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一般父母都会给我们讲一些白雪公主,拇指姑娘这类美丽健康的童话。但老爷子不同,他从小就灌输我一些鬼呀煞呀之类的东西。会的种类不太多,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时间一久我也就烦了,就问他能不能给我讲讲他和上册天书的事。但这老家伙脾气怪得很。每次我只要这么一问他就会立马发火。故事也不给我讲了,让我滚一边玩去。但那个时候我人小,好奇心特别重,喜欢听的就这个。我见他不肯说,就去找那些和他年岁差不多的老头。那个时候,我们这边有好几家茶馆,老头们成天没什么事做,最喜欢的事情就爱一大群聚在一起摆龙门阵(侃大山)。只要我每次想听,就从家里偷一把茶叶。到茶馆去给他们泡一盅,那样我就能美美的听上一个下午。
那段时间,我可没少听咱家言老爷子的光辉事迹。什么倒披蓑衣钻青火砖窑,烧伞油布熏难缠鬼。给阴人做饭用纸锅炒菜肉熟锅不烂之类的事情数不胜数。把我爷爷和上册天书吹得神乎其神,就跟听封神榜,西游记之类的神话故事一样。不过,这更据他们所说,这些事发生的时候都一般只有一两个人在场,到底是不是真,有没有夸大的成分的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所以讲完之后故事给我所留下印象也不是很深。但其中里面,有这么一件事却引起了大家的共鸣,甚至茶馆里老一辈有很多人也都在场亲身经历。那就是我爷爷怒打天棒杨德胜的事。
那个时候我爷爷才刚到北碚盘下这家门面。在正码头这一带,有个天棒,也就是平时常说的地痞流氓,叫杨德胜,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那天他逛街看到我爷爷一个外地人还带着残疾。就想欺负他,拿着一张十块的**来店里买东西,那个时候,十块钱真不是什么小数目。猪肉都才两三分钱一斤。我爷爷一摸钱,感觉不对,当时就要求这杨德胜给换一张。哪晓得这杨德胜一接过钱,立马就反咬一口我是爷爷吃诈,把真钱掉了包。要找我爷还钱。我爷爷是个什么角色。哪里肯吃这种亏,立即就和这杨德胜杠上了。中国人喜欢起哄的特点一直都没变,一听见吵架,周边的人就全部围了上来准备看热闹。我爷爷见人越聚越多。也就懒得再和他继续吵。直接回到店里。从柜台上拿出一条柳枝。对着门口青石灰石柱就是一顿噼啪猛打。当时在场的人几乎都被我爷爷的这个举动给搞蒙了。不知道他唱的是哪一出。就在我爷爷打了差不多两到三下的时候。那石头做的青石灰柱竟然“嗷”的一下发出了一阵人嚎一般的惨叫,并且随着我爷爷手上力度的加大,这石柱青灰色的表皮竟然被打出了一道道淤红色的血迹。众人再一看杨德胜,发现他此时此刻已经躺在了地上。疼得满地打滚,就像被人用鞭子抽。这下他算是明白锅儿是铁造的。自己惹了惹不起的人。赶紧跪到我爷爷面前求我爷爷停手。可是我爷爷听里肯定听,依旧是打,而且足足打满七七四十九下。这个时候地上的杨德胜差不多都快被我爷爷抽过去了。眼耳口鼻不住的往外渗血。我爷爷扯下一片柳树叶,从嘴里吐了浓痰包在里面,用大拇指顶着杨德胜的喉咙帮他吞进去。从此以后,但凡到了我们言家的铺子里,那些天棒就没有谁能成的了气候。
所以,正是因为我从小在这样的环境氛围里长大,从记事后就开始对大人口中所说的上策天书有着无比强烈的好奇。再加上老爷子在这方面对我藏着掖着,就让它显得更加神秘。人的好奇心就是这样。有些东西别人越是不想让你知道,你就越是想要弄明白。以前没有天书那也就算了,但是现在这东西就在我的手上。心里痒的就好似猫抓一样。老爷子说过,学过天书的人会舍件东西。但是没说看。所以我想,我只是看看应该没什么问题。此时此刻。我也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欲望。直接一抬手把天书给打了开。
这东西虽然叫做天书,但是却不厚,只有四页开。纸张又薄又轻。和现在的报纸差不了多少。很有可能稍不注意就会戳破。其实早在以前,我就的对天书里面的内容有过无数次的假想。想象它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怎么记载制服恶鬼的方法,比如遇见吊死鬼改怎么怎么怎么,遇见怨死鬼又该怎么怎么怎么。和读书做题一样,只要你想杀,完全按照里面所记载的内容生搬硬套。抓一把生糯米,倒二两童子尿,就着半升黑狗血。随便捡了破碗搅和搅和,泼到恶鬼身上。这就是我对天书内容的假想。但是,事实北非如此。当我翻开天书,里面所呈现出来的东西完全颠覆了我当初之前的想法。打开扉页,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竖排用红色朱砂点成的十来个稀奇古怪的图案,有的像蜗牛,有的像麻花,有的像半张桌子,还有的像是一个人在犁田。很奇怪,看不懂到底画的是些什么东西。轻轻的往后翻,整个小本通篇通透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文字。别说文字,就连书写过的痕迹和最简易的图画都没有,无论我怎么看,翻来覆去,入眼的都只是一片空白,跟没用过的笔记本一模一样。
