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踱过慈宁宫的重重殿宇时,我才惊觉,背心的衣衫已被方才在太后跟前被逼出的薄汗洇透了,这依稀的汗水仿佛提醒着太后的老辣与沉着。安茜不解其味,笑言:“你还是这样怕热。”浮云蔽日,近暮的风轻悠恬淡。时近六月的天光,沾染了霞色的阳光拂来满身花树成熟时的甘郁芳香,叫人心境为之一爽。我把将要涌起的笑容无声无息的压制了下去,太后面前虽然敷衍过去了,然而她未必没有提防我的意思。然而即便忧心,我的面容一如既往地沉静,不见任何波澜起伏。眸子似谦卑似慵懒微微垂下,只看着脚下的路。我暗暗定神,唯有脚下的路才是最要紧的。
叶宁儿终究还是叶宁儿,只是当年的叶宁儿早已如轻烟散尽,活在人间的,是宁妃叶宁儿。太后虽然还有点不喜欢我,但是对我的敌意已经没有那么深了,我知道太后是怕我狐媚皇上,祸害六宫,只是太后她不知道我此番回宫的真正目的。如果太后知道了,恐怕不会让我这么容易就回宫来,再说我这次回宫也多亏了皇上一直的坚持,要不我怎么可以排除朝中那些迂腐的大臣和恶毒的皇后。
这几日风平浪静,倒是让人有点不可思议。皇后和倩凌都没有要对我进攻的想法,我也开始着手调查我父亲去世的真像了,这事我很不想碰到的问题,它会让我的理智消失,因为叶老爷虽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但是他给我的关怀和感动还是特别多的。在知道我要进宫之前,他就知道了我不是他亲生的女儿,但是还是像对待亲生女儿那样的对待我。甚至和宁儿母亲两个人商量说,不希望我进宫,因为宫里实在是太乱了,害怕我出事情,我现在就可以感觉到父亲母亲的这种良苦用心。但是皇上的旨意不可违逆,并且皇上还是那么重视父亲,我也不会让父亲背上大逆不道、抗旨不尊的罪名。既然现在已经在宫里了,父亲还出现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就一定要好好保护我的母亲和朋友还有孩子。我还有调查我父亲真正的死因是什么。春来夏至,夏去秋来,秋走冬寒,我希望我调查出的结果不要像即将到来的冬天这般寒冷,我宁愿父亲只是在发配边疆的途中自然死亡的。
这一天皇上照例来我宫中小坐,基本就是皇上下了朝之后就回来我的宫中,陪我说说话。下下棋、我出宫的这两年时间里,皇上又新纳了两位妃嫔,以为是琴贵人,一位是文贵人。皇上在后宫平分春色,对这两位新进宫的佳人也是宠爱有加,毕竟这后宫的花儿还是开的最艳的最漂亮,但是相比较之前的几位妃嫔,还是我最得宠。当然我也有办法将皇上的的恩德争过来。其他人也拿我没什么办法。我现在主要的精力就在我的念念身上,皇上又最喜欢念念,自然来我的宫里的时间就多些。葛亲王已经去了快有一个月了,虽然边疆之地苦寒无比,但是我还是希望他早去早回,毕竟我还是很担心他的安危,但是又很害怕他回来,如果他回来看到我重新回宫,不知道他又该怎么看我?
