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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屈辱

这个恶妇是人,可他的母妃就不是人吗?
为什么同样都是这个人的妃子,两个人的命运,却是有这般的天差地别。
“所以,今天这个惨烈的结局,其实追根究底,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不相信我母妃,你完全可以不去招惹她,你若不招惹她,又怎么可能会有我这个私生子的存在?因果循环,不过就是迟来的报应罢了!”
句句控诉,一条条,一桩桩,原来这些旧事,他还记得那般清楚,就仿佛早已经深入骨髓,打上深刻的烙印,无法消除。
玄扬张了张嘴,居然无可辩驳。
以前自己还不在意,反正不喜欢这个私生子,就是不喜欢,将他赶得远远的,远离自己的地盘,眼不见为净,可后来,他还是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在各种各样的场合,所以他见一次,就对这个和自己很像的私生子,越发的讨厌,就好像讨厌曾经的自己一样。
不知不觉中,他居然已经犯下了这么多的错么?错到现在已经无可弥补么?
“垣儿,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是应该的,可是你叫人放了她吧,放她一条生路,好不好?”他终于认清到眼前的现实,态度上有所转变,开始恳求起来。
“放过她?”玄垣微眯起眼,扫了一眼面前这个早已经血肉模糊的阶下之囚,心思一转,高深地答道,“要朕放过她,也不是不行,朕其实也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致她于死地,活路当然还是会给她留的。”
玄扬听了,灰暗的眸中,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你说话可要算数?答应的事情,要遵守这个约定!”
玄垣冷笑,却不肯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唤来两个守候在外面的侍卫,“来人,把他重新押回牢房里面去!记着,朕还要好好地留着他的命!”
玄扬却听成了另外一种意思,觉得这个私生的儿子还没有到心狠手辣的地步,至少,不会马上就要了他的老命不是吗?只要自己还活着,哪怕是艰难屈辱地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一线可以获救能够重见光明和自由的希望,要是人死了,就什么希望也没有,什么都破灭。
很快,受了刑的犯人,就被重新送回了阴暗的大牢之中。
而关押秦氏的那间牢房,动静也渐渐小了下来,只剩下属于苍老的妇人因疼痛和屈辱的粗喘声。
玄垣觉得今天应该差不多了,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上龙袍的袖子和下摆,面露不悦,看来这件龙袍出去之后,就得丢掉,让下面的宫人再重新赶制一套崭新的龙袍出来。
这牢里肮脏,又不干净,只要但凡沾染一点这里的气息,都会让他感到无比的厌恶。身上这件龙袍亦是,不干净了,便只能是丢掉的下场和命运。
他走出这秘密建造的地下大牢时,小太监还在入口的地方焦急地等待,只是等,并没有敢越规再往里面前探几步。
“陛下,您可终于出来了!奴才等在外面已经等了多时,很是担心呢。”
“回吧!”他摆了摆手,对大牢内发生的事,却只字不提。
小太监更不会也不敢多问,这是宫中的规矩,他也知道,有时候知道得太多,未必就是好事,反而会不小心招来杀身之祸。
可是,地下大牢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就沉寂安宁下来。
玄扬不会也不可能闹事,如今身为阶下囚,他虽不甘,可也只能无奈被关押在此,那个私生子的手段,他已经见识过,不敢再去轻易碰触对方的逆鳞,当然,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但秦氏那边,可就没有这么好过。
被揉虐得事后已经晕死过去的秦氏,命大,也不该绝,又慢慢地醒过来。
可是,很快她现在,自己现在这狼狈屈辱的模样,本就污脏的囚衣,早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颜色不说,现在也被那两个畜生撕扯得几乎成了破布,衣不蔽体,她只能尽量把自己蜷缩起来。
可一动,浑身上下都疼。
脸上的老泪,就这样淌了出来,她开始还强自压抑着,可是生平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想她堂堂的一国之母,高贵的皇后,居然在这阴暗的地下牢房,被两个出生低微的畜生给糟蹋了,她心绪实在难以平复,便哽咽着哭泣起来。
已经活了一把年纪,都快子孙满堂,已经是快要享福的人,却一头跌进了黑暗的地狱之中。
不停哭泣的声音,终于引起了牢房里其他人的注意,包括这牢中值守的侍卫,还有关在另外一间较远牢房里的玄扬。
侍卫极为不耐烦,过来就直接大声吼道,“鬼哭什么?吵死了,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娘?难听死了!给老子闭嘴!”
这地下地牢,本就阴暗,这样的哭声一直不停,听得他们烦燥不说,还有些说不上来的惊魂。
“柔儿,你怎么啦?快莫哭了!”玄扬也被惊动,听出是自己的结发发妻似乎和侍卫起了冲突,赶紧出声劝慰。
“夫君!”谁知这秦氏却哭得更凶。
“再敢给老子哭下去试试看,看老子要不要找块破布堵住你丫的嘴巴!”侍卫听得心烦意乱,恐吓道。
“柔儿,快听话,现在不是惹事的时候!”玄扬都急了,现在闹事,明显是他们自己吃亏,给自己找不痛快。那个孽子已经离开,所以,这些侍卫只是负责看守他们,如果他们不主动闹事的话,相信这些侍卫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的。
他是认清了这个事实,所以才赶紧劝慰自己的发妻。
不知是侍卫的恐吓起了作用,还是自己夫君的安抚起了作用,总之,秦氏算是暂时能将自己频近崩溃的情绪给收起来。
侍卫见她没再吵闹,这才转身离开。
玄扬随后见四周都安静下来,这才试探地又出声询问,“柔儿,你现在还好吗?”
