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后又闪出三辆车并排着开来“果然是学校门口那些破铁盒子。”兰迪两手抓住面前这辆面包车的车底沿,轻喝一声后竟将整辆车抬来起来,又是猛的一推,车体横着飞向那冲将过来的三辆面包车。
“嘭!”
其中两辆车因为无法躲避被迎头撞上,玻璃碎裂开的尖锐叫声响彻雨中,玻璃渣密密麻麻散开一地。而幸免的那辆已然是急刹在原地,刚才兰迪掷车过来的那幕实在是太恐怖了,任何常人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消化下去。
可是兰迪会打算放过他么?弹身回到温昕身旁,贴着地面飞行的身体几乎是眨眼间就跃出十多米。那辆货车已是再次发动,向兰迪碾压过来,眼中的血光更盛几分,探出双手撑在货车车头部,任车轮急速的转动却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再次发力,兰迪竟硬生将货车掀翻过来侧卧在马路中央,这样一来便将即将近上前来的数十辆面包车拦下。
将温昕从地上抱起,兰迪的眼睛已恢复成常态,满是爱怜的看着她,顾不得其他,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下个路口转角处。
看着面前这横卧着的大货车,毛子狠狠的将烟头扔在地上“这样都让他跑了!”又四处望了望还处在惊愕中的路人,毛子拍了拍自己的寸头“嘿!老大交代了不让留痕迹,来人!把这些路边看热闹的人全部绑了,送到北郊仓库来。”
话音刚落,从车上下来的几百小混混挥舞着手里的棍棒冲向路人…
北郊一座破落的仓库中,零零星星挂着的几盏电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一排排人被绳子捆住跪倒在地上,如被即将处刑的犯人般,后面站着排小混混打扮的人,手捏着木棒背在身后。毛子在“犯人们”面前不停的走来走去,仿佛在等人般。
仓库外传来急刹车的声音,然后从仓库门口走进来三人,中间那人赫然就是昨天在酒吧包间中的刘老大。旁边两名保镖模样的人则各提着两个密码箱。刘老大走上前来便是扇了毛子一个大耳光,直打的毛子晕头转向眼冒金星。“妈了个逼的!让你办个事儿都这么难!”毛子哪里敢说话,连忙点头哈腰的道“是…是…是…”
刘老大转过身来,对两个保镖做了个手势,那两人便将密码箱放在地上。缓缓的打开来,里面赫然全是被扎成小堆的百元大钞。“呵呵…各位,今天的事我希望大家不要宣扬出去,这里有四千万,你们只要对今天的事情保密,每个人都能领到一百万的封口费”刘老大逐个将这些人扶起,又示意手下将其捆在身上的绳索解开。“我是个粗人,那些官面话也不会说,你们拿了钱就出去吧,我安排了车会送你们回去。”
一百万!!普通人就算一辈子不吃不喝也不可能赚到这么多。保镖拿着钱给这些人挨个的发起钱来,基本是每个人拿到那厚厚的两扎用银行封条封起来的钱手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斐利斯坐在餐桌前,右手托起高脚酒杯,凝视着杯中的红色酒液“兰迪,你不觉得你这次动静做得有点大了吗?”
“斐利斯叔叔,温昕身上有我的血泪誓言,如果她受到来自除我之外的伤害,我的后果您可能也知道。”
“这我不怪你,但是你知道这件事因什么而起吗?在以后无尽的岁月中,有一个不知道背景的敌人是很令人扫兴的。”
“嗯,我会尽快查出来的,对了,华勒士亲王对我的测验出来了吗?”
“听说已经出来了,是卫蔚。这次这件事我帮你压下来,以后尽量不要做这些违反所谓人类自然的事情了。”
“嗯。”兰迪微微点了下头,转过身去准备,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斐利斯叔叔,今天能陪我练习么?”
斐利斯笑道“呵…你不是说你已经可以应付一切了么?”
