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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山雨欲来风满楼3

二人表面上不动神色,其实心里彼此各自腹诽了一番。
这说明李世民的帝王心术着实不可小觑,只一个表情,便把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还不露声色,自然而然。
“这恶人还是我来做吧!”李大同心里忖道。
“皇上宅心仁厚,实乃天下苍生之福。可制造谣言之人,是何其的歹毒心肠?皇上念着血脉亲情,那些人恐怕并不是这样想!”李大同一脸沉重,掷地有声的说道。
房玄龄此时也上前搭茬道:“此言不假,还请皇上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当断则断!”
“哎…”李世民早就猜到这二人会这样,但还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
李大同和房玄龄相视一望,点了点头。
“依李大官之意,那回雁楼里的说书先生,当如何处置?”李大同打算恶人当到底,有些话不应该由皇上亲口说出,这等得罪人的活计,还是由他来干。论出谋划策李大同自知不如房玄龄,但说到察言观色,是个房玄龄拍马也赶不上一个李大同。
房玄龄不假思索的说道:“不闻不问,但可以派人盯着,看着与他勾结之人,到底是哪一个?”房玄昆凌把最后‘哪一个’三字咬的极重,口中所说之人呼之欲出。
李大同看了看皇上,依旧坐在龙案,不动如山,但从皇上的眼角隐约看出了意思笑意,开口接着问道:“那就任由传将下去?”
房玄龄叹了口气,抚了抚嘴角胡须,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说道:”事情既然已经传了出去,如若在以雷音手段镇压,坊间的百姓岂不是就察觉其中隐情?有些见识的人,许已经知晓说书人的映射,每见识的人也就当个笑料。此时确不该故作姿态,那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李世民此时心里好似有了主心骨一般,心下大定,赞道:“房卿所言极是。”
“皇上谬赞了,为皇上分忧,乃臣之本分。”房玄龄道了声不敢,接着说道:“此事只能声东击西,以利大于弊,将朝中坊间对事态的关注,转移出去。同时皇上当做以一英明之决断,稳住天下臣民之心。可保无虞!”
李世民此时看房玄龄的眼神,说句暧昧也不为过,连连道了三个好字,大笑道:“哈哈哈,人都说你计谋不输给诸葛亮此言非虚,此言非虚啊!”
李大同,还是不明所以,但听了李世民夸赞,也跟着应和了几句。实在不知这蠢笨的法子,是如何入得了皇上的法眼。
“那依卿之见,该如何转移坊间关注?朕又该做何样决断?”李世民此刻心情大好,说话也比适才爽朗了几分。
房玄龄沉吟了一会,皱着眉头,说道:“第一,前朝公主处,皇上还是不便打扰的为好。”房玄龄暗暗观察皇上面色并无异样,才放下心来,接着道:“第二,皇上万不可做出引人非议之举动,例如殿外的千牛卫。“
“第三嘛,就是宫中失火,明照天下!”
就在此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响雷,房玄龄所说失火二字正好被雷声淹没。但李世民二人依旧能感觉到房玄龄言语中透露的杀气!
不多时,外面下起了磅礴大雨。电闪雷鸣,映照着殿内君臣三人的面孔。
李世民似乎内心在进行着挣扎,外面的闪电时不时的照亮他的脸颊,此时李大同和房玄龄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忍,一丝决然。
“夜深了,两位爱卿跪安吧。”李世民突地说了句,也不等二人行礼,兀自站起身子,消失在崇德殿。
李大同和房玄龄二人面面相觑,他二人自诩对皇上的了解,不亚于对方,但在此时,俱都感觉,面前这个皇上,陌生无比。
“轰!”又是一道闪雷,给这个分外静谧的皇宫,平添了一抹紧张的调子。
而同时在回雁楼对面的那座酒楼,那一道闪电,同样照亮了刘子训狰狞的脸庞。
“啪!”刘子训猛的放下手中的酒盏,放下了银钱,冒着雨消失在冷落至斯的街道。
“呵呵,我说三儿,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不就是几贯钱。看把你乐呵的。”白日那说书先生,此时正坐在三儿的对面,一脸欣喜,砸了一口小酒,含糊不清的说道。
