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
归隐山庄外,密林中,楚木思辰站立在一块青石上,面对一湖碧柔柔的春水,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持一卷书稿,高声朗读着。
白虎趴在湖边,脑袋垫在前爪上,一只爪子伸进湖里搅动着清凉凉的湖水。拓跋魅儿靠在白虎身上,无聊之极的抓着它的尾巴,变着花样的卷着圈。听着楚木思辰的吟诵声,打个哈欠,拍拍白虎的脑袋,无聊之极的说道:“阿尘念了有三天了。那两个老怪物怎么让阿尘学这个啊。无聊死了。阿尘是拜他们学武技道法的,现在却整天念这个之乎者也。”
白虎晃晃脑袋,也对这个不解。前爪一拍,撩起一捧湖水把一只翩翩飞过来的蝴蝶赶走。
归隐山庄的人对于楚木思辰拜隐痴为师是高兴的。在他们看来,楚木思辰早已是村里一员,隐痴又是隐侠真人,楚木思辰拜其为师修习武技道法,会对村里有利的。拓跋铁汉也只是叮嘱了楚木思辰几句,让其用心修习。阿虎他们几个有些艳羡,他们可忘不了隐痴举手间把整个湖面给冰封的神通。只有拓跋魅儿为楚木思辰担心,暗暗希望那两个老怪物不要让楚木思辰吃苦。
三天前,楚木思辰要来隐痴居住的山洞,拓跋魅儿闹着定要跟着。楚木思辰无法,对于拓跋魅儿的任性与关心,他一向是不忍拒绝的。白虎原本想溜,打死他也不想再见到痴隐,却被拓跋魅儿拽住耳朵,生生地拉着跟着楚木思辰来到隐痴居住的山洞口。
洞口处,一块万斤巨石阻拦了楚木思辰的进入。那只看守洞门的金毛猴子由一旁的树上跳下,扔给他一卷书,比划着让他熟读记下书中的文字。楚木思辰打开一看,字句入目,摸摸鼻子,没吭声。这卷书太熟悉了,这是上古时期,圣人传下的儒家典籍,流传到现在,几千年来尽人皆知。
当年在大楚木震天室,自己还是皇长孙时,四岁幼龄就在御书房中被几位当代大儒教导背诵,对于这些圣人之言可谓是倒背如流。书中讲的无非是读书人做人做事之理。正心,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与“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道理互为补充,是离天大陆几千年来读书人的终极理想。
古代那些要使美德彰明于天下的人,要先治理好他的国家。要治理好国家的人,要先整顿好自己的家。要整顿好家的,则要先进行自我修养。自我修养的关键在于要先端正思想。思想端正,自我修养完善,家庭整顿有序,则国家安定繁荣,然后天下平定。
这些道理可谓是人尽皆知,儒家修身养性方面也自成一派。可是没听说儒家一脉与修真武道有关,不过师父隐痴把这些交给自己,让仔细研读,定是有深意。楚木思辰也不敢多问,三天来就在这湖边高声朗诵,句句用心,揣摩这些自己在四岁时就被教导的圣贤之理。
青石,碧水,红叶,秋风清,身着粗布长衫的楚木思辰挺秀俊朗,手持书卷,时而凝眉沉思,时而眉间一畅,吟诵举止间,自有一股雅书卷气息。也就在这一刻,楚木思辰身上的那份天生的皇族血脉涌动,儒雅尊贵气质外露。一旁的拓跋魅儿痴痴地看着,手中的白虎尾巴不知觉间用力攥紧,慢慢在手腕上缠绕了三圈。不知想起什么,忽的脸色一红,眉宇间一抹羞色一闪而过。一颗情窦初开的少女的心,可是再难以平静了。
湖岸边,一股秋风清吹过。平静如镜的湖面上,一股水柱冒起凝聚,最后凝成高冠长服的痴隐,呵呵笑着,在湖面上踏水而行。临近岸边,袍袖一甩,一股水浪托住,把他送到岸上。
楚木思辰忙深施一礼:“徒儿拜见师傅。”
痴隐摇摇手:“徒儿,不必这些俗礼了。”看看楚木思辰拿着的书本,一笑,问道:“读这些,有何感悟?”
