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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远处晚霞宣染了整片天空,其中夹杂着几片灰暗云朵。而我正上方的天空却还是浅蓝色,刻画出一幅彩霞满天,霞光夕照的美景。虽然我的眼睛正在感受太阳所赐予我们的视觉享受,但身心却已经疲惫不堪。因为我们从一早离开贺坦特村以后,就沿着修多恩岭马不停蹄的奔驰到现在,连午餐都没有吃。
“莱恩……可以吃饭了吗?”
“驾。伊雷斯,你就不能等到晚上吗?”
“天啊。”
前方莱恩的壮硕黑马正用力的提起四腿奔驰在修多恩岭的尘土上,而我跨下的独角兽丽朵似乎也承受不了莱恩这种毫不休息的奔驰方式,牠开始慢步行走着。我为了别跟丢莱恩,只好用马镫往丽朵的肚子踢下去。驾驾。丽朵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又开始放腿奔驰。
直到夕阳西下,露米娜丝绽放月光后,莱恩终于在一处看似小丘陵的针叶林那儿停下马,然后将马绑在树旁。而我则象是从马鞍上摔落下来似的下了马,用尽全身力量才把丽朵绑在树旁。这时莱恩将绑在马上的袋子与包裹拿下,接着对我说:
“去找些树枝或柴之类的。”
我也不管法袍到底会脏成什么程度,直接就是大字型的躺在泥土地上。我用脸贴着泥地。呜呀,躺下来的感觉真好呢,这样我的尾椎与屁股终于得到解放啦。
“喂,我叫你去找些树枝或木头跟柴之类的。伊雷斯?你这家伙,连这只青蛙都比你还有用处。”
恶魔青蛙老早就已经开始到处寻找着附近有没有昆虫,然后顺便将较小的树枝给顶回来。恶魔青蛙看见我正趴着看牠,所以牠就笨重的带着水壶往我这跳来,然后在我眼前开始叫起:
“呱呱呱呱。”
“呱你妈,我很累。”
恶魔青蛙迅速的用舌头往我眼睛一弹,接着快速的缩回去。
“呜啊……我快瞎掉啦。”
我紧闭着双眼,然后开始在地上打滚。痛痛痛,我的眼睛会不会看不到东西呀。每当我滚动一次,似乎可以听见体内骨头正在喀啦作响。
“伊雷斯。与其在地上跟泥巴玩耍的话,我认为你应该先去找柴或者树枝。”
“知道啦,噢呜。”
我摀着右边正在流泪的眼睛站起身,然后拿起火把就在附近开始寻找着柴。今晚是个月朗风清的好天气,月光明亮的照射在大地。所以我将火把丢回营火内,就只靠着月光来寻找木柴。因为这边是针树林群区,所以寻找木柴的工作非常轻松,不花半刻就已经找回数量颇多的柴火。我将手中一大把的木柴全部丢在营火旁,接着又是慵懒的躺在地上。
莱恩这时已经开始在营火上用平底锅煎煮着肉品,不时传来阵阵焦香味。恶魔青蛙正在离营火稍远的地方发着呆,偶尔身体往前倾斜的湿润自己渐干的身体。好吧,看来不能只有我没做事。我将刚刚莱恩取下的大包裹打开,然后从里面将睡袋给搬出来,接着把睡袋平放好之后,我就钻进睡袋里,然后用手托着下巴看莱恩煮晚餐。
“能煮快一点吗?我肚子饿得开始发疼啦。”
“你想要我将熟透的火腿肉往你脸上砸吗?”
“如果它真的熟了的话,那你就往我脸上砸吧。”
莱恩完全不想理会我的回答,他漂亮的翻弄着蛋与火腿肉。怎么我不知道莱恩原来也会煮饭呢?他这样帅气的翻弄着食物,看起来真象是个专业大厨耶。
“哇,没想到一代酒鬼其实是个大厨呢。”
“哇,没想到一个巫师其实是头懒猪呢。”
就在莱恩故意模仿我的口气说出这句话后,我就从睡袋里爬了出来。呼,虽然风清气爽,却是全身乏力呀。赶了一整天的癫波路段,骨头似乎都散开了般,非常不舒服。于是我又倒回睡袋上,然后努力的将身体打直。喀,体内骨头又是一阵作响。
莱恩将香味四溢的晚餐盛到盘子后递给我,我奋力挤出仅剩的力气伸出手来接了过去。一条火腿肉与蛋,还有吐司。就露宿荒野的晚餐而言,有肉有蛋已经很是丰富啦。我发了狂似的快速将晚餐一口吃下肚,然后就把睡袋移到靠近营火的位置,赶紧钻了进去躺平。
莱恩看见我的举动,手中还捏着吐司说:
“你该不会要睡觉了吧?”
