是非,有时候这集三千的宠爱却成了惹祸上身的理由。犹如唐明皇的杨贵妃。
连姑姑在这时候端上来了两盏冰镇莲子汤,一边笑着说:“太妃,吃杯茶缓缓渴吧。”娴贵太妃接过一盏莲子汤,看了我一眼说:“烈王妃可觉得乏了?”我轻放下莲子汤回道:“倒不觉的乏。”娴贵太妃站起身来说:“今儿坐的时间久了,这院中的花开的正好,我们出去瞧瞧去。”说着扶着连姑姑的手往外走,边走边说:“跟你来的丫鬟呢。”我缓步的跟在身后说:“在殿外守着呢。”
永仪殿坐落在御花园的西北角,相当的僻静,殿外的空旷处种着一些金芍药、一品红、锦葵,玉玲珑,都是极其名贵的花种,空气中散发着花香夹杂一起的浓郁香气,殿前有两株垂丝海棠,早已过了海棠开花的季节,满树的青绿的叶子看起来也煞是喜人。
天气晴朗,阳光极暖,守在殿外的宫女们穿着浅青色的宫衣,更映的那粉嫩的脸颊上透出点点的红晕,翠语和思棋两个人穿着和众宫女的并不一眼,特别的显眼,两个人安静的站在树下,看见我出来忙迎了过来.只听娴贵太妃说:“你怎么不跟着王爷呢?”我低垂着头,知道她问的是思棋,站在我身后的思棋说:“回太妃,王爷让奴婢跟着王妃。”娴贵太妃轻轻的哦了一声,思棋又说:“王爷说王妃在宫中并不熟悉,让奴婢小心跟着。”
娴贵太妃听了也并没有说什么,片刻她又问连姑姑:“连若,这两株海棠花种了有多少年了?”连姑姑说:“已经有四年了。”娴贵太妃拂掉连姑姑扶着自己的手,叹道:“我记得这是小钰去的那一年,我命人移植过来的,好像跟昭武殿的还不是一种品种吧。”
在慕容烈的口中我大致的了解了小钰这个人,没想到娴贵太妃也认识她,又一想小钰从小服侍慕容烈,娴贵太妃当然应该认识她。连姑姑说:“太妃好记性,昭武殿那株是西府海棠,咱们这两株是垂丝海棠。”
我心下一想便问:“太妃,不知这小钰是?”娴贵太妃听见我这么问,回头看了我一眼,说:“我前些日子也听说,慕容烈为了那株海棠花伤了你。这株海棠是他的心结,所以你要理解他,体谅他。”
阳光将满树的青绿的叶子映衬在锦缎上,树枝横斜配着有花纹的衣绸倒也是别有生趣,娴贵太妃说:“若是平常人问起小钰被慕容烈知道,他一定会大发雷霆,不过我想慕容烈一定告诉你一些关于小钰的事情了。”
娴贵太妃说:“小钰原名倾城,原本是江宁盐运使乔城云之女,因父亲当值期间犯了大罪,其家族男子皆流放边疆,未满十二周岁的女眷没入宫廷为婢,终生不得自由。
小钰当年进宫的时候才八岁,一群女娃娃全都是哭啼啼的,只有她仰着头很勇敢的告诉我她们家是被人陷害的,而且还信誓旦旦的说一定找出害她们的人。”
娴贵太妃说到这儿,顿了顿片刻又说:“我便将她留在了慕容烈的身边,另外起了个名字小钰,她虽年纪小却极其的懂事,很快的便和慕容烈熟络起来,从小到大慕容烈做事情总是会征得小钰的意见,待小钰如亲人一般,那株海棠花便是小钰和慕容烈一起种下的,只是后来小钰红颜薄命,不慎在四年前不幸病逝,之后慕容烈便大病一场,我这才明白……”
“明白什么?”
在身边的连姑姑轻推了下太妃,小声唤了声太妃,娴贵太妃并没有在意继续说:“明白慕容烈对小钰并非只有主仆之情,而是……而是慕容烈喜欢上了小钰,小钰从小对慕容烈无微不至的照顾,使慕容烈对小钰有了很强的依赖心,所以你折了那株海棠花,慕容烈才会那般的恼怒。”
原来慕容烈那次伤我是这样的一个原因,故人留下的东西即使是一张纸,一句话都是值得记忆,那株海棠树竟然有这么个美好的故事。我暗自叹了一口气,问:“那小钰姑娘是怎么死的呢?”娴贵太妃没接过我的话题:“知道我为何告诉你这些吗?”我说:“臣妾不知。”
娴贵太妃用手轻揉着额头,淡淡的说:“我是要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如今是烈王妃,你的身份是当今皇上的御弟的王妃,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做便可以做得来的,慕容烈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努力的帮皇上打理好朝政。”
娴贵太妃说话的语气并不是很严厉,然而口气中的那份威严却自顾的显露出来,她说的话我很明白,如今皇上病重,慕容烈贵为亲王,不能只顾得儿女私情,他应该为朝政着想,而不应该弃之不管朝政而和我一起去南下。
只听娴贵太妃又说:“哀家今儿乏了,就跪安吧。”说完便扶着连姑姑的手走进了殿内,我这才折回了身随着思棋朝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