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灵化神诀》”,望着面前不断有一颗颗黄豆大小字符飘动而出,涌入眼帘的玉简,萧傲激动的难以自持。
身为神玄院莘莘学子,他与很多没有家世帮衬的同龄人一样,做梦都想成为高人一头的神玄师。
只是,没有良好家世帮衬,即意味着他与其他普通人一样,根本得不到那些能够促使人开启天窍穴脉的灵药,更不可能凭借着自身浅薄的天赋,像是那些天才一般,一举冲破天窍穴,成为天窍境的神玄师。
刚才大蛇的精血进入腹中,这令他感觉腹部内似乎有一团躁动的火焰在燃烧。几乎是本能的,他催化施展出在神玄院学习的最低级《化灵诀》,妄图消除自身不适之感,却不曾料到,阴差阳错之下,他却是利用大蛇精血的能量,顺利打开封闭得死死的天窍穴。
天窍穴开启,即代表着自身能够敏锐的查探到天地灵气的存在,也算是成功跨入神玄师行列。只不过,对于仅是知道天窍穴至关重要,却不懂得怎样利用的萧傲来讲,天窍穴开启之后,他所熟知的《化灵诀》,也已经再也没有任何作用。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入宝山而不识货的粗鄙之人一般,一头雾水,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消除体内仍然滚烫灼热的精血。
有了傲天大尊赐予的《万灵化神诀》,萧傲眼前最大的难题顺理成章的得到解决。
顾不得想太多,他当机立断,立即依照着玉简中标注着的天窍穴开启后,继续修炼的法门,盘膝吐纳,控制着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在体内肆意乱窜的能量,缓慢运转全身。
一个时辰过去,萧傲赤红的面容,逐渐恢复正常。
而这时,不只是他头顶的天窍穴出现一道乳白色,指甲大小,不断旋转的旋涡,在他的掌心,肘部,肩膀,也全都出现一个个旋转着的乳白色旋涡。
旋涡转动,牵引着他体内浑厚得似要撑破经脉的能量,不断运行转动。
随着他后心脊背处也浮现出一个银白色旋涡,萧傲终于第一次,成功的在体内构建出初具规模,可供天地灵气循环的线路。
“慢,真是慢啊。耗费一个时辰,却只是在体内构建三分之一的循环脉络,这简直就是天下间一等一的蠢材。”望着周身打通十八个窍穴的萧傲,傲天大尊不屑撇了撇嘴。
虽然时隔数十年,他仍旧清楚的记得,修炼《万灵化神诀》的数十人中,起码有半数以上的人,在第一次修炼之际,成功的打通一百零八处窍穴中,至少三分之一的窍穴。
而更为妖孽的存在,当属傲天大尊本人,当年他成功开启天窍穴后,趁胜追击,一举打通了全身一百零二处窍穴,并且构建了首个遍布全身的灵气循环系统。
傲天大尊身份非同常人,所见所知,自然也全都是天才人物。殊不知,实际上此刻萧傲显露出的天赋,在他眼中废柴无比,可在焚天城这种在玄天大陆默默无闻的城市中,却已经足以位列焚天城神玄院中,所有开启天窍穴学子前十五名。
发觉自身开启十八个窍穴之后,再也无法有丝毫寸进,萧傲没有继续强行耗费力量,而是依照《万灵化神诀》的指引,巩固自身的窍穴。
随着他不断的操控窍穴转动,充斥于黑暗空间中,堪称无处不在的天地灵气,一股脑的涌入窍穴内里。
浑厚的天地灵气不断在他体内的十八处窍穴中穿梭游走,最终全都停留于他头顶的天窍穴中。
整整五个时辰过后,他的第一轮修炼,这才告一段落。这时,他头顶的天窍旋涡,也从指甲大小,变成了婴孩拳头大小。
“有了黑暗空间内如此强大的灵气支撑,小娃居然只是将天窍穴开启到婴孩拳头大小?”望着头顶不断有乳白色光辉闪动的萧傲,傲天大尊不禁叹了口气。
萧傲的天赋早就令他感到不屑,可是他却还不曾像是现如今这般失望。他很清楚,第一次的天窍境修炼,决定着神玄师日后的发展潜力。