“不然我看起来象是要跟你聊[牛头人为何不能拿来当牛排]这类无关紧要的问题吗?”
“嗯,那四个小时后换班。你快睡吧。”
四个小时后换班,对。什么?莱恩是说要起床换班吗?
“莱恩,巫师要是没有睡饱的话,那早晨的记忆咒语就会非常吃力耶。”
“所以我要彻夜不眠守夜,然后隔天再继续不断奔驰吗?”
我用手指着正在一旁扎眼睛的恶魔青蛙。恶魔青蛙先是歪起头来看我,接着朝我眼前又跳了过来。哼,同样的方法对我是无效的。我赶紧将头塞到睡袋里,避免被恶魔青蛙的舌头攻击。
“这只青蛙很有用,莱恩。”
“喂……你要将我们俩的性命都交到一只青蛙手上?”
“牠是深渊魔狱来的恶魔,我不是早说过了吗?”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以贺加捏斯与优比捏之名发誓,就交给这只青蛙守夜吧。”
营火映的莱恩那张脸忽明忽灭,看起来有些不真实。啵,树枝从营火里跳跃出来。摇摇晃晃的火焰随着晚风时而大时而小,为这万籁俱寂的树林增添了些生命力。
“不行,就算你已经发誓也一样。快睡吧,四个小时后我再叫你起来。”
这次我好像没有回答,只是口中呢喃着,然后就在温暖的营火旁睡去。
呜,是谁一直摇动我的身体,好痛。随着身体翻动一次,身体就会传来骨头作响的悲鸣声。
“伊雷斯,该你守夜。我要睡啦,晚安。”
我揉着无法聚焦的双眼,然后坐在睡袋上发呆。脑袋现在有些混乱,我似乎应该复习一下现在的状况。我从贺坦特出发,然后骑了四个小时的马来到修多恩岭总距离大约三分之一的位置。好,接着我要开始做起守夜的工作,没有错。
我站起身做起简单的体操,活络一下因为睡在泥地上所以硬梆梆又疲乏的身体。这时在我脚边的恶魔青蛙正抬头直盯着我,口中轻轻发出:
“呱。”
我疑惑的看着牠,手中顺便拿起木柴往营火中丢去。恶魔青蛙转过身来用屁股对着我,我才发现牠的水壶里面没有水了。于是我也小声的对牠说:
“你不会自己过去河边补充吗?”
“呱。”
咦,修多恩河不就正在针树林过去一些的地方吗?这家伙总不会找不到路吧。
“我跟你说,从这边直走过去,然后右转就是修多恩河呀。”
“呱。”
唉唷,很麻烦耶。我摇摇头,然后将单手放在恶魔青蛙的头上,接着手中开始缓慢凝聚MANA(玛那)传送到恶魔青蛙那儿。于是脑中又听到恶魔那沙哑厚重的声音:
“王八蛋,现在河流这么急,我一下去就会被冲走呀。”
“唉,先用我水壶的水吧。明早在帮你装满你可爱的小水壶。”
我从包裹里翻出水壶,打开壶盖后往恶魔青蛙全身浇去。恶魔青蛙处碰到水后,开心的胡乱跳起来。这只恶魔现在可真是容易满足呀。
处理完这些杂事后,我才有空闲注意起周围。我们处于被针树林所包围的小丘陵地区,大约一公里远的距离就是水流急揣的修多恩河。因为云丛开始聚集的关系,现在的月光几乎照不下大地。于是稍远处那随晚风摇摆的树林显的有些骇人,给人一种随时都会跑出什么怪物的感觉。
营火又逐渐转弱,我赶紧再丢木柴进去。看着燃烧的枝木,它们从树苗成长,进而变身大树,然后枯萎凋零,最后将自己的身体赠送给人类,让我们得以在黑暗无光的日子里取得些许光明。我不是很会比喻,但如果要我来说的话,一个生物的生命周期里,在他(牠)的生命末了前,都应该对他人有所贡献。也许对人,也许对河。也许是巨魔,也许是夜魔。活着不是为了自己而活,是为他人而活。我只为自己而活,世界依然在转动。我为他人而活,世界依然在转动。既然都得到相同的东西,为何不为他人而活呢?这个道理非常模糊不清,连我自己也不是很明了。不过说到我伊雷斯˙多洛梅捏是为谁而活呢?想必我的回答一定很多吧。于是我独自对着空无一物的空气轻声回答:
“我为贺坦特这个村庄而活,我为贺坦特的村民而活,我为……我的高贵仕女而活。”
“你怎么突然开始坦然面对这个问题呢?”
