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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佛语禅心

扬州,法华寺。
时值佛门庆典,据说皇家为表隆重,特赐帝国神僧无丘长老莅临扬州,由定国公代表皇家出席,此举更是轰动全城。连此前令人津津称道的沈家大案都被搁置,帝国对此次庆典的重视可见一斑,据说,此次庆典正是为了帝王祈福,绵延国祚。
此时,法华寺更是游人如织,香烟缭绕,热闹非凡。随处可见虔诚的信徒,敛容静颜。在大雄宝殿的侧门边,小沙弥正朝一位年约十岁的青葱少年弯身行礼:“沈施主,无丘长老已经恭候多时,请随小纳来。”
那少年亦是端身还礼,“小师傅,请。”只见他眉目舒朗,神色清正,形容尚幼,却风采卓绝。他身旁伫立着一位武者,面色峥嵘,闭眼垂目,护立左右,另有青衣小厮,仿若书童。
一行人正要往后堂而去,却闻旁边传来一道声音:“此次佛家盛典算是给了你们沈家喘息的机会,只是这样的幸运又能有几回?等庆典结束,沈衍,估计就是你们沈家的死期了吧!”
话音未落,一群少年信步走来,为首的以为锦衣绣袍,衣饰不凡,更兼貌若春晓,不言不语,发话的人却面色阴柔,他面有不屑,见他话语狠毒,小沙弥不禁低头念了一声佛号。
“原来是梅二,我相信,你肯定不得好死。”那青衣小厮冷声呛到:“小妾生的东西就是上不得台面。”
“听闻扬州知府陈惟大人是位德才兼备的人物,如今陈公子却与这样的纨绔为伍,真是斯文扫地。”沈衍温言一笑,“至于沈家的事,连陈大人都尚未定案,梅二公子却要替陈大人做这决定吗?听说梅二公子家里伦常有亏,真是辜负了圣人的教导!”
那锦衣公子对沈衍微微颔首,无视他眼里的怒意,沈衍对小沙弥说,“有劳小师傅带路。”不再看那行人一眼率先而行。
“哼,这沈衍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陈少,不如让陈大人封了他家的店吧?”那陈家少爷旁边一位玄服少年窜戳道。
“荒唐!岂能如此天真,况且沈家的老狐狸已经去京城嫡系求援,不然区区扬州沈姓,怎么能苟延残喘至今。”那陈家少爷嗤之以鼻,“算了,且看吧,早晚有沈衍哭的时候。”说着众人朝大殿而去。
沈衍随小沙弥来到一处清爽的僧舍,古色古香的建筑韵味十足,门前一弯清流,一节石梯,两行古树,端的是个好去处。
沈衍随小沙弥向无丘行礼,却愕然发现无丘并非花甲之年,而是芳华正好,形容俊美不凡,若非身披僧袍,沈衍都以为是走错地方了。将父亲的嘱托暗暗思索,从沈衍的视线,正好看到无丘僧袍下洁白的衣摆,微抬头,褐红的外衫与纯白的里衣交至锁骨,露出白玉般的颈部,星目深沉无垠,宛若容纳万物,一时间沈衍不禁呆了。
审视的目光微一触身,无丘就已经感觉到,只是略微好笑,通常不都是师父打量徒弟吗?他这个受人之托的师父还未发话,徒弟却将他来回审视了个遍,虽然出家人使美人为红粉骷髅,多数人会沉迷于他这副皮囊,但似沈衍这般审视意味十足,且定定望着他这么长时间的实属罕见。
无丘念了一篇禅语,见沈衍尚未回神,但眼睛却沉明如水,没有一丝一毫的迷恋,他面容祥和,仿若佛龛下静开的白莲。
“坐吧,”无丘颔首,亲自将茶水注满,“你父亲此去京城,托我照看于你,此次沈家受此灾难,确实该有一劫,你且不必忧心,你可明白?”
“长老佛法精通,算无遗漏,沈衍当然明白,”沈衍温声道,“长老是说我沈家可平安无虞吗?”
无丘正视着对面仍然稚嫩的少年,“我听闻,衍儿一直聪明和顺,最近这一年来却愈加深沉,性格不定,少年人朝气蓬勃,反差之大,令你父母十分忧心。”
话虽如此,却毫无探究之意,似乎只是长辈面对小辈的关怀。沈衍不知道无丘这种熟稔的语气从何而来,不过与他交好也是父亲特意关照的,如今沈家风雨飘摇,多一个帮手总归是好的。
想到这沈衍微微一笑,“长老也知,心者,气之灵,也是性之所生;沈衍忽感天地之藉怀,不敢负耳。”沈衍寥寥感叹,是啊,再重来一次的机会,怎样也不能放弃了。
不错,沈衍是穿越的,她本是现代的一名职业白领,性别女,正当年华。日日生活在高压的情境下,薪水虽然丰厚,确是多于常人的努力得来的。一次事故,让她横遭意外,醒来就是这个陌生的朝代,陌生的地方。
父慈母爱,一切都很好,除了变成男人,不,是男孩。享受了一年的纨绔生活,她决定做好一个世家公子。
无丘嘱托道:“你少年开悟,成就难得,只是不该令长辈忧怀,衍儿也是福泽深厚之辈,我观你与佛门有缘,不如成为我的弟子可好?”