面对这种情况,我想纵然是我想破了脑袋也绝对猜不到天书里面是这么一个样子。未必这就是传说中的无字天书?我心中有些猜测。天书无字,无字天书。古人诸葛亮和道仙袁天罡他们俩就曾经得到过。在别人手中它们是未经用过的宣纸,但凡碰上了有缘人,就会出现金光,跳出腚大金字印于半空。教授两仪八卦,奇门遁甲等异术。刚开始,我心里确实有那么一种想法,觉得我手里的这种天书和诸葛亮他们得到的一样,是属于同一个类型。但是一想到我爷爷,就立马否决了。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从古自今能学会无字天书的哪一个不是人物。我敢打包票咱家老爷子爷绝对没有这种仙根。与其说他超凡脱俗看懂。我到还不如相信这本天书是假货来的实在。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逐渐失去了兴趣,索性不看了,把天书随意放在一边。
茶社外面,午后的阳光透过树荫稀稀拉拉的洒在人行道上,像装饰用的彩灯,斑斑点点,五彩斑斓。整条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这绝对算是重庆火城持续高温当中最独特的宁静。春来不是读书时,夏日炎炎正好眠。此时此刻我现在应对这首古诗绝对是再合适不过。拿出蒲扇,一下一下的扇动,伴随躺椅有节奏的前后摇摆,不多久,我就慢慢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得极不踏实,迷迷糊糊中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在爷爷的书房里,四周很黑。一个不认识的老头背对着我,举着蜡烛在找着什么东西。我问他:“你在干嘛?”那个人却没有理我,只是自顾自的找,还自言自语:“怎么不见了,我记得明明在这里的。”我以为他没有听见,就又问了一句:“你在干什么?”但那个老头还是不理我。多问几次我就火了,冲上去抓住他的肩膀就准备把他给转过来,可是这一转不要紧。当我看到他的脸,顿时三魂就给我吓跑了两魂半。这个老头竟然没有脸。不,不应该这么说。应该说他没有五官。他的面部竟然是一面镜子。他手中的蜡烛很诡异,和其他的蜡烛不一样,散发着青蓝色渗人的绿光。应为隔得太近。面对面,我清楚的看到我的脸透过烛光从镜面老人的脸给中给映了出来。如果这一次能算是照镜子,那我想着应该算是我这辈子照的最丑的一次。整张脸都应为害怕而扭曲了。我双膝一软,脚下一个踉跄,猛的朝后退出去好几步。那老头见我退开,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发出了犹如夜猫子叫春的声音,举着蜡烛就朝我扑了过来。我此时此刻正站在墙根的拐角。跟本就没有地方可退。情急之下,双手就只能在两旁一阵乱抓。摸到一本最厚的书,什么都不管了,直接抄起来,朝着他的面门砸了过去。
突然,睁开眼,我发现从背心到内裤里里外外全都被汗水浸了。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热的。抬手看看表,还差一刻就下午四点半。这一竟然睡了接近两个小时。去到里屋,随意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等回到店内再次回想起刚才的梦依然是心有余悸。那梦的内容实在是太真实了。想我五年没做过噩梦,为什么这一次会。突然,我眼睛瞟到刚才随手放一边的小黄本,莫非这事和上册天书有关?我心中升出一种预感,觉得这本天书应该不是赝品。但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预感,我却不知道。整个脑子此时就像有几万条乱麻搅在其中一样。我必须要在里面要找出一个线头,只要抓住,就肯定能鉴别这本上册天书的真伪。
第3章诡异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