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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消息

消息果然传得很快,不多久,就见安茜和倩凌两个同来道喜。安茜高兴的拉着我的手,说道:“终于是苦尽甘来,熬了这么久,可算有了出头之日。”我明白他们的高兴,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见我愁眉不展,安茜当即明白了我的心思,安慰我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我知道你的性格,不愿卷入这后宫争斗,但是事与愿违,我们不能改变,因为我们是皇上的女人。现在你既已为妃,就站在了风口浪尖上,万事由不得你了。你别忘了,你身上还有叶府人的兴衰荣辱啊!”
听到这些,我知道自己的使命了。现在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事了,事已至此,我不能再做一个任人宰割的主子了,况且仅凭我一己之力是躲不过的,还可能连累叶府的人。我不能这么自私,仅为了自己。再说,现在有个皇上这顶保护伞,我怎么也会好过一点。即使不为我,我也得为了父亲母亲着想,看来我得学会保护自己了。
刚刚成为了皇上新封的宁妃,我决定接受者后宫的挑战,迎接挑战的是一个不屈的宁妃。我未受宠的那些日子,看尽了世间冷暖,自知那些人是阳奉阴违,那些人是忠心耿耿。那是一个充满诱惑和旖旎繁华的世界,是我从未接触过的,尽管那里面同时也充斥着刀光剑影和毒药的脂粉香气,但是我停止不了我对它的向往。
因我风寒未好的完全,倒也没有侍寝。皇上对我宠爱是任何一个人都看在眼里的,这不免招惹许多嫉妒之人。但我已做好了准备。只是对葛亲王,还是心怀不安,我们的誓言可能就要随着我荣升妃子而中断了。
皇上这几天几乎天天来看我,但因我风寒未愈,晚上也不在这儿停留。基本就是白天来这里,和我说说话,晚上就到别的娘娘那里去了。我按时服药,脸上渐渐有了血气,皇上见此,很是高兴。这日,我刚刚起床,内室监就跑来告诉我,皇上下了早朝,要到我这里来。我心中大惊,通常皇上都是吃罢中餐,到我这里来,今日,这么早就来了,莫不是有什么事儿?
我急忙喊来小春,让她帮我梳妆打扮。小春一边梳头发一边问我:“娘娘,其他宫的娘娘接驾时,总是打扮的浓妆艳抹,穿的锦衣华服,希望可以多招来皇上喜爱。你每次总是一套素素的衣衫,发髻也没有什么花样,要不今天小春替你好好梳妆一下,让皇上也能大吃一惊?”我微笑着不语,让小春取来衣服。浅绿色银纹绣百蝶度花的上衣,只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宽大些,迎风飒飒。腰身紧收,下面是一袭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梳简单的桃心髻,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小春细细的打量我,见我身材高桃,体态轻盈,言行举止端庄娴雅。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千娇百媚,无与伦比。
微微点点头说:“小姐就是漂亮,就是素雅了点。”我说:“这样就好了,你又不是不了解你家小姐,不爱与人争奇斗艳,本本分分做自己就好了。”这公里的女人为了争得皇上宠爱,使尽了浑身解数。个个打扮的貌美如花,但太过妖艳。我这样轻轻弹电脑,反而会让皇上有耳目一新的感觉,何尝不是一种手段呢?
说话的时候,皇上就已经到了。没让宫女通报,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我,幽幽的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看惯了后宫妃嫔们妖艳妖艳美丽,还不及你清纯一点。”我早已红了脸颊。听见皇上这样说,赶快请安,微微笑说道:“各宫娘娘有各宫的美丽,皇后贤淑典雅,华德妃雍容华贵,宁儿不及她们美貌的十分之一,不敢造次。皇上的一席话,让宁儿惊喜不已。小春,等什么呢,快请皇上上座。”进堂坐下,早有小宫女备下了锦缎垫子铺在蟠龙宝座上,又焚了一把西越所贡的瑞脑香在座侧的错金波斯文纽耳铜炉里,淡白若无的轻烟丝丝缕缕没入空气中,一室馥郁袅绕。我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吩咐宫女下去泡了一杯檀香茶,这种茶有安神静心的功效,是太医见我有时睡不安稳,特意给我配的功效茶。
我端来给皇上饮用,看到他皱起的眉头。不禁问道:“皇上今日可有什么烦心事?”皇上饮了一口茶,说道:“以后泡茶这种活儿,就交给下人去做,你怎么好亲自去呢。今日朕却有不顺心,特早早前来,到你这儿坐坐。还是宁儿懂得朕的心思啊。”我说:“皇上可是为朝堂上的事烦心呢。”皇上也不言语,饮了饮我奉上的茶,感觉不错,便问我这茶是怎么泡的。我说:“臣妾风寒总是不见好,因此心里堪忧,不能替皇上分担忧愁。因此夜不能寐,太医见状,便给臣妾配了此方。我见皇上愁眉紧锁,便泡了这茶,给皇上饮用。”顿了顿,我接着说:“这茶是太医给了方子,用每日清晨湖边的露水,一定要是荷花的露水,还有菊花瓣,一定要雏菊花瓣。还有冬天晾晒的梅花瓣,西南供上的竹叶,三者稍微烘焙一下,配以荷花水,做出了这道茶饮,因气味芬芳,有安神功效。取名檀香茶。如果皇上喜欢,以后来臣妾宫里,臣妾泡给您喝。”皇上微微颔首,说:“难为爱妃,有这样的手艺。你在这棠梨宫住的还习惯吗,按理说受封的妃嫔应有属于自己的宫苑,但因你寒疾没好,不能侍寝,因此也就不能给你换寝宫。我看着这棠梨院远了点。”我说:“谢皇上恩典,时刻心里记挂着臣妾。我倒是觉得这棠梨宫很好,清净得很。”皇上的指尖滑过我的脸颊,抬手捋起我鬓角的碎发,仿佛是滚烫的一道随着他的手指倏忽凝滞在了脸颊,只听他轻轻说:“朕明白。棠梨清静,地气好,也养人。”他只笑着,一双清目只细细打量我,片刻道:“朕瞧着你气色好了不少,应该是大好了。”
“原来也不是什么大病,是臣妾自己身子虚罢了。如今有皇上福泽庇佑,自然好得更快。”
皇上只看着我含笑不语,目光中似乎有缠绵之意。我见他笑容颇有些古怪,正纳闷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一眼瞥见身边侍立的崔夕红了脸抿嘴微笑,忽然心头大亮,不由得脸上如火烧一般,直烧得耳后根也像被火烧了一样。
皇上见我羞急,微笑道:“宁儿害羞起来真叫朕爱不释手。”
我想到还有宫女太监侍立在侧,忙想缩手,急声道:“皇上……”
他的笑意更浓,“你怕什么?”