以萧傲现如今显露出的天赋与修炼进度,只怕萧傲即便是到了二十五岁,也未必能够晋级成为地灵境神玄师。
“罢了,罢了,孺子不可教也。自己做到今日这般,也已经不算是食言,日后此子能在修炼一途上达到何种境界,都与自己不再有任何关系。”傲天大尊慨叹着说道。
他是令人敬仰的一代大尊不假,可并非是超脱世俗的神灵。遇到萧傲这样的普通人,他也没有办法令其成为绝世天才。而且即便是他懂得改变萧傲天赋的方法,他也不会平白无故去做。
经历生死磨难,又成功踏入神玄师的天窍境,这使得萧傲已经不再像是先前那般懦弱与胆小。虽然此际四周仍然一片黑暗,但是在他的目光中,却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卑微与怯懦。
不知道过了一个时辰,亦或是更久,无尽的黑暗之中,忽然再次传来一阵阵沙沙声响。
听闻声音,萧傲本能的一惊,只是却没有像是先前一般,看到什么都感到恐惧。
目光循着声音,紧紧盯着黑暗角落,仅是须臾之间,他即看到黑暗角落中出现两盏绿油油的明灯。
不,那绿色的不是明灯,而是一只足有一丈高下的青色巨狼。漆黑的夜色将巨狼的眼睛反衬的更加碧绿,甚至借着巨狼瞳孔散发出的光芒,隐约间能够看到巨狼滴着腥臭口涎的丑陋模样。
与冰冷残酷的蛇一样,凶狠残暴的巨狼,同样也是令很多人感到畏惧的生物。
发觉巨狼凶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萧傲浑身汗毛根根直立,心脏也剧烈的颤动不停。
如果是在这之前,看到面貌如此狰狞的巨狼,萧傲必定会吓得手脚发软。可是,先前与巨蛇搏斗时,傲天大尊仿若当头棒喝般的话语起到作用。
一想到傲天大尊所说的极为浅显,却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领悟的真谛,萧傲漆黑的眸子中,迸射出道道寒芒。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不杀人,却不代表人不杀你……”想到这句话,萧傲白皙的面庞忽然显露出一丝狠辣之色。
他以极快的速度调运气息,未等所有气息灌注在双拳之上,即狠狠的向凶狼砸落。
望着自己尚未出手,已然先行下手的萧傲,饶是巨狼这种天性狠毒的生物,也不禁愣了一下。
虽然感到惊讶,但是野兽凶狠的本性却不容许巨狼后退半步。巨狼昂首发出一声长啸,两只前爪高高扬起,迎向萧傲的拳头。
“嘭”,一声闷响,巨狼的利爪与萧傲的拳头撞击在一处。
虽然此刻萧傲甚至能够一拳砸碎砖石,但却不曾将巨狼的利爪击断,反而在利爪与拳头的摩擦过程中,肌肤被利爪切开,飚射出一蓬鲜血。
“嘭”,一声闷响,吃痛的萧傲接连倒退数步,身躯重重撞击在身后的墙面上。
也就是在他刚刚稳定身形的瞬间,巨狼趁势而上,锋锐前爪狠狠的向他的颈项划落。
“嘶啦”,一声轻响,萧傲白皙的颈项之上,被切割出一条三寸长的口子。鲜血如注,溅落在他的胸前与地面,钻心的疼痛引得他接连倒吸数口冷气。
“嗥……”一击得手,巨狼仰面向天,发出得意的啸声。
它冷眼望着萧傲,一步步缓慢的向萧傲逼近,似要用气势硬生生的将其打败。
面对趾高气昂的巨狼,因为疼痛而不停倒吸冷气的萧傲,心底的激愤瞬时间被引爆。
仅仅是刹那之间,他脑海之中如同跳跃一般,闪过秦霄等等欺凌过他之人嚣张的模样,使得他浑身血液似乎都要随之燃烧。
“我不是胆小鬼,从今以后,没有人可以再欺辱我!”几乎是嘶吼着,萧傲仰天长啸,浑然不顾流血的手背与颈项,发疯一般的冲向巨狼。
“嘭!”又一声沉闷巨响在黑暗空间之中响起。拳头再一次与巨狼的利爪触碰之后,萧傲手背上又添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虽然萧傲如同前次一般受伤,但是巨狼却没能像是前次那样占尽便宜。在萧傲近乎倾注了有生以来全部力量的一击下,巨狼锐利到足以碎裂金属的利爪,表面崩碎,甚至包裹着利爪的肉掌,也飞溅出一蓬鲜血。