下午的事,他不是不知道的,因此这个时候才更加担心,担心自己的发妻,会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会承受不住这般的屈辱。
“夫君,妾身不想活了!”她已经是不贞不洁之人,哪里还有资格苟活于世。
“柔儿,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别做什么傻事啊,我相信,这个孽子不会杀我们的,所以,你我只需要老实地先呆着,咱们只有先保住自己的命,哪怕只是苟活着,也还有一线能够出去的机会,不是吗?”玄扬受了一次刑,算是从死里逃生过一次,所以现在求生的意愿,这个时候战胜了一切。
“我们还能够出去吗?还能重获自由吗?”秦氏不禁睁开老眼望了望这阴暗的地下大牢,哪里有希望呢,她根本就看不见。
那个孽子,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大权,高高在上,恐怕以后只会想出更歹毒的法子来不停地折磨他们,让他们生不如死。
玄扬还好说,毕竟和那个孽子还有血脉亲情的牵系,可自己呢,自己当年不够心狠手辣,才留下了这个小孽子,结果这个小孽子长成大孽子,到头来反咬自己一口。
所以,她现在很清楚这个孽子对自己的恨意,只怕比她自己想像的还要深。
她苟活着,不过只会成为他继续凌虐自己报复自己的工具而已。
“能的,柔儿,一定可以的!那个孽子现在只不过是刚刚掌权,一时被这胜利和到手的荣华冲昏了头脑,现在也是在气头之上,先把我们开刀罢了,等过一阵子,他气消了些,国事再一繁忙,相信他会慢慢淡忘这些的,如此一来,他以后就算还要报复,手段也会轻上许多,所以柔儿你一定要挺住!”至今,玄扬还抱着一丝侥幸。
秦氏唇边扬起一抹苦笑,呵,慢慢淡忘?这个可能吗?
在那个孽子报复自己的时候,她清楚地看见,那个孽子脸上浮起的恨意是那么地强烈,不要说一时半会,只怕是八年十年也未必能消除这份根深蒂固的恨意。
不是她太绝望,而是现实根本就是残酷无情。如果可以这样随随便便地遗忘仇恨,那么这个孽子就不会记得这般深刻。
那个贱女人死的时候,这个小孽子才多大点儿,可是,这个小孽子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仇恨太可怕了!
“柔儿,你听我的,好死不如赖活着,那孽子如今已经坐上了高位,他的一举一动,皆在这天下人的眼中,他若是胆敢行大逆不道之事,胆敢残害我们的话,那他就这是拭父就是欺师灭祖!他因此也要承担这个罪名,甚至会被永久地载入史册之中,你以为他真的敢这么对我们吗?”
与其赌自己命长,还不说其实他是在赌这微弱牵系的一脉亲情血缘。
“夫君,你真的这么想么?”秦氏苦笑反问。
你是那孽子的亲爹,你们有血脉相连,可是我呢?我不过是一介妇人,不过是毫无任何血脉的旁人,那孽子也许会顾念血脉之情,饶你不死,留你一命,可是我呢?我就未必能这么好运。
“当然,柔儿,你要相信我!”玄扬这一刻,比任何时候都充满了希望。
秦氏很快跌入回忆之中,迷糊之中,一时分不清亦真亦幻。
“柔儿,我玄扬此生只钟情于你一人,你要相信我!”
“柔儿,不要生朕的气,朕贵为一国之君,这后宫里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呢?就算朕愿意,可是那些臣子每天都来烦朕,屡次向朕施压,要朕扩充后宫进行选秀!柔儿,你要相信朕,就算是选秀,将其他的女子纳入后宫,朕也只会宠爱你一个!”
“我的好柔儿,如今您已经贵为皇后,乃一国之母,是北武国除了朕这个皇帝陛下以外最尊贵的女子,所以你要相信朕,哪个妃子也绝不会有机会窥探和危及到你的凤位!”
这么多的‘要相信’,是的,曾经她很天真,全部选择了义无反顾地相信他,他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倚靠,她不相信他,又能选择相信谁呢?
可到头来,自己得到的又是什么?
此生只钟情于她一人,她当初轻易就相信了,可他做到了吗?
后宫佳丽三千,他说,朕也只会宠爱你一个!可结果呢,他还是没有耐得住那些年轻艳丽,或可爱清艳的其他女子的吸引,敬事房的登记簿上,一笔一笔,登载下来的,都是他的风流账!
