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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着手《武侠》的服装设计，肖斌就几乎忘记了时间。在肖斌的桌子上，堆着一叠厚厚的关于服装设计的书，特别是最新的关于cosplay方面的杂志，有好几大本，都是刘敏收集好，送到肖斌这里。只要坐在这个座位上，他都是沉浸在脑海里构思的《武侠》世界。他甚至不知道到底那节课在上什么，专业教材上的点线面色彩搭配等等方面的知识正在迅速合成一组一组的服装，那些活在别的动漫电影里的动漫人物和角色在他的脑海里空前活跃，他分分钟都在思考和选择如何借鉴成功作品，如何从那些生动的漫画作品中抽取哪怕一根线条出来，或者在某个人物身上的某件衣服上提取一个创作的灵感，这种超强思维简直比他参加比赛还要紧张，恰如一个拥有绝世武功的侠客在一场与顶尖高手的比赛中充分调动自己的潜能去赢得胜利。
有时候，他为了换换思维，也会利用下课间歇去播放一些大家都喜闻乐见的动漫影片，一方面轻松轻松紧张的大脑，另一方面也期望在这些影片中发现灵感。
肖斌这边厢貌似进入禅定的境界，可是他的那些科任老师不知道啊，特别是他的文化课老师更是对他所做的事情一无所知。于是，悲剧来了。
这天上午。第四节课。数学课。
本来，前面已经连续三节课的美术专业课，很多学生很辛苦了，到了第四节课文化课，老师继续讲课，认真讲课！努力讲课！生动讲课！激情四溢的讲课！可是，可是，可是课室里大家似乎没什么反应。
数学老师方晓薇是一名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年轻漂亮。她对自己的教学应该还比较自信的。可是发现班上学生的反应居然那么冷静淡定，她几乎抓狂，经过几次努力，她终于妥协，于是，在上课到了大约一半的时候，她开始宣布：“同学们，我们开始做作业”
方晓薇老师完全缺乏在职业学校上课的应变能力，她以为作业可以改变课堂的颓势。可是，她的话音刚落，课室里有个学生一下站了起来，说了一句话牢骚满腹的话：“做作业，又是做作业，做什么做啊？无聊死了。”说完后，那学生头一扭，坐了下去。
“是啊，不如看电影吧？”这时，肖斌从沉思中偶尔浮出水面，然后就接了这么一句话。他脑海里还想着多媒体播放器里动漫电影中的那些人物和角色呢。
“对，看电影，看电影。”很多学生开始附和起来。
“看电影，让我们看电影吧。”学生们的叫嚷声让方晓薇老师感到很意外也很吃惊，她站在讲台上大声喊：“不要吵了，大家不要吵了。”
可是她的声音被淹没在闹哄哄的喧嚣中。
方晓薇老师的脸涨得通红，她瞪大眼睛，看着教室里起哄的学生，一点办法也没有，她感到自己被人从后背凌空提起，她站在讲台上双脚发软，她的耳朵里充满了她听不清的吵闹声。
方老师终于忍不住满腔的委屈，“啪”的一下，她把一叠资料摔在讲台上，大声说：“我不管你们了。”然后强忍着泪水，一扭头，冲下讲台，沿着走廊，往走廊尽头自己的办公室冲过去。
那些学生巴不得没人管，有人冲着方老师离去的背影，潇洒地挥挥手，喊道：“拜—拜！”
肖斌惊愕地看着这一幕，望着方老师远去的背影，茫然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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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期间，黄老师喜欢在课室周围走来走去。当方晓薇老师摔门出去的时候，黄淮老师恰好从服装实训室回来，他想看看班上学生的学习状况。他从楼梯走上来，转过一个角，便是自己班级的后门，黄老师走到后门的时候，刚好听见学生在大喊：“看电影、看电影。”
他还没来得及出面制止，方老师已经从课室冲出来。
黄淮老师快步走向前门。
教室里的学生从玻璃窗向外看见黄老师的身影，眼尖的学生小声喊：“黄老师来了。”学生立刻嘘声一片。
黄老师走进课室。他一声不响。他的眼光从班上每一个学生的脸上掠过。
课室里鸦雀无声。
黄老师看见这些学生表情各异。有的低着头，眼睛盯着桌面;有的眼睛盯着自己，脸上带着微笑;有的伸手把桌子上突出桌面部分的书，轻轻推进去，也许她怕下课后有人经过的时候会把书带落到地上;有的憋了几秒钟，可还是忍不住对旁边的同学挤眉弄眼;有的人拿着笔，在本子上画着什么;有的眼睛紧盯着自己，随时准备迎接一场暴风雨的到来。全班学生都密切关注黄老师的一举一动。
