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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巡游天下——泰山封禅

  秦始皇二十八年(前219年),嬴政有了新的政治活动的打算,他想东行巡视各郡县,顺便到泰山举行封禅大典。
  封禅是天子对天地最为隆重的祭礼,“封”,即在泰山之顶筑坛祭天,报天之功;“禅”,即在梁父山除地祭地,报地之功。梁父山是泰山下的一座小山。先祭天,后祭地,“封”与“禅”是一次大典的两个关键步骤,所以合称封禅。
  按照惯例,每一位登上至尊地位的人,都有资格以封禅的形式报天地、诸神之功,并向广大臣民宣扬自己奉天承运,德配天地。这是最高统治者的特权和无上荣耀。做天子而不能亲临封禅大典是帝王们的终身遗憾。
  然而,封禅作为中国古代皇帝的政治统治中最盛大的典礼,并非每个皇帝都有资格举行。古代人比较相信封建迷信,他们认为,只有天降符瑞的时候,那些功高至伟的圣王明君才有资格举行这一典礼。
  据《史记封禅书》记载,伏羲、神农、炎帝、黄帝、颛顼、帝喾、尧、舜、禹、汤、周成王等,都曾到泰山封禅。只是自初秋战国以来,战乱不已,到泰山封禅的君王几乎不见。
  据说春秋时代的五霸之首齐桓公,自以为有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的盖世奇功,就想到泰山搞一次封禅大典,但是,他的手下能臣管仲对此表示坚决反对。齐桓公很有自知之明,最后放弃了这一想法。
  按照嬴政的思维,他自认为功高五帝,举行封禅大典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而嬴政并不满足于此,他要把这一活动打造得旷世空前,让后世有此念头的人对他只能望洋兴叹。
  为此,嬴政命令主管出行和礼仪的各部官员加紧准备工作,并且放出话来:一定要把这次出游搞得轰轰烈烈、有声有色,让所有的子民都能感受到我大秦帝国的威严。
  也难怪嬴政对此次出行如此重视,这可是他第一次走出函谷关外的旅行。在此之前,嬴政曾经有过一次巡游,地点是陇西、北地,过回中,上鸡头山。所经路线属于原秦国本土和秦穆公时期开拓的西戎之地,这些地方都是秦国的根本,属于嬴政的寻根之旅,多少有点衣锦还乡的意味,即如今的嬴政已经完成了祖宗未竟的遗愿,统一了天下,以此来告慰先祖。
  而此次巡游是嬴政第一次巡视他所征服的东南大片领土,所以,如何向帝国东南地区的臣民展现大秦帝国和他本人的神威就显得尤为重要,为此,嬴政选择了天下最为隆重的大事——封禅泰山作为炫耀的资本。
  经过几天的忙碌后,各种车马器用准备妥当,卜官也择好了良辰吉日,这一天,出巡的车队簇拥着意气风发的嬴政出发了。
  当然,此次出行的规模是空前的。
  首先是车驾的规模:
  据《后汉书》记载,嬴政出行的车驾按规模分为大驾、法驾和小驾,大驾车属81乘,由公卿奉引,太仆御、大将军参乘;法驾车属36乘;小驾车属9乘。
  据考古文献记载:车驾的分类也十分清晰:前面的叫高车,是开道车。后面的叫安车,是秦始皇乘坐的“高级卧车”,设置精美豪华,可坐可卧,安稳舒适。车厢有一门三窗,门在车尾,前窗可上下启闭,左右两窗板镶在两个凹槽之间,可以来回拉动,象现在汽车上的推拉玻璃窗,既便于观览沿途景色,又可通气采光,“闭之则温,启之则凉”,可说是秦代的“空调”车。车驾仪仗兼收六国车驾仪仗的特点,因而颇为壮观、威武。
  其次是随行人员的规模:此次东巡随行的官员有丞相王官、客卿李斯等人,其他官员如尚书、御史、博士、儒生等也不在少数。
  再次是下榻的住所。秦始皇先在咸阳周围及关中地区,广建离宫园囿百余处,统一全国后,又在关中之外的各地修建了大批行宫别馆400余所,均仿照关中宫殿建筑格局。
  车队沿渭水南岸东行,行进在宽50步,每隔3丈有一颗松树的驰道上。一路经过今临潼、渭南、华阴抵达函谷关。接着东行,一路巡视所经郡县,郡县官员要随时向皇帝奉献食品和器物,为随行的官员人马提供食宿。
  与此同时,文武百官和地方官员要随时向皇帝奏事。即在巡游期间,嬴政仍然过问天下的政事。经过多日的车马劳顿,泰山已经尽在眼前。