沈衍忙起身行礼:“无丘长老所言,不敢不从,不如等父亲归来再于长老安排。”心中暗道,做男的这就算了,要是再做个和尚,我……
"不必如此麻烦,况且沈兄乃是我的至交,不必剃度,修心便好。"无丘神情柔静,但又不容拒绝。
额,沈衍一脸黑线,虽然来之前她爹就让她拜师,但也不用认真吧。
青童看着迟疑的沈衍,似乎觉得一直以来很自持的自家公子,似乎破功了。
半响,沈衍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口称师父,算了,就当是成为沈家少爷的代价吧。
无丘则是微有喜意,一眼就觉得这沈衍虽然深沉,但却聪颖舒朗,是个舒心的人。此刻成了唯一的徒弟,忙拿出手上八宝琉璃弥香钏,递了过去。
这钏子是南海之滨,佛门圣地缘佛而得,更是无丘成为帝国至尊长老的象征之一,沈衍虽然知道父亲让她拜师的意图,然此刻看无丘拿出如此珍贵之物,不免有些犹豫不决。
无丘见状,颔首道:“佛语禅心,修身养性,接着吧!”沈衍微施一礼,慎重接过。
满意地点点头,无丘又恢复了得道高僧的莫测模样,声音清淡中略带些许关怀,“这几日是佛门盛典,为师会比较忙碌,你既来此,也好瞻仰佛法,过几日再回去,沈家也不必忧心,这两日我让清远照顾于你,专心演习佛法,将这本笔记通读即可。”说着无丘递过来一本满载历史尘埃的笔记,而后不发一言。
沈衍忙双手合十,行礼告退。
随后,清远这就是来时的小沙弥将他们带到厢房,便告辞离去。
沈衍连这厢房正是这片屋舍中极好的位置,小院中更是收拾的干净整洁,远望群山缭绕,院中松涛阵阵,果然是极清净的所在,可见是无丘关照的。
在院中坐定,青童忙利落地煮水泡茶,顾长亦是靠着松树闭目养神。沈衍不禁微笑,这顾长自从跟了她,一日里有大半时光都是闭着眼的,果然是人称“闭眼阎罗”的顾长风。
“公子,喝茶。”青童很快将茶水煮好,“公子此番累了吧,如今公子成了无丘长老的唯一传人,在扬州肯定是无人奈何的了,眼下的麻烦必然迎刃可解,这下夫人可以放心了。”他不禁有些喜形于色。
“无丘师父愿意伸出援手自然是好的,能省些麻烦,”沈衍感慨道,果然是博弈啊。想到扬州如今微妙的局势,谁都不肯轻举妄动,才有了如今平衡的局势。
“乔三叛出固然可恶,”青童鼓起勇气,“可是罪不及家人,他妹妹如今被关在府里,求公子……”他毫不犹豫跪下,“公子,可否饶她一命?”