我喜欢坐在院子里看皇上从宫外的温泉池里引过来的莲花,月华初升,水般月色静谧自天际云朵间畅然流下,光滑得似拢不住的一匹细滑绸缎。月色华光清明,照在念宁殿前的汉白玉阶之上,如水银泻地,似开出朵朵明亮硕大的莲花。殿前一池清水在月下泛着清粼粼的窈曳波光,水中白莲盛开如玉,只余一条水上小桥,横越在莲叶田田之上。记得一直守着这供电的小宫女说:“皇上是最喜欢娘娘的了,别说别宫的娘娘们没有这份恩宠,就算是有,也不如皇上给娘娘的这份贵重,这莲花是皇上差人从外宫直接引进来的,就连着池塘里的水也是温泉水,要不这莲花怎么能开得这么久,这就要过冬了,在外面这莲花在就开过了,只有咱们念宁殿前的莲花一直有开着呢,还有这念宁殿,皇上直说是思念娘娘起了这样的名字,殊不知这还有另一个原因呢,这是娘娘和念念公主名字的合成,皇上心里知道娘娘记挂着念念公主,所以就起了这样的一个名字。
我当时听到小宫女的这番话时,心里是没有多大反映的,但是我看的出来,小宫女也只是想在我面前赚个好彩头,也许小宫女这么说来,我没什么反应,但是皇上要是听见了,那可就不得了了,它可能还有别的意义。不管怎么样,小宫女一定会有好处的。我不得不防着明里暗里的人,只好笑笑装作很欣喜地样子赏了她些银子。小宫女欢天喜地的去领赏了。可是我的心情呢,我的心情十分复杂,皇上现在就是对我十分好也抵不掉我对他的一份恨,我现在能想得更多的是葛亲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怎么会这么的想他。是因为失去后才觉得珍惜吗?
小春见我这么入神的在思考,就问我在想什么。我也不看着小春,慢慢地说:“小春,你说这人世间什么事最珍贵的?“小春歪着头想了半天说:”就是我可以这么陪在娘娘的身边。不管是风雨还是坎坷,现在的这个样子就是最好的了。我就站在娘娘身旁,陪着娘娘。“我微微笑了一下,说:”我的傻小春,这就是珍惜现在啊。“小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我:”娘娘,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了?“我说:”在我很早很早以前就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叫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小春说:“是娘娘还在叶府的时候看过的吗。”我不着痕迹的摇摇头,我又怎么会告诉她,这是我在她所不知道的领域,也就是她几百年几百年以后的未来,这么新的领域我怎么会告诉、她呢。我笑着对小春说:“你快坐下,本宫给你讲个故事。”小春顺从的坐下,阳光温暖的透过高高的墙壁射进来,我慢慢地讲起小时候看见的那个故事。
从前,有一座圆音寺,每天都有许多人上香拜佛,香火很旺,在圆音寺庙前的横梁上有个蜘蛛结了张网,由于每天都受到香火和虔诚的祭拜的熏托,蛛蛛便有了佛性.经过了一千多年的修炼,蛛蛛佛性增加了不少。
忽然有一天,佛主光临了圆音寺,看见这里香火甚旺,十分高兴.离开寺庙的时候,不轻易间地抬头,看见了横梁上的蛛蛛.佛主停下来,问这只蜘蛛:你我相见总算是有缘,我来问你个问题,看你修炼了这一千多年来,有什么真知拙见,怎么样?蜘蛛遇见佛主很是高兴.连忙答应了。佛主问到:“世间什么才是最珍贵的?”蜘蛛想了想,回答到:“世间最珍贵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佛主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千年的光景,蜘蛛依旧在圆音寺的横梁上修炼,它的佛性大增。一日,佛主又来到寺前,对蜘蛛说道:“你可还好,一千年前的那个问题,你可有什么更深的认识吗?”蜘蛛说:“我觉得世间最珍贵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佛主说:“你再好好想想,我会再来找你的。”
又过了一千年,有一天,刮起了大风,风将一滴甘露吹到了蜘蛛网上。蜘蛛望着甘露,见它晶莹透亮,很漂亮,顿生喜爱之意。蜘蛛每天看着甘露很开心,它觉得这是三千年来最开心的几天。突然,又刮起了一阵大风,将甘露吹走了。蜘蛛一下子觉得失去了什么,感到很寂寞和难过。这时佛主又来了,问蜘蛛:“蜘蛛这一千年,你可好好想过这个问题:世间什么才是最珍贵的?”蜘蛛想到了甘露,对佛主说:“世间最珍贵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佛主说:“好,既然你有这样的认识,我让你到人间走一朝吧。”
就这样,蜘蛛投胎到了一个官宦家庭,成了一个富家小姐,父母为她取了个名字叫蛛儿。一晃,蛛儿到了十六岁了,已经成了个婀娜多姿的少女,长的十分漂亮,楚楚动人。
这一日,新科状元郎甘鹿中士,皇帝决定在后花园为他举行庆功宴席。来了许多妙龄少女,包括蛛儿,还有皇帝的小公主长风公主。状元郎在席间表演诗词歌赋,大献才艺,在场的少女无一不被他折倒。但蛛儿一点也不紧张和吃醋,因为她知道,这是佛主赐予她的姻缘。
过了些日子,说来很巧,蛛儿陪同母亲上香拜佛的时候,正好甘鹿也陪同母亲而来。上完香拜过佛,二位长者在一边说上了话。蛛儿和甘鹿便来到走廊上聊天,蛛儿很开心,终于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但是甘鹿并没有表现出对她的喜爱。蛛儿对甘鹿说:“你难道不曾记得十六年前,圆音寺的蜘蛛网上的事情了吗?”甘鹿很诧异,说:“蛛儿姑娘,你漂亮,也很讨人喜欢,但你想象力未免丰富了一点吧。”说罢,和母亲离开了。
蛛儿回到家,心想,佛主既然安排了这场姻缘,为何不让他记得那件事,甘鹿为何对我没有一点的感觉?