因为莱恩突如其来的问话,所以发生了一点小事故。我手中正用树枝翻动着营火,而莱恩突然的问话惊吓到我,所以我反射性的将着火的树枝往莱恩脸上砸去。莱恩很不巧的被我砸中脸颊,所以现在正跳出睡袋然后用水壶里的水往脸上泼。
“真是,不想回答也不应该这样吧。”
“不是,我被你吓到啦,莱恩。你自己想想,这么寂静无声的夜里,你突然冒出声音来可是非常吓人的。”
莱恩再次钻回睡袋里。他用手枕着头,背向我说:
“你的回答呢?为何你突然接受了村民们所说的话,愿意当起克蕾雅的骑士?”
“哈哈哈,骑士?别跟我说笑了,我只是名天资聪颖又稍微带点帅气的年轻巫师罢了。”
“如果你不想让我把胃也给吐出来的话,你可以继续说下去。”
我朝一旁吐了口口水,然后又加了些木柴到营火里。眼前的莱恩正背对着我侧躺,因为包在睡袋的关系,他全身看来犹如虫蛹般的忽明忽灭。难道他是会发光发热的虫蛹吗?
“是贤者乔丹告诉我的。”
“乔丹老头?”
“嗯。他让我清楚知道其实我很喜欢克蕾雅。”
“噗哈哈,你这小鬼。你该不会要跟我说,你以前从来没有喜欢克蕾雅的感觉吧?”
“是,我当时并不知道那就是所谓的爱。对我而言,那只是青梅竹马般的友谊。直到乔丹帮我做过比较之后,我才发现克蕾雅对我有多重要。虽然她只是个厨艺与裁缝都很差劲的女孩。”
“哈哈哈,小孩就是小孩呀。连[爱]与[喜欢]都搞不清楚,你这样还算是十八岁的成年人吗?”
莱恩在睡袋里不停大笑,看起来十足就是只在蠕动的巨大虫蛹。
“也许是吧。不过现在我已经很明确的知道了,我会守护克蕾雅一辈子。”
当我说完这句话后,莱恩并没有继续笑下去,他开始安静下来。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要回话,因为我们就这样停口了十多分钟。直至我听到他那如雷贯耳的鼾声传来之后,我确定他不会再回话。
呼呼,一阵冷风拂过,我全身打起哆嗦。听莱恩早上跟我说过之后,我才了解修多恩岭其实是分布了非常多怪物的地方。以曾经遭受怪物袭击并且存活者所留下的纪录来看,修多恩岭至少有八种以上的怪物,例如跟我很熟识的巨魔,交情还不错的牛头人,还有完全没看过的蛇身女和狮鸠兽等等。虽然人们总是喜欢将自己幻想成故事情节中的英雄,不过实际遇上这些怪物之后,我想说不定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罗。
突然从后方远处传来爆炸的巨响,连我这么远的距离都感觉的到声音传来的震动。我赶紧站起身来转过头,发现极远处开始有红点出现。那是一小群一小群的火红斑点,然后随着风逐渐变大。磅,这是一颗火红小球撞上物体后所伴随发出的声音。
等等,那边不是贺坦特村吗?正当我还在确认到底是不是的时候,莱恩帮我回答了:
“贺坦特被夜袭了。看这规模,今天夜袭的数量应该非常多。”
我迅速的跑到丽朵身旁,将牠的绳索解开,然后越上马背。这时莱恩站到我面前,他将双手大开,口中低沉的吼着:
“你疯了吗?你想现在赶回去贺坦特村?我们过来都已经花费四个小时,你回去后帮的上忙吗?”