“嗷……”巨狼又一次发出嚎叫。只不过这一次它的啸声不再趾高气昂,有的只是因为疼痛而悲愤的嘶吼。
因为利爪尽碎的缘故,巨狼前蹄放在地面上,却不敢触碰地面。
转眼间从猛士变成瘸腿狼的它,看向萧傲的目光再也不是轻蔑与不屑,反而充斥着浓浓的敬畏。
“咚”,萧傲向前迈进一大步。
他只是行进一尺远,巨狼却倒退一大步。
巨狼高高竖起的尾巴,不知何时悄然落下。它夹着尾巴,好似丧家之犬一般,狼狈的掉头逃窜,甚至从始至终,都不敢再转过头去看萧傲一眼。
眼见着巨狼逃走,萧傲深吸口气,双腿一软,跌坐在地面。
先前他看似气势十足,实际上却早已是强弩之末。若不是倔强的性情支撑着他,恐怕他早就坚持不住。
坐在地面上后,先前一拳留下的脱力感,如同潮水一般瞬息间袭遍他的全身。不仅如此,手背与颈项上的伤口,也令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虽然身躯疼痛难耐,但是一想到空间内不知道还有何种危险在等待着他,他并没有放弃。挣扎着换了姿势,盘膝坐在地面上后,他快速的聚汇精神,修炼起《万灵化神诀》。
萧傲体内,一条仿若白色光蛇的灵气,快速的在窍穴内游走。这些白色光芒每一次出现在窍穴之中,都使得他伤口表面的鲜血快速凝固。
一个时辰过后,萧傲受伤的躯体恢复如初。不仅如此,随着身体补充了大量的天地灵气,他流失一空的体力再一次变得充盈,整个人的精气神也达到最强盛状态。
接连十日时间,几乎每当他体能补充圆满之际,黑暗的空间之中,都会出现诸如蝎子,豺狼,狮虎等极为危险的生物。
一次又一次的磨砺,终于使得萧傲的性情出现急剧转变。
已经彻底习惯黑暗的他,在面对那只比他还要高上一头的黑豹之时,心底甚至不曾生出一丝一毫的胆怯,而是未等黑豹发出第一声嘶吼,他就冲了上去。
与那只拥有着光属性的黑豹搏斗,是萧傲这十几日来所经历的最惨烈战斗。
他将黑豹击溃,可同时他的前胸也被黑豹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若不是血洞距离心脏还有一寸,恐怕此刻的他早就一命呜呼。
虽然自身受创,但是他却用最强横的意志,堪称霸道的杀机,将黑豹当场击杀。直至他一拳捣碎了黑豹坚硬的头颅之后,他这才狼狈的摔倒在地,通体被汗水浸透。
漆黑空间上空,盘膝悬浮的傲天大尊,望着浑身鲜血,倒在地面上喘息不止的萧傲,眼中闪过道道精芒。
实际上连他都不看好萧傲,甚至没认为萧傲能在他制定的地狱式修炼方式中幸存下来。可现如今,他却突然发现,他看走眼了,萧傲虽然胆小,但是心志却比很多人更为坚定,若不是他有着如同磐石一般坚定的心志,恐怕他早就捱不过去,惨死当场。
尽管萧傲的心志令傲天大尊倍加青睐,但这却不足以让傲天大尊这样伟岸的人物,就此接纳萧傲。见自己完成了当初承诺,也完成了萧傲的要求,傲天大尊再也不想继续留萧傲在此地停留下去。
双手轻轻一挥,霎时间笼罩萧傲的黑暗空间被抹除。傲天大尊倦怠的斜倚在王座之上,冷眼望着萧傲,说道:“小娃,现如今你心中的胆小怯懦魔障,已经被我彻底的抹杀。从现在开始,你是神玄师,凌驾于所有普通人之上的孤高存在。”
“小娃,我能帮你做的,只有这么多,后续的路,还需要你自己去闯,至于你能在神玄师一途前行多远,还要依靠你自己的拼搏与努力,而这些,都将与我不再有任何关系。”
“小娃,因为你得到傲天心卡,并且成功进入虚界,这才有了今日这番遭遇。不过,有件事情我却是要提醒你,从今以后,你不得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曾经见到过我,更不得说出你有今日成就,乃是得我帮助,你可能做到?”说出这番话语之时,傲天大尊的神情变得很是严厉。