  泰山,又名岱宗,是“五岳”之首,历来迁客骚人,帝王将相,都将登泰山作为一件令人兴奋的事。登泰山看日出,历来是许多人盼望的美好愿望。其实,泰山并不高,海拔仅1532米,面积为462平方公里。可是,山腰经常云雾缭绕,峰顶若隐若现,又是从平原之地拔地而起,古人对其产生神秘之感不足为奇。
  在巡游的路上,嬴政已经在齐鲁地区召集了70多位知名大儒,让他们随行至泰山,希望这些人能够按照古礼搞一套让他满意的封禅典礼。这样做不但可以笼络天下的有识之士,同时,还能人们更多的了解大秦皇帝的魄力和威严。
  然而,这些儒生们天生就有较真的通病,他们认不清自己的职责就是建言献策,将这次大典策划的盛大而隆重就可以了,因为嬴政之所以找他们,无非想增加对自己的绝对权威的宣传范围。相反,儒生们事事引经据典,反复考证,对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也要争论不休,互不相让,以至于长时间形成不了共识。
  法学出身的嬴政本来就看不起儒家学派,此次能让儒生参与出台方案已经是够给这些人面子了,谁知他们却迟迟探讨不出一个方案,这让嬴政的心中大为不悦,他下令赶走了这些儒生,决定按自己的意图搞封禅大典。
  他事先命令有关部门修好通向泰山之巅的道路,然后率领群臣从南坡攀登泰山顶峰。既然谁也搞不清楚封禅大典是个什么程序,秦始皇索性把秦国“太祝之祀雍上帝”时的礼数搬来演出这场政治闹剧。为了向世人证明他确实在泰山上举行了封禅大典,再次命令李斯“立石颂秦始皇帝德”。
  泰山祭天礼毕,车驾正要下山,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吹得沙石齐飞,漫天昏暗,霎时间,大雨如注,害得巡行众人拖泥带水,狼狈不堪。
  幸亏山腰处有五株巨大的松树,亭亭如盖,可避风雨,众人急忙将嬴政的车驾涌入树下。虽然树枝中不免有余滴,但总比站在空地山好的多。嬴政想到刚才仓皇避雨的情形不免有些失态,便说道:“上苍保佑,竟然在这怪石峥嵘的山岭上赐给我五棵松树避雨。”为此,他当着群臣的面,封这棵松树为“五大夫”,作为对上苍恩赐的酬谢。
  雨停后,嬴政一行从泰山北侧下山,到梁父山又举行了祭地仪式,李斯接着挥洒笔墨,歌功颂德。
  臧克家曾在诗中写道:“有的人,把名字刻入石头想‘不朽’”、“把名字刻入石头的,名字比尸首烂得更早。”本来按这种说法,曾在各地留下多块石刻的秦始皇,似乎也应属于那“名字比尸首烂得更早”的一类人,然而事实上恰恰相反,纵然往事越千年,他的影响力却依然在当今的华夏大地无处不在,我们甚至可以说,他的灵魂依旧附着在那些沿用了上千年的有形的无形的资产之上:长城、灵渠、直道;郡县制、方块字、度量衡……与它们相比,灭六国、一天下的功绩,反而显得不那么突出了。
  至此,泰山封禅仪式结束。此时嬴政的心情还是兴奋的。尽管登山前儒生们的喋喋不休和半山腰的偶遇风雨,曾给他带来短暂的不快,但毕竟完成了封禅大典,刻石颂功,了却了积存在心中多年的夙愿。
  其实,嬴政急于封禅,带来了一些列恶果。为什么这么说呢?
  其一,这件事已经表明此时的嬴政已经头脑发热,缺乏远略,措施适当了。因为,此时,天下初定,人心不稳,当此之时,百废待兴,嬴政应该做一些百姓之所急。另外,封禅之规模之大,花费之巨可谓极一时之胜,其消耗不亚于一场大的战争,此种劳民伤财之举不应该在此时进行。
  其二,封禅为骄奢之心推波助澜。从议帝号开始,嬴政的骄奢之心初现,而封禅大典更是明得意心态的产物。封禅是神话王权、圣华帝王的重要手段,这类活动只会助长骄奢之心。
  封禅,在今天看来,是一件地地道道的荒唐事,而在当时看来,他是嬴政这样的帝王理应举行的一次大典。如果说它荒唐、靡费、劳民伤财,那么是由社会、时代、制度造成的。而嬴政不考虑政治情势,急于搞封禅大典,带来了一些列的后果,这个责任只能归咎于他自己。
  自登皇位以来,嬴政开始对五德终始学说产生了兴趣,意在宣扬自己的所作所为受命于天,而泰山封禅正是宣扬受命于天、皇权神授最好的形式,他怎么能不志得意满呢?
  既然嬴政的兴致不减,那么巡游就得继续下去,接下来,嬴政的巡游会发生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