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穿越重生> 让故事继续>第25章 担心

第25章 担心

惊魂未定的我,等到确定声音真的走了很远很远,我才悄悄地探头出去,看到四下无人,飞也似的跑回了宫中。看到我急匆匆的跑回宫里,小春和崔夕赶快围上来,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害怕他们担心,就随便编了个借口,说是在散步时正巧看到草丛里有老鼠跑过,惊到了,小春和崔夕赶紧安慰我,说:“春节快到了,老鼠出没是常有的事,不要太害怕。我也是点点头,而后,问道:“今天皇上设宴,除了皇上和后宫嫔妃,还请了谁。还有皇上同母的弟弟,葛亲王。我从未听过葛亲王,但是也不敢确定刚刚在花园里遇到的到底是皇上还是葛亲王,也不便向他们打听葛亲王。就假装随口问问,准备睡觉了,没有向任何人提起今天在花园遇到的事。
第二天一早起来,听闻门口打扫卫生的宫女再闲谈。说是皇上昨天封了一个宫女,是晚上皇上在花园闲逛时遇见的。他们都在交头接耳,有称赞宫女有福气的,摇身一变成为主子的。也有气不过吃醋的,说宫女就是宫女,也就是皇上新鲜几天,等过了这段时间,就被皇上冷落了,到时候处境还不知道怎么凄惨呢。我静静的听着她们的闲聊,也不搭话。其实内心早已汹涌澎湃,难不成昨天在花园里遇见的真是皇上,只是我的拒绝,让别人钻了空子。本来进宫成为妃子就不是我的本意,取悦皇上成为妃子,也不是我的打算,更没想要有一天可以成为统领后宫的主人或是向华德妃那样的女人,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宁儿就想在皇宫里,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度过我的人生,不想去与别人争什么,躲什么,这也是宁儿父母的意思,只是没有在这一生找到一个爱我的人,并且相知相伴一生。可能这就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既然我现在穿越到了这个朝代,成为了叶府的宁儿,并且阴差阳错进了宫,叶府的兴衰荣辱就与我相关,我不能让它丢人,就让它盯着贵人的头衔,在宫里度过一生吧!
我呆呆的站在门框处,没有注意到,崔夕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了。她怒喝刚刚在闲谈的宫女:“再瞎说什么呢,也不怕闪了你们的舌头,小心什么时候脑袋就掉下来了。还不赶快去干活!”这招还真是有效,一下就唬住了那两个宫女,她们逃也似的退下了。崔夕过来问我:“贵人,今天我也听说皇上宠幸了一个宫女。听说皇上在花园游行,正巧遇见了。见她少有几分姿色,便宠幸了她。不知贵人昨日去花园散步时有没有遇见呢?”我听得出崔夕话里的意思,质白白的跟她说:“崔夕,贵人刚进宫不久,很多事情不懂,什么事情都得仰仗着你。我知道你为我好,进宫三个多月,我都没见过皇上,你替我急得慌。但是人各有命,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也莫强求。不是吗?”崔夕颔首,说:“;我只是怕有些人捡了娘娘的便宜。”我握了握她的手:“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知道我的性情的,这些事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个便宜,但对我来说就不一定了。”崔西看看我,也就不在说什么了。
可能久久的闷在宫里,我竟然染上了风寒,寒冬时节,最不好治愈了。就请了太医,开了方子,一直服用着。听闻皇上由此想起我在选秀当日的表现,想要传召我,听说我染上了风寒,便派公公送来了一些补品,算是在暗示我他没有忘记我这样的一个人。我也感谢这场风寒替我避开了皇上。