可恶可恶可恶,搞什么鬼。就算赶不上,我也必须回去一趟才会安心。我着急地扯着丽朵的缰绳,口中愤怒的大喊:
“别拦我,我要回去。我的内心现在非常不安。”
我用力的踢了丽朵的肚子,丽朵开始乘着晚风开始放腿奔驰。而我后方的莱恩则是大吼而出:
“混帐,你根本是在浪费时间呀。难道你不相信贺坦特的警卫人员吗?”
别阻挠我,我一定赶的上。今天我所记忆的增强术已经全部施用完,还有什么法术可以加快我回去的速度呢?该死,完全没有。
“真是。喂,丽朵,你冲刺的速度不能够更快一些吗?我们的家乡被攻击了,你还可以悠闲的在这里缓慢奔驰吗?”
我已经开始语无伦次,奔驰不正是快速疾跑吗?那何来[缓慢]的快速疾跑呢?我再次踢了丽朵的肚皮,丽朵大声嘶吼而出:
“咿嘻嘻嘻嘻嘻。”
等等,我还有一项增加速度的法术。没错,是[HASTE(迅速移动术)]。虽然坐在丽朵背上非常摇晃,不过我却还是凝神的对着牠的颈子喊出[HASTE(迅速移动术)],没想到居然毫无反应。该死,我根本没有记忆这项咒语,所以无法使用。现在胸口就像紧紧揪在一起,我就象是要将它吼开来般的大声怒吼:
“啊啊啊啊啊。”
两旁树林不断从我身旁往后移动,虽然如此,但前方的路途却还是非常的远。咻,远处地面又飞越而出一点红球,它划出一条抛物线后撞上物体,接着又传来巨响。
呼呼呼,呼哈呼哈。我不停的喘着气,到底是什么原因,我自己也不清楚。驾,再跑快一点,我拜托你。在快一些就够了,一些就够了。
“嘎呀呀呀呀。”
从贺坦特村传来如雷贯耳般的整齐大吼声,这是巨魔的声音。没想到我所担心的一件事果然发生了,巨魔群过来袭击村庄要抢夺我们所秋收的农作物,准备迎接寒冷的冬天来临。
一直看着前方偶尔爆出的红色小点,逐渐开始越来越大。不知道赶了多久的时间,我跟丽朵终于到达贺坦特村一公里外之远。在这距离下,我清楚听见巨魔群们的怒吼:
“嘎嘎嘎呀呀呀。”
“呀呀呀呀呀呀呀一呀呀一呀。”
光听声音就知道数量极多。我跳下马,然后努力眯着眼想要看清楚周围状况。今日云丛过多,月光照射不到大地,所以我的周围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形。
“哈修瓦,左边。安皮尔和拉杰你们注意右边。乔,正门,快。”
我听见卡易正在大声的分配守村位置。很好,看来巨魔并没有攻破正门。我顿时就像没有气力一般,整个人摊倒在地。丽朵正在我的一旁,牠身上满是汗珠,身体两侧正大幅度的胀缩着。
“哈……哈……丽朵,辛苦了。原来没有发生大事情,我的内心却是如此不安。”
咚咚咚,巨魔正用壮硕的高挑身体在撞击正门。我看见卡易站在城墙上,他身旁的乔正用弓箭往下射着。不过因为巨魔修复身体的速度非常快速,所以弓箭完全无法造成伤害。这时天空又冒出一颗红色球体,原来是火球。这是休斯所施放的火球术,那火球正撞向巨魔群。磅,焦黑的地面混着巨魔发臭的身体,看起来真另人痛快。这时突然听到紧急时才会用到的钟响声,接着传来拉杰对卡易的大喊:
“小队长,后门已经被巨魔所破。”
“该死,后门那边有几个警备人员?乔,射撞向铁门的巨魔。”
“后门原本有五名警备人员,现在只剩两名。”
“真是。喂,哈修瓦,快去后门支援。”
正当我才放松身心时,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又令我开始紧张起来。我踏着马镫一跃而上,驾着独角兽丽朵开始从左边小路往贺坦特后门绕去。丽朵虽然感觉不是很甘愿,但是脚还是很老实的开始奔驰。我们不花十分钟就绕至后门,这里的景象令我差点崩溃。
后门陆续涌入超过二十只的巨魔,而其中一名警备人员正被三只巨魔所包围,然后活生生的被撕裂身体开始分食。另外两名警备人员背靠着背正在努力奋战四只巨魔。而其他涌入贺坦特的巨魔正开始用手中的巨槌破坏起建筑物,寻找着存放秋收食物的谷仓。
