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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巡游天下——东海求仙

  话说正在巡游兴头上的嬴政离开泰山后,接着东行,嬴政想要去哪里呢?原来他要去看一看大海。
  嬴政出生在战火纷飞的邯郸,9岁回到咸阳宫,13岁当上秦王,之后就忙于国内的政治斗争和收复六国的军事行动了。如今,他已经坐拥天下,还没有机会领略一下大海的神韵呢。齐鲁之地靠近渤海,嬴政怎么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
  辗转间,车驾来到了成山。成山位于山东半岛的最东端,是濒临东海的一座小山。登上山顶,嬴政终于见到了大海。
  一个生于西北地区的人,突然来到大海之滨,面向一望无际的蔚蓝,其新奇与兴奋可想而知。嬴政站在海边,在最初接触到大海的一霎那,他便被雄浑辽阔的大海牢牢地吸引住了。回首过去那自鸣得意的大咸阳规划,他顿有一种夜郎自大的感觉,此时他内心感到,原来大海才是他生命之所在。
  在这种兴奋的状态下,嬴政恋恋不舍地沿海岸线行走。一路上,嬴政又听到了许多关于大海的故事。这些故事让他兴奋到了极点。
  臣属告诉他,在汪洋大海中有三座虚无缥缈的神山,名为蓬莱、方丈、瀛洲。战国时代的齐威王和齐宣王,以及燕昭王都曾派人入海寻找这三座神山。但是,每当探险者眼见就要接近它们时,却常常被一股奇怪的海风将船远远地吹跑了,结果是功亏一篑,怏怏而返。
  据说有人曾经到过那里,亲眼目睹过那里的情景:三座神山上住着长生不老的仙人和生长着不死之药。那里的东西,包括禽兽都是银白色的,那里的宫殿全用光灿灿的黄金筑成。
  这是嬴政第一次听说齐地的神仙文化。神仙思想在战国时期开始流行,在中国的齐地,也就是今天的山东沿海一带,尤其盛行。只是秦始皇没有听说过。因为嬴政所在的秦国,靠近中国西部,那儿还没有神仙思想。这是由地理环境决定的。齐地近海,而秦国地处陕西、甘肃一带,齐地与秦地一东一西,地理环境不同,所以产生的思想文化也不同。
  神仙文化无疑对嬴政是具有极大的诱惑力。此时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原来有神仙,普通人吃了仙药以后,也可以羽化成仙,长生不老。不仅是嬴政,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谁不想长生不老呢?就说现在吧,美容、养颜行业、保健药品等之所以能够经久不衰,从其本质来说,不都是因为广大追求长生不老的同志们对这些东西的追捧而造成的吗?
  嬴政作为天下的皇帝,面对的是壮丽的大好河山,享受的是花样翻新的锦衣玉食,体味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他怎能不希望这种人间享受能够永远的保持下去呢?但是,从古至今,毕竟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所以,此时的嬴政对长生不老的说法还是将信将疑。
  所以,嬴政产生了要亲眼见识一下三神山的念头,为此,他在东海一带滞留了三个月。
  在此期间,嬴政一行人来到了琅琊。琅邪是座历史名城。琅琊城的东南10里有一座琅琊山,此山濒临大海,而著名的琅邪台就筑于琅邪山巅。据《吴越春秋》记载:越王勾践曾徙都于此,并且在此筑造了琅琊台,用以观望大海。至嬴政来此地已有数百年的历史了。琅琊台的遗迹尚存,因风吹日晒,年久失修,已经破落不堪了。
  嬴政得知此台的来历后,不仅心中涌起了一丝伤感:真是江山永在,人生易老啊!历史上多少英雄豪杰被时间的长河淘汰净尽!一代卧心尝胆的英主,而今安在?想到这里,更加激起他追求生命永驻的决心。
  幸好,如今的自己正值壮年,在长身不老的问题没有解决前,就趁着年轻多铸就一些辉煌吧。
  想至此,嬴政马上又来了兴致,说道:越王勾践,僻处偏隅,还筑一琅琊台,争霸中原,朕今并有天下,难道不如勾践吗?说罢,命令削平旧台,另行建造。
  君王的快乐成了百姓的灾难。嬴政命令把内地百姓3万户迁到琅邪山下,免除他们12年的杂役,让他们在这里修建行宫琅邪台。
  琅琊台的修建是为了能够更真切的看到大海,以便能够看到三神山之所在,在驻留海边的三个月时间里,嬴政真的看到了三神山。
  其实,所谓的三神山,不过是海上出现的海市蜃楼奇观。
  海市蜃楼,是指在海上航行或在海边生活的人,会突然发现空中映现出远方岛屿、城郭、楼台的影像,非常美丽,就像现实中的真实生活画面一样。齐地临海,海上独有的海市蜃楼,令古人生出无限遐思;而古人又不具备解释海市蜃楼的科学知识,所以,很容易把海市蜃楼理解为海上仙山。海市蜃楼的变幻莫测,在古人眼中充满了神秘色彩。海市蜃楼的具体形象成为营造神仙居住之地的实证。