我回头去看,不知什么时候崔夕她们已退到了堂外,远远地背对着我们站着。皇上拉着我的手站起身来,轻轻把我拥入怀中。他的衣襟间有好闻的龙涎薰香,夹杂着瑞脑香的清苦味道,还有他身上那种盛年男子陌生而浓烈的气息,直叫我好奇并沉溺,让我感到很安稳,就像至此永远在他怀里。他的气息暖暖的拂在脖颈间,有点点湿热的意味,像夏日里只穿了轻薄的衣衫贪一歇凉快。
窗外海棠的枝条上绽满了欲待吐蕊的点点绯红,皇上静静的拥着我。时日暖和,莹心堂内的窗纱新换成了的江宁织造例贡上用雨过天青色蝉翼纱,朦胧如烟,和暖的风吹得那轻薄的窗纱微微鼓起若少女微笑的腮。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漱漱,像是极亲密的低语喁喁。那声音隔得那样远,仿佛是在遥不可及的彼岸,向我温柔召唤。我虽是胆大不拘,此时只觉得掌心里一点绵软向周身蔓延开来,脑中茫茫然的空白,心底却是欢喜的,翻涌着滚热的甜蜜,只愿这样闭目沉醉,不舍得松一松手。难道我就这样沉沦了?我爱上皇上了吗,因为他对我连日来的照顾?因为他尊重我?不,我怎么回事这么水性杨花的女人。我猛地推开皇上,从他怀里挣扎着站起来,脸色绯红的说:“皇上,我的身子还没好,不能因此危及到龙体。”皇上看我我此刻的举动,也不忍说什么,只是慢慢地伸出手把我拉入怀中,说:“朕只是想抱抱你。我累了。”我没再说什么。只是由着皇上抱着我。
皇上还是尊重我的,究竟没有在我这就寝。但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侍寝的日子不远了,内心不免有积分酸楚和害怕。很久没见到葛亲王了,后宫不允许随意见男子,连爹爹都不行,我知道他是爱他的王兄的,我现在是他的嫂嫂,他知道该怎么做?我很久没有去荡秋千了,害怕再见到他,怕……
这几日无事,皇上忙于朝政,没空前来。我闲得无聊,小春就说:“娘娘好久没去荡秋千了,不如今日我们去荡秋千吧。”我也确实很久没有荡秋千了,就欣然前往。春风和煦,阳光正好。小春推着我,我坐上秋千上,轻轻地荡着。望着前面开着的桃花,花苞一个个显露,调皮着簇拥着,挤满了整个枝桠。微风夹杂了桃花的芬芳,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享受着这美妙的感觉。嘴角慢慢荡漾出一个微笑。突然听到小春的一句:“王爷吉祥”我急忙睁开了双眼,朝着声音寻去、只见那个熟悉的面孔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慌忙跳下秋千。说:“臣妾给王爷请安”。他也不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我低着头站在一旁。过了很久很久,他说:“还没恭喜宁妃呢”。我听得出这话里的酸楚,我知道他误会了。我也不答话,还是静静的低头站在一旁。他靠近我,我似乎都能听到他鼻息的喘息,仿佛世界都静止了,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我害怕他接下来的举动,不由得后退几步,说“王爷请自重”。他也确实停下了脚步,看着我。突然笑出声来,:“哈哈,是啊,宁妃,如今你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怎么还会记得当时在庙会的初风,怎么会记得为你演奏笛曲的葛亲王,怎么会记得我们的约定。我真是太可怜了,还呆呆的在这等了你好几天,最后等来了你封妃的消息。”我的鼻子有点酸,眼睛有点模糊,我不敢抬头看他,生怕一抬头,眼泪就出来了。过了半晌,我咬紧牙关,说:“王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盼望着在这后宫崭露头角,成为这后宫的主人。我玩弄了你的感情,请王爷忘了我吧,现在你我身份已经不是以前那样了。我是你王兄的女人,你是你王兄最爱的弟弟,我们要搞清楚关系,希望以后我们就只是叔嫂关系。”
葛亲王踉跄了一下,恨恨的说:“好狠的女人,原来我只是你的踏脚石。好,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干。”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我瘫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一旁的小春赶忙上前扶起我,担心的说:“娘娘,为什么您不告诉王爷你在这等了他好久,为什么您不说您还保留着那幅画,您为什么不说实话?”我苦笑着说:“我的傻小春,说了又能怎么样。现在我是宁妃,他是葛亲王,我们注定没有以后的,还不如让我做这个坏人,、断了我们的念想。”小春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扶起我,带我调整后状态,扶着我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