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统一,玄垣顺利地登基,成为这三国一统天下的霸主,最大的赢家,随后,改国号为恒国,寓意悠远流长不绵不息之意,希望这份霸业可以世代相传下去。
至于这新国的国都,最后玄垣再三权衡,最终定在了原来的北武国的国都,将此作为恒国的新国都。
至于为什么这位新霸主新皇,别的地都不选,偏偏要选这北武国的旧国都呢?对此,上至新挑选出来的三国拔类的文武百官,下至融合成天下一大家的黎民百姓纷纷都议论不休。
“我看呀这新皇还是很念旧的,这新皇,你们不可能不知道,原来是出身在北武国的吧?还是北武国不受待见的皇子呢,只是可怜呀,听说虽贵为皇子,一生下来却不受这北武国皇室的喜欢,甚至以前北武国的那个皇帝,这可是血脉至亲,都视而不见呢。”
“嗯,这段野史我也是听说过的,我还知道,这三国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统一,这其中有个大功臣,可是最功不可没的。”
“这位兄弟,你指的是咱南文国原来的皇帝陛下吧,那可真是英勇善战,无所畏惧。”
“对,就是他,可后来,这天下统一,这最大的功臣,却不知怎的,没了踪影,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各人各种说法,一时纷乱。
直到有人听不下去,终于站出来警告道:“你们都小心点说话,这饭可以乱吃,有些话却不能乱讲,不然的话,被上头抓住了把柄那可就是能定下罪名的大罪!”
新皇登基,虽说一上来,难免会先施行一些仁政,以安抚这天下的黎民百姓,但是,一旦触犯了新皇的鳞须和禁忌,那也无疑是惹火上身自找苦吃。
原来北武国的皇宫,现在暂时被玄垣这位新皇用来处理一些朝政之事,但是,很明显,原来只是作为北武国的皇宫,还算是雄伟霸气,可如今,三国统一,这皇宫就显得有些小有些不够气派。
所以,玄垣已经在早朝上面,向文武百官表达了要重新修缮和扩建这皇宫的想法,这个提议一出,很快得到了底下众位大臣的一致同意。
皇宫,御花园。
“你们先下去吧,朕想一个人独自走走!”现在让玄垣感到烦闷的是,自从自己野心勃勃地当上了这个皇帝之后,无论走到哪里,身后总是会跟着一大群的太监和宫女侍从。
随身服侍的太监,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见皇帝陛下今日似乎心情不太好,赶紧也出声驱赶,“快,陛下让你们走开,你们动作都麻利点!”
很快,跟着的那群宫人和侍卫,一下子四散开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玄垣冷冷地扫了一眼最后留的那一个,也就是服侍自己的贴身太监。
那贴身太监一见尊贵的皇帝陛下在瞪自己,顿时吓得腿都快软掉,赶紧扑嗵一声跪了下来,语声颤抖不安地请罪。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小太监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或是做得不好,惹到这位喜怒无常的皇帝陛下生气,但无论什么原因,总归是自己的错。
玄垣冷然负手而立,斥问道,“你为何不走?”
难道他刚才的意思表达得不够清楚吗?他只想一个人留下来,不想身边再留任何人。
这个大胆的太监,就以为自己很与众不同,别的宫人都走了,他还赖在这里做甚?
小太监吓得瑟瑟发抖,虽然服侍这位新皇陛下的时日并不长,然而,却已经对这位新皇私下里喜怒无常不好招惹的性子胆颤心惧,平时左右侍俸,那是半点也不敢松懈怠慢。
“回陛下,小的不能离开,不能放陛下一人在此,虽说这皇宫里守卫众多,但是小的职责所在,理应侍俸在陛下左右,寸步不离。”
玄垣暗中默默点头,这个小太监,看起来倒还算是个忠心的。
“那行,你别跪着了,先起来陪朕去一个地方吧!”他临时又改变主意,本来打算独身一人去那个地方的,但是多带个小太监去也未必就是坏事。
“多谢陛下!”小太监听了这才暗自松了口气,高高兴兴地起身。
拐出花园,又步行走了很远,小太监不安地望向这四周,他来皇宫当差,也有些时日,为什么从来不知道在皇宫里居然还有这般偏僻冷清之地?难不成,或许他们已经出了皇宫?
不,这绝不可能!
所以,现在一定还是在皇宫的某个偏僻之所。
这个小太监并不是北武国的人,所以根本不可能知道这条僻静冷清的道路,正是通往皇宫的一个禁地。
所谓禁地,那还是以前的北武国皇帝玄扬亲自设下的禁令。这在北武国皇室之间,已经是不可对外宣扬的秘密。
“陛下,怎么越走越偏呢?连个宫女都没碰见过,要不,回去吧?陛下如果实在想来的话,也得叫上几个带刀侍卫从旁守护,这才周全!”小太监不安地抹了抹额头冒出的汗珠子。
“胆小鬼!”玄垣停了下来,不满地扫了一眼小太监,“你这个奴才若是怕的话,就在这里等朕,不必再跟着过去!”
