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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三人在功略鏡像迷宮後,回到了圖書館。雖然由風內心很衝動、迫不及待想開始遊覽這盛大的知識樂園,但無奈他的體力早已所剩無幾。更重要的是,他們還是維持着空腹狀態。所以,他們決定先拖着疲憊不堪的驅體慢慢往飯堂踏出腳步,然後回房間好好休息。
秋高氣爽,晚風摇曳着那一棵棵並列在旁的銀杏樹樹枝。樹葉與樹葉之間摩擦,發出了“沙沙”的聲音。深暗的夜空映襯着璀燦的繁星,突顯着耀眼的光芒。三名孩子在了無人煙的廣闊庭院踏着步,踩在石路上發出“喀答喀答”的腳步聲顯得有點高調。
肚子空空的由風猶像瀕臨斷電的機器人一般,連多說一句話也不願意,滿腦子都是豐盛的夜宴跟能夠洗涮身心的淋浴時間。說來也真奇妙,由風出生以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熱切期待過洗澡這回事,但是現今卻想立即浸到滿溢溫水的浴缸中,沖走身上的灰塵,享受那份平日沒有察覺到的溫暖。發現每天都習以為常,理所當然的小事中也有着值得珍重的地方,這也能算成今天的收獲之一吧?
他們一路上也沒有交談,只有零碎的語句從夏河口中吐出。像是注意到他們二人早已筋疲力盡的夏河也漸漸地閉上了嘴巴,享受這一段只屬於他們三人的時光。即便沒有熱鬧的氣氛、歡快的話語、深情的對話,這段時間卻也令他們感到舒心愉悅。莉可低頭的看見他們二人的相貌,會心微笑。
他們一個臉上滿是倦意,一個抬頭仰望星空,一個則閉上眼睛露出燦爛笑容。三個孩子以步幅不一的腳步、靜靜的在被昏暗籠罩的校園中前進着。
窗外的雀鳥們正組成一隊合唱隊,愉快地放聲高歌。暖暖的晨光灑落在窗紗上,於房間的地板造成一個個饒有特色的影子。由風從睡夢中醒來,睜開了雙眼。休息過一天後,由風的體力已回復一點了,但當他一活動手腳,便發現仍舊有些許痠痛及沉重。
不過這也沒有辦法,畢竟不是遊戲,睡一覺醒來就能完全回復什麼的怎麼可能呢?他走下了床準備梳洗。沒想到,他在踏進浴室的時候突然滑了滑腳,身體微微往後傾倒而去。幸好他連忙抓着就在身旁的門柄,才不至於跌倒。
這才剛剛醒來的夏河沒有看漏這個小細節,急忙擔心地問:“真的沒事嗎?要不先休息一天?”
由風聳了聳肩,擠出笑容,只是揮了揮手說:“沒有那麼誇張啦!別擔心!說着要人輕易休息的話,難道你怠惰學習了?要是真的話,我會一下子便追上你的喔!”
“才沒那麼容易呢!”夏河隨即笑着反駁由風道。但見由風尚算有活力,他亦放下心頭大石。
無論處於什麼狀態,還是要上課去。不學習就輸了!嘻嘻!
由風催促着身體活動起來,完成過梳洗後,到飯堂吃過早飯,回到了自己的班房。一如以往的風景,話雖如此,亦只有上了數天的課而已。在他到之前,已有幾名學生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雖然景色與往日無異,但整個第八班的氛圍卻明顯地有所轉變。孩子們不再以輕佻的心情看待上課,有的正專心致志的盯着書本看,有的閉上眼睛聚精會神,似乎在練習早幾節課堂前教的“凝”。課堂對他們來說不再友善,因此第八班的教室內變得一片緊張,第一天的進來時的那份遊刃有餘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由風回到自己的位置後,放下包包,然後趴在了書桌上。不知道為什麼身體甚為沉重,果然是因為昨天使用太多魔力了嗎?總覺得身體就像明明充了一整天電,卻只能使用往日的一半時間的電器一樣,不能提起勁來
這時,一把男生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喂!你怎麼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
由風緩慢地抬起頭,望向話音的來源,站在那兒的是一名黑黝黝,比由風要高一點的孩子。他的雙眸炯炯有神,甚至可以說是有點熾熱,視線中略帶一點不滿,有點攻擊性。
他用響亮的聲音說:“你在幹什麼?如果兩個月後的考試成績不濟的話,可是要被退學的啊!現在還不發奮更待何時?你看其他同學們都老早就回到教室學習了,而你竟然一回到教室就睡覺”
聲音比剛才的還要嘹亮,喋喋不休,這致使其他學生將熱烈的視線投到他們身上,對狀況感到好奇。只是他們二人則對此沒有太在意。方浩眼中帶着微微慍怒,盯住由風,而由風此際也只是有點懊惱,沒察覺到其他人望着這邊看。
這還是第一次跟方浩對話,可沒想到他突然過來就是對自己痛口大罵,由風頓時茫然,只能呆呆的附和:“啊嗯”
由風像極了碰上了大狼犬的小貓咪一般,只是一味的向對方低頭應好。但腦袋其實還未能很好的反應過來,現在上演的是哪一齣戲碼?其實自己根本沒打算偷懶,卻已經被他搶先一步責怪了,真教人摸不着頭腦。而且不知為何在他身上還能感覺到一種只針對自己的攻擊性,是錯覺嗎?
就這樣,由風在方浩的督促下早早便開始了溫習。在持續着這樣的狀態下,正式上課的鐘聲終於響起,由風輕輕的吐出了一口嘆息,心裏納悶着:我什麼時候跟他結下梁子了?隨着吚呀的一聲,門被推開,一位微微駝背的老人踏了進來,今天的課堂正式開始。嫣妙風一如往常,帶着嚴肅的面具,氣勢莊嚴地踏上了她的專屬講台。她那凌厲的目光掃視了學生們一遍,然後停留在了由風的身上。出乎全班意料的是,在開始敬禮之前,她率先公佈事情。
“由風同學,恭喜你跟第二班的莉可同學、夏河同學一起成功地突破了地下圖書館的挑戰,陳館長讓我傳達訊息予你,你從今天起便能自由閱讀館內的所有書籍了。不過需要注意的是,與你學級不符合的書籍只能於圖書館中閱讀,不允許外借。其他的同學,你們也要向他學習啊!”
可是,嫣妙風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宣佈不但沒能讓孩子們向由風借鑑,反倒產生了反效果
明明是清涼的秋意時分,坐在教室專心聽課的由風額上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眾多不懷好意的目光熱烈地對焦到由風的身上,感覺敏銳的他注意到班房中的氣氛不知不覺間已轉變,壓力油然而生。他察覺到這間教室,而不再是他可以安然待下去的地方。但他亦不想與其他同學發生衝突,內心中始終不希望演變成更加糟的狀況。
幾近刺痛皮膚的緊張氣氛甚至使他閃過主動去跟同學們認錯道歉的念頭,但當他一遍又一遍的回想、反省、自問,終究還是沒發現自己到底哪兒出錯,惹得同學們的討厭。明明恭恭敬敬、堅守規矩,結果卻不得不向別人低頭認錯,這讓由風很是抗拒。他又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