我骑在独角兽丽朵身上,然后对着后门入口举起双手大喊[FIREBALL(火球术)]圆球状的鲜红火焰朝着巨魔的背射去。被击中的巨魔因为这股冲劲而往前飞撞,然后将前方的两只巨魔也撞倒在地。这时尚未进门的巨魔发现我正在后门口附近,牠们纷纷提着巨槌往我冲来。我再次对着后门口施放一次火球术,接着踢了丽朵的肚子后,开始追着火球后方跑去。因为火球在前方开路的关系,我顺利的进到贺坦特村内。我赶紧对准围攻警备人员的那些巨魔大喊着[MAGICMISSILE(魔法飞弹)],从我身体周围产生五支发光的箭漂浮在空中,接着在我手指往巨魔群一指之后,光箭纷纷发出破空的咻咻声往巨魔们的头射去。四只巨魔里面,光箭顺利的射穿两只巨魔的脑袋,而另外两只则只是擦伤皮肤而已。
“伊雷斯,后面。”
这时赶过来的哈修瓦对着我大喊。我双腿紧紧一夹,丽朵快速的往前跑去。咚,我听到后方一件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我回过头去看,是一只巨魔拿着大槌砸向地面。不对,要是我刚才还在那边的话,应该是砸向我才对。
“你怎么赶回来了?咿呀。”
哈修瓦才刚问这句话后,他提着镀银长剑将正在破坏建筑物的巨魔那双手瞬间砍断,丝毫不拖泥带水。刚才被包围的两名警备人员这时又被包围,而且是将近十只左右的巨魔围靠过去。看来我们不应该说巨魔是没有脑袋的生物,牠们也知道要先解决有威胁性的家伙。村民里较为粗壮的男子们纷纷提着武器也过来帮忙击退巨魔群,我甚至还看见克蕾雅的父亲正用右拳不停猛击巨魔那碎裂的脸。
“伊雷斯,快去堵住往广场的那些巨魔。我刚刚看见至少有三只以上往那跑去了。”
我赶紧将缰绳往左边一扯,丽朵开始往左边的道路奔跑而去。希望巨魔还没有攻击到广场,我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不花半分钟,我已经赶至广场。这时广场居然出乎意料之外的寂静,完全没有人或巨魔。我迟疑的下了马,开始静静的往广场中央走去。没有月光照射的广场非常暗,我甚至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太清楚。正当我走近广场水池前,我的肩膀突然遭受强大撞击,然后整个人飞进水池里。
“呜啊。”
虽然只有肩膀遭受攻击,全身却象是被马车辗过一般,剧痛无比。我拖着湿淋淋的法袍咬牙站起,却还是看不见任何东西。该死,只好乱枪打鸟了。我对着前方凝聚MANA(玛那)施放火球术,火球从我手中往前疾飞,顿时照亮四周。没想到我的左边与右边刚好有伺机准备攻击我的巨魔,牠们正举起手中大槌准备往我砸来。而我前方也碰巧有着一只巨魔,所以牠可以说是万分不幸的被火球给撞飞了。咿呀,我将身体后仰呈现倒U字型,接着鼻头似乎有被东西扫过一般,一阵风从我鼻头掠过。磅,我脑后的喷水池石像碎裂开来,无数裂片掉落满地。
“混帐,过来受死吧。”
我看见拿着火把的铁匠可森,牠正在对我这边的两只巨魔进行嘲讽。巨魔看见可森的双手在那左摇右摆,并且对着牠们大吼,于是开始往可森那儿冲去。巨魔口中流着口水,边跑边大吼:
“嘎呀呀呀。”
我看见可森手中的火把正在微微颤抖着。首先冲去的巨魔正将大槌高举过肩,准备往可森砸下。可森快速的将手中火把往那只巨魔的脸上戳去。巨魔因为炙热而痛的开始哇哇大叫。这时另一只巨魔已经将大槌往可森的胸口撞去。磅,我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这股闷声,只看见可森口中吐出鲜血,整个人往后方摊倒在地,手中火把也是掉落在地。我对着两只巨魔大吼而出:
“呜啊啊,混帐!让我好好撕裂你们那丑陋的臭嘴巴吧。”
愤怒压过我的理性,我连施放魔法都没有,就开始赤手空拳的往巨魔奔去。才跨出不到三步的距离,因为肩膀传来的剧痛导致我跌倒在地。我紧咬着牙,咬到下颚似乎都快将牙齿给压碎一般。靠着可森所掉落的火把火光,我看见巨魔正往我这走来。该死,这没有用的身体,快点动起来。从我紧咬着的口中发出了闷声:
“呜呜呜呜呜呜……动……起来。呜啊。”
冷静,我必须冷静。我闭起双眼调整体内因为激动而絮乱的MANA(玛那)。很好,我不需要在意巨魔还离我多远,或者靠我多近。呼……我伸直双手从口中念出咒语[MAGICMISSILE(魔法飞弹)]五只光箭再次出现在我周身,接着飞快的往前飞去。唗唗,靠近我的巨魔被五支光箭穿透了双手与脑袋,而后面那只巨魔则是因为腿被穿透而开始转身逃逸。磅,我的眼前正躺着巨魔那干裂恶心的脸,牠那已经没有生命力的双眼正在瞪视着我。不知为何,我打从心底感觉一股恶心,然后我开始呕吐起来。
“呜恶……呜……”
满地不知到底是胃酸还是口水的液体,我不舒服的又再呕吐一次。直到我感觉胃只剩下胃酸后,终于止住了这种恶心不舒服的感觉。
“伊雷斯,站的起来吗?”
可森拖着自己受伤的身体走了过来,将我一把拉起。我奋力地站直自己的身体,然后靠在可森的身旁。可森将火把捡起,然后开始焚烧这只巨魔的尸体。
“没想到今天巨魔居然全员出动。真是初秋以来的第一个惊喜。”
“咳。何时开始的?”
“就在半夜突然来袭,我也不清楚是何时过来的。刚刚警备人员似乎死了不少个,连帮忙支援的村民……”
“咳,我们快点回去后门支援吧。”
可森用他满是肌肉的手臂将我扶住,然后我们提着火把开始往后门那区走去。丽朵正在广场徘徊着。我对着丽朵说:
“先回马厩去,快。”
而丽朵就象是在回应我一般,牠抬起前脚对着我嘶鸣:
“咿嘻嘻嘻嘻嘻。”
火把映照着铁匠可森的脸,他的嘴角正留着鲜红的血滴,而他的胸口则是一片艳丽的红色。我不清楚是因为火光照映的关系,还是他刚刚被巨魔攻击所流出的血?
“你是如何驯服拉法思的座骑呀?听说独角兽一生只认一名主人呢。”
“咳……我运用了些微的蛮力与广大的爱心才驯服丽朵……咳。”
“哈,是这……呃呀。”
原本我是靠着可森才可以跟他一起并行,这时可森突然整个人往前飞跃。没错,他真的往前飞扑而去,接着摔落在地,身体就像破碎玩偶般在地面不停翻滚,然后倒地不起。我好不容易才将重心调整为双腿可以自己站立的情况,然后先是讶异的看着前方摊倒在地的可森,接着愤怒的转过头来。我的胸口就象是被人紧紧捏住一样,痛得难以接受,锥心之痛正是如此吗?
原来是刚刚被火球击中的巨魔,他已经将身体所受的伤害都修复完全,所以正在那儿对着我大吼:
“嘎嘎嘎嘎嘎呀呀。”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不清,摇曳的物体让我难以确定位置。该死的混帐,居然敢这样偷袭可森伯父?也不知道身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我居然开始朝着那只巨魔奔去。巨魔手中虽然已经没有武器,不过牠光是身型就已经足足是人类的两倍高大,根本不怕赤手空拳的人类。巨魔双手大张,对着我大吼之后也朝我奔来。
“伊雷斯,趴下。”
从我后方冒出不知道是谁的话语。我完全不想理会,只是往朝我冲刺而来的巨魔跑去。正当我跟巨魔相距大约二只手的距离时,我朝巨魔的腿跳跃了起来,然后站上了巨魔的双腿膝盖。巨魔似乎是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牠用那干枯裂开的臭嘴对我的脸大吼:
“嘎嘎嘎嘎嘎。”
我将双手掐住巨魔的脑袋,然后施放魔法[FIREBALL(火球术)]。从我双手冒出的火焰贯穿了巨魔的脑袋,然后爆炸开来。磅,我因为爆炸的威力而整个人往后弹飞,然后跌倒在地。我又再次站了起来,奔跑到已经只剩破散头部的巨魔前,开始不停对着牠施放法术:
“火球术火球术火球术火球术火球术火球术。”
焦黑一片的泥地,现在就像被陨石撞过一般,大大的凹陷了一块圆形洞穴。巨魔只剩下双腿放在地上,上半身可能跟着这块洞穴当作焦尘也说不定。虽然已经将巨魔消灭至此,我却还是不停的吼着法术,直到记忆的咒语都消耗殆尽后,我就像断了线的人偶一般,整个人摊倒在地。
“伊雷斯,你疯了吗?”