黄老师在课室座位间的过道里走了一个来回，他看见大多数学生桌子上放着数学书，作业本，有些学生桌面上干干净净，什么书也没有，有的学生桌面上放着其他科目的书，比如服装工艺制作。有的学生桌面上堆着大大小小的画笔、颜料盒和七零八落的颜料，作业本书本胡乱一片。
他记得今天上午前三节是专业课，因为他一个上午已经在课室外走过好几次了。他也知道这些学生对文化课不怎么重视，不放心上，但是，有没有兴趣是一回事，要不要学又是一回事。这几年的教学经历让他明白：这些孩子大多数都有心学一门职业技术，但是初中阶段留下来的一些恶习却常常让他们管不住自己。或者说，初中的学习在他们心中其实有很深的影响。比如文化课他们就是学不会也学不进，要是对他们谈理想现在还稍微早了一点点，有些学生的理想你就是用锤子敲也敲不出来。当然有些学生是不点自通，他们或者懂事早，对自己的学习目标非常清楚，或者确实在专业学习上有很高的兴趣。
他记得刚刚送走的毕业生中有一个学生，当年初中毕业的时候，她是超全市重点高中线一大截的高分考生，可是她最后却选择了这所学校，她的目标非常明确：自己家境没那么好，父母工作辛苦，家里社会关系也有限，自己要学一门技术，毕业后能进入好的企业，她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家庭的状况。这个学生确实是非常自觉非常主动的，她中考高分所显示出来的超强学习能力在她三年的学习阶段得到了非常生动的体现。这个学生在三年学习中，参加全市、全省职业技能比赛所向披靡，顺利闯进国赛，两次拿全国服装技能竞赛一等奖，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她曾经获得全市专项奖学金。还在三年级实习的时候，这个学生就已经被深圳一家企业相中，在那里实习三个月，就开始为企业开展中层技术培训，给来自业界的很多技术人才做专项培训，参加工作大半年，她的工资已经超过学校任何一个老师了。这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黄老师相信，在自己的班上，每年都会有这样的优秀学生，可是问题也在这里：他们可能在专业学习上相当拔尖，可是他们在学习态度上仍然是一头小牛犊子，他们需要做老师的悉心教导，苦口婆心。他们有时候让你快乐，可是他们有时候也会让你吐血。
看看，问题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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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怎么回事。”黄老师开口说道，声音不高，却让学生不寒而栗。
学生都默不作声。
“班长说说看，怎么回事。”
“上课沉闷，同学说要看电影，大家都吵得厉害。然后方老师生气了。”班长站起来回答说。
“那到底是谁先吵起来的呢？”黄老师问。
班上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把目光聚集到肖斌那里。肖斌很不自在地向周围看了看，然后咽了一口唾沫。
“各位先自习，方老师随后到。肖斌你跟我过来。”黄老师向肖斌招了招手，示意他离开座位。
肖斌阴着脸跟着老师出了课室。
“麻烦来了。”刘杰生对坐在不远处的刘敏说。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刘敏小声说。像是在安慰杰生，也像是安慰自己。
黄老师带肖斌到了办公室门口，对他说：“你在门口等一等。”
黄老师走进办公室，看见方老师正趴在办公桌上，轻轻的哭泣声伴随着些微的抽恸。
黄老师拿出一片纸巾，拍了拍方老师的肩膀，把纸巾递给方老师。
方老师抬起头，接过纸巾，擦拭泪水。黄老师看着这个才毕业离开校门不久的年轻女老师，心中不禁生出许多怜悯。他想起自己最初来到这个学校，也曾经是雄心万丈，可是后来，和学生一次又一次的较量，终于磨平了自己的棱角。
“方老师，别伤心，别气馁。在职业学校，这样的事总会有的，关键看你的心态。在职业学校做老师，一定要忍得住。”黄老师说了几句，停下来，让方老师去思考。
方老师努力平息自己的心情。
“我们都知道你是一个工作很努力的老师，做事情也很认真，每一次上课都做了精心准备。学生有时候不买账，你一定要沉得住气，千万不要和他们斗气，你一较劲就输了。”黄老师指了指自己左边眉毛边一处浅浅的疤痕说，“你看看，看到没有，这是我第一年参加工作时，与班上一位学生冲突留下的记号。”