至于凤位,呵,他的保证,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若不是她对他一次次地失去信任,后宫不断地有妃子被宠幸威胁到她的地位,她自己狠心地出手自己解决掉这些祸害,只怕她这凤位,也是保不住的。
因为这个凤位,她的双手早已经沾染了不少的鲜血,这些年来,不断被她直接或是间接弄死的冤魂,不计其数,她也从来没有认真数过算过,因为她不敢。
以为她做下了这些事之后,她就可以像个没事人一样心安理得吗?
不,绝不是这样。
她也不是一生来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她也是本性纯良的,只是走上这样一条路之后,迫不得已双手才染血。
“柔儿,你有在听吗?”玄扬不放心,又轻唤了两声。
可此时的秦氏,却不想再作任何的回应。
都说帝王多情,且也无情。
如果当初她不是选择嫁他,如果后来他不是顺利地登基成为一国的国君,也许,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她!
“柔儿,你一定要想开些,要挺过去!你就算不为自己多想想,你也该好好地为一双儿女多想想,兴许,活着还能有希望再见到他们呢?”
一双儿女……
被关在大牢之后,时而糊涂时而痴傻的她,这一刻,脑子却灵光起来,她清楚地记得,北武国在覆灭,皇宫在被强占之后,她的一双儿女,便因此也被打上了亡国奴的记号。
她的一双儿女,现在应该被发配到远在苦寒的边关劳役吧!
两行清泪,默默无声地流下来。
就算有再见面的机会,可仔细想想,她这个当娘的,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她的这一双儿女呢?她如今身已经不洁,这事终于纸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都会传出去的,届时世人会怎样看待她这个失洁亡国的一国之后?她的一双儿女也会不会嫌弃她呢?
她活着,就是对这一双儿女的耻辱。
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也就是北武国的大皇子,已经顺利地被立为太子,已经成为北武国将来的继任者,那曾是她最大的骄傲,可是,一夜梦灭,太子成为发配边关的苦役。
她生下的女儿,也就是这北武国的公主,曾被视作掌上明珠,那么可爱,又那么聪慧,还未成年,却也受到了牵连,也被发配去做苦役。
可怜的孩子们……
眼泪默默无声地流淌,这一夜,她似乎将她这一辈子的眼泪,都已经流光。
前世半生,都在她脑子里从头到尾过了一遍。
天亮时分,负责看守的侍卫到了换班的时间,前来接班的另外一队侍卫,尽职尽责地在交接之前,挨个牢房检查情况。
其中两个巡查的侍卫,在走到秦氏的那间牢房前,吓了一大跳,随后便高声尖叫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自杀了!”
这尖叫声,在黎明之前安静的大牢里,分外地响亮,随即便引起了大牢之内的一阵轰动。
接下来,有更多的侍卫从各个方向跑过来,可任再多的侍卫前来探查,也无法改变那已经既定的悲剧事实。
牢房里,地上躺着一具已经冰冷僵硬的女尸,之所以侍卫在牢房之外一眼就可以判定这已经是具毫无生机的女尸,是因为她是选择自杀的,用一根接起来的破布条,一头还拴在牢房的铁栏上面,另一头应该是紧紧地拽在她自己的手中,脖颈那里缠了好几圈,只要自己手拉这一头,狠狠地一用力向相反的方向拉,就会造成窒息。
“怎么就这样死了呢?完了,这回,我们怎么向上头交差呀?上头可没有任何的命令下来,说是要了这妇人的老命!”
“啧啧,死得真惨烈,还是自己把自己给勒死的,这真是不想活了么?”
“奇怪,她这早已经断了气,难道半夜里,她就没有弄出一点声响出来吗?就没有一个侍卫发现她的异常吗?”
侍卫聚在一起,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发的状况。
这时,他们的首领,也很快被惊动过来,应该是哪个腿快的侍卫跑去汇报的。
他亲自赶过来,却也只站在牢房外面粗粗地扫了一眼,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个人,向上汇报!”
玄扬睡得有些迷糊,这一夜,白天他受了不少的刑伤,所以身上全是各种各样的伤口,这一夜,他因为这些伤口发起了低烧,因此才睡得比往日夜里更沉更迷糊些。
在吵闹声中,他被惊醒过来。
一睁开眼,这个大牢里,好像就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他觉得隐隐不安。
一个侍卫从他的大牢前面快速地跑开,他赶紧拖动脚链,发出沉重的声响,哑着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侍卫回过头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
玄扬就更加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了?
直到大牢里来了越来越多的侍卫,然后闹哄哄的,从他们断断续续的低声交谈之中,他才听了一个大概。
她自杀了?他的柔儿选择自杀了?
这怎么可能?昨天晚上他还和他的柔儿说过话,他还不断地安抚她,就怕她会想不开。
“柔儿,柔儿,你听到快回话!”
“柔儿,你是还在睡吗?”
“柔儿,你听到回一句,好不好?”
一遍遍,他在不断地重复,不断地呼唤,期待另外那个牢房的她,会应自己一声。
然而,等到最后,他的柔儿还是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她真的选择自杀了!
她真的已经先抛开他,离开了这个阴暗的黑色地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