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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跟同學們道別過後,夏河離開了班房。他帶着坐了一整天的疲勞,拖着沉重的腳步,步行回宿舍的房間。站在了第三零八號室前,他回想起今早莉可對他提出了今天一起享用晚餐的提議。回想起來,因為學習的關係,他們三人已有將近半年沒有一起玩耍了。想當初父親替他報讀這所學院的時候,他可是千百般不願意,比起魔法,他始終還是比較喜歡運動。但無奈父親是一旦決定了便不會改變的性格,所以他也就認了命,每天乖乖地在魔法師下接受指導,學習更多更多的魔法知識。一直抑壓着找由風、莉可玩的衝動,一直扮演着父親心目中的乖乖孩子,那段時期,其實無比難受。所以在這兒重遇了他們二人,無疑給他帶來了莫大的動力。
“由風!今天一起吃晚飯吧!”夏河邊推開門,邊大聲叫喚由風的名字,呆楞在了門前。
“咦?”但奇怪的是房間內鴉雀無聲,空無一人。他以為由風鐵定早已回到房間,一心一意地埋首書海中,又或是在試驗新的魔法才是。難道有什麼要事幹嗎?百無聊賴下,夏河只好在房間中做起了習作,靜靜等待他歸來。
靜默的時間裏,只有筆鋒揮灑的聲音充斥着整個房間。窗外的樹木不停被風拍打,顯得搖擺不定。夏河再次停下手腳,看了看時鐘。
五分過去,十分鐘過去,三十分鐘也過去了,由風還是絲毫沒有回來的跡象。明明遲遲不歸來也沒多大的問題,明明知道由風應該也有要忙的事情。但這段獨自一人的時間卻是那麼的悠長,連每一秒鐘,都遠比那不停滴答滴答地移動着的秒針還要慢上一大截。
重複着寫、停、寫、停這樣的循環不斷,時針已指向了八字。已經到了晚飯的時間,可是夏河的作業卻不見完成了多少。他輕嘆了一聲,闔上了書本,只好獨自一人前往飯堂與莉可會合。豈料到達之後,卻到處也找不到莉可的身影。他們兩人,到底在搞什麼東西?夏河呆楞在了原地,一籌莫展
在這漆黑一片的環境中,四周散發着陣陣的土壤味道。清涼的風輕拂着因頻頻跑動而發熱、變得緋紅的臉頰,帶走了一部分的疲勞。一個身影僭伏在深沉的陰影之中,摒着呼吸,靜候着到來的時機。在那一瞬間,一名孩子跑過被光線照亮的路段,從拐角中轉出來,他正被一大堆沒有面孔的白色“人影”追趕着。那名孩子體力逐漸見底,跑步的速度不斷下滑,眼見快要被追上。氣喘如牛的他強行抽出一些足以說出一句話的氣,猛地一聲大喊:“現在!”
聲波透過那潮濕的空氣在迷宮中散佈,打到牆壁上,又再反彈回來,造成了陣陣回音,遍佈整個空間。就在“人影”一道撲上去之際,莉可從黑暗中跳出,詠唱了一個咒文:“吹拂一切的風之精靈!請聽從我的指示,迅速聚集,化為一道道巍然屹立的風之牆壁,阻擋敵人的去路!——風鎖之陣!”隨即在場的風向一瞬之間皆聚攏往被重重包圍了的由風,交織成了一道道繁複的強力氣流,阻斷了“人影”們的攻擊,動彈不得。由風憑藉着他那卓越的風精靈適應性,瞬間看穿了逃脫的路線,一個翻滾閃出陣中,同時高聲詠唱咒文。
“吹拂一切的風之精靈!請化為巨大的刀刃,將我的敵人們處以斷頭之刑!——交錯風刃!”原本乖巧地循着軌道流動的急速氣流在一聲令下,變得宛如無比鋒利的刀刃,齊聲往中心砍去。十來個白色“人影”如同被一把巨大的無形剪刀斬開一樣,身首異處,化為粉末隨風飛散飄揚。
“呼哧”因過度跑動的由風累得坐在地上不停喘息,汗珠划過臉龐滴落到地上。一陣陣清風從地下深處不停吹出,儘管在這個稱得上是寒涼的環境中,由風亦早已汗流浹背,被汗水弄得粘膩不已。
雖然很慶幸它們沒有身染顏色,但這數量也真不是蓋的啊!由風回想起剛才那狼狽不堪的狀況,頓感慚愧不已
在首兩層,他們二人也能很輕鬆地用火球術轟炸一路殺出的人影們。他們乘風破浪,不消一會便突破到了第三層來。
除了比上一層廣闊了些微以外,映進視野裏的景象一成不變,四處都有坐立在頗為乾實泥土上的巨型書架。
他們兩人以輕鬆的步伐走在路上,悄然放下了本緊緊握住的緊張感與慬慎。接着,一個個魔法陣在空中浮現,人影們宛如應約而至,對他們虎視耽耽。只是有一點不同的是,就是它們身上的顏色好像跟上層的人影有所區別。然而在這環境中,那片深暗的黑色就彷彿起了掩護的作用,使由風跟莉可忽略了這一點。
尤如對此景色已經司空見慣一般,莉可後退一步,而由風則在他們衝上前的同時詠唱火球術,一團火炎應聲飛出,打向那群人影。跟往常一樣,它們身上的魔法陣極速展開。只是接下來發生的卻截然不同,那些魔法陣竟活像一張飢餓難耐的猛獸的血盆大口,一口把那熊熊燃燒的烈焰活活吞下,不消半秒便連火舌的蹤影也沒有了。
由風完全沒有想過會發生如此荒唐的事情,他頓時看傻了眼,一時半刻沒能反應過來。但對方當然不會等他回過神來,代替招呼,一來就是抽刀劈往由風。說時遲那時快,他的衣服倏地被人從後用力一扯,重心傾斜了的由風頓時往後倒去。利刃從他眼前擦過,風聲清晰地在耳邊鳴起,幾條毛髮代為犧牲品飛舞到了空中。他驀然回首,原來是莉可拉了他一把。
“你在幹什麼?還不快跑?”莉可焦急地大喊了一聲,同時由風全身的神經猛烈跳動,終於醒起該立即回避戰鬥,重整態勢。於是他迅速擺正身子,往回跑了起來。然而那些人影們仍舊從後窮追不捨,緊緊追趕二人。恐怕只要稍放慢速度,他們想必會被人以無數刀刃歡迎。
由風一邊逃跑,一邊慌張地尋求莉可的意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攻擊會突然無效了?”