几天后,皇帝下召,命新科状元甘鹿和长风公主完婚;蛛儿和太子芝草完婚。这一消息对蛛儿如同晴空霹雳,她怎么也想不同,佛主竟然这样对她。几日来,她不吃不喝,穷究急思,灵魂就将出壳,生命危在旦夕。太子芝草知道了,急忙赶来,扑倒在床边,对奄奄一息的蛛儿说道:“那日,在后花园众姑娘中,我对你一见钟情,我苦求父皇,他才答应。如果你死了,那么我也就不活了。”说着就拿起了宝剑准备自刎。
就在这时,佛主来了,他对快要出壳的蛛儿灵魂说:“蜘蛛,你可曾想过,甘露(甘鹿)是由谁带到你这里来的呢?是风(长风公主)带来的,最后也是风将它带走的。甘鹿是属于长风公主的,他对你不过是生命中的一段插曲。而太子芝草是当年圆音寺门前的一棵小草,他看了你三千年,爱慕了你三千年,但你却从没有低下头看过它。蜘蛛,我再来问你,世间什么才是最珍贵的?”蜘蛛听了这些真相之后,好象一下子大彻大悟了,她对佛主说:“世间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现在能把握的幸福。”刚说完,佛主就离开了,蛛儿的灵魂也回位了,睁开眼睛,看到正要自刎的太子芝草,她马上打落宝剑,和太子深深的抱着……
小春,故事结束了,你能领会蛛儿最后一刻的所说的话吗?“世间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现在能把握的幸福。”
慢慢地讲了这么多,我将目光收回来,看着小春,小春的眼睛里满含着泪水,仿佛一动眼泪就会滴出来。我目光又看向远方那一片片的莲花塘,说道:“有人说,世上最珍惜的不是得不到、已失去,而是把握现在的幸福。我觉得这不是真的,对于生活在现实生活中的庸常世人来说,最珍惜的仍是得不到、已失去。所谓把握现在的幸福,是一句虚言。幸福是一叶障目的事,人们都会对自己的拥有视而不见。对于那些从指缝里溜走的,却辗转反侧,梦寐求之。永远都不能够对当前的一切知足,也不能不去企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劣根性是不可能消除的东西。
机会有时是公平的,但你必须踏前一步。别期待什么三顾茅庐,人人可以铸就历史。或许会发现,爱做梦是人的天性,但现实需要打拼。人生本就是一个体验的过程,得与失不过是处在永恒的变化中,昨天得不到,不代表今天不会拥有;今天拥有,明天会失去。若是永恒,便也只在拥有的一刹那。
生活终将不可逆流,而回忆、使人完成追溯。我们有过多少的得不到、已失去?我们也曾是谁的得不到和已失去?爱情到底是什么?好像随处可见,又好像根本没有。或者这个偌大空虚的宫殿,冲塞着这样的男女关系,彼此慰藉,不言内心,用两个人的寂寞去抵抗一个人的孤单。”
我慢慢地起身,小春扶着我走进屋去。小春擦干眼泪,对着周围的奴才说:“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我来伺候就成。”我不知道小春为什么要将所有人都退下,莫非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等到我坐定,小春扑通一声跪在我的面前说道:“娘娘,请饶恕奴婢。”我被她这话弄得不知所云,不知道小春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正懵着呢,小春咚咚的磕头。我赶忙扶起小春,小春怎么样都不肯起身。声泪俱下的说:“等娘娘听完奴婢的话,再决定让不让奴婢起来。”我默默的点点头,看样子不让小春说完,她是不会起身的。小春跪在地上,直起身子说道:“娘娘,刚刚您跟我说的那些话还有那个故事,小春明白娘娘的心思。而且小春掩瞒了一个重大的事实。小春一直为这件事自责不已,现在想想这件事一定要告诉娘娘。”我默默地看着她,看来这会是一个惊人的秘密。小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们就这么默默地一句话不说,我在等待着小春的秘密,小春说到:“在宫外的时候,娘娘一直以为葛亲王是过一个月或是半个月来看望娘娘一次,其实不是的,葛亲王在咱们的居所不远处自己让人盖了间小草屋,就一直那么住在里面。