楚木思辰还没有说话呢,一旁的拓跋魅儿已是站起走过来。她可不会理会眼前的这个是楚木思辰的师傅,一缕情丝所系,关心则乱,女孩儿心中的那份不满烧得旺旺的。再加上听说这是那个老怪物隐痴的分身,怨屋及乌,对于痴隐也是三分不顺眼。隔着尚有十几步,已是脆生生的说道:“阿尘拜你们为师,是要修习武技和道法的。你们却让他在这里念了三天的之乎者也,你们不想教,就别让阿尘浪费时间。村子里的武道修炼到极处,也是不弱于你们的。”
楚木思辰吓了一跳,慌忙说道:“拓跋魅儿,不许胡说。师傅让我读这个,必有深意。快些赔礼。”忙又向痴隐说道:“师傅莫生气,拓跋魅儿心直口快的。”
见自己为楚木思辰说话,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却斥责自己。立时的,一股子委屈冒上心头,冲上眼帘。只是眨眼间,拓跋魅儿的眼珠子就红了,双眼中泪水涟涟的。
楚木思辰更是慌了,想对拓跋魅儿赔不是,却又惦记着痴隐在旁,一时不知该如何做了。见到楚木思辰不来安慰自己,拓跋魅儿心里更是委屈了,气恼地狠狠地踢了身后白虎一脚,气呼呼的说道:“我们走了,不要在这里妨碍人家了。”
白虎本来见到痴隐出现,余恐难消,悄悄地躲在拓跋魅儿身后。却被耍脾气的拓跋魅儿踢了一脚,很是委屈和莫名其妙。
楚木思辰更是尴尬了。见到这些小儿女的情态,痴隐放声大笑:“小丫头嘴真厉害。不过丫头,你可要知道,我们让楚木思辰读的这些是本门修行入门的必要典籍。要修习本门武技道法,需要熟读理解这些上古圣贤之言的。”脸色一正,对着楚木思辰说道:“徒儿,本门功夫讲究入世历练。红尘三千丈,绿水一蓑翁。在滚滚尘缘中保持一份灵智真心,经历世间万千情感恩怨。身受千重劫,心历万般难。经历那七情六欲,爱恨恩怨,才可真正练成本门绝学。”
楚木思辰躬身:“徒儿记下了。”拓跋魅儿在一旁一撇嘴,嘟囔道:“鬼才相信。”
痴隐呵呵一笑,突地一挥袍袖,一股秋风清平地生成,一旋一卷,一块沉重地铁块在半空中落到地面。铁块长有三尺许,宽三指,做剑之状。黑黝黝,锈迹斑斑,整个一块没有打磨淬炼的铁剑胚身。
痴隐继续说道:“凡俗世间,儒家讲究的是正心,诚意,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自有一套修养身心的法诀。本门修炼的剑法分为磨剑,养剑,人剑,世剑,天剑,空剑。这是一块世间凡铁,没有淬炼打造磨砺。要学本门剑法,先要磨剑……三个月内,以血淬剑,以血磨剑,把这把凡铁淬炼磨砺成一把利刃。”
“什么?”拓跋魅儿一听就叫了起来。让楚木思辰用自己的血淬炼,用自己的血磨剑,开什么玩笑。
楚木思辰也是一呆,一时无语。
痴隐深深地看着他,再问一句:“以血淬剑,以血磨剑,是正心诚意之法,你可愿意?”
“不愿意。”拓跋魅儿叫嚷着:“没听说过练剑要用自己的血来淬炼磨砺的。你这样会害死阿尘的。”
痴隐不理拓跋魅儿,只是盯着楚木思辰,沉声又问:“这些是本门入门之法。徒儿,你可愿意?”
“别答应。”拓跋魅儿在旁急得直跺脚,上来就拉楚木思辰:“我们不拜师了。回去,我让爹爹传给你‘鸿蒙原力’秘籍上记载的真正绝学。”
拓跋魅儿一拉,楚木思辰没动,只是缓缓弯腰捡起那块厚重的剑胚。在拓跋魅儿的惊叫中,在自己手臂上一划,立时鲜红刺目的血流了出来。铁剑胚胎上沾满了血。楚木思辰沉声说道:“徒儿愿意。”
第28章以血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