莉可搖了搖頭,表示她亦對此一頭霧水。她提議讓由風再嘗一次看看。由風點了點頭,一路維持跑姿,詠唱起了火球術。然後猛然轉身,把一個大火球射到人影身上。可是,那個魔法陣還是“嗖!”的一聲把火焰吸收了。
“天啊!這下該怎麼辦?”見事敗了,由風回過頭來,對莉可露出了一張欲哭無淚的表情。
“呃”莉可一下子苦惱起來,然後決定自己來試試看。她連忙對着那幫來勢洶洶的人影詠唱了唯一能使用的攻擊魔法:“支撐大地的土之精靈!請立即聚集到我的身邊來,以泥土的力量將我的敵人破壞粉碎!——尖土突刺!”
一根根由泥土鑄成的銳利尖刺迅猛地從地面高速刺向了從後追趕的人影們,同樣地,在接觸到它們的一剎那,那個魔法陣再度展開。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那些魔法陣卻沒發揮作用。尖刺狠狠地刺穿了它們的驅體,一下便化為粉末四散。
“啊?”他們二人隨即停下了急促的腳步,對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感到異常驚詫。但是,的確是奏效了,剛才的魔法的確是奏效了。可是為什麼?這是為什麼?二人皆理不出頭緒來。
難道是我的魔法不再有效了?只有莉可的魔法才能攻擊到它們?不,這沒道理啊,那麼只有一人進來挑戰的話豈不是當場出局了?應該是有什麼獨特的規律才是,再認真想想!由風的各種思考在腦海內綻放,不斷尋找對策。
這時,一把刀又往由風砍來,他急忙往左輕躍,同時用手中的魔杖擋開了攻擊。人影揮了個空,從他身邊擦過。這時掠過由風雙眼的,是藍色的身影。這尤如給他來了一記當頭棒喝,全身的血液急速流動起來,把轉動腦袋所需的大量養份往裏送。在第一、第二層的人影全都是銀色的,但是在這個無法用火魔法攻陷的第三層所遇見的,則是藍色的傢伙難道說?
由風急忙地轉過身來,旋即詠唱:“憾動大地的土之精靈!請化為兩座厚實的岩壁,阻斷敵人的去路,葬送眼前的敵人!——土之城邦!”兩塊堅硬的岩石立地而起,齊聲往餘下的人影夾去。不出所料,今次魔法陣也沒能阻擋這個魔法,所有敵人皆被石牆壓了個粉碎。莉可在一旁看着這個情景,很是驚訝。
見心中的猜度得以驗證,緩過氣來的由風說出他的結論:“果然那些人影的顏色代表了他們的屬性。要不是用與之相剋的屬性魔法攻擊它們的話,會被它們身上銘刻的魔法刻印抵消魔法。”
聽見由風破解其中的玄機,莉可作出了一張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居然是屬性相剋嗎!我也在書中看過,我記得好像是五行屬性吧!水剋火、火剋金、金剋木、木剋土、土剋水,而光暗則互相剋制、互相抗衡。”
由風嘆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張愧疚的神色:“我們真的太大意了,事關首兩層過於一帆風順,不知不覺間便變得放鬆,竟低估了這個迷宮的難度。不再想一想辦法,我們很有可能會就此卡關”
“呃?為為什麼?”沒想到由風突然宣佈失敗,莉可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惑然不解。
“這是個好問題,你會使用金魔法、光魔法或暗魔法嗎?”
一聽到這個問題,莉可頓時張目結舌、面露難色,明白了由風的意思:“呃原來如此,要是跑出了木屬、光屬或暗屬的人影,我們根本奈何不了它們什麼。”
對要不再加緊想想辦法,可就走投無路了。我可不想又再重新挑戰一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