因为葛亲王听周围山上的村民说着半山腰上常常有野兽出没。葛亲王害怕娘娘受精,就日夜守在小草屋里,白天如果黄山刚出按照,葛亲王就进宫面圣,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葛亲王就一直躲在小草屋里,看着娘娘每天劳碌奔波,娘乃那个没想过咱们的盘缠为什么一直都够用吗,娘娘也没想到咱们的好些草药都是深山里极难得得,就凭这我和崔夕两个女流之辈怎么可能就轻易取得。这些都是葛亲王帮我们做的。等到晚上的时候,葛亲王就一直守在咱们居所外面,只要有野兽靠近,王爷就奋力将它们赶走,能不杀害就不杀害,就算王爷没有时间,也会派他的贴身随从在这里守候,这件事我和崔夕一早就知道了,但是王爷不让我们告诉您,所害怕您担心生气。但是王爷真是很不容易,我和崔夕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小春说了一会儿,抽搐着哭着。我也不是铁石心肠,眼睛不知不觉就湿润了,原来王爷曾经为我做过这么多,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一直都在自作多情。
我声音颤抖的问:“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小春瞪着喊着泪水的大眼睛,哆哆嗦嗦、断断续续的说道:“娘娘可要先答应奴婢,不要生气,奴婢一定告诉娘娘。”我含着泪水点点头,一言不发。小春借着说:“后来,来也就出了事情,这件事我们知道的时候,娘娘也知道了。虽然我们告诉娘娘了事情的经过,但是还是害怕娘娘经受不住打击。奴婢就和崔夕商量不告诉娘娘,正当我们什么头绪都没有的时候,我们就想到了葛亲王,然后我们就去问葛亲王该怎么办,葛亲王交给我们应该怎么办。娘娘,其实当时您的一些决定葛亲王就都已经猜到了,吩咐奴婢不告诉您。葛亲王是一心一意为娘娘好的啊。就算当时娘娘如果让葛亲王去死,葛亲王也会愿意的。”我听着小春这一席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原来我的一切打算都在葛亲王的打算之中,他之所以这样,是想让我好受一些。
我现在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葛亲王的莎爽英姿在我眼前来回晃动。我急忙问小春:“那你知不知道葛亲王现在在哪儿?”小春吞吞吐吐的不说话,我急了,大吼一声问道:“你倒是快说啊?”小春跪下身子,急忙说道:“葛亲王现在已经从边疆回来了,但是知道娘娘为叶老爷的事情烦心,又追查这件事情去了。”我大惊,没想到葛亲王会为了我做这么多,我也没想到事情原来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小春早已泣不成声,我的声音也哽咽了起来。我好像没有了魂魄。我拼命的摇着小春,发福要把她摇断了一样。我不断的说:“为什么,为什么。这事为什么,告诉我!”小春就好像身上没有了骨头,不知道如何去反抗,就任由着我不断的摇晃着她。等到我筋疲力尽的时候,小春慢慢悠悠的说过:“其实王爷什么都知道,也知道您的想法。他之所以这样的帮您,都是因为心心念念着您。王爷曾经说过,只要您想去做,王爷就帮您去做。他自知这辈子没有福气与您白守一生,那么久趁着现在还可能帮的着您,就多多的帮着您。”我一听这话不对劲,连忙问小春这是什么意思。小春两眼无神的看着前面的琉璃台,说道:“这几年战事吃紧,王爷要被皇上派到边疆作战了,以后即使打胜仗了,皇上也不会让王爷再回来了,皇上的性子娘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恐怕王爷这次是凶多吉少了。”我怎么会不知道皇上的性格呢,王爷害怕江山不稳固,前些年先帝还在位的时候,皇子争夺之战让皇上这一生都心惊胆战,如今葛亲王的文韬武略都不在皇上之下,皇上要防范葛亲王这是理所应当的,可是我该怎么办。我现在什么思绪都没有了