  当真正见识了海市蜃楼,而对此现象无法解释的嬴政,怎么能不相信神仙的存在?古人缺乏科学知识,把它当真,这也是难怪的。
  等到琅琊台建成后,在上面观望三神山,有时所见仍与之前相同,嬴政不由得唏嘘赞叹,不忍离去。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此时,嬴政对三神山的存在已经深信不疑了。但是,怎样才能与山中的神仙见面,并且讨到长生不老药呢?此事成了困扰嬴政的一块心病。
  所谓上有好之,下必甚焉。嬴政身边的臣子们发现了他的这个心事后,为了讨得皇帝的欢心,便私下寻找能够求得仙药的能人异士。
  正当念念不忘怎样到海中找到梦寐以求的不死药的嬴政恋恋不舍的离开齐、鲁大地,踏上归途的时候。
  有一个专门帮助嬴政解决长生不老的问题的人求见。这个人就是徐福。徐福,《史记?秦始皇本纪》写作“徐巿”,《史记?淮南衡山列传》写作“徐福”。其实,“巿”即“福”。他是齐地的方士,自称懂得神仙方术、通晓如何长生不老。
  徐福生于齐地,往来于市集,结交三教九流,凭着神仙之说混吃混喝,日子过得很滋润,他之所以成为齐地的名人,靠的是聪明的头脑和善辩的唇舌,再加上人们对鬼神之说的敬畏心理。
  为了不劳而获,徐福骗过很多人,上至达官显贵,下至黎民百姓。作为当地的名士,地方官员为了博取皇帝的欢心,将徐福推荐给了嬴政。此时的徐福才真正的意识到做一名普通的劳动者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然而,他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机会,他必须以神的代言人的身份成功骗到嬴政,否则就会人头落地。
  徐福见到嬴政后不躬身,不下跪,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徐福知道,皇帝的身边多为逢迎之辈,你越是对他恭顺,他越不喜欢,只有反其道而行之,才能成功将皇帝镇住。
  徐福的行为果然让嬴政眼前一亮,恭敬地问徐福:渤海有神山,山上有仙人,仙人有丹药,可否属实?
  徐福答:属实。
  此时的嬴政已经对神仙之说深信不疑,而徐福的说法又进一步验证了这一说法。他顿时觉得眼前一亮,他奢望的长生不老的愿望似乎可以实现了。
  嬴政马上向徐福征求取得仙药之法。
  徐福见嬴政成功上当,马上提出,只要你给我船,给我人,给我钱,我去替你找仙药。
  对求仙愿望达到痴迷状态的嬴政,立即答应了徐福的要求,并迅速行动起来,开始为成仙而努力。
  秦始皇二十八年徐福率领浩浩荡荡的船队出海,求仙去了。
  送走了徐福的嬴政翘首以盼,深切地渴望徐福携带不老药归来,好让自己这个始皇帝能够永远地统治这片亘古未有的广阔疆土。然而,九年过去了,徐福一直杳无音信。
  在这九年里,嬴政没有仅仅靠徐福一人需找仙药,而是增派了燕人卢生前去寻找,卢生是继徐福之后第二位受到秦始皇信任的方士。
  到了卢生受重用之时,围在秦始皇身边的已不是一个方士,而是一批方士。当徐福从嬴政的兜里掏了一大把钱,开着船带着人走了以后,很多人都觉得徐福发财了。所以陆续有人找秦始皇去兜售各具特色的神仙学说。
  嬴政是来者不拒,除了徐福与卢生以外,秦始皇又信了一大批方士,如韩终、侯生、石生等,这些人都从嬴政那儿得到了政府的“财政补贴”,然后纷纷替他找寻仙药去了。
  然而,嬴政的梦想并没有成真,他所信任的方士一次次的让他失望。但是,嬴政却依然斗志昂扬、不屈不挠的奔走在成仙的路上。
  那么,曾经精通法家治国权术、擅长含而不露的嬴政,为什么心甘情愿上江湖术士的当?
  一个人的思想行为不是孤立的,而是深深地铭刻着时代的烙印。秦始皇的求仙活动自然也受当时的社会历史文化传统和社会风尚的影响,是特定历史时代的产物。
  在秦始皇统治时期,他以气吞山河的气魄完成了统一六国的大业,建立了大一统的专制主义中央集权的封建王朝,确立了至高无上的皇权。由于秦始皇的权力是登峰造极、无所限制的,群臣们对他的任何想法只能是迎合,很难提出异议。因此,他渴望成仙的愿望也在不断受到周围的支持和赞同。
  没有当头棒喝,自然很难迷途知返。由于陶醉于战争的胜利、统一的成功、无限的权威,使在臣僚们一片歌功颂德之声中的秦始皇更加忘乎所以。既然自己所取得的功业是“自上古以来未尝有,五帝所不及的”,那么自己的寿命也应该是前所未有的,别人没有达到的求仙愿望,自己当然也应该达到。在专制主义的文化背景下,秦始皇自我陶醉、惟我独尊、惟我独是,什么历史经验、自然规律、生命周期,他都完全抛置脑后,很容易做起了权威无限、生命无限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