见萧傲默不作声,他冷然说道:“怎么,你听不懂我的话么?很简单,我只是告诉你,虽然你受到过我的点拨,但是我却不会认你这个弟子。而且我也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你与我之间,曾经产生过交集。”
傲天大尊这番话语,是在赤裸裸的告诉萧傲,他不想让人知道他与萧傲相识,因为以他的身份,他丢不起这个人。
虽然傲天大尊言辞颇为过激,但是萧傲却并未生出任何怨怼情绪。
萧傲弯身,恭敬的对着傲天大尊深深鞠躬,客气说道:“前辈教诲,萧傲终生不敢忘记。还请前辈放心,我萧傲并非没有良心之辈,决计不会败坏前辈的名声,更不会提及前辈名讳。”
说过此话后,尽管萧傲满心委屈,但却仍然没有太多情绪流露。再一次郑重对着傲天大尊叩首,他转过身,昂首挺胸,向房间外面走去。
“这小子经历今次变故,性情居然转变的如此彻底么?”望着萧傲倔强的背影,傲天大尊忽然感觉心弦中某处柔软被触动了。
恍惚间他记起,在数十年前,他年少轻狂的时候,何曾不是像现如今的萧傲这般倔强,不肯低头。
只不过,即便是在数十年前,他身为天窍境神玄师的时候,天赋却也不知道比萧傲强横了多少倍,而超强的天赋,才是他当年骄傲的资本与最大倚仗。
“小娃娃,骄傲需要资本。任何没有资本作为后盾的骄傲,迟早会被打回原形。”萧傲行至城堡门前之际,傲天大尊忽然冷声说道。
萧傲前行的身躯,明显的僵硬一下,面庞间显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多谢前辈教诲,萧傲定当永生铭记于心。”萧傲再次转身,恭敬的对着傲天大尊施了一礼。话声落下,他再不迟疑,阔步走出城堡。
“轰隆隆”,城堡高大的石门,在他离去后,轰鸣着关闭。
转过身,望着紧紧闭锁,连一丝缝隙都不再显露的石门,萧傲深深的叹息一声,满面苦涩之色。
在城堡门前停留了足有两柱香时间,他这才转身离去。
只不过,与走出城堡时的模样不同,离开的刹那,他的面庞之上浮现出一抹令人敬服的坚毅之色。
傲天大尊实力再强,阅人再多,也难免有走眼的时候。从小饱受磨难,欺凌,父亲责骂,伙伴欺辱的萧傲,实际上有着比他猜测的,更为坚定的意志。
若非是顽强的性格支撑着他,恐怕小小年纪的他,早就忍受不住侮辱,轻生寻短见,又岂能像是现如今一般,如同蟑螂一般,顽强的活着。
“总有一日,我会得到傲天大尊的认可。而那时,无论我多么骄傲,傲天大尊也决计不会像是今日这般,连承认与自己认识的勇气都丧失。”萧傲紧握着拳头,暗自在心中说道。
想法落下后,他胸中燃烧起熊熊斗志,一股强盛到让他必须立刻宣泄出去的战斗欲望,充斥他的身心。
一路行进,在萧傲穿过两条街区之后,忽然间,一股尤为恐怖,仿若摧山崩岳的恐怖力量,笼罩他的身躯。
若是在从前,单是在这股强横力量压迫下,恐怕他就会丧失全部斗志。可是经历过生死考验之后,他的心智得到最纯粹洗礼,已然能够承受住这股恐怖气息的压迫。
“小娃,谁给你权限,让你踏入虚界的?”萧傲的身躯被这股恐怖气息禁锢之际,一道如同鬼魅般的人影,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一名身穿褐色铠甲,国字脸,面容如同斧劈刀削般,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
冷眼扫视着萧傲,国字脸猛然挥手,说道:“虚界乃是宇士境以上强者方可进入之地,你这个区区天窍境神玄师,还不迅速离去!”
国字脸话音落下,他的手臂猛然一抖,登时一团强盛的金光,轰击在萧傲的身上。
萧傲立即感觉到,在这团金光的轰击下,他的躯体仿佛都被击打粉碎,紧接着,明明躺在家中床榻上的他,身躯打了个冷战,直愣愣的坐了起来。
第5章斗志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