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大姐姐满目的愁情,我那个父亲也是满脸的恼怒,实在不了解他的个性,也懒得去探索,撇过头听青瑶讲话。
“倩,你知道不,皇兄那快玉佩可是当年父皇初始母亲赠给母亲的。”
“也就是说那是你母妃和你父皇的定情信物。”
“回答正确,孺子可教也。”
“那皇上赐给我大姐姐,那就代表了……”
“皇兄和你大姐姐从小一起玩耍长大,想必感情应该和我们一样!”
“和我们一样?那就是每天喜欢吵架。”
“我们是吵架,但是我们的感情那可是……”慕容烈剥了几个橘子递过来。
“好了,我逗你玩了,看这这么紧张的样子。”
“倩,你现在越来越坏了。”
“那也就是说你皇兄喜欢我家大姐姐了。”
“你听的出你姐姐的琴音中包含的相思之苦吧。”
“虽然我的琴艺还不及打姐姐的三分之一,可是还是听的出姐姐心中的苦。”
“你家大姐姐指名要给皇兄谈琴,想必你姐姐的意中人是…”
“是皇上吗?”此时青玥也微微转过头听着。
“不能确定,不过你回家好好的劝你姐姐,皇兄的后宫不安定,即使皇兄将三千宠爱与一人,后宫还是呆不得。”
“你若有心上人会远离他吗?只远远的看着他吗?”
“不会,我若有心上人会第一时间告诉他,即使他有喜欢的人,我也要告诉他我的心意。”
“那就是了,我家大姐姐才情过人,聪明睿智,虽外界对她的评价不好,可是相处的久了,你就会知道大姐姐的脾气是很好的。”
“看你大姐姐的样貌,倒是和我皇兄是绝配。”
“天生的一对吧。”
我在一边听这两人嘀咕声,也不吃菜就一直一人一句。看她们两个说的口干舌燥,倒了两杯茶水递过去,“先喝吧,定是口渴了。”
“谢姐姐。”
“谢嫂嫂。”
“你们两个人就不要在这里乱猜测了。”虽她们两个人金枝玉叶,可是乱说话总是会坏事损己。
“我们记下了,姐姐在这里吃着,我们两个人出去逛逛去。”
“嗯,慢些去,夜凉披件衣服在出去。”看她们两个人已经起身,彼此牵着手,“让人跟了去。”
看着这么两个如此亲密的人,我就想念蓉妹妹,想起我们牵着小手穿梭在南下的大街小巷,田园小道上摘野花,捉蛐蛐,编草帽。虽然现在的生活很好,也很幸福,但是我时刻的想念着蓉儿,想念着干娘。
昭阳宫此刻歌舞升平,花团锦簇,妃嫔们,大臣们,官家小姐们彼此说笑,聊天。月光如水照在地面上,人影花影纵横交错在平滑的青瓷砖上。院中花木郁郁葱葱,花都开的很盛,可是今日的宴席折损了不少的花木,只见地上掉落着几株开的正好的芍药,那花开的像个银盘般大,颜色也是姹紫嫣红。只见一个倩影俯下,伸手拾起分外妖娆的花,拿在手中转身向外走去。
我随即跟了出去,慕容烈匆忙叫道,“若儿,你去哪里?”
“我去寻六妹妹。”
“翠语,不。”对身后的思棋说,“去,好生的跟着。”思棋匆忙的跟了过来。
我跟着大姐姐的步伐,她走的很慢,好像是有心事,手中玉盘大的芍药花瓣在她身后片片的掉落,大姐姐走到一处幽静处,向四周看了看,见没人便向更深处走去。我也走了过去,“思棋,你在这里等我吧,我去去就来。”
“是,王妃你要小心些。”
“我知道了。”我只觉得看大姐姐的神色,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情。
见大姐姐的身影已经隐没,加快脚步跟了上去。没走几步就看见大姐姐在前方游荡,用手轻轻的抚着所过之处的花朵,石墙,树丫。我刚想上前去跟大姐姐说话,却看见她快速俯下面去,从地上捡起一个不大不小石头,朝自己的脚上狠狠的砸去,那石头应该是此处修建池塘剩下的,还没有搬走。石头不大,可是却是棱角分明,这一石头下去,大姐姐拧着眉头,额头上冒出汗珠,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在不远处的我还是听见“低吟”的娇柔声,想必是疼极了,大姐姐用手扶着石桌慢慢的坐下,摊缩在桌子上。她的脚上已经侵出血迹来,现是春天本就穿的少,血一会就侵湿了鞋子。
“大姐姐,疼不疼?”