方老师仔细看了看黄老师指的地方，那里果然有一处痕迹。
“有一次我在实训室上课，有位学生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你怎么说他都不听，而且还顶嘴顶得很厉害。到最后他把我激怒了。我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想把他拉到旁边远一点的地方让他一边凉快去，可是他反抗激烈，在拉拉扯扯的过程中，我碰到了挂在墙上的一个大石膏像，那个石膏砸中了我的左眉。当时就血流如注了。”
黄老师看了看眼中充满惊奇的方老师，继续说：“这里的学生需要我们帮助。他们中的很多人就是因为学习文化科学知识学不进，所以才来这里的。这些学生中问题学生不少，或者有的是父母离异的单亲家庭孩子，或者是从外地来打工的流动人口子女，家里没人照顾；或者是父母做生意太忙完全忽视孩子成长的，或者有些是娇生惯养的，还有的确实是学习能力差想换一种学习方式的。这些学生其实很需要我们去关心照顾。我们不妨把我们的教育看成是积德行善，多培养一个具有一技之长的孩子出来，就多一个家庭的幸福与温暖，这个社会就多一份和谐，多一份稳定。
社会上太多人看重升大学考重点，可是我说，我们培养的合格毕业生意义更大，送一个优秀学生上大学固然好，可是，把一个烂泥坯重新塑造成型，那就是在挽救生命。你教育他，他可能会成才，你不教育他，他可能会成鬼，魔鬼。”
方老师显然没想过一件简单事情的背后居然有这么复杂的背景。
“你能不能告诉我今天课堂上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黄老师问道。
“当时我上课到一半，发现学生不在状态，然后就布置作业给他们做，希望改变状态，可是有人起来表示不满。随后肖斌在课堂上喊看电影，结果大家就吵起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会找肖斌来谈谈。你不要担心，调整心态，还是好好去上课，他们需要你。”黄老师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方老师的眼睛。
方老师抬头看着黄老师，开始恢复信心。她想：我应该可以帮助他们。
“去吧，去给他们上课。”
方老师站起来，向门外走去。可是方老师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徘徊犹豫了，她回头看了看黄老师，然后站在那里了。
黄老师跟了过来，问：“怎么了，犹豫了？”
方老师看着黄老师的眼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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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担心学生继续为难你？”
方老师看着黄老师，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黄老师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焦虑与不安。
“你担心这些学生还是会不买账？”黄老师走进方老师，告诉她，“我们这些学生一半不会和你记仇的。要不这样，我带你一起去。走吧。”黄老师拍了拍方老师的肩膀，然后转身向课室走去。
走出办公室，方老师看见肖斌站在外面，对他看了一眼，想：哦？你在这里？原来班主任捉住你了，看等下班主任怎么整你，和老师斗，有你好看。
肖斌望了一眼走回课室的两位老师，不知道接下来班主任会怎么处理，不由把左手搭到右手上，摇动着身子，扭头去看远处一个小山头上郁郁葱葱的树木。
方老师跟着黄老师往前走。她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如果黄老师不来，今天的课半途而废，这将是重大教学事故！学校如果知道，他们会怎么看自己？难道说向学校领导说自己的不能驾驭这些学生？自己工作才开始几个月，怎么能就此服输呢？如果我连这点问题都处理不了，我还怎么混下去？
方老师脑袋里一片混乱。慌乱间，他跟着黄老师到了课室门口。
黄老师示意她在门口停一停。