过完春节,时日渐暖,我一向太平无事,渐渐也减少了服药的次数和分量,身子也松泛了些。小春私下对我说:“小姐常吃着那药在屋里躺着,脸色倒是苍白了不少,看着日头正好。也该在太阳底下走走,气色也好些。”我觉得也很有道理,就同意了。
春日里,上林苑的景致最好,微风和煦,棠梨宫里的梨花和海棠只长了叶子连花骨朵也没冒出来,上林苑里的花已经开了不少,名花盈风吐香,佳木欣欣向荣,加上飞泉碧水喷薄潋滟,奇丽幽美,如在画中,颇惹人喜爱。宫中最喜欢种植玉兰、海棠、牡丹、桂花、翠竹、芭蕉、梅花、兰八品,谐音为:玉堂富贵,竹报平安,称之为“上林八芳”,昭示宫廷祥瑞。棠梨宫处在上林苑西南角,本是个少有人走动的地方,周遭一带也是罕有人至。所以我只在棠梨附近走动也并无人来吵扰约束。我平素喜静不喜动,小春也常常笑我,说我这种性格怎么就入了宫呢。
出棠梨宫不远便是太液池。太液池碧波如顷,波光敛滟,一望无垠,远远望去水天皆是一色的湖蓝碧绿,倒影生光。池中零星分置数岛,岛上广筑巍峨奇秀的亭台楼阁,更有奇花异草,别具情致风味。三四月里的太液池风光正好,沿岸垂杨碧柳盈盈匝地,枝枝叶叶舒展了鲜嫩的一点鹅黄翠绿,像是宫女们精心描绘的黛眉,千条万条绿玉丝绦随风若舞姬的瑶裙轻摆翩迁,连崔夕见了也笑:“绿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原来是这样的好景色。那么多柳树,真真是宫里才有的大气。”新柳鲜花,池畔吹拂过的一带凉风都染着郁郁青青的水气和花香,令人心神荡漾,如置身朝露晨曦之间。如果不是皇宫,怎么会有这么好的风景呢?
这日下午的天气极好,天色明澈如一潭静水,日色若明辉灿烂的金子,漫天飞舞着轻盈洁白的柳絮,随风轻扬复落。我独自坐在秋千上,一脚一脚地闲散着轻踢那落于柔密芳草之上的片片落花。小春一下一下轻推那秋千架子,和我说着笑话儿。薰暖的和风微微吹过,像一只手缓缓搅动了身侧那一树繁密的杏花,轻薄如绡的花瓣点点的飘落到我身上,轻柔得像小时候娘抚摸我脸颊的手指。
我不自禁的抬头去看那花,花朵长得很是簇拥,挤挤挨挨得半天粉色,密密匝匝间只看得见一星碧蓝的天色。“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前人仿佛是这么写的。我忽然来了兴致,转头吩咐小春:“去取我的笛来。”小春应一声去了,我独自荡了会秋千,忽觉身后不知何时已多了一道阴影,直是唬了一跳,忙跳下秋千转身去看。
是初风,他怎么会在这里。我向遇见了一个老朋友似的激动,不过说实话,我与初风才有几面之缘而已,今阳光映衬下的他,穿一袭海水绿团蝠便服,头戴赤金簪冠,长身玉立,丰神朗朗,面目极是清俊,只目光炯炯的打量我,却瞧不出是什么身份。但我却晓得了他不是太监,因为他的装扮与太监不相符。
我凑近了问他:“你到底是谁?”警觉感突然出现,他貌似也知道了没有在隐藏下去的必要,就开门见山的说:“我是葛亲王。”葛亲王?就是皇上同母的弟弟,皇上最宠爱的弟弟,难怪他可以随意在后宫出入。
我知道嫔妃单独与王爷见面不好,就退后了几步。他倒是不避讳,走上前,问我,:“听说你病了,今日阳光虽好,可是寒风还凛冽,为什么没多穿点呢?”我到时很惊奇,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病了呢?”“哦。前日,皇上提到你的时候,我正巧在旁边,怎么样,好点了吗?”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我也就有所避讳了,正巧小春去取笛回来,他看到后说:“怎么,你也会吹笛了?”我笑了笑,:“不是很精通,比起之前在宫内听到王爷的吹奏,相差甚远。不过,王爷怎么会在后宫有所居住?”“那是我母后的旧居,我可是随时出入。怎么样,可有雅兴,吹奏一曲?”
我见避不过,就欠了欠身说:“那臣妾就献丑了。”凝神想了想,应着眼前的景色细细地吹了一套《杏花天影》,“何处玉箫天似水,琼花一夜白如冰”。
绿丝低拂鸳鸯浦,想桃叶,当时唤渡。又将愁眼与春风,待去;倚栏桡更少驻。
金陵路,莺吟燕舞。算潮水,知人最苦。满汀芳草不成归,日暮,更移舟,向甚处?