我转身问小春说:“怎么这时候你要讲这些事情告知本宫,小春,我怎么突然觉得你我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一起,我竟然有些不能看不透你呢?”小春扑到地上说:“娘娘。消除那自然是向着娘娘的,小春跟随娘娘这么久,自然是知道娘娘的脾气秉性的,小春知道娘娘也是对王爷有感情的,回宫之后看见娘娘每天愁眉不展,生活中除了压抑的笑容就是老爷去世的事情,小春怎么忍心这样看着娘娘受苦呢。所以小春将实情吐露,不想娘娘为了这件事而悔恨终生啊!”我呆呆的看着唇外说:“小春,你对我好,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你觉得我走到今天这步还能有什么退路吗,我回不了头了。小春,没有什么可以回头的了。”我的眼睛里全是绝望,深深的绝望,对这紫禁城的红墙黄瓦深深的绝望,我这辈子就像困在这皇宫里的一只小鸟一样,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出去了。况且我的身上还背负着我父亲的血债,我也不能就这么离开。
小春跪着挪到我的面前,抱着我的腿不断地哭泣说:“娘娘,您何苦这样委屈了自己呢,王爷的心里有您,您的心里也有王爷的,为什么不移走了之呢。”我苦笑着扶起小春说:“走,哪有这么容易,天下之大,莫非黄土,况且我这一走,皇上一定会将怒气都撒到我叶氏一族,到时候恐怕就得株连九族了。小春,现在我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小春也怔住了,她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我仙子阿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我的身上还背负着很多人的命运。我如果要让自己幸福,就必须舍弃其他人的命。可是我不能这样做,所以葛亲王,可能这辈子我们就真的是有缘无分了。我慢慢地收回目光,替小春擦了擦眼角未干的眼泪,没有灵魂般的说了声:“时候也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明个还要向皇后娘娘请安呢。”一夜无话就这么过去了。彼时夕阳西下,天空里尽是五彩斑斓的晚霞,铺开了满天缤纷。这样静静的看霞光万丈,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其实也还没有多久,有个人对我说:“此刻一起坐着,越过天空看云、说着话,或是沉默,安静享受片刻的平静吧。”而如此平静,我此生亦不可再得了。心如这一面太液池水,表面来看平静无波,而暗潮纷叠的瞬间,连自己也不能自制。
第二天,像往常一样,我还是照旧去向皇后娘娘请安。等到请安从皇后娘娘的宫里出来的时候,看着天色不错,就跟崔夕说想去御花园走走,我们主仆三人就来到了御花园,望着御花园的花朵还是一拨儿更胜一拨儿争宠似得开着,心里竟然苦的很。
我转首,却见倩凌从假山之后盈盈转将出来,举着一把象牙柄的小扇子持在腰边,轻盈行了一礼,眉目含笑道:“宁妃姐姐好,今个儿好兴致来御花园走走了,也不知会妹妹一声,妹妹也好陪姐姐来走走啊。”她穿了一席莲青色万字曲水织金连烟锦裙,整个人似乎浮在一团绿朦朦的雾气之中。倩凌原本就身量苗条,如今见清瘦,身子纤细得如弱柳扶风一般,不盈一握。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直是秀美无伦。温暖的阳光反射过来的光照在她的脸上,更显得她肤色晶莹,柔美如玉。
第52章 惊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