“不,陛下,小的陪着您一起过去!”这个时候,半路上留下小太监,小太监只会更加惊恐害怕。
再往前约摸走了半柱香的工夫,玄垣终于才真正停了下来。
在一个石门的两边,一左一右立着两个守门的带刀侍卫。
那两个武功高强的带刀侍卫,一见来的人,居然是当今的皇帝陛下,赶紧跪下行礼。
玄垣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兀自抬步直接迈过石门往里走。
小太监又好奇,可是又有些害怕,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进入石门之后,里面的光线,明显比外面暗下许多,这是一个人工修建凿出来的秘密通道,顺着这条秘密通道走到底,最里面居然是一个坚不可摧的牢房。
小太监张大了嘴巴,却不敢发出任何惊奇之声,在皇宫这样雄伟庄严之地,居然建有这样一个秘密牢房,这本身就是不同寻常之事。
“你这小奴才就在这里等着,朕一人进去便是!”玄垣在正式踏进这间隐密的地下监牢时,有所防备,还是把小太监留在了外面。
在入口处,又是两个身形高大威猛的带刀侍卫,这几个侍卫可都是御林军中身手顶呱呱,专门挑选出来的。
这间规模庞大的地下监牢,实则关押的囚犯并不多,但也绝对是一些不同寻常之辈。
玄垣相当熟络地走到其中一间牢房前,那牢房的铁门,极为的坚固,是上好的玄铁打造而成的。
兴许是靴子在走动间发出的声响,惊动了此时关在这间监牢里面的囚人。
只见那名囚人,衣着褴褛,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像个狗窝似的,遮挡住了额头前面的部分,让人一时难以看清他的容貌和五官,囚人的双手戴着上了枷锁的镣铐,至于双脚,也同样被铁链牢牢地拴着。
失了自由,就这样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面,日复一日。
囚人因为听见了牢房外面的脚步声,骤然抬起头来,透过杂乱的乱发,双眼如矩,立即发现了站在牢房外面那个衣着华丽纹着金色的盘龙年轻的天之骄子。
与此同时,玄垣更是恨恨地盯着里面形象全无的囚人。
一种报复的快感,油然而生。
“怎样?在这里面呆得可还满意?”玄垣冷冷地开口,比之前在外面训斥那个贴身的小太监时的语气,更加森冷冰寒。
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现在这个牢里关押着的囚人曾经对他做过什么,曾经怎样薄待过他。
他也不敢忘,因为这些屈辱的过去,都是支撑着他活下来的唯一信念,为什么同样都是这个人的儿子,他的命运,却那么的凄惨?一生下来,就没人疼爱没人理睬,遭受到的只有白眼和冷遇,还有各种变相的打压。
“你这个孽子,你怎可这样对朕?朕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你居然现在把朕关押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你快把朕给放了!朕看在往昔我们父子一场的情份上面,或许还可以计往不咎!”
里面关着的囚人,正是这北武国昔日的国君玄扬陛下,也正是如今的新皇玄垣的亲爹。
玄垣默然站在牢房前,目光却是深远而复杂。
“父子一场的情份?呵,你这种人还有什么父子亲情?哦,错了,也不能说你无情说你不注重血缘至亲,你对你其他的儿子还是很厚待的,可是为什么偏偏就对我这个儿子这般冷淡看不顺眼?我生下来就是个不受人待见的,不被喜欢的怪胎吗?”
这些埋藏在心里多少年的委屈和愤怒,终在今天有了机会得以渲泄。
把这个人秘密关押在这里,是他亲自下的命令,可是,这却是他第一次有勇气踏足这个暗无天日的黑暗世界。
“没错,朕是不喜欢你,非常不喜欢你。”玄扬倒是大方地承认了自己一直对这个儿子的薄待和厌恶。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其他的人也不喜欢我,所以,我从小就被扔出去自生自灭!如果我不是遇上了一个好师傅,如果不是贤云道士肯收我为徒并收留我接济我,我想,或许我没有饿死,也早已经被人害死。”
他声声控诉,“为什么?为什么厌恶我?为什么不喜欢我?”
多少年来,每每受了委屈和污辱之后,他独自一人躲在阴暗无人的角落里,总是会在心里反反复复地问这样一个问题。
如果他哪里不好,他可以改的,真的可以改!
可是这些人,根本无视他的存在,或是直接践踏他的一切!
玄扬嫌恶地看过来,目光里仍有一种对这个儿子的轻视,“你问朕为什么要厌恶你?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你就是个私生子,是你生母和宫中的侍卫有了见不得光的私情才生下了你,你的存在,对于朕来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耻辱,所以,朕为什么不讨厌你?”
玄垣铿然反击,“谁说我是私生子?我不是,滴血认亲已经证明了一切,我母妃没有与宫中的侍卫相通,这全是有人恶意造谣!”
