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闭上眼睛,让脸上的皮肤尽情的去感受她手心里的温度,“现在换我要后悔了。”
“呵,你后悔什么?”
“我应该早一点表白的,担心了那么久,烦恼了那么久,害怕了那么久,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真后悔为什么没早一点采取行动。”
穆庭收回自己的手,顺势也把他的手拉了过来,“我很高兴你没有,如果不是昨天,如果不是哥哥的出现,我真的不敢保证会给你什么样的答案,问题依旧不在于你,不在于感情,而在于那个内心空空如也的我。”
“我懂。”陈墨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既然你都说我是你的方向标了,那你拜托我的事,就由我来安排吧,去我家你亲自跟洛哥谈好不好?”
“去你家。”穆庭面露难色。
“怎么了?你又不是没去过。”
“以前是以前,作为朋友,随随便便,礼貌性的打个招呼就好了,现在身份不同了,你还没告诉他们这个改变吧?”
陈墨摇了摇头,“正好借此机会告诉他们。”
“我不要。他们可是你仅有的亲人了,就算不是亲生父母,其中一位也是长辈,要拜访告知就要郑重其事的,不能顺便、顺带的,好女友要懂礼数,这个很重要。”
“啊!我都说了,我不要电视剧里那种谁都夸好,活的相当辛苦的女人做女朋友。”
“可我就要以此做参照,这样才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能做,这样我心里才踏实。”
“做你自己就好了嘛,真的,你已经很好了。我可不想你因为成为了我的女朋友,而增添额外的负担,心理、身体上的我都不要。”
“人不是生而知之,而是学而知之的,只要我不视其为负担就好了,再说我也不是要彻底改变我自己,我会有选择的学习的。”
“真拿你没办法,也许你比你以为的更适合当老师。”
是更适合当学生吧,穆庭心想。
陈墨已经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反正自己也说不过她,这次也不会有穆中联跳出来纠正她,应该不会吧……虽然很清楚不可能,但他还是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很早以前陈墨就想过,穆中联会不会在穆庭身上安装个跟踪器之类的东西,如今觉得他可能更会了,因为自己升格为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了嘛,简直是给了对方非常硬气的跟踪、监视的理由。
“那就去洛哥的餐厅吧,我先跟他说一声,有可能需要你再跟他见个面,表示出诚意来,再由他引荐给那位姓曹的父亲。”
听着是有点麻烦,没准池洛还不愿意搭这个桥,但穆庭还是想试试,总觉得比直接拍门去找要好一点,传统的中国人观念,喜欢托人情,总觉得这样好办事。
陈墨为穆庭开门,很绅士的让女士优先进入池洛的餐厅。
两个人来的这一路有说有笑,很轻松,可一进入这里,就都收起了笑容,还没怎么样呢,先进入了状态。陈墨路上说的,就算池洛不愿帮这个忙,在他餐厅吃一顿,也算今天没白来的心态,此刻荡然无存了。
起初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很快意识到,是被餐厅里静谧的气氛给同化了,这个时候餐厅里竟一个人也没有,而且部分桌椅都已经移位,整个布局和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不同了。这是要改装的架势啊,要是没记错的话,开业也没多久啊。
这个时候池洛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句“你们来啦。”不冷不热的话,算是打招呼了。“到里面来吧,他已经在等你们了。”
说完他就转身径直往里面走去,留下穆庭和陈墨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对那个“他”摸不着头脑。直到跟着池洛走过去,看到那个背对着他们而坐的身影,一颗充满疑问的心才放了下来,他已经来啦。
曹悟是那种一旦精心打扮了一番的话,定会很迷人的中年男子,但是现在……他正处于无心打理自身的阶段,头上略有的几根白发是那么的显眼,他整个人可以说仅仅是维持着整洁,和强打着精神。
见了面,互相打过招呼后,落座。穆庭和陈墨并排而坐,对面是曹悟和池洛。陈墨有意让穆庭坐在曹悟的正对面。
“真没想到今天就能见到您……”穆庭先开的口,视线从曹悟的脸上移到了池洛的脸上。
“关系到小婧然,我就不想拖时间了,所以……”说到此处,池洛看向陈墨,“你昨天向我提起后,我就联系他了,他同意后,我想你们也会一起来这里,就直接在这儿见面吧。”
陈墨向他点了点头。
等池洛把话说完,曹悟开口对穆庭说:“听说你是婧然学校的老师?”