店小二三儿,对着桌上堆积如山的银钱,两眼发直,浓稠的口水,兀自滴流在下巴上。
“嘶溜!”三儿猛的吸了口,笑呵呵的说道:“俺实在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去年打春的时候,掌柜的给了三十个大钱,好大一堆,数都数不过来,嘿嘿,俺娘一定高兴死了。”
“哎哟,你怎么打人?”三儿幽怨的看了一眼说书先生,揉了揉脑袋,不满的说道。
说书先生打了个酒嗝,拍了拍肥大的肚子,舒服的呻吟了一声,说道:“我说三儿,不是是叔乐意打你,而是你他娘的太过没出息,不就是钱么?等全汴京的人,都知道我张铁嘴,那钱才会哗哗的直往下掉。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好的段子,你他娘偏偏藏起来,想着我就来气。要不是你娘和我…咳咳咳…娘的…”张铁嘴骂骂咧咧的往椅子上一躺,顿时鼾声大作,睡将了过去。
“切,就是到拿俺娘吓唬俺,等俺有钱了,非阉了你。”三儿气哼哼的翻着白眼。但看到桌上的银钱,又乐呵呵的数了一次。
刘子训目睹着屋里的一切,神色冷峻,看不出眼里有丝毫的波动。
“唰。”
刘子训破窗而入。
“你…你是什么人?”三儿瞬间将桌上的银钱往怀里一拢,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问道。
刘子训轻轻一笑,开口道:“三儿?你不用怕,我是给你段子的那个人。”
“是你给的段子?”三儿松了口气,坐了下来,笑了笑:“哎呀,早说你就成了?干嘛偷偷摸摸从窗子里进来。哦,我知道了,定是你看着段子原来能赚大钱,心里痒痒了吧?嘿,兄弟,给。”说着三儿从桌上随手抓了一把铜钱,递给杨延辉。
看着三儿那纯真的眼睛,不知怎的,刘子训突地感觉心里一痛,苦笑了一声,说道:“我不要。”
“啊?”三儿挠了挠头,一脸的苦恼。
“给你钱都不要啊,怪了。那怎么办…”
还没等三儿说完,刘子训把心一横,上前猛的一把掐住三儿的脖子。
“啊,你…你是强盗…唔…”三儿兀自挣扎,可哪里是刘子训的对手,还没说完,便感觉一个类似瓷瓶的东西,堵住了他的嘴。
刘子训见三儿已经把整瓶的五石散吞了下去,才堪堪松开了手掌,只不过手抖的厉害。
“咳咳…咳咳…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咳咳咳…你这人…”三儿一手捂着嗓子,一手使劲儿的往嘴里抠。
“三儿,对不住了,怪只怪…哎,你放心,你娘亲,秦府的人会照顾…”说完,刘子训叹了口气,顺手从桌上抓了一把铜钱。从窗户翻了出去。
“你……”
话刚落音,三儿便倒地不起。
“王大官,那说书先生又摆开了场子。”一个千牛卫,站在王冠面前,恭声说道。
“恩,盯紧了,看他待会去哪。”王冠脸色阴沉,负着手,站在回雁楼不远处的一间茶棚里。
昨夜王冠吩咐好了一切,却不敢贸然回去,尽管李大同在皇上面前的那一番做派,是将他保全了下来。可天知道皇上心里是作何感想?关乎自己身家性命,王冠可没傻到认为这等大事,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摆平了。毕竟事情没能解决,这变数就是存在的。
抱着忐忑的心里,王冠一直都在王继恩的屋里等着。待到李大同回来,已是半夜子时。看着他憔悴的面容,他不觉心里一疼。而李大同则是摆了摆手,说了句放宽心,盯着说书先生。便打发了他。
这不,连续三天,王冠每日一大早便领了一批千牛卫,在回雁楼附近盯梢。
大概过了午时,听书的人流,慢慢的疏散开来。王冠对身旁的千牛卫使了个眼色之后,也乐得坐下喝着这里的糙茶。茶虽是糙的,可王冠却喝不出一点不满。
“启禀王大官,那说书先生顺着东大街朝城外走了。”一个千牛卫抱拳回道。
王冠拿着手中的茶碗,沉吟了一番,开口道:“叫人盯紧了,记住不可露面,更不可打草惊蛇。”
“是,属下省得的!”
“当里个当,我说妹子你为啥子不穿鞋哟…害的哥哥我心肝儿提到嗓子门哟…”张铁嘴歪歪扭扭哼着乡间黄调,从道路两旁摘了一支狗尾巴草,衔在嘴里,好不惬意。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张铁嘴在一间瓦房停下,大叫道:“三儿他娘,我回来喽…快开门。”
说完便听到屋里,兵兵乓乓一阵声响。接着‘吱呀’一声,木门从里间打开,露出了一个妇人的脸庞,之间那妇人,满脸的不高兴,吼道:“你个挨千刀的,把我儿子害成这样,你还好意思来上老娘的床!”
