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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又见顾言熙

第二天,洛珠收拾妥当,穿上新制的紫色霓裳裙,别上银色步摇。准备前去“泠水居。”丫鬟雪儿非要跟着她。这几日的相处,雪儿已然成为她的心腹。雪儿单纯胆小又死心塌地。即便知晓洛珠不是真正的安瑾兮,她也不会对她怎样。因为雪儿心里知道,洛珠是个好人,是个真心待她好的人。
洛珠没有想太多。既然已经验明正身,那么带雪儿出来也不会怎样。更何况宰相府中如果单独外出,恐是不便。
正想着,两人已经出了郊外。
郊外依旧春日晴晓,风光无限。清淡白云静静漂浮,山边树木杂草丛生。看到这里熟悉的样子,两人安静的心,竟荡漾起不一般的波澜。
洛珠心中有些压抑。这场熟悉的风景,往昔总是和小可或者顾言熙在此流离。现在物是人非。
雪儿心中有些恐慌,这里,正是小姐失踪的地方。那日她哭断愁肠,一心想跟着小姐一起死去。莫不是为了小姐的后事,她也不会赶回宰相府向宰相和夫人汇报这个情况。所幸宰相和夫人心善,没有责罚她。
洛珠穿过一片树林,走过小溪。来到了一扇隐世于外的宅子面前。朱红色的宅门紧闭。上方立了一个烫金牌匾。牌匾上龙飞凤舞写了三个大字。“泠水居。”
和以往一样,没有变过,依旧是那样熟悉。
她站在门前,距离五步远。再不前进,也不后退。似在踌躇什么。洛珠不知该做如何设想,心里只是在隐隐地担忧着。怕见到所谓的故人。
“小姐,你怎么不进去?要我帮你敲门吗?”雪儿不知道洛珠在想什么,自告奋勇想要上前帮她敲门。
洛珠制止了她。说道,“雪儿等一下。我,我有些紧张。”
“紧张什么?”雪儿不解。
洛珠摇摇头,难道她要说紧张见到顾言熙吗。
“那我们进去吧,这不是我们今天来的目的吗。总这么站着也不是办法呀。”
雪儿说的对。她是来找真相的,不是来害怕的。她还有事情要做,这些儿女私情,又怎么能阻碍她呢。
这么想着,洛珠朝雪儿点头,雪儿会意,上前轻轻碰了碰朱红色的门。没人回应,又碰了碰。屋内似乎传来了一阵响动。
门“吱呀”一声开了。洛珠的心,仿佛漏了一拍。
门里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面容清秀可爱,发髻轻盈舒适。走出来,穿着粉色长裙,外披一件粉色小外套,整个打扮活泼可爱,让人倍感舒心。
“请问找谁?”她笑起来,眼睛弯弯像一轮月牙儿。
洛珠上前一步,微微施礼。缓声说道,“我找你家小可姑娘。”在“泠水居”中,顾星尘喜欢隐世,不喜欢外人打扰。如果洛珠说找顾星尘,这位小姑娘一定会回绝。因此说找小可比较妥当。
“你是?”粉衣姑娘上下打量她,她可从来没见过眼前的女子。更何况今天小可姐姐也没有告诉她今天会有客人来找她。
“我是小可的朋友,你可以让你给他出来见我。”
“你稍等,我去通报。”
洛珠点头,静静地等在门口。这里一点都没变,房屋建筑,墙壁粉刷,丝毫没有改变。只是门口的落叶少了。洛珠看着这熟悉的地方,思绪飘到很远很远。
一会儿功夫,粉衣女子再次出现,敞开了大门请洛珠进屋。
“小可姐姐说姑娘是她的朋友,但是小可姐姐正在做事,不方便出屋,就让我来请姐姐进去了。姐姐这边请。”
这小丫头嘴巴真甜,一口一个姐姐。洛珠笑笑。跟着她进去。
“泠水居”虽然占地面积可观,但住在里面的人并不多。洛珠居住的两年里,只有顾言熙,顾星尘,小可和小曼两位丫鬟。以及经常来无影去无踪的涉世和天邪。因天邪在那几年闭关修炼,而涉世常年不在“泠水居”,故此洛珠对这凉热并不熟悉。如今又多了一位娇俏的姑娘,既不是小可也不是小曼,那她会是谁?
