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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桃园结义

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相知无远近,万里尚为领。
利先生和袁崇焕来到赵府,穿过庭院,看到满园桃花,开得烂漫,都发出赞美的声音。袁崇焕看着小雪梨的背影,不禁轻吟:“胭脂鲜艳何相类,花之颜色人之媚。若将人面比桃花,面自桃红花自美。”
利先生说:“袁公子才情飞扬。”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情不自禁而已。”
大家来到客厅,分宾主坐下。丫鬟们捧上红茶。茶香清幽,大家品尝一口后,互相寒暄一番。原来袁崇焕是广东东莞人士,这一年跟随父亲经商来到湖北,因为对经商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出来游玩几天。利先生介绍自己说:“在下其名利玛窦,号西泰,是来自外国的传教士。”
袁崇焕听到后,躬身下拜:“久仰利先生大名,听闻先生博学多才,天文地理,古今中外无不通晓。原来先生在肇庆的时候,小生一直有拜访之意。想不到今天能一睹尊容,实在小生之万幸!”
利玛窦扶起袁崇焕道:“今天得英雄相救,也是在下的万幸啊!”
“哈哈,我们都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赵六爷把手一挥,“菜肴美酒已经准备好了,请两位移步入席,我们把酒畅谈如何?”
三人来到八仙桌入座,把酒言欢,谈天论地。原来利玛窦航海九万里而来,他拿出自己绘制的坤舆万国全图(世界地图),指出大明国与其它国家在世界上的分布,介绍五大洲的地理位置,讲述各国的风土人情和西欧各国冒险家的环球航海。他们都大为惊叹。
酒至半酣,赵六爷说:“今天听得利先生的奇人异事,真是大开眼界。如今才知道地球是圆的,中国只是偏安一隅。现在我们还是只看到自己的国家叫天下,真是井底之蛙啊。”
利玛窦说:“中国人确实不知道地球的大小而夜郎自大,我曾与人说这样的话而被人骂妖言惑众,他们不肯从外国书本里学任何东西,以为全世界的学识中国应有尽有,外国人都是愚人和野人。赵兄弟你不曾怀疑我说的话么?”
“哈哈,利先生你才学惊人,我敬仰之至,不曾怀疑,只是自小耳濡目染,以为天圆地方,所以听到先生所说还有点不能接受而已。袁兄弟呢?你有何想法?”
“子日:三人行必有我师。利先生万里而来,说的是所见所闻,对小子而言真是获益良多。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小生又岂会生疑呢。不过世界之大,我还是首次了解,实在震撼人心啊。”
“哈哈,赵六爷和袁英雄果然是个汉子,实话实说,所谓人生贵相知,我们真是相逢恨晚!”
“说起来怎么利先生会来到湖北呢?”
“上一年我们一帮传教士上京面圣,被两名太监索要炼金密方不得而备受冷落,结果没有被皇上传召。明朝人大都热衷炼金术,以为外国人会知道,这让我啼笑皆非。我和夏口知县曾有交情,听他说道家会各种方术,而武当山上的道士相当兴旺,所以特来拜访。”
赵六爷说:“国人贪婪,愚昧,不过也是人之常性。但是武当山上的道士们并不会炼金术,他们以武功练气,修身养性独步天下。我常一年半载便上山与武当殷掌门讨教。殷掌门德高望重,如果利先生想拜会,我可以帮你引见。”利先生听后向六爷道谢。六爷对袁崇焕说:“袁兄弟,要不你也一起?”
“武当山是道教圣地,能上去拜访要沾六爷的光了。”
利先生举起酒杯,来敬两位:“多谢两位以诚相待!”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说:“绍兴酒果然甘香醇厚。在我们故乡也有种美酒,是葡萄酿制的,口感清新且果香宜人,有机会我带珍藏的陈年佳酿,来给两位知己品尝一番,也是一桩快事。”
“葡萄美酒夜光杯,那我得准备夜光杯恭候了!”
三人大笑,杯影交错,无话不谈,抚琴论诗,传酒行令。三人谈的正浓,赵六爷忽然提议:“你看庭院桃花开得正盛,是我内子钟爱的品种,不如我们移步到桃花下,席地而坐,继续畅饮赏花如何?”于是命丫鬟在庭院拿布铺开,放上果品点心和美酒,三人继续在桃花树下畅饮。
利玛窦拿起酒杯对袁崇焕吟起:“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袁崇焕心里一热,也念:“玉腕枕香腮,桃花脸上开。”
赵六爷说:“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莫非袁公子有意中人了?”
袁崇焕脸上泛红,一时失态了,默言不语。
利先生笑着说:“就是贵府的小雪梨姑娘。”
赵六爷哈哈大笑,说:“少年情窦初开,人之常情。小雪梨冰雪聪明,我和内子视如己出。我帮你打探下小雪梨的意思如何?”
袁崇焕大喜,连连拜谢。
六爷兴致上来,提议说:“我听戏三国,刘关张三人在桃园结义。如今我们在桃园内,也是三人,是否也可效法古人?”
利先生说:“我本不是拘泥之人,如今知己相交,赵兄弟的提议未尚不可,袁兄弟如何?”
“能与两位结拜,乃我三生之福,如何不肯。”
于是三人提议仪式从简,手执黄土,滴血入杯,三人跪拜结义,一饮而尽。利玛窦为大,赵六次之,最后是袁崇焕。
三人继续谈人生经历,理想大计,一直喝至子夜,各自就寝。
第二天,赵六爷和夫人说起三人结拜之事。夫人问:“如此重大的事情怎么草草就算呢?”赵六爷哈哈大笑,说:“我们贵在交心而不在仪式。”又说起袁崇焕钟情小雪梨之事,夫人笑而不语,六爷拜托夫人向小雪梨打探一番。
利玛窦在赵府盘桓数天,常谈论天主、灵魂、天堂、地狱,虽然赵家人不容易接受,但里面的故事也听得津津乐道,特别是子轩,常常追着利先生问东问西,利先生却不厌其烦。他在赵府这几天,和子轩一起重拾了亲人的感觉,令远离异邦的他感到一丝安慰。而赵六爷和袁崇焕了解到他在中国期间受到的各种挫折,也想尽量帮助这位新结义的大哥。
赵夫人知道小雪梨爱慕袁崇焕的英雄气概。只是年纪尚小,于是在夫人的撮合下便先定了情。我既媚君姿,君亦悦我颜。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也是一段美好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