还未入宫得时侯,叶老爷曾经教宁儿吹奏此曲,很是清淡高远,此刻用笛奏来,减轻了曲中愁意,颇有流雪回风、清丽幽婉之妙。一曲终了,初风却是默然无声,只是出神。
我静默片刻,轻轻唤:“王爷。”他这才转过神来。我低声道:“妾身献丑了,还请爷莫要怪罪。”
他看着我道:“你吹得极好,只是刚才吹到‘满汀芳草不成归’一句时,箫声微有凝滞,不甚顺畅,带了呜咽之感。可是想家了?”
我被他道破心事,微微发窘,红着脸道:“曾听人说,‘曲有误,周郎顾’,不想王爷如此好耳力,妾身献丑了”说罢,欠一欠身,“天色不早,妾身先行回宫了。王爷请便。”
他颔首一笑,也径自去了。
隔了一日,依旧去那秋千上消磨时光。春日早晨的空气很是新鲜,带着湖水烟波浩淼的湿润,两岸柔柳依依的清新和鲜花初开的馨香,让人有蓬勃之气。秋千绳索的紫藤和杜若上还沾着晶莹的未被太阳晒去的露水,秋千轻轻一荡,便凉凉的落在脸上肩上,像是一阵阵小雨点儿。有早莺栖在树上滴沥啼啭,鸣叫得极欢快。若要享受晨光,这时刻是最好不过的。
忽觉有人伸手大力推了一下我的秋千,秋千晃动的幅度即刻增大,我一惊,忙双手握紧秋千索。秋千向前高高得飞起来,风用力拂过我的面颊,带着我的裙裾迎风翩飞如一只巨大的蝴蝶。我高声笑起来:“小春,你这个促狭的丫头,竟在我背后使坏!”我咯咯地笑:“再推高一点!小春,再高一点!”话音刚落,秋千已疾速向后荡去,飞快的经过一个人的身影,越往后看得越清,我惊叫一声:“王爷!”不是葛亲王又是谁,这样失仪,心中不由得大是惊恐。手劲一松,直欲从秋千上掉下来。
葛亲王双臂一举,微笑着看我道:“若是害怕,就下来。”
我心中羞恼之意顿起,更是不服,用力握紧绳索,大声道:“王爷只管推秋千,我不怕!”
他满目皆是笑意,走近秋千,更大力一把往前推去。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刮得两鬓发丝皆直直往前后摇荡。我愈是害怕,愈是努力睁着眼睛不许自己闭上,瞪得眼睛如杏子般圆。秋千直往那棵花朵繁茂的老杏树上飞去,我顽皮之意大盛,伸足去踢那开得如冰绡暖云般的杏花,才一伸足,那花便如急风暴雨般簌簌而下,惊得树上的流莺“嘀”一声往空中飞翔而去,搅动了漫天流丽灿烂的阳光。
花瓣如雨零零飘落,有一朵飘飞过来正撞在我眼中。我一吃痛,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揉,手上一松,一个不稳从秋千上直坠而下,心中大是惊恐,害怕到双目紧闭,暗道“我命休矣!”
落地却不甚痛,只是不敢睁开眼睛,觉得额上一凉一热,却是谁的呼吸,淡淡的拂着,像这个季节乍寒还暖的晨风。静静无声,有落花掉在衣襟上的轻软。偷偷睁眼,迎面却见到一双乌黑的瞳仁,温润如墨玉,含着轻轻浅浅的笑。我没有转开头,因为只在那一瞬间,我在那双瞳仁里发现了自己的脸孔。我第一次,在别人的目光里看见自己。我移不开视线,只看着别人眼中的自己。视线微微一动,瞥见葛亲王如破春风的面容,双瞳含笑凝视着我,这才想到我原是落在了他怀里,心里一慌,忙跳下地来,窘得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下去,声如细蚊:“见过王爷。”
他呵呵笑:“现下怎么羞了?刚才不是不怕么?还如女中豪杰一般。”
我深垂臻首,低声道:“妾身失仪。并不知王爷喜欢悄无声息站在人后。”
本无意来这里的,只是那日你吹笛奏与本王,今日我取了一把好笛,等你吹奏给本王听呢?随手递一把蓝田玉箫给我,通体洁白,隐约可见箫管上若有若无的丝丝浅紫色暗纹,箫尾缀一带深红缠金丝如意结,好一管玉箫!