“想必你看见了,去吧,可以告诉我欺君之罪。”她看见是我来,眉头一蹙不屑的说。
“欺君可是大罪,要诛九族的,我要是告发了你,若儿这条小命也不保了。”我笑嘻嘻的回答。
“哼,算你聪明。”原本是她做错事情,现在倒是我做错了事情,叫她教训我。
“大姐姐,你这又是何必?”
“你知道的,那可是欺君之罪,若是旁人知道我脚根本没有受伤,皇后定会治我的罪。”
“姐姐,你是真心的喜欢皇上?”
“可是他从来都不给我机会。”大姐姐的眉头皱的更紧,“小时候在宫中陪他读书,我告诉他我长大后要做妻子,他说,他长大不会只有我陪他,他不希望我步入后宫这是非之地。我十三岁的时候,他娶了亲,娶的是现在的皇后,可是我知道他并是幸福,他这场婚姻只是为了国家的利益,人人都知道李家在朝廷上势力极大,先皇拉拢李家只是为了他的江山。”
现今的朝廷我根本不了解,难道是皇后娘娘是朝中的祸害,凡是后宫不得干政,那当年皇上娶现在的皇后娘娘前提却是为了朝政,哪朝的皇上都不会喜欢危害江山的家族的女儿来做自己的皇后,只是他们势力太大,却不得不顺从他们。
大姐姐继续说:“年满了13岁的我就参加了三年一次的秀女挑选,只在第一道程序就给我撂了牌子。可是在我16岁的时候,依旧是撂了牌子,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对我这么残忍,即使不爱我,也不要把我推给别人。我百般的求爹爹带我进宫面圣,他那次在我面前大发雷霆,第二天就传来了消息,说是将我指婚给了烈王爷。我连夜奔进皇宫,以死相逼,这才有了后来的你嫁给烈王爷。”
“皇上知道姐姐喜欢他,那么……”
“他总是拿后宫是天下是非最多,做残酷的地方,人人都拼命的想进入后宫,高高在上,可是在他的心里后宫,朝廷却犹如地狱般。”
“那么皇上应该是喜欢姐姐的,只是不想让姐姐步入是非之地。”
“可是我爱他,我要的只是陪在他的身边,在他生病的时候端药给他,在他冷的时候为他披衣服,在他烦闷的时候为他解忧排难。只是这样,有什么难的吗?我不想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他,不想他每日忙完朝政就听不见他的消息。”
“姐姐,我先帮你包扎下伤口吧。”我低头看她的鞋子上全是血迹。
“脚再疼也没有心口处的伤疼。你不知道,每日爹爹下朝,我就嚷着爹爹告诉我,他今日气色好不好,在朝政上都说了什么话,有没有笑容,有没有愁恼。父亲说我太过于痴情,像极了叔叔。”
我愣怔的问:“叔叔?”