“青童,你逾越了。”沈衍淡淡道。
“青童大胆,可是乔石兰救过小的的命,青童从未求过公子,只要留她一命,恳求公子开恩。”说着青童猛地叩首。
他知道作为小厮逾越了,想到因乔三叛出而混乱的漕帮和盐场,更明白这是将沈家的底牌都掏出来亮在所有人面前,以前沈家虽然低调但在扬州说一不二,如今却是条狗都恨不得从沈家撕下一块肉来。
沈家家主更是去京城求援,大人物的斗争他虽然不懂,但也明白沈家已经今非昔比了。
沈家本是京城嫡系一支,传说沈衍的父亲因红颜而被迁出京城,成为扬州的商户,十多年来,暗地里独树一帜,说一不二。究其原因不过是控制了扬州的命脉:“私盐、航运、官员任免。”其余势力更是遍布江南,沈衍都很佩服沈父的眼光,掌握了经济命脉就是扼住了地方的咽喉,更何况身为商人竟然能任免官员,在这封建的帝国中真是讽刺。
乔三本是沈父微服随手救下的人,当时他武功全废,被人打的半死不活,沈父本不愿招惹是非,这个乔三竟有本事让持重的沈父收下他,更是让来历不明的他掌管漕帮,根本不符合沈父的作风。
果然,乔三蛰伏三年,出手便是雷霆一击,不但检举了沈家贩卖私盐的证据,还将漕帮搞得一塌糊涂,更是时值江南官员动迁,沈家的保护伞被人从头撸到脚,若说这里面没有文章,恐怕鬼都不信。
沈父不得不向京城嫡系求援,虽然他们已经迁出京城,好歹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力图让沈家度过此劫。更是将儿子沈衍托付给曾欠他恩情的无丘,要知道无丘虽然一介僧人,在信仰上却是帝国的下届首领,这样的恩情不到最后时刻拿出来都是浪费,这下沈父似乎已经将最后的底牌都掏出来了。
如今,上面没有表态,地方也不敢妄动,反而给了沈家活动的机会,只是众人冷眼旁观,皆是在等待最好的下嘴时机。
沈衍不禁扶了扶眉心,前世她并不是擅长权谋的人,只是对历史略有涉猎,如今她年纪尚小,对朝中的局势并不十分清楚,文采武功都很一般,真不知道该如何帮沈家度过一劫。
不过纵然她不甚清楚这个陌生时代的未来走向,但沈家的确不会轻易被打倒,但凡博弈都有回转的余地,尤其是沈家虽然出事,但沈父还能去活动来看,应该是帝国上面的人两派斗争,沈家被波及或者真是斗争的战场,一旦沈家颠覆,扬州将彻底被拿下,顺带的沈家所属的派系还会被痛打落水狗。
更何况私盐古亦有之,江南之弊不是沈家一家而已,帝王若要励精图治绝不会等到暮年,岂能任由沈家做大?比如康熙,再勇猛的帝王总免不了好大喜功,英雄迟暮,要他在六十耳顺的年纪承认自己所犯的错误简直是天方夜谭。
因此,沈家之事必然牵扯到派系或者夺嫡之争,会不会被彻底倾覆就看沈家所属派系是不是真的有本事了,想到沈父那个老狐狸,沈衍略放了些心。
只是要怎么解决呢?沈家不能倒。
沈衍轻叹一口气,自己还是太嫩了。
青童仍是伏在地上,闷声道:“求公子饶她一命。”
“罢了,且看沈家能不能度过此劫了。”沈衍站起来,暮色四起,春天的风也凉了。
青童忙忙起身,面有喜色,“公子放心,沈家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了,公子已经成为无丘长老的徒弟,明天的庆典,公子可要参加吗?”
"那倒不必了,明天好好为师父祈福即可。"沈衍将无丘送的那本书翻了翻,果然是笔记,内容五花八门,佛法、书法、武功、养生、医术,竟然连日记都有,沈衍不禁扶额,无丘果然是得道高僧,这么特别。
不过内容十分翔实,条理分明,应该是无丘修习初始就开始记录的,由浅入深,非常适合对什么都不甚了解的沈衍,这么珍贵的笔记,无丘就这样随手给她了?
看来沈家肯定没事,无丘这么下力气培养她,不会让她这么快就挂了的。
果然夜里沈衍又被无丘唤了过去,嘱托她不必忧心沈家之事,沈父都有交代等等,至于什么交代却不说明。
沈家有沈父的心腹管家料理,更有沈母坐镇,沈衍亦能放心在寺庙安坐,交代了现今看什么书,有没有练武,到什么水平,之后要坚持早点把笔记看完等等就放沈衍回房了。
仍然是清远将他们送回来,路过一处屋舍时,正有一位冷面公子抬脚出门,看到清远一行人略略颔首,驻足片刻而行。
沈衍注意到那小公子面色虽冷,礼数气度却是不凡,寺庙中更是衣饰瑾然,配饰皆不是凡品,没办法,夜色中灯光下略有色泽,而这个时代没有夜光类的东西,只能是上好的佳品才有的光芒。
更奇特的是,那小公子的武艺不凡。
当然,这是顾长风说的。
回到小院,沈衍在顾长风的监督下将一套掌法练完才准备洗漱休息,躺下半天却睡不着,只好挑灯夜读,将无丘给的笔记拿出来翻翻。
正看到细处,仿佛听到什么动静,青童正端水过来,轻声道:“顾大哥出去了。”
顾长风身手不凡,是沈父特意找来保护她的,更是半师半友的关系,沈衍心知他的秉性,必是周围有高手,顾长风心细如尘,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等了好一会不见顾长风回来,沈衍不禁暗自揣测,忙忙将衣服穿好,万一有情况也不必手忙脚乱。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顾长风才回来,他气息不稳,面色略有苍白,看到沈衍只说了一句话:
“定国公遇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