“滴血认亲?你真以为朕会信那种玩意儿吗?”玄扬如今虽身在暗地天日的大牢中,可是曾经身为一国之君的嚣张和冷硬还在。
玄垣望着这样一张已经苍老并且污了的脸,突觉分外陌生,陌生到他几乎要不认识这个人。
他失望地后退两步,离铁栏更远了些,绝望中带着冷笑,“是呵,你是一国之君,高高在上,我的命全都主宰在你的手上,你想怎么样对我就可以怎么样休辱我贬低我,你高兴了,可以亲口承认我不是什么私生子,我是名副其实的皇子,我的血统再尊贵不过;可你不高兴,你也可以一口否决我的身份甚至我的存在。”
“我是不是私生子,其实现在已经不重要,因为我已经推翻了你所能主宰的世界,我成了天下的主宰,现在,是你该臣服在我的脚下,向我痛哭流涕地忏悔才是。当然原不原谅你,那最终还得看我高不高兴。”
如今的情势已经大逆转,他成功上位,登上了无人能及的高顶,再也没有人可以把他踩在脚下,任何人都不行!
许是因为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关得久了,也许是终不能接受这样颠覆般地变故,玄扬如今的精神大不如从前,甚至连思维也已经钝化,偶尔出现了错乱。
就像现在,明明三国已经统一,北武国早已经不复存在,成为了历史,可在他心中,他的北武国还在,他的皇宫也还在,甚至于他的皇位仍在,他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皇帝陛下。
可这天下早已经大变了模样,这皇宫也早已经易了主。
“不,这绝不可能,你这样毫无作为的一个私生子,怎么可能成为天下的主宰呢?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已经疯了的人,偏偏不肯承认自己得了失心疯。
“你不相信是吗?不相信我已经成为了这天下的主宰?”玄垣早就知道他不会相信,会是如今这种疯傻的反应,也不急,拍了拍掌。
等在外面的侍卫闻声赶紧赶进来,个个态度恭敬,“陛下,有何吩咐?”
玄垣昂头插胸,平视前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发号施令,“来人,把这个疯子囚犯给朕拖出去,绑在外面的架子上面,好生招待!”
这个地下牢房里派遣进来的侍卫,个个身手都是很不错的,经过专门精心挑选的,当然也不是北武国原本皇宫里的那批侍卫。
原来北武国的那批皇宫里的侍卫,早已经被他亲自解散,有些充了宫中的奴役,还有些直接发配充军。
所以,他并不担心这侍卫里头会有玄扬的人。
几个侍卫利落地走进来,‘咣当’一声,麻利地打开了大牢的大锁,有两个侍卫一左一右直接像拎小鸡般拎起了这间牢房里唯一的囚犯,毫不客气地提了出去。
牢房的外面,有一个很开阔的刑屋,在刑屋里面,摆了各种各样的刑具,有一些甚至是在宫外见都没有见过的。
身为囚犯的玄扬,就算做恶梦,只怕也没有梦到过自己居然会有如今这般凄惨的下场吧,只见他被五花大绑,绑在了坚实的柱子上面,因为那个柱子并不是一根直的柱子,所以他的双手双脚是被迫分离开的。
“你们想对朕做什么?你们这些狗奴才个个都不敢活了吗?”
用刑在即,玄扬还在大声喊叫,各种威吓反抗。
“你们居然想害朕,你们这是谋逆之罪,会被满门抄斩的!”
对于这番胡言胡语,这地牢中的侍卫并不是第一次听到,所以没有任何一个人当真,左耳进右耳便出。
“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这还没有开始用刑呢,就这样在这里大喊大叫大费周章,那一会儿受刑的时候,只怕经受不住会立即晕死过去吧?”玄垣不禁开始嘲笑,自己这些年来所受过的苦,现在他都要全部统统还回去!
这个人早已经不认自己是他的儿子,那么自己也不必有所顾念。
身在帝王之家,是他的不幸。
如果可以,他的母妃不是宫中的妃子,假如只是嫁给了一个普通寻常的人家,那他也不至于会从一出生起就要遭受那么多的白眼和冷待。
所以,他是恨面前这个和自己有着血缘至亲的亲人,更恨这个没有一点亲情的皇室家族。
“你们好好招待他!”玄垣如今已经是这天下的霸主,自然用刑这样的小事,不必亲自动手,只需张口吩咐交待下去便是。
所谓‘招待’,便是好好用刑具来招待。
“啊”很快刑房里便传来一种类似生肉被直接烧焦了的焦糊味,有人发出凄咧的惨叫声,原来是牢里的侍卫拿了一块烧得通红的火炭,直接将火炭按在了那囚犯的胸前。
炙热的温度,传递的是同样炙热的热度,再糙的皮肤遇见了这样的炙烤也经受不住。
玄垣笑眯眯地端坐在刑房的正中央,看戏看得很痛快。
“怎样?是不是很过瘾?”
“啊,混蛋,你们全是一群混蛋,有本事你们直接上来杀了我呀,杀了朕呀!”想他大半世风光无限荣华尽享,那个高高在上的宝座,曾是他最高的荣耀,可是如今,却也成为了他最后的念想。
凡事有因,便有果,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想当初,他若不是执意对这个儿子这般厌恶,厌恶到置之不理,厌恶到想要暗中杀死,也不会落得个现在被亲子报复的下场!
第三十三章 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