我接过,“不知王爷想听什么?”
“贵人挑喜欢的吹奏便可。”
静下心神,信手拈了一套《柳初新》来吹:
东郊向晓星杓亚。报帝里、春来也。柳抬烟眼,花匀露脸,渐觉绿娇红姹。妆点层台芳榭。运神功、丹青无价。
别有尧阶试罢。新郎君、成行如画。杏园风细,桃花浪暖,竞喜羽迁鳞化。遍九陌、相将游冶。骤香尘、宝鞍骄马。
《柳初新》原是歌赞春庭美景,盛世太平的,曲调极明快的,他听了果然欢喜,嘴角含着笑意道:“杏园风细?又是杏,你很喜欢杏花么?”
我抬头望着那一树芳菲道:“杏花盛开时晶莹剔透,含苞时稍透浅红。不似桃花的艳丽,又不似寒梅的清冷,温润如娇羞少女,很是和婉。”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人如花,花亦如人。只有品性和婉的人才会喜欢品性和婉的花。”
我微一沉吟:“可是妾身不敢喜欢杏花。”
“哦?”他的眼睑一扬,兴味盎然的问:“说来听听。”
“杏花虽美好,可是结出的杏子极酸,杏仁更是苦涩。若是为人做事皆是开头很好而结局潦倒,又有何意义呢?不如松柏,终年青翠,无花无果也就罢了。”
他双眉挑起,“真…从未听过这样的见解,真是新鲜别致。”
含笑道:“妾身胡言乱语,让王爷见笑了。但愿王爷听了这一曲,再别吓唬妾身即可。”
他抚掌大笑:“今日原是我唐突了。我有两本曲谱,明日午后拿来与,你一同鉴赏。望贵人一定到来。”
他的笑容如此美妙,像那一道划破流云浓雾凌于满园春色之上的耀目金光,竟教我不能拒绝,我怔一怔,婉声道:“恭敬不如从命。”
走开两步,想起一事,又回转身去道:“妾身有一事相求,请王爷应允。”
“你说。”
“妾身与王爷见面已属不妥,还请王爷勿让人知晓,以免坏了各自清誉。”
“哦,既是清誉,又有谁能坏得了呢?”
我摇头道:“王爷有所不知。妾身与王爷光明磊落,虽说‘事无不可对人言’,但后宫之内人多口杂,众口铄金。终是徒惹是非的好。”
他眉头微皱,口中却极爽快的答应了。
他现在的样子与初见时极不相同,仿佛他有多面性,我有点无法自拔了,但是深知自己现在一是皇上的女人,凡事都得考虑周全,也就把自己的感情压制下来了。回了宫。吃罢晚饭便坐在红漆的五蝠奉寿桌子前翻看《诗经》。窗外月华澹澹,风露凝香,极静好的一个夜晚。《诗经》上白纸黑字,往日念来总是口角含香,今日不知怎的,心思老是恍恍惚惚。月色如绮,窗前的树被风吹过,微微摇曳的影倒映在窗纸上,仿如是某人颀长的身影。神思游弋间,仿佛那书上一个一个的字都成了乌黑的瞳仁,夹在杏花疏影里在眼前缭乱不定,一层静一层凉。心思陡地一转忆及白日的事,那一颗心竟绵软如绸。眼前烛光滟滟,流转反映着衣上缎子的光华,才叫我想起正身处在莹心堂内,渐渐定下心来。只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面燥耳热,随手翻了一页书,却是《绸缪》: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心中又羞又乱,仿佛被人揭破了心事一般,慌乱把书一合,又恼了起来。我与他身份有别,何来“良人”之说,更何来“三星”?越发看的烦躁,就顺手把书扔在了一边,不去想它。再说,他是王爷,我是皇上的嫔妃,我们怎么可能会有以后,不要去乱想了。
清早起来却是下雨了,起先只是淅淅沥沥的如牛毛一般,后来竟是愈下愈大,渐成覆雨之势,哗哗如柱,无数水流顺着殿檐的瓦铛急急的飞溅下来,撞得檐头铁马丁当作响。天地间的草木清新之气被水气冲得弥漫开来,一股子清冽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