“快看看可森伯父,快。”
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在跟我对话,我现在只担心二度受到巨槌攻击的可森伯父。虽然心中极为担心,但身体已经无法动弹了。我只能转过头来看到底是谁在那边,原来是满身是血的哈修瓦。
哈修瓦本来正蹲在可森的身旁,这时突然往我这跑来,然后把我从地上扛起。我就象是一团厚重的棉絮一般,任由哈修瓦提起,然后放在可森的身旁。
我靠着微弱的火光看着可森,这真的是铁匠可森吗?他的脸因为撞击地面的关系,所以鼻子整个朝左边脸颊偏斜,并且不停流出鲜血。然后他的手臂也呈现非自然的角度压在身体下,全身看来就象是拥有无数缺陷一般。从他口中冒出了细微的声音:
“蕾……你……顾。”
我的眼中不停滴落泪水,将自己身上肮脏的外袍弄得湿成一片。我将颤抖的手握在可森的肩膀上,喉头努力将这几个字吐出来:
“咳,我会……照顾克蕾雅的。我立刻去找祭司过来,你等着。”
可森笑了。其实我并不知道他有没有笑,因为他的脸满是脏污与血,我看不清楚他的嘴角到底有没有上扬。只是感觉他笑了。大声笑出来吧,为你还活着大笑吧。
但他却死了。当可森的头往一旁无力摆落之后,我清楚感受到他那薄弱的心跳停止跳动。我紧掐着可森的肩膀,然后放声大吼而出:
“混帐,你以为装死很好玩吗?你他真是给我活起来,给我活起来呀。”
热泪不停滴落。我不停摇晃着可森那象是破碎玩偶的尸体,然后拼命咒骂着他。直到我的眼中不再有泪水,直到我的喉咙吼不出任何声音,直到我瘫软在地。
他真是,你给我活起来呀,混帐。你是在跟我闹着玩吧?是的话,这玩笑开太久了,快跟我道歉,然后给我睁开你的双眼。
“伊雷斯,快站起来。该死,卡拉跟毕亚到底在做什么,居然还放巨魔过来这里。”
哈修瓦提着长剑冲向拿着巨槌的两只巨魔。咻,哈修瓦用电光一闪的速度将镀银长剑用射标枪的方式往巨魔腹部投掷过去。啵,长剑贯穿巨魔肚皮,然后哈修瓦用极快的速度贴入巨魔身体前,接着用他沙锅般大的拳头往巨魔脸上揍去。当哈修瓦的拳头陷入巨魔脸颊里后,他用另一只手将刚才的长剑从巨魔肚皮往上一扯,顿时巨魔被一分成二。
后方那只巨魔被哈修瓦顺畅的连招给惊吓,所以开始有所警戒…紧握住手上那骇人的巨槌指着哈修瓦。哈修瓦将沾血的长剑沿着手腕旋转一圈,口中大喝而出:
“喝啊。”
当哈修瓦奔跑至巨魔正前方时,巨魔双手紧握巨槌,然后横向一百八十度的甩了半圈。哈修瓦在巨槌即将撞上脸颊时,他快速的压低身体往前翻滚,瞬间就移动到巨魔的怀里。就在巨魔的双手还来不及收回时,哈修瓦的长剑就刺穿了巨魔的头。
当巨魔倒在地上后,哈修瓦才放松全身坐倒在地。他口中不停呼着气,然后边喘边说:
“呼。总算是.总算是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