“那是以前,我签下血泪誓言,就要保护除我之外的温昕,如果她受到伤害,我的下场…哼哼。”今天被人推至路中央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如果不是自己下意识的侧身挡在车前,那只怕温昕已经…
虽然明白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不过现在想起来那一幕都是冷汗直冒,明显的力不从心让兰迪第一次感到恐惧。如果温昕死去,那自己受到誓言诅咒的效果便是…坠入魔境。
在无尽的岁月中,如果没有一个让自己生存下去的理由和信念并为之去努力,那也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厌世的愤怒会日渐吞食自己的心境,直到寂寞不可抑制的爆发,便是迎向毁灭。卡玛立拉会议调查之后发现,百分之十的同类死于血猎,百十五死于狼人,百分之二十死于同类之手,其余的都是死于强烈的厌世所产生的寂寞,最后发展到向亲王申请自裁罪,也就是无罪而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的确与自杀无异,但是由于他们强烈的贵族荣誉感和几乎是变态的自尊心,便有了自栽罪的诞生。被亲王吸食,这样庞大的数字几乎保证了亲王的日常需要血量。
千百年来的寂寞不是凡人所能理解的痛楚,看爱过的人一一凋谢,自己却只能深陷人间,永无止境的狩猎只是如天谴般让人引起无数罪孽,每当看到十字架便会勾起那罪恶的回忆,痛苦却不能因此而死去。在深夜中找寻着体温和血,疯狂渴望那腥红的液体慢慢划过喉咙来止住那撕裂般的痛觉。一个又一个孤单的千年,满怀忧伤却流不出泪,困在日复一日的街,只留下了无限唏嘘的相片,被青春遗忘而拥有不老容颜却又要面对曾经的回忆去受虐。反反复复的岁月,深刻的印在脑中如挥之不去梦霾。
我们拥有冰冷的身体却脆弱着内心,我们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使自己迷茫,我们拥有不老容貌却必须面对曾经的美好和现在的孤寂,我们永生不灭却不得不去制造罪恶的记忆,我们厌倦世界却不能死去。血液让我们疯狂,渴望让我们暴躁,嗜血的天性指引我们去战斗。我,就是高傲的vampires(吸血鬼),不过我更喜欢自己的另一个名字,kindred(血族)。
喜欢倾听猎物在垂死死的呻吟,因为那对于我来说是餐前的祷告,也喜欢欣赏猎物因为恐惧而扭曲的面容,因为那证明了我存在的真实依据。虽然这些都会在猎物的记忆中消去,但却会深深刻进我的脑海里…
为了抵抗无尽岁月中的孤独,不让自己陷入厌世的狂暴中,斐利斯让兰迪走出去之后,便定一个目标或者跟某人签订下协议,以便在今后的时间里让自己有归属感和生存下去的理由。在斐利斯的言传身教下,兰迪深刻明白身为一个血族的痛苦,被上帝抛弃后的永生,必须让自己有一个理由存在下去。这便是兰迪写下契约的主要原因,他曾亲眼看到过斐利斯的仆人申请自裁后死去的惨状。
“那好,你去花园里面先等着,我处理完事情就来。”斐利斯放下高脚杯,慈爱的看了眼兰迪后,拿起笔来在纸上写着什么…
说是别墅的花园,也只是稀疏的几朵血玫瑰种在院墙角落,这里从布置上来看却更像是一个小型的私人训练场。不大不小九十多平方米的格头场被铁网圈划出来,在别墅后院中显得特别刺眼,斑斑血迹零星的印在铁网上生出些锈来。
记忆里从七岁开始,斐利斯就不断带着人类到铁笼中来让兰迪训练,所谓训练,不过就是杀人,只不过练的是如何更加快速致命的杀人。
十一年来,死在这里的人不下万数,而这些人的血,则成就了兰迪。
或许这种方式有些残忍,但是是作为血族来说,残忍二字似乎更像是一种赞美。
11月21日这天,对于其他人可能看似平静,但是对俞俊来说,今日便是自己活着的最后一天了,回想起来,一个月前自己带着七人抢劫银行的场景都还历历在目,而如今自己却蹲在这监牢中等着狱警来领自己出去执行死刑的通知。
听见铁门被打开所发出得铁索碰撞声,真是像极了死神的铃铛的叮咛。
从门口走进来两名狱警,穿戴着整齐的制服。一人手里拿着黑色的头套,另一个手里则是端着把不知道什么型号的半自动步枪,还有谁会去关心这个枪的型号呢,自己即将离开这个充满罪恶的世界。
狱警将头套罩在俞俊头上,过程中没有任何话语…
走出狱室后,虽然戴着头套,但还是清晰的感受到了阳光的存在。被搀扶着走了不知道多久,心里已是没有任何念想。
头套被摘下,现在俞俊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一间十多平方米的小屋,上方悬挂的白炙灯把整个房间照得雪亮,一道铁栅栏把房间分割开来,那边坐着位甚是漂亮的女人,如果是平时…呵呵,怎么还能提平时,现在俞俊可是提不起任何非份的想法,不过死在一个美人的手下,还是比较舒坦的。至少不用被子弹打穿脑袋而死得那么难看。
伸出手到栅栏那边,那女人从柜台的下面提出一个箱子,缓缓的打开来,似乎是想故意让我看清楚那注射器中所满盛的恐惧。
针头刺入手臂的那一刻,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相对于死亡而言,这点刺痛算得了什么?眼睁睁的看着那液体通过针头生生的侵入身体,混身感觉到一阵冰凉…眼皮越来越沉重…神经反应越来越迟钝…明显的感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慢…快死了吗?却感觉不到疼痛…这个世界…
“斐利斯先生,已经准备好了。”
“嗯,把他抬到车里面去,钱在后备箱里面,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大概十二个小时之后吧。”
…
努力的睁开双眼,这就是地狱吗?浑身的力量像是被抽空了般,俞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享受着初到地狱的安静,呼吸着充斥血腥气味的空气。不知过了多久,恢复了些许气力的俞俊勉强撑起上身来,眯着眼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大铁笼中,说是大铁笼,倒不如说这里是被铁丝网圈起来的场地,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还清晰刺目的沾染着大片的血迹,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铁笼外的不远处屹立着一栋四层高的别墅,整体灰色的墙体配上欧式的圆顶建筑风格,颇有些中世纪的意味,辉宏的气势让人有种顶礼膜拜的冲动。除此之外便是高耸的院墙,淡淡的血迹令人不寒而栗。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俞俊勉强站起身来喃语“难道我还没有死。”
第6章