黄老师推开门。学生看见黄老师回来，全都抬头望着他。
黄老师走上讲台，看着全班同学，踱了两个来回，站在讲台后，对全班学生说：“各位同学，我今天想和大家谈一谈礼的问题。什么是礼貌？所谓礼貌，就是在尊重别人的基础上，对别人以礼相待。作为学生，课堂上最大的礼貌就是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遵守课堂秩序，尊重老师的劳动。大家彼此尊重，就可以创造和谐的学习环境。”
黄老师看了看班上的学生，然后转身向方老师招招手，示意她走进课室。方老师走了进来，坦然的看着大家。黄老师继续说：“方老师是一位新老师，是一位非常优秀的重点大学毕业的研究生，她有着满腹的知识，满腹的才华，来到我们学校，她非常喜欢这里，也非常喜欢我们，她想要把她的知识与才华传授给大家。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她一些鼓励，给她一些时间，让她成长为我们喜欢的优秀老师？”
“对呀。”
“好啊。”
学生们纷纷应和。
“我知道前面三节课大家有点辛苦，有点疲惫，现在又是第四节课，也有点懈怠，刚才大家也小小休息了一下，那么现在让我们给点掌声，鼓励一下方老师，也鼓励一下自己，大家一起加油，好吗？”
同学们纷纷举手鼓掌，教室里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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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课室的事，黄老师又开始着手处理肖斌了。他把肖斌带到办公室。
黄老师坐到自己的座位，拿起一杯水。看着肖斌。一言不发。
肖斌站在黄老师的办公桌旁边，抬头看着天花板。
黄老师盯着肖斌的脸，肚子里千言万语。
肖斌站在那里，越来越不自在。
黄老师把喝空的被子递给肖斌。
肖斌打来水，递给黄老师。
黄老师还是边喝水，边盯着肖斌。
肖斌顶不住压力，对黄老师说：“老师，你骂吧。我算怕了你了。”
黄老师说：“我为什么要骂你？”
“我今天在课堂上带头起哄要看电影。对不起，你要是觉得处分我能让你平静，你处分我也没意见。”肖斌说。
“我没有要骂你，更没有要处分你的意思。”黄老师压低声调，放慢语速对肖斌说，“我就是不明白，你怎么要在课堂上制造这样的事端？”
“其实我真没有制造事端的意思，我是随口说说。”
“可是班上却乱了。”
“那么你可以想想根本原因在哪里。”
“如果你站起来不是喊看电影，而是在那里帮助方老师维持秩序，那么效果会怎样？”
“其实我只是那么一说。也许看电影真的可以活跃一下气氛呢？”
“有一部电影叫做《满城尽带黄金甲》，里面周润发扮演皇上，重阳节前回到皇宫，结果遭到几个儿子逼宫让位，最小的王子在逼宫的时候被皇父亲手鞭打致死，第二个儿子杰王子在事情败亡后自杀。皇帝对杰王子说，我没有给的，你不要争。说的是什么？规矩。你们在课堂上的所作所为遵守学校的规矩了吗？”
“我不是故意的。那个在我前面站起来吵的同学才是肇事者。”肖斌继续辩解。
“你是说我针对你了，是吧？”黄老师有点恼火，这些学生往往不愿意自己承担自己的责任，总是把矛头对准别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处罚他呢？问题是你违规了没有？你如果没有违规，我自然捉不到你，可是如果你违规了，你就应该承担责任。而且——”黄老师又喝了一口水，“据我所知，这一段时间你几乎都不在状态，不只一个老师向我投诉你在课堂上做与课堂无关的事情。要不要我告诉你其他老师投诉你的具体内容？”
肖斌一下子把头就低下去了。这确实是问题的根本。自己该怎么对黄老师说呢？如果说，那么说实话还是假话？
黄老师看肖斌不再反驳，也停下来。让肖斌理顺思路。
沉默了几分钟，肖斌终于开口：“老师，我错了。”
“错在哪里？”
“这几天我一直在处理元旦迎新晚会动漫社的《武侠》cosplay表演的服装设计，很多时候，我都沉浸在我的设计世界里。课余时间我也会在课室多媒体平台上看有关电影资料，我认为那些资料很不错，大家看也可以的，所以在课堂上我就随口说了看电影。”肖斌还是选择对黄老师坦白。
“你呀你。你不说我也知道个大概。其实我经常在课室周围转来转去，我怎么能不知道你做什么。只要你不违反班纪班规，我就放过你。可是，你看今天——这表现。我得告诉你，学习要讲方法，抓住课堂提高效率才是最好的学习方法。你要做的事情，希望你能找时间去做，但不要妨碍自己正常的学习。你可明白？”