“是的,不过我才到这所学校不久,也不在她的班级任教。”
“那……”曹悟面露困惑之意,“你要见我的用意是什么?连她的班主任都不怎么主动联系我们了。”
“那个班现在可谓事情不断,连着几个学生出事,想必班主任也实在是精力有限,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说到此处时,穆庭注意到曹悟低下了头,这使得她意识到自己好似在一个劲儿的为那位班主任开脱,而这应该是作为家长的他最不想听的话吧。她急忙澄清自己的立场,“我想见您,和学校无关,是我个人想在这件事情上出份力,所以想从家人这边了解一下曹婧然同学。”
“你显然没有那么多事情要忙。”曹悟的情绪还没有从刚才的劲儿上过来。
穆庭表示理解、宽容的扬了扬嘴角,“曹先生,我没有别的想法,只希望她能平安的回家。”
陈墨注意到当穆庭说平安回来的时候,池洛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动容,他真的很在意那个孩子。陈墨因此脑子稍稍的走了一下神,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曹悟那边的情绪已经恢复正常了,能好好的跟穆庭说话了。
“老师您想知道什么呢?”
“我想多了解她一些,因为我没教过她,没接触过她,虽然在这件事发生之后也从旁对她有片面的了解吧,但我可以完全摒弃掉那些认知,只想听听家长眼中的曹婧然。”
穆庭说的很诚恳,但曹悟却显得……“警方、媒体、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最初有太多的人想听我们谈论她,但现在……在听过之后,一个个再也没有人认为她是被绑架的了,现在连警察也开始这么想了……”
出现了片刻的沉默,是池洛歪着头看着曹悟询问打破了安静,“你们现在是不是也这么开始想了?”他指的应该是曹悟他们一家人。
曹悟往他的方向稍微转了一下头,只是在确认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并没有正眼看他,“她有离开的原因。我和她妈妈一直在想,如果我们是她,恐怕早就……绑匪又一直没再跟我们联系……这样更好吧?失踪至少比被绑架好吧?”最后的问题曹悟是看着穆庭说的。
看着他可怜巴巴,一味的寻求一两句肯定的回答,好用来平复内心的不安,穆庭实在不忍……“我也不认为她遭到了绑架,至少是不符合常理的绑架,所以我才想当面问问您,如果曹婧然只是离家出走,那那封勒索信又怎么解释呢?”
“警察说……”
“警方的想法我已经有所了解了,我是想问问您,她是那种会寄出这封信,借此扰乱视听、声东击西、或者是借机捞一笔路费的孩子吗?”
曹悟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似乎之前并没有人,包括他自己在内,把那封信背后所隐藏的深意想的那么透彻。
也是因为看到他那个样子,穆庭感到后悔了,自己好像说的太直白了。
“不是!她不是那样的孩子!”
大声否定的不是曹悟,而是池洛。陈墨眼见着他因不忍看到曹悟不知所措的样子,继而挺身替他回答。
经他这么一厉声否定,穆庭反倒也变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她看了看池洛,又看了看陈墨。
是池洛的声音让曹悟回到了现实,不知道是不是池洛的激动带走了他身上本该有的激动,总之曹悟再开口,语气相当的平静,“孩子,我们谁又能说真正了解孩子,特别是……别的我不好说,但如果那封信真的是婧然寄回来的,肯定不会是想想我们要钱的。家里的情况她很清楚,为了她将来能肩负起照顾她哥哥的责任,我们的大儿子无法像正常的孩子那样,没人照顾的话他自己根本活不下去,正是怕将来没人照顾他,我们才决定要婧然的,从小就像对待一个大人一样的教导、对待她。家里的钱,以给哥哥看病,照顾好他的饮食起居为主。她就算想逃离这个家,这种生活,也不会打家里钱的主意。她气也是气我们做家长的,对她哥哥还是相当爱护的。”
第4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