正想着,这位粉色姑娘倒是自己介绍起自己来了。“我叫心心,是被小曼姐姐从街上买过来的。因为来这里不久,所以对这里也不是特别熟悉。这位姐姐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原来如此,洛珠微微点头,尴尬笑笑。“是,我认识小可。”小曼这丫头平日里不怎么爱说话,加上一直照顾洛珠的是小可,因此洛珠对小曼并没有什么好感。
“她在西房。”洛珠正想绕过花园,避开顾言熙居住的‘东阁’,只见一道炽热的目光,从身后直射而来。
洛珠身形一震,感到全身毛孔竖立。压迫席面而来。她猛然停下脚步,指骨僵硬,全身僵硬。
“小姐,你怎么了?”雪儿发现洛珠怪异的样子,担忧地问。
正在前方走的心心感到两人停下脚步,讶异回头看两人的情况。待回头看到身后站着的青衣男子时,面色一凛,失声叫道:“主人。”
洛珠的心,仿佛坠入了深渊。明明知道来到这里肯定会再次见到他,明明告诉过自己,在见到他时,能不要这么愚蠢,不要这么丢脸,她还是这样了。
这样不堪的自己呈现在他眼前,顾言熙会怎么想她。
这么想着,洛珠苦涩地一笑,转过了身。
顾言熙对上了她的双眸。男子一头暗黑色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身着光亮华丽的青色绸缎,高挺的鼻梁与薄薄的嘴唇,完完全全的巧夺天工恰到好处。肌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
女子看着这遗世独立的男子,在慢慢地走近她,看着她。一股暗涌在周身波动。
旁边的雪儿已经被顾言熙的美貌惊呆不敢说话。心心则是因为顾言熙平日里的冷傲气场,让心心更是不敢接近。而顾言熙的样子,眼前的这个紫衣女子,分明就是主人的旧友,否则不会那样看她。
顾言熙走近洛珠,洛珠不敢动弹。顾言熙脸上没有任何笑容,竟用一种嗔怪的语气问她,“为何不告而别。”
洛珠眼神微微一黯,扯了扯嘴角,回道,“我只是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哪里才是属于你的地方?”顾言熙反问,竟然有些咄咄逼人。
洛珠呛声,“反正不是这里。”
顾言熙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股愠怒,以往他从来不会把情绪放在脸上。今天是怎么了?洛珠觉得很奇怪,他还会在乎她离不离开吗?
顾言熙拧眉,问,“你在这里住了两年,居然随便无声无息地离开这里。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怎么,你难不成还要把你的世外桃源打造成‘地宫’?,是囚禁烦人的地方?我找到了家人,自然是回去了。”
“家人?你说的事你的亲爸和你的后妈?”
“顾言熙你!”洛珠大怒,忽然想到什么,干咳了几声,问他,“顾言熙,你是什么星座?”
“什么?”顾言熙不解。
“问你是什么星座,就是问你什么时候出生的。我在这里两年,从来没看你过过生日。我现在想要知道你的星座,看看我和你是不是命里不合!”
顾言熙瞥了她一眼,怒气居然消了一大半。他越来越发现,这个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子,能慢慢挑动他的情绪了。
“我不知道,我忘记自己的出生年月了。”
“连自己的出生时间都忘了,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看着顾言熙恼怒的样子,洛珠也笑出了声。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洛珠的眼神定了定,有些牵强。“我来这里不是找你的。”
顾言熙淡笑,又恢复到了以往的样子。“我并不是气你离开,只是你应该要知道,擅自离开,是对主人的不尊重。我不希望救了一个人,而承受到这种待遇。”
“这么久没见,你依旧没变。果然,在这世上,应该只有一个人能让你为他改变吧。”洛珠嘴角泛出了苦涩的笑意。
顾言熙不解。
“你放心,在我的观念里,早就已经接受那种行为了,你不必在意别人的目光。”洛珠似乎话里有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见顾星尘。”洛珠知晓再说下去,恐怕会说错话。想趁此离开此地。
顾言熙见她神色异样,也不再多说什么。想问清她现在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又自知自己不该过问别人的私事。
他觉得洛珠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又不想告诉他。如果洛珠不想说,那么他也不问了。
可洛珠偏偏希望顾言熙能够多多关注她,去问她,甚至是去宰相府找她。可是她知道不可能,顾言熙不是这种人。
那么洛珠和顾言熙,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洛珠笑道,“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家,以后也不会再回来。匆匆忙忙离开,实在是事出有因,太想念家人了。希望你能理解我,并且原谅我。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找顾星尘。还希望你,能允许。”
“请自便。以后想来,还是可以见见老朋友的。”顾言熙面不改色说道。
洛珠会意,转身离开。
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顾言熙的视线里。
有一股难言的压抑堵在胸口,让顾言熙不知所措。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
洛珠心下释然,算了,不属于自己的,想着也没用。还不如放弃。放下,才是最好的解脱。她只是贪恋顾言熙的好,谁让顾言熙,对谁都好。
洛珠失笑,可心却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痛的难以自拔。
雪儿静静地跟着她,不言不语。她知道洛珠和刚刚那么男子,一定认识,一定有着很深的纠葛。
洛珠朝雪儿释然一笑,雪儿会意,牵起洛珠的手,变了方向,直接往顾星尘住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