肖斌点了点头：“明白。”
“学校里确实有重视电影课的传统，但是方老师新来，她不是还在学么？相信她以后也会用好电影来给大家上课的，可是，她不也需要我们大家一起帮助吗？”
“老师，我知道错了，我该怎么做？”肖斌诚恳地说。
“两个建议：第一，你的《武侠》设计还得好好做，做完以后你也拿来给我看看，但是，做那些设计你要选对时间；第二，方老师那边，你是不是可以向她道个歉？”
“道歉？行是行，可是”肖斌有点犹豫了。
“可是什么？”
“要是方老师不理我，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肖斌满腹顾虑地说。
黄老师想了想，也是，弄不好两个人站在课室里会更难堪。黄老师脑筋一转，计上心来。拍了拍肖斌的肩膀说：“你听我的，我会让你很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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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晓薇老师在课堂上稍作调整后继续上课。上了一段时间以后，忽然发现课室有点异样，班上学生的目光都集中到教室门口。方老师向教室门口看过去，发现肖斌端着一杯水，走进了课室。肖斌后面站着黄海老师。
方老师吃惊地看着肖斌。
肖斌往前走了一步，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黄老师。黄老师凑近肖斌身边，俯身对肖斌说：“进需要勇气，退也需要勇气。你是选择进呢？还是选择退？”
肖斌点了点头。他端着水杯，走到方老师面前，把水杯递了过去：“老师，喝水。”
黄老师看见，在后面大声说：“肖斌同学，对老师可不可以礼貌一点啊？”
肖斌回头对黄老师说：“哦，我知道了。”
然后肖斌双脚并拢，双手端着水杯，弯下腰来，大声对方老师说：“老师，请您喝杯水，您辛苦了。”
方老师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肖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甚至担心肖斌做出什么更出格的动作来。方老师看了看肖斌，又看了看班上的学生。
班上学生一下子又活跃起来：“老师，喝了吧。喝了吧。”
方老师又看了看肖斌后面的黄老师，黄老师赞许地点了点头。
方老师接过水杯，把水喝下，可是慌乱间，呛着了。
放下水杯，方老师抬起头来，用手掩着嘴，一边咳嗽一边狼狈地望着班上的学生。
学生们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方老师，举起手来，报以会心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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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下课铃响了。
黄老师把那个在课堂上站起来闹事的学生悄悄带到办公室。经过一番苦口婆心地劝解，那个学生最后也低头认错，表示以后不再犯类似错误。
等到黄老师从办公室出来，刘杰生和刘敏走了上去。
“黄老师，今天第四节课的事情其实是一个意外，我们没有恶意，其中还有玩笑的成分在里面，没想到方老师反应这么激烈。”刘敏说。
“是啊是啊，斌哥一直都很乖，他今天的表现其实无伤大雅的。他后来给老师倒水过来，做得很不错，我服。”刘杰生说道。
“学校的规章制度需要大家共同遵守，共同维护。我们在学校里，一定要养成良好的行为习惯，不依规矩不成方圆。我希望你们能够互相帮助、克服缺点、共同进步。”黄老师对刘敏和杰生说，“你们关系很好，希望你们相互督促，多做好事。”
“老师希望你也能大人大量，我们都很支持你。”
“那就好，今天的事就算过去了，翻篇了啊。”黄老师如释重负。
就在这时，黄老师的手机响了。
“今天下午开会？讨论服装专业集训队员名单？好！好！”黄老师听着电话，重复着电话那头的内容，连连说好。
看来，又一场战斗要打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