张铁嘴也不恼,笑呵呵的,一副讨好的表情,拽着那妇人的手,说道:“我说妹子哟,可想死哥哥我了…咱还是先办正经事,三儿的事,容后再说…”
那妇人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娇嗔了一声,“死鬼。”
说完便扭动着那水桶般的腰肢,往里间走去。
张铁嘴嘿嘿一笑,顺手将门关上,笑眯眯的搓着手,笑道:“你看,你看,是不是这几天给憋急了?我就说,你这个小骚货…”
接着便只听到稀稀疏疏脱衣服的声响。
歪萝卜找大坑,鬼哭狼嚎了一阵之后。张铁嘴满脸大汗,如同刚下过崽儿的死猪,趴在三儿他娘的身子上,喘个不停。
“你个死鬼,那活儿怎这般不顶用,才半个时辰…挨千刀的,要三儿他爹在就好了…”三儿他娘一脸回忆憧憬之色。
“嘿…你个千人骑万人跨的骚货,这会儿嫌弃了?估计隔壁的王老汉还不如我,每次见他从你这回去,不都猫着腰,生怕折了去?嘿嘿,实在不行,你看三儿倒年轻力壮的…”张铁嘴张着老大的嘴巴,一嘴的大黄牙,不停地在三儿他娘的肩膀上婆娑。
“我呸!那是老娘的亲儿子,你这挨千刀的吃货,亏得老娘那般的伺候你。”说完咯吱咯吱浪笑个不停。
“喂,冤家,你说三儿能好么?”过了一会,见张铁嘴还不起反应,三儿他娘问道。
张铁嘴翻了个身,看着屋顶那刚结的蜘蛛网,说道:“不知道,你说三儿这孩子平常倒也老实,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吃五石散那玩意?哎…”
“那…还不是你,好端端的给他那么多钱作甚?没钱他能吃那玩意?”三儿他娘一脸的埋怨。
张铁嘴苦笑一声:“我哪知道这小子好这口?那晚我不是喝醉了么。要不是这小子从哪淘了个段子,我能说书去么?能赚到钱么?那他还能现在疯疯癫癫的么?说到头啊,还是怪他自己。”
“也对,哎,冤家,听说吃了那玩意,能有那样的感觉,也不知是真是假。”三儿他娘突地来了一句。
张铁嘴脸上一笑,故作沉思说道:“什么感觉?”
“死鬼,就是…刚才的感觉…”说完便往张铁嘴下面一探。
屋里又传来了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汴京城里最为时兴的事儿,无非勾栏瓦舍、酒肆茶坊和街边茶棚。但说到便宜贵贱,茶棚无疑是罪过低贱的。可也是最多人去消遣的。
张希坐在这茶棚已然有了数个时辰,如若他要知晓,自己在这强作淡定,焦急的等待这么多时候,是因为张铁嘴拿货在床上耽误的,估计吐血都能够吐上一盆。
“这位官人,茶水还要在添么?”茶棚的老汉,拿着铜壶,小心翼翼的问着面前这位年轻的官老爷,说也奇了,这老汉在这开茶棚,也有十几年的光景了,还从没见过架子这般大的官爷,身后带着官兵不说,还都一个个伺候在旁边,连坐都不敢坐一下。可偏生人就爱在这便宜的茶棚消遣,这是怎么说的。
要说这老汉也看走了眼,王冠今年怎么也有三十好几,在那老汉看来,年轻二字却也不是没原由的,人是太监呗,保养的细致,还没胡子。
“不用。退下吧。”王冠虽然气急败坏,但还不至于跟眼前这个邋遢的老汉一般计较,言语中还算和气。那老汉见这官爷这般好像与,也笑嘻嘻的退到了一边,假装倒着茶水。可不是么?这么多的煞神在这耗着,谁还敢来喝茶?
“禀告王大官,人去了城外一出村落。我们的人打探到…”说着便附耳过来,张希听得凝重的紧,到最后一张白净的脸上,尽是到了红涨的地步。
“啪!”王冠听完,掩盖不住自己的怒意,拍案而起,将桌上的家伙什震的老高。
“走,回去。”王冠说了一声,身旁的千牛卫,放下了银钱,便紧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