“你不认识的,叔叔才是天下最痴情的男子。是我这一生中极为佩服的人。”姐姐扶着石桌想站起来,“我们该回去了。”
却“哎呦”一声,我看她的脚伤的实在厉害,“姐姐,我背你回去吧。”
她推开我的手说:“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
“可是你这样的回去,难免没人会怀疑你,要么,我扶你回去。”我搀扶着姐姐站起来,“就说我不小心弄伤了姐姐。”
我们两个正准备挪步往回走,却听见外边的思棋,“奴才参见皇上。”
皇上那柔和的犹如一缕清风的声音响起,“起来吧。”
抬头就看见那缕明黄锦袍,由于扶着姐姐没法行礼,只得说,“皇上,姐姐她……”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皇上疾步而上,横腰抱起姐姐,口中及时心疼,“你这又是何必。”
“你还是来了。”姐姐说完话就昏过去。
皇上抱着姐姐脚步极快的向前走去,就行走在这皇宫中,我在皇上身后紧紧的跟着,距离这里最近的地方就是昭阳宫。远远的皇上就大叫,“快宣太医。”
昭阳宫内依旧是热闹非凡,众人还没来得及想怎么回事,皇上抱着姐姐就进了昭阳宫东边的配殿,“燕禾,这丫头脚瘦了伤,先暂住你这里了。”
吕昭媛只是浅浅的说:“东配殿本就没人住,臣妾这就去打些水来。”
皇上已经抱着姐姐走进了屋中,末了却叫我一句,“烈王妃,弄伤了乔大小姐的脚,先进来赔罪吧。”
华倩和青瑶在身边紧张的看我一眼,倒是慕容烈和青玥只是淡淡的一笑,“进去吧,皇兄不会为难你的。”
寝宫中只有我和大姐姐,皇上,几名宫女和御医。只听御医说,“皇上,乔大小姐只是失血过多,休息会就好了。她的脚上严记:不能湿水,要多通风。不过这么大块伤疤,想必定是会留下疤了。”
皇上摆摆手,“你们都先出去吧。”我随着众人也出去,“烈王妃留下。”
无奈,眼看就要踏出屋门,就折身退了回来,“皇上。”
皇上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我,摆了摆手示意我站起,问道:“这丫头都给你说了什么?”
“姐姐,只是说她害了相思病。”我决定大胆一试,“姐姐的心皇上想必是知道的吧!”
皇上叹了一口气:“我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可是我不想让她活在这后宫之中。她从小就是那么个活泼机灵的丫头,没有心机,她不适应着后宫中的尔虞我诈。”
我忐忑万分的站在皇上的面前,他的神色冷峻,眉目间很儒雅,完全不像听书先生讲的那些深有心机的九五之尊,半晌我又大胆的说:“皇上是为姐姐分担,可是你想过姐姐每日每夜的思念你,从天黑到天明,从花开到花落,从春天到严冬,你想过姐姐这么多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吗?她是那么高傲,你知道选秀失败外界的人是什么评论她的吗?”
皇上好似很吃惊我能说出这等大不敬的话,愣愣的看着窗外说:“不管外界怎么评价她,总比深入这宫廷之内好吧。”
我又道:“皇上难道没有在深夜中梦醒,念到姐姐。”
皇上猛的转过身来,深邃的双眼盯着我看,说:“我既然爱她,就要为她着想,皇宫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好,这里是深渊,是地狱,是天下最可怕的地方。”皇上说到这里很激动。猛的咳嗽起来。
我继续说:“为她着想就是要她嫁给烈王爷吗?你觉得慕容烈是你弟弟,为人正值,品行高尚,和大姐姐很般配?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姐姐的感受。”
“我……”皇上失口竟然自称我。在爱情的面前其实人人平等,并没有阶级之分。
“皇上,我姐姐已经受了这么多的苦,就是为了能够守候在皇上的身边。”“朕明白,朕此生不会辜负她的。”
大姐姐在床上安静的沉睡着,鼻息间呼吸均停,显是睡得很熟。皇上忽的问我,“四弟对你好吗?”
我本来一门心思的想着皇上和大姐姐,猛的被皇上这么一问没回过神,愣了一下才说:“回皇上,王爷待我极好。”
只听皇上笑呵呵的说:“朕听四弟说起,你极是调皮,还曾爬树摘果子。”
“啊……没有…没有的事。”
“你是第一个在朕面前自称我的人。”
我看皇上说这话风轻云淡,并不放在心上,便说:“若儿是个乡间丫头,不懂规矩,还望皇上体谅。”
“无碍。”这时听见大姐姐的“低吟”声,像是脚疼的受不住。我俯身一跪,“皇上,若儿先行告退。”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第23章此情可待成追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