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些,舒烈求觉得有必要先摸清齐庐宾、燕玟这几个已知人物的底细。
“老徐。”舒烈求立即对许辉说,“我看,先从燕玟和齐庐宾这几个人物入手,立即展开齐调查吧!”许辉毫无异议地点头同意了。
正在这时,甄寅匆匆推开房门,带着—股清晨构冷风闯了进来。“
“好消息——”她很兴奋地向大队长汇报,“通过鉴定,齐庐宾的那双工作鞋昨晚确实去过太平间,鞋上还有许多那条小路上的泥沙呢。”
“啊,真的……”许辉差点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舒烈求不动声色地坐着,只朝甄寅冷静地点了头头。见了舒烈求那摸样,许辉的眉心紧跟着皱了一个大大的“川”字。
甄寅替自己倒杯白开水,在长沙发上坐了下去。“技术科的同志都在赶做其余的项目,局领导要我先到这里协助您。”她补充着说。
“好。”舒烈求只应一声便立即向许辉“老许,你先介绍一下齐庐宾的情况吧。”
许辉:“齐庐宾是上海人,医学院本科毕业的大学生。肯钻业务,性情孤傲古柽,一般人难以接近他。三十好几了,还没结婚呢。”徐飞停住想了想,望着正在认真倾听的舒烈求说,“详细情况我看找余褚绗了解吧,这位你同志是管人事工作的,档案情况比我熟悉得多。”
话刚落音,许辉便开始打电话:“请余褚绗来办公室。”
“余褚绗的情况怎样?”趁着这空当,舒烈求提出了这一问题。
许辉:“余褚绗是原党委办办公室的秘书,院领导临时派她协助参拥破案工作,别她看只有四十多岁,却已经有了二十多年党龄。”
许辉正说着余褚绗的情况,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余褚绗夹着着一叠厚厚的档案卷宗走了进来。
许辉忙着将双方作了介绍。
舒烈求打量着余褚绗,只见她身材娇小、纤细,上着咖啡色中式棉袄,下穿藏青色毛哗叽长裤,白暂的鸭蛋脸,蛾眉下有双明亮的慧眼。她的外表比实际年龄要小好几岁。此刻,她落藉大方地朝舒烈求伸出一只纤细的小手,含笑说了几句见面的客套话。
在刑侦大队长的眼里,余褚绗并不像中年女干部,却更像一位娴静而颇有风度的女演员。突然,他的视线在余褚绗的脸上凝住了。
余褚绗不介意地坐进了沙发内,舒烈求却继续死盯着她那张白暂而漂亮的蛋形脸出神。要不是职业性的理智提醒他,老练的刑侦大队长此刻也会失掉惯有的冷静。这时,他尽快定了定神,迅速恢复了常态,向余褚绗问起了有关齐庐宾、燕玟的档案内容。
余褚绗用舒烈求熟悉的声音说起了有关二人的一切情况。谈话过程中,舒烈求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余褚绗那张俏丽的面庞。
“他这是中了哪门子邪?”直到余褚绗离开办公室,许辉对舒大队长的失态还没悟出个名堂来。
舒烈求回到市公安局时,传达室壁上的自鸣钟恰好当当地酸了七下。忙了一天,舒烈求只在医院食堂草草吃了顿中饭。可此刻他一点也没有去填饱辘辘饥肠的兴趣,便进了一楼自己的那间办公室,沏杯浓茶,坐下沉思开来……
就在对整个案件的分析中,一个参与破案工作的女人面容却陡地跳了出来,然后在他的脑海中来了个定格,怎么也挥不去了。
是她!是余褚绗那秀丽而熟悉的脸庞在眼前晃动着……啊,不渐渐地,舒烈求的脑海全被一个逝去已久,然而却又令他魂牵梦绕的倩影占满了。那同样白皙的蛋形脸,那明亮而妩媚的凤眼,那红润的小嘴、乌黑的秀发……比余褚绗显得年轻和充满生命的活力。她——刘秋茵,虽没有那种中年女性的矜持和娴静,却另有一番刚毅活泼的可爱之处。他们曾在一起相亲相爱地过了半年的夫妻生活。
可是,此时此刻,舒烈求极力捕捉着爱情的幻影,思绪怎么也安宁不下。于是,他索性摁亮办公桌台灯打开抽屉,从底层的一个小日记本内取出张早巴泛黄的照片。凝视着照片上的倩影,他再次陷进一张由甜蜜和痛苦交织而成的网中……
五十年代初期,他与刘秋茵在县公安局工作。在刑侦队,妻子是青海人,在局政保股当侦察员。那越是一个风雪交加的严冬,年青的舒烈求提着一个小旅行袋,替出差的妻子送行,婚后仅半年的刘秋茵用那娇小的身躯紧紧依偎着舒烈求,露出上种无限的依恋。眼下,她接受了一个大案的侦破工作,去跟踪追寻一位代号叫“晚香玉”的女土匪头子的下落。
“真有点替你担心……”舒烈求知道这是个大案,不禁有点不安地对妻子说着。
“看你说的——”刘秋茵娇嗔地瞟丈夫一眼,平静地安慰着丈夫,“现在是我们的天下,有什么可怕的?!”
