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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剪子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赵曼静静地坐在地上靠着床,血一点点的从手腕处流下来,没有很大的伤口,但是血一直在滴,没有停,她掌上了灯打开黑色的笔记本,太多的记忆,她看到了李轩的情感从只是孩子的8岁一直到20岁,李轩从小就有记日记的习惯,每次写的话并不一定很多有时候只是几行,但是透过字里行间也足以让她想到很多事情。
1928年3月
今天妈妈带我去赵叔叔家,说是填了一个小妹妹,我在房间里看到了那个女孩子,长的真丑,郑阿姨和赵叔叔明明都那么好看的,怎么会生出这么难看的女孩子呢?妈妈说不许我乱讲,还说我刚出生的时候不比那个女孩子好看,真是,骗谁呢,明明大家都说我很好看的!
赵曼愣住了,原来自己刚刚出生的时候他是在的么?真是的,他可从来都没有和自己讲过这些事情呢。
1932年
我不想回老家,尤其不想离开我现在的朋友们,但是爹来信催的很紧,我只得回去,本以为回家里会很无趣,没想到见到了一个女孩子,她叫赵曼,才四岁,白白的皮肤像是瓷娃娃,那真的是我曾经见过的女孩子么?我的心跳莫名的加速,想去拉起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这是喜欢的感觉么?不对……应该不是的,上学的时候我有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她长的很好看,又大方又端庄,当时的感情应该是喜欢的,对于这个小孩子更多的,是想保护起来。我想和她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我喜欢听她用童稚的声音叫我轩哥哥。第一次带她去海边,听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起风了,我明显感觉到她向我的怀里缩了缩,那是依赖,我的心瞬间软下来,突然间我心底有了想娶她照顾她一辈子的想法,我已经十二岁了,再过多久她会长大呢?爹很疼她的样子,也许……爹本身也是想让我娶她的?
我喜欢去学堂接她回家,让她的手臂环在我的脖颈,头就那样埋在我的怀里,她有些贪睡,每次回来都会在我怀中睡的很安稳,不过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睡一些还是有好处的。
今天有些事情,爹要我去见一个商场上的客户,没有办法去接曼儿了,可是又来不及通知她,只好派了管家去说,谁知管家以为不通知赵家也会派人去接就没有说,结果曼儿为了等我大闹了一场,哭着说不要回家,听说后来是被强行带回去的,回家以后还挨了打,被关了禁闭的,第二天没有去上学,被教育了好久,听说是被要求学好了礼仪再送到学堂去,我去学堂接她,发现她不在学校有些担心,就去她家找,却不许我见她。第一次有了心痛的感觉,都怪我,回去我狠狠的罚了管家,第三天,我去接她,她不顾周围的人直奔我跑来,差点摔倒,我抱起她,她哭了,说讨厌我,我觉得心里很难过,不过后来她又笑了说,原谅我。
我不喜欢徐家三少,他似乎也很喜欢曼儿,偶尔曼儿也会粘着他,这让我有一种危机感,不过……曼儿应该是喜欢我多一些的吧,徐峰和我的志向差不多,又很出色,若是不谈曼儿交个朋友还是好的。
1933年
我永远也忘不了今天,曼儿说她喜欢我,并在我的脸颊上印了一吻,我的脸一直红着,回家都没有退,弄得娘以为我发烧了,好喜欢宠着她,只要她一撇嘴我马上没了主意,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的呵护着。
1935年
徐峰大婚,我知道他为什么娶温雅,她很美,不过最重要的是她们的眼睛太像太像,他其实没有必要这么折磨自己的,这对温雅也是一种折磨,可是感叹之余,我又很庆幸,因为曼儿是我一个人的了。
1936年
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订婚了。
1938年
我走上了战场,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了,可是我还是会回来的,因为还有一个女孩子在等我,她有最美的容貌,最重要的,她爱我。
第一次杀人,我举着枪,什么也听不见了,我的战友大声喊我要我射击,麻木的扣动班级,纷飞的血成了我无法抹去的梦魇,我无数次的被吓醒,我好害怕,可是第二天我又要举起枪去杀更多的人,原来生命如此脆弱,若我可以,我宁愿不要杀人的,但是这是战争,如此残酷,我不想死去,因为还有人在等我,所以……只能如此。
1940年
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我想若我死了,曼儿应该怎么办呢?我是不应该让她一直等待下去的,为了她的幸福就是让她跟从他人,可是除了徐峰还有谁可以托付呢?而且她和温雅在一起是不可能幸福的,徐家的斗争也不是她那样单纯的女孩子可以应付的。还记得当时她笑着说,等自己的头发长得很长了我就可以回去娶她了,那么……如果我不能回去,曼儿就剪了短发吧,这样,慢慢的也就把我忘记了。
时间太匆匆,若有来世,定陪伴左右,不离不弃,为了我,请活下去,用你那双澄澈的双眸看到中国和平安定的那一天,还有,对不起,我爱你。
歪歪斜斜的字体是他最后用生命做下的记录,血迹已经成了褐色,赵曼的指尖抚过那一行字,太多的感情,不舍,不甘,对生命的渴望,那太过沉重的感情。她拿起身旁的剪子,一把剪短了头发,零落的青丝落在流下的血液中,她觉得自己有些双目模糊了,但是仍把地上的发丝挽起来夹在了本子里。“若你的愿望就是要见我活着,那我就活着,除非我无法忍受思念之苦,不然,我就带着你的愿望,一直,一直活下去,今生无法相伴,来生,许你一世吧!”她看着手腕上的伤口,突然拍打着门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猛地推开的大门,赵曼嘶哑的说“让我活下去,我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