“案情比较复杂,你得提高警惕。”舒烈求立即叮嘱妻子。刘秋茵温顺地点点头。
舒烈求不再吭气了,只是怀着无限惜别的心情朝妻子仔细地打量了几眼,只见她白皙的面孔被寒风一吹,红扑扑的,比平时更显得健美和漂亮。离情别绪中的舒烈求沉默片刻,突然掉过头,俯在妻子的耳边悄声说,“秋茵,你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又不是你肚里的虫儿,哪知道你在想什么?”刘秋茵嗔了舒烈求一句后,又好奇地问道,“你想什么呢?”
“想吻你。”舒烈求一本正经地回答,“想吻你颌下那颗可爱的小痣……”
“去,死没正经的。”刘秋茵娇羞地笑骂了一句,却更加挨紧了年青的丈夫。
车站遥遥在望。为了慎重起见,舒烈求不再远送。他默默地将旅行袋放下,用劲握了握妻子那双凉得冰凉的小手后,呆呆地望着她纤弱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了……
从此以后,他天天在盼着妻子归来的佳音。
可是,一个多月后,舒烈求盼来时却是一个意外的消息——他的爱妻被那个凶残的匪首“晚香玉”暗杀在中州市的荒郊了。他不知道最初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当刘秋茵的遗体呈现在他面前时,年青的舒烈求没像一般人那样发出惨叫和痛哭声。他只是死命地握紧双拳,从咬紧的牙缝中吐出了“报仇”两个字。
后来舒烈求进了公安警校进修,毕业后,他要求分到柳华瑛牺牲的中州市工作,居然破例地得到了同意。尽管“晚香玉”一案由于刘秋茵的牺牲成了历史的悬案,而舒烈求毕竟成了一名令罪犯闻风丧胆的刑侦大队长。
为了悼念亡妻,也由于工作长期紧张,舒烈求一直过着独居的单身生活。也真怪,随着岁月的推移,他反而愈来愈怀恋失去了的爱妻,刘秋茵的倩影在他的心底里竟愈来愈清晰,怎么也拂不去了……
“啊,不行!这时候,不能将自己的精力沉溺在儿女私情中……可是,余褚绗怎么这么像刘秋茵呢?”舒烈求悄悄责备着自己,将思绪从不堪回首的往昔拉回到现实中来。他点燃支烟,郑重地收好刘秋茵的遗照,决定去找局长谈谈案情。他要用紧张、繁忙的工作暂时忘却爱妻。
夜已深了,舒烈求出办公楼朝三楼匚房局长的窗户看了看,没见到平时那熟悉的光亮和身影。心想老领导一定是血压又升高了,被医生下了不准加夜班的“禁令”。
几分钟后,舒烈求便敲开了房局长的家门。
房局长只有一个女儿在外地工作,老伴是市政府机关卫生所的外科医生。老两口就住在局内的两间平房内。
舒烈求一进门,只见房局长的老伴正坐在床沿上缝补一件白衬衣。她身旁的小靠背矮椅上摆着几张报纸,大概房局长先前正与老伴坐在一起看报。
此刻,房局长一边将舒烈求往沙发上让,一边笑问道。“怎么样?又碰到难题了吧?”
房局长的老伴知道他们又要谈工作了,迅速泡好两杯茶,识趣地进了里面的套间,并顺手关上了通外的房门。
舒烈求边喝茶边说着,从现场勘查一直说到祖莉、晁正珐的发现。他抬头看看房局长,只见他正在默默地听自已说话,手里不知什么时候点燃了一支香烟。
舒烈求也伸手取了支烟,点燃火,又接着说下去,“从那个四方小洞看来,太平间里面确实大有文章。”
房局长赞同地点了点头。
舒烈求接着说:“洞口周围的痕迹都是新的,说明是刚挖不久。这样一个小洞,究竟是利用它来干什么的呢?我估计用来藏东西的可能性很大。那么,再进一步假设那位被害人死前看见的也是一位‘怪影’,这‘怪影’是去取东西还是去藏东西呢?祖莉他们跟踪的那位白衣人又是去干什么的?他们是同一个人吗?这些,目前还都是个谜。”
随着与房局长的交谈汇报,舒烈求觉得自己的思路越发清晰了。他将杯子里的茶喝光,又倒满一杯,才接着说,“目前社会上有着各种流传,我也想找政保科了解一下,最近是否有敌台向外发报……”
“没有。”房局长摇摇头,立即截断了舒烈求的话说,“你们大队汇报这个案件后,我立即去政保科了解过。
“那么,这案子无疑是我们刑侦的事罗??”
房局长抬眼看了看苏铁,点了点头。
舒烈求:“不过,目前医院人际关系不和谐,天知道作案者会乘机搞什么阴谋呢,还仅仅是一桩单纯的刑事案呢?”
房局长:“不管怎样,反正死了人,我们就要查到底。”
这